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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英国童话-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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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国王从高高的祭坛上走下来,穿过人丛中回宫去。没有一个人敢看他的检,
因为这跟天使的面容极相似。
                            西班牙公主的生日
    奥斯卡·王尔德
    这是西班牙公主的生日。她刚满12  岁,这天御花园里阳光十分灿烂。
    她虽是一个真正的公主,一位西班牙公主,可是她跟穷人的小孩完全一样,每
年只有一个生日,因此全国的人自然把这看作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她的生日
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晴天,那天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晴天。高高的有条纹的郁金香挺直
地立在花茎上,像是长列的士兵,它们傲慢地望着草地那一头的蔷薇花,一面说:
“我们现在完全跟你们一样漂亮了。”紫色蝴蝶带着两翅的金粉在各处翻飞,轮流
拜访群花;小蜥蜴从墙壁缝隙中爬出来,晒太阳;石榴受了热裂开,露出它们带血
的红心。连缕花的棚架上,沿着阴暗的拱廊,悬垂着的累累的淡黄色柠檬,也似乎
从这特别好的日光里,得到一种更鲜明的颜色,玉兰树也打开了它们那些闭着的象
牙的球形花苞,使得空气中充满了浓郁的甜香。
    小公主本人同她的游伴们在阳台上走来走去,绕着石瓶和长了青苔的古石像玩
捉迷藏的游戏。在平日公主只可以和那些踉她身份相同的小孩玩,因此她总是一个
人玩,没有谁来陪伴她。可是她生日这一天却是一个例外,国王下了命令,她在这
天可以邀请她所喜欢的任何小朋友进宫来跟她一块儿玩。这班身材细长的西班牙小
孩走起路来,姿势非常优美,男的头上戴着装饰了大羽毛的帽子,身上披着飘动的
短外衣,女的提着锦缎长衣的后裾,用黑、银两色的巨扇给她们的眼睛遮住太阳。
公主却是他们中间最优雅的,而且她打扮得最雅致,还是依照当时流行的一种相当
繁重的式样。她的衣服是灰色缎子做的,衣裾和胀得很大的袖子上绣满了银花,硬
的胸衣上装饰了几排上等珍珠。她走动的时候衣服下面露出一双配着浅红色大蔷薇
花的小拖鞋。她那把大纱扇是淡红色和珍珠色的,她的头发像一圈褪色黄金的光环
围绕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头发上戴了一朵美丽的白蔷薇。
    那位愁闷不快的国王从宫中一堵窗里望着这群小孩,他所憎厌的兄弟,阿拉贡
的唐·彼德洛,立在他背后,他的忏悔师,格拉那达的大宗教裁判官,坐在他的身
边。这时候国王比往常更加愁闷,因为他望着小公主带了一种小孩的认真样子向她
面前那群小朝臣俯身答礼,或者向那个时常跟她在一块儿的面目可憎的阿布奎基公
爵夫人用扇子掩着脸娇笑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了她的母亲,他觉得好像还是不久
以前的事情,那位年轻的王后从欢乐的法国来到西班牙,在西班牙宫廷那种阴郁的
华贵生活中憔悴死去,留下一个半岁的女孩,她来不及看见园子里的杏树二度开花,
也没有能在院子中央那棵多节的老无花果树上采摘第二年的果实,院子里现在已经
长满杂草了,他对她的爱是这样地大,所以他不肯把她埋在坟墓里让他见不到她的
面。他叫一个摩尔族的医生用香料保存了她的尸首,这个医生因为信邪教和行魔术
的嫌疑据说已经被宗教裁判所判了死刑,国王为了他这件工作便赦免了他。她的身
体现在还睡在宫中黑大理石的礼拜堂内张着帷幔的尸架上,跟将近12年前那个起风
的三月天里僧侣们把她抬到那里去的时候完全一样。一个月里总有一次,国王用一
件黑大氅裹住身子,手里提一个掩住光的灯笼走进这个礼拜堂,跪在她的旁边唤着
:“我的王后!我的王后!”有时他甚至不顾礼节(在西班牙个人任何行为都得受
礼节的拘束,连国王的悲哀也得受它的限制),在悲痛突然发作的时候抓住她那只
戴珠宝的没有血色的手,狂吻她那冰冷的化妆过的脸,想把她唤醒。
    今天他好像又看见她了,就像他在芳丹白露宫里第一次看见她那样,他那时只
有15  岁,她更年轻。他们就在那个时候正式订婚,由罗马教皇的使节主持典礼,
法国国王和全体朝臣都在场参加。以后他便带着一小圈黄头发回到他的西班牙王宫
去了,他进马车的时候,两片孩子气的嘴唇埋下来吻他的手,这回忆伴着他回国。
婚礼后来在蒲尔哥斯(法西两国边境上一个西班牙小城)匆促地举行了,随后回到
京城马德里,才公开举行盛大的庆祝,依着旧例在拉·阿多奇亚教堂里做一次大弥
撒,并且举行一次比平常更庄严的判处异教徒火刑的典礼,把将近300 个异教徒
(里面有不少的英国人)交给刑吏烧死在火柱上。
    他的确疯狂地爱着她,他的国家当时正为了争夺新世界的帝国和英国战争,许
多人认为就是他的这种爱使他的国家战败了的。他几乎不能够跟她离开片刻;为了
她,他忘记了或者似乎忘记了一切国家大事;激情使他盲目到这样可怕的地步,他
竟然看不出来他为了使她高兴苦心想出的那些繁重礼节,反而加重了她那个奇怪的
病症。她死后,有一个时期他好像发了狂一样。
    并且要不是他害怕他退位后小公主会受到他那个著名残酷的兄弟的虐待,他一
定会正式逊位到格拉那达的特拉卜教派大寺院中修道去,他已经是那个寺院的名誉
院长了。他的兄弟的残酷就是在西班牙也是很出名的,许多人还疑心他毒死了王后,
说是王后到他的阿拉贡宫堡中访问的时候,他送了她一双有毒的手套。为了纪念死
去的王后,国王曾通令全国服丧三年,甚至在三年期满之后他还不许大臣们向他提
续弦的事,后来皇帝本人出面要把侄女波希米亚郡主(一位可爱的郡主)嫁给他,
他却吩咐使臣们对他们的皇帝说,西班牙国王已经同“悲哀”结了婚,虽然她只是
一个不会生育的新娘,他却爱她比爱“美丽”更多。他这个答复便使他的王国失去
了尼德兰的富裕省份。
    那些省份不久就在皇帝的鼓动下,由少数改革教派的狂信者领导,发动了反对
他的叛乱。
    今天他望着公主在园子里阳台上游戏的时候,他全部的结婚生活似乎在他眼前
重现了,他又经历了一次他结婚生活中那些强烈的、火热的欢乐,和因这生活的突
然结束所引起的可怕的痛苦。死去的王后所有的一切动人的傲慢态度,小公主都有,
她也有她母亲那种任性的摆头的样子,她母亲那张骄傲的美丽的弯弯的嘴,她母亲
那种非常漂亮的微笑(的确是所谓“真正法国的微笑”);她偶尔仰起头来看这堵
窗,或者伸出她的小手给西班牙显贵们亲的时候,他看到了这种微笑。可是小孩们
的尖锐的笑声刺着他的耳朵,明媚而无情的阳光嘲弄着他的悲哀,连清爽的早晨空
气也被一种古怪香料(就像人用来保存尸首使它不会腐烂的那种香料)的沉滞的香
味弄脏了——或者这只是他的幻想吧?他把脸埋在两只手里。等到小公主再抬起头
看窗户的时候,窗帘已经垂了下来,国王走开了。
    她稍稍撅起嘴做出失望的样子,又耸了耸肩。今天是她的生日,他实在应该陪
她。那些愚蠢的国事有什么要紧呢?或者他是到那个阴沉的礼拜堂去了吧?那个地
方是不许她进去的,她知道那儿永远燃着蜡烛。他多傻,太阳这样亮,大家都这样
高兴,他却一个人躲在那儿!并且假斗牛戏的号声已经响起来了,他会错过它的,
更不必说傀儡戏和别的出色的游艺了。她的叔父和大宗教裁判官倒更近人情。他们
到了阳台上来给她道喜。所以她摇摆着她那美丽的头,拉着唐·彼德洛的手,慢慢
儿走下了石级,朝着一座搭在园子尽头的长长的紫绸帐篷走去,别的小孩们严格地
依着次序跟在她后面:谁的姓名最长,就在最前头。
    一队化装为斗牛士的贵族男孩们走出来迎接她,年轻的新地伯爵(一个非常漂
亮的14  岁光景的孩子)带着西班牙贵胃世家的全部优雅态度向她脱帽致敬,庄重
地引她进去,走到场内高台上一把镶金的小象牙椅前面。女孩们围成一个圈子在四
周坐下,一面挥着她们的大扇子低声交谈。唐·彼德洛和大宗教裁判官带笑地立在
场子的入口。连那位公爵夫人(一个脸色严厉的瘦女人,还戴着一圈黄色绉领,人
们叫她做“侍从女官长”)今天也不像往常那样地板着面孔了,一个冷淡的微笑在
她的起皱纹的脸上掠过,使她那消瘦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抽动起来。
    这的确是一场了不起的斗牛戏,而且照小公主看来,比真的斗牛戏还好(那次
帕马公爵来访问她父亲的时候,她在塞维尔被人带去看过真的斗牛戏)。一些男孩
骑着披了华贵马衣的木马在场子里跑,他们挥动着长枪,枪上挂了用颜色鲜明的丝
带做的漂亮的长幡,另一些男孩徒步走着,在“牛”面前舞动他们的猩红色大氅,
要是“牛”向他们进攻,他们便轻轻地跳过了栅栏,至于“牛”呢,虽然他不过是
用柳枝细工和张开的牛皮做成的,他却跟一条活牛完全一样,只是有时候他单用后
腿绕着场子跑,这却是活牛从没有梦想到的了。他斗得也很不错,女孩们兴奋得不
得了,她们竟然在长凳上站起来,挥舞她们的花边手帕,大声叫着:“好呀!好呀!”
她们好像跟成人一样地懂事。这场战斗故意拖长下去,有几匹木马被戳穿了,骑马
的人也下了马来,最后那个年轻的新地伯爵把“牛”弄得跪在地上,他央求小公主
允许他下那“致命的一击”,他得着她的许可,便将他的木剑刺进那个畜生的颈子
里去,他用力太猛,一下就把牛头砍掉下,小罗南先生的笑脸露了出来,那是法国
驻马德里大使的儿子。
    在众人长久拍掌欢呼声中,场子收拾干净了,两个摩尔族的侍役穿着黄黑两色
的制腋庄严地拖走了木马的尸首,又来一段短短的插曲:一个法国走绳师做了一次
走绳的表演,然后在一个特地建筑来演傀儡戏的小剧院的舞台上由意大利傀儡戏班
演出了半古典的悲剧“莎福尼士巴”。傀儡们演得很好,它们的动作非常自然,戏
演完公主的眼里已经充满泪水了。有几个女孩真的哭了起来,得拿糖果去安慰她们,
连大宗教裁判官也很受感动,他忍不住对唐·彼德洛说,像这种用木头和染色的蜡
做成,并且由提线机械地调动着的东西居然会这样地不快乐,又会遇到这么可怕的
厄运,他觉得实在太难过了。
    接着是一个非洲变戏法人的表演。他提了一个大而扁平的篮于进来,篮子上面
覆着一块红布,他把篮子放在场子的中央,从他的包头帕下拿出一根奇怪的芦管,
吹起来。过了一会儿,布开始动了,芦管声愈来愈尖,两条金绿两色的蛇从布下面
伸出它们古怪的楔形的头,慢慢地举起来,跟着音乐摆来摆去,就像一棵植物在水
中摇动一样。小孩们看见它们有斑点的头顶和吐出来很快的舌头,倒有点害怕,不
过后来看见变戏法人在沙地上种出一棵小小的橙子树,开出美丽的白花,并且结了
一簇真的果子,他们却很高兴了;最后变戏法人拿起拉斯·多列士侯爵小女儿的扇
子,把它变成一只青鸟在帐篷里飞来飞去,唱着歌,这时孩子们很高兴又很惊愕。
还有毕拉尔圣母院礼拜堂的跳舞班男孩们表演的庄严的“梅吕哀舞”也是很动人的。
这个盛典每年五月里要在圣母的主祭坛前举行一次,来礼拜圣母,可是小公主以前
从没有见过;并且自从一个疯教士(许多人认为他是被英国伊利沙白女王收买了的)
企图用一块有毒的圣饼谋害阿斯都里亚王以后,的确就没有一位西班牙王族进过萨
拉各萨的大教堂。因此她只听见别人传说“圣母舞”怎样怎样(那种跳舞就叫做圣
母舞)。这确实很好看。跳舞的男孩们都穿着白色天鹅绒的旧式宫装,他们的奇特
的三角帽上垂着银的穗子,帽顶上饰着大的驼鸟毛,他们在日光里迈着舞步的时候,
他们那身眩目的白衣裳衬着他们的带黑色的皮肤和黑色的长发越显得灿烂夺目。他
们在这错杂的跳舞中自始至终都带着庄重尊严的神情,他们的缓徐的舞步和动作有
一种极考究的优雅,他们的鞠躬也是很气派的,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切迷住了。最后
他们表演完毕,脱下他们的羽毛大帽向小公主致敬,她非常客气地答礼,并且答应
送一支大蜡烛到毕拉尔圣母的神坛上去,报答圣母赐给她的快乐。
    于是一群漂亮的埃及人(当时一般人称吉卜赛人为埃及人)走进场子里来,他
们围成一个圈子,盘着脚坐下,轻轻地弹起他们的弦琴,他们的身子跟着琴调摆动,
并且差不多叫人听不见地低声哼着一支轻柔的调子。他们看见唐·彼德洛,便对他
皱起眉头来,有的人还露出惊恐的样子,因为才只几个星期以前他们有两个同胞被
唐·彼德洛用了行妖术的罪名绞死在塞维尔的市场上。不过小公主把身子向后靠着,
她一对大的蓝眼睛从扇子上头望着他们的时候,她的美丽把他们迷住了,他们相信
像她这样可爱的人决不能对别人残酷的。因此他们很文静地弹着弦琴,他们的长而
尖的指甲刚刚挨到琴弦,他们的头开始点着,好像他们在打瞌睡似的。突然间他们
发出一声非常尖锐的叫声,小孩们全吃了一惊,唐·彼德洛的手连忙握住他短剑的
玛瑞剑柄,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故,原来那些弹琴的人跳了起来,疯狂地绕着场子旋
转,一面敲手鼓,一面用他们那种古怪的带喉音的语言唱热烈的情歌。后来响起了
另一声信号,他们全体又扑到地上去,就静静地躺在那儿,真是静得很,整个场子
里就只有一阵单调的琴声。他们这样做了几次之后就不见了,过了一忽儿,又用链
子牵了一只毛耸耸的褐色大熊回来,他们的肩头上还坐了凡个小巴巴利猴子。熊非
常严肃地倒立起来,那些枯瘦的猴子跟两个吉卜赛小孩(他们好像是猴子的主人)
玩着各种有趣的把戏,比剑,放枪,并且做完像国王的禁卫军那样的正规兵的操练。
吉卜赛人的表演的确是很成功的。
    然而整个早晨的游艺节目中最有趣的倒还是小矮人的跳舞。小矮人摇摇晃晃地
移动那双弯曲的腿,摆动他那个畸形的大头,连跌带滚地跑进场子里来的时候,小
孩们高兴得大声欢呼起来,小公主也禁不住放声大笑。因此那位“侍从女官”不得
不提醒她说,一位国王的女儿在一些跟她同等的人面前哭,这样的事在西班牙虽有
不少的先例,可是却不曾见过一位皇族公主在一班身份比她低下的人面前这样高兴
的。然而矮人的魔力太大了,真正是无法抗拒的,西班牙宫廷素来以培养恐怖的嗜
好著称,却也从没有见过一个这么怪相的小怪物。并且他还是第一次出场。他是刚
刚在昨天被人发现的。两个贵族在环城的大软木树林的最远的一段打猎,他正在林
子里乱跑,他们遇见了他,便把他带进宫里来,打算给小公主一番惊喜;矮人的父
亲是个贫穷的烧炭夫,看见有人肯收养这个极丑陋又毫无用处的孩子,倒是求之不
得。关于矮人的最有趣的事也许就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难看。的确他好像很快乐,
而且很有精神似的,孩子们笑的时候,他也笑,而且笑得跟他们中间任何人一样随
便,一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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