365行之服务业-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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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也想直接跟你说……可是我……」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怎样？」
这句话不是对着手机说，而是面对着对方说。
香水先生刚刚边讲电话边找着对方，他知道对方一定跑不远，果然就在另一条巷口看到他。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香水先生，他无法克制住自己，突然抱着他，然后狂吻着对方。
由于身材比对方矮小，香水先生只能发出呜咽声，不断的想要把对方推开，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却像是在爱抚。
「原来他们是好久不见的恋人啊，看来是我白担心了。」担心着香水先生而跟过来看的电梯先生见状下了一个奇妙的结论。
担心电梯先生迷路也跟过来的经理虽不太认同这个说法，但也想就这样趁机会拉近与对方的关系，便双手抱住电梯先生。
电梯先生转过头去皱着眉问：「你在做什么？」
「模仿他们。」
电梯先生笑着推开他，「我们又不是情侣！别开玩笑了。」
「啊？」经理吃惊地望着对方。
我们不是情侣吗？
「意思就是说你闻到我身上的味道就会发情就是了？」香水拿着手机，挑眉问道。
「对……所以我才不敢靠你太近……我是想照顺序来的……真是非常对不起……」
同样拿着手机的西装先生则是在原地上下跳啊跳着，是男性都知道，这是某个地方受到创伤后的反对动作。
「可是我身上没有喷任何香水啊！」香水先生左右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他上班的时候都不喷任何香水，因为不管是哪种香水都会有人不喜欢，所以怕顾客有不好印象他通常都不喷的。
「不是香水的味道……是你的味道。」
这句话吓到香水先生，「你是说……你闻得到每个人的味道？」那不就跟那本小说《香水》里的男主角一样吗？
「嗯……我从小嗅觉就比别人好……」
唉，有这种嗅觉的人在卖西装，渴望这种嗅觉的人却只能推销香水，老天爷还真是会开玩笑。
「请不要讨厌我……我会再多戴几层口罩，不会再有逾矩行为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是我第一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西装先生诚恳地说。
「不会啊，我不讨厌你。」反而还对你很有兴趣。
香水先生又慢慢地走回到对方面前，双手环住对方的颈子。
「从逾矩行为开始的交往也不错啊。」
四、 客服专线
「喂？喂？」
「中威电信您好，这里是客服部门。」客服人员用「营业用」的语调道。
「喂喂，偶在恁公司有两支门号啦，可速这郭月的帐单怪怪的呐？」
光听到这句，客服人员心中有种这通电话一定要耗很久的预感，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先前在网路上非常流行的一段客服与顾客的爆笑对话——「石头的石」，里面的顾客那方就跟这通电话一样，操着一口台湾国语。
客服稍微起身巡视着四周，附近也都跟他一样是客服人员，而且没有一个人的嘴巴是闲着的，大家嘴都跟金鱼一样一开一合地。
没办法，身为外省人的他，也只好自己来处理这通电话。
「是的，请问您的大名是？」对方那边传来的杂音还蛮多的，八成是拿着手机在外面打的。
「猴猴猴。」
啊？这什么名字啊？三个字听起来一模一样不说，还很像许纯美的招牌名言「猴」祖中坐的那个「猴」。
「不好意思，可以请您再说一次吗？」
「猴祖猴。」
总算有个字听起来不一样了……照经验来推想，应该是姓「侯」吧？
「是侯先生吗？诸侯的侯？」
「速啦，『祖』日的『祖』，弹『猴』的『猴』。」
子曰的子，弹劾的劾，侯子劾，客服在心里帮他的名字配上正确的音跟正确的字，然后Keyin进电脑后，随即弹出此客户的帐单资料。
「好的，我已经叫出您的资料，请问您是觉得哪里……咦？侯先生？」客服话讲到一半，对方那头却传出「锵」的一声，接着是更大声的车辆来往的杂音，正觉得奇怪时，对方才又说话。
「歹势歹势，大郭大掉下去。」
「您是边开车边讲电话吗？您可能会觉得我啰嗦，不过最近台北市抓得很严喔，停红灯时一不小就会被抓个正着。」上个月客服才刚被罚过，那个月的绩效奖金都拿去缴罚单。
「不速呐，偶骑欧拖买。」「机车？那更危险啦，您单手骑？」
双方你一句我一句，一方是标准的国语，一方是带点台中腔的台湾国语，乍听之下还真有点奇妙，像是两个不同国家的人各自用自家的语言说话，但还可以交谈一样，不禁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吃了哆啦Ａ梦的「翻译米糕」。
「不速啊，我双手骑啊，单手就危险呐。」看来这位侯先生还有点交通安全观念。
「喔，那您用蓝芽喽。」所以刚刚是耳机掉下去？
「蓝牙？偶的牙齿不是蓝色的啊！」
「……」客服沉默了三秒，马上又把顾客至上的面具戴上，「不是啦，我是说您是不是用耳机听电话。」
「偶没有用耳机啊，偶把大郭大塞在安全帽的带子旁边啊，这样听混方便喔。」
塞在安全帽的带子旁？客服脑中想象……一个穿着花衬衫短裤，脚上是经典蓝白拖的人骑着摩托车，戴安全帽，然后把手机夹在旁边边讲话的样子……
台客！这个人绝对是台客！
只有台客能这么旁若无人地做这么蠢的事情……
「那郭啊，我觉得泥的声音很好听呐……」
台客的唯一优点，讲话很直接。
「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不对，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最近主管查得很严，再聊下去又要被扣奖金了。
「我刚刚已经叫出您的资料了，请问您是觉得帐单哪里不对呢？」瞄了一下这个月的帐单跟前几个月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啊……
「这郭月的帐单比上郭月的多两千元耶？偶没打这么多啊。」
「可是资料上显示您的帐单才一千二百六十七喔？」
「怎么可能，寄来的帐单上面是三千多呐！」
「烦请给我您的电话号码好吗？我再帮您查一次。」
「泥酒速速吸一吸偶陆吸。」
客服差点要把耳机拔下来清一清耳垢，一定是耳垢太多了，所以才会听得这么不清楚，那个音都粘在一起是怎么回事？还有号码不是十个吗？怎么好象少了好几个。
「不好意思，请您再说一次好吗？」
「泥酒速速吸一吸偶陆吸。」
完了，这行做久了还是有职业病的，下次休假时去检查一下听力好了。
虽然听不懂电诂号码，但客服也不是新手，早有对策。
「您当过兵吗？知道么、两、三、四吗？可以麻烦您用这样念电话号码？」在军中为了怕一些数字会混淆铸成大错，所以发明另一种念数字的方法，而客服在听不懂对方的数字时，就会这样请对方再重念一次。
「当过啊！咦？泥怎么会知道这种念法？泥不可能知道啊……」
「之前跟朋友请教的，可以麻烦您再念一次吗？」
「喔，洞勾速速拐腰拐偶陆拐勾。」零九四四七一七五六七，客服边解读着边输入，出来的资科还是他方才看到的那个一千多，应该是这个台客搞错了吧？
「不好意思，我帮您查了，结果这是一千二百六十七元，您要不要再看清楚一下帐……」
突然客服的耳机中传来刺耳的煞车声还有停车声。
「泥们公司是不是在中山路上这栋啊？」
「对，我们公司的地址是中山路二百号。」客服反射性地讲出公司地址，「咦？您要直接过来吗？」
「对啊，泥在几楼啊？」
「客服部门的话在五楼……您真的要过来？」真的假的，这家伙要冲过来啦？
「当面共卡方便啦。」这时台客突然有点害羞地说：「而且偶很喜欢泥的声音，偶想看看泥……偶上去啦！」
等、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不是，是他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可是……
叮咚，那是电梯开门的声音。
不会吧？这么快就来了？
客服偷偷地从办公室隔间旁偷看着电梯口，只是出来的不是花衬衫也不是短裤，更不是蓝白拖，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帅哥，左手拿着公事包，右手拿着手机，横看竖看倒过来看也不觉得他是台客，长得还有点像他喜欢的类型。
客服趁机多看两眼后放心地把椅子拉回来，心想着等下台客来的话叫隔壁的小咪去应付就好。
「偶要找跟偶刚刚讲话的那郭客服。」台客的声音却从前方传来。
「咦？」客服不自觉地叫出声来，而且还颇大声的。
「啊！偶听到声音了！」
台客似乎认得出客服的声音，接着就听到脚步声离客服的位置越来越近，一个人影闪进来。
「你是台……呃，侯先生？」眼前的男子就是刚刚那个从电梯出来的西装男。
「泥、泥怎么会速男的！声音明明速女的啊！」
「呃，我双声道不行喔。」这是客服与生俱来的才能，声音可男可女，特别是他的女声，非常悦耳好听，常让打电话来询问的顾客都动心，上次还有个家伙扬言说要追他，结果跑来公司找不到人。
他当然找不到啊，因为他根本没有找男生的客服。
「平常的话我是用这个声音。」客服的声音就像是电视机切换双语一样，说变就变，这时是非常普通的男中音。
「太……太奇怪了吧！偶以为泥是女的……」西装男子像是受到严重的打击般往后退了几步。
你才是呢，从没看过声音跟长相这么不搭的人……一副西装笔挺帅气的模样配上这种台湾国语，只听声音我还以为你是台客呢！
后来，仔细对过帐单后才发现是台客搞错了，那帐单是另一家公司的门号，台客说因为他是做业务的，所以他有七个门号，而且号码都还蛮像的，所以常弄错。
至于台客跟双声道客服后来的发展嘛……
「呐，你要不要去上正音班啊？」趴在床上的客服突发奇想道。
「偶？正音班？不要……又不是小学生。」
「可是你这样真的很不搭耶。」每次看着他时都非常着迷，但只要他一开口就不行了，他的台湾国语加上帅气脸庞让客服常笑到在地上打滚。
「不要。」台客很坚持。
「好啦好啦，去嘛。」
「不要用查某的声音逼偶！」
「呐呐，去啦……」
「不要逼偶……不然……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偶真的会去上。」
他没办法抗拒他的声音，当初会交往就是这样拐到的。
五、 诈骗电话
桌上的手机震动而发出声响，业务员从四支手机中随手一拿。
「啊，不速这支……」
放下银色的摩托罗拉后，他拿起天蓝色的NOKIA，因为这支手机的号码只有家人及好友还有他知道，所以业务员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按下接听键。
「爸比，这里好黑喔，我好怕，快来救我！」手机传来小女孩的呼救声。
业务员沉着睑，他今年也才二十有四，要是已经有个会说话的女儿，他不就还没成年就结婚啦？
「亲爱的，三千万比较重要还是我比较重要，亲爱的，我爱你啊……」接着传来的是年轻女性的声音，如果刚刚那个是他女儿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他老婆了。
业务员往后一躺，把椅背压弯，无奈的道：「卖搁玩啦……」
「准备好三千万，今天晚上六点，松屋见，拜拜。」
最后是他最熟悉的男声，业务员还没来得及回话对方就挂断了。
每次打来约吃饭的电话老爱玩这种把戏，上次他装女生的声音说是他的国小同学……这次是假绑架案……不过刚刚那个小女孩的声音还真得很像六、七岁女孩铃铛般的声音，没见识过他的功力的人一定想不到这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声音吧？
「小侯，女朋友打来的电话啊？」旁边座位的同事不怀好意地笑着。
「呃……嗯。」偶只是说「嗯」，没有说「速」喔！偶没有白贼喔！业务员在心底道。
「你那女朋友啊，声言超好听的耶，根本就是０２０４里面的声音嘛！」
「泥、泥听过？」业务员惊道。
「嘿呀，上次你不在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喔——那声音……」同事露出非常「猪哥」的表情，用手肘撞着他，「床上的声音一定更好听齁？」
其实，在床上发出声音的是他！不是他的「女朋友」啊！
业务员边骑车边回想着这几个月他们交往的过程，自从跟他交往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天生的「仆人命」，他说的事，他一定会马上办，而且办得又快又好。
还记得上礼拜他们出门购物经过地下道时，他一时心血来潮说要算命，那个年轻又奇怪的算命仙说：「你们两个啊，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的主仆关系，要翻身很难的啦！除非你主子愿意施舍给你，不然——看开一点，在下面也不是坏事啦。」
后面那句是对着业务员说的，但他身旁的客服听了一直笑、一直笑。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快乐啦，服侍他的时候，他还会感觉到幸福，可是……可是……
「偶也速正港的男子汉啊！」停红灯的业务员不自觉地大喊出声。
身旁一同在等红灯的其他人全都盯着他看，业务员羞得只能低着头也不顾还是红灯就右手一扭，直往前冲。
业务员掀开帘子走进日本料理店后马上就找到坐在角落位子的他，桌上点了几盘小菜，还有一壶清酒。
「你晚到了，已经六点十分了喔。」客服指着左手腕上的表说着，「要是那歹徒没耐心的话你老婆小孩早就被干掉了。」
业务员把公事包放在左手边的座位，边脱着西装外套边嘀咕着：「有哪个歹郎会约在日本料理店的啊……」
「你说什么？」客服眼神一瞪。
「呒啦……怎么不多点菜呢？」
「我的钱包还没来我不敢点嘛——」这句话切换女声。
「头家，先来两个海胆寿司！」
有时候他会觉得，他那次一定是打到诈骗专线了，不但身体被吃够够，连钱包也是。
在日本料理店吃饱喝足后，客服说他想唱歌发泄一下，业务员虽不爱卡拉ＯＫ但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只有两个人的包厢，客服坐在点歌机前不停地输入歌曲，还同时边唱着歌，拥有特别的「双声道」声带的他，最拿手的当然都是男女对唱的情歌，像是《你最珍贵》、《窗外》、《制造浪漫》甚至是比较新的《珊瑚海》、《梁山伯与茱丽叶》都是客服的主打歌。
业务员每每听他这些歌曲时都觉得好神奇，闭上眼听简直就像有两个人在对唱！
唱完「屋顶」后客服也累了，喘口气喝着温开水，他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连唱了十几首了。
其实做这行的人实在不应该太常来唱歌的，太伤喉咙，业务员很心疼，有时候看他工作量太多导致喉咙发炎时，他会硬拉着不情愿的他去看医生，买喉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