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启明星-第1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你说怎么办。”
　　夏夕转转眼珠：“你翻跟头跟我看。”
　　周启明苦着脸：“在这里？怎么可能嘛。”
　　“那到外面小花园去。”
　　周启明皱起眉头看会儿夏夕，见她佯怒的娇俏样子，跳起来拉住她：“赶紧去赶紧回。”
　　夏夕看着周启明像个大猴子一样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不敢大笑出声。周启明跳过来：“够不够。”在她开口前又赶紧说：“我头都晕了。”
　　“那好吧，不过你要背我回去。”
　　周启明背过身弯下腰：“快上来。”
　　夏夕笑着跳上去，周启明背着她飞跑起来，夏夕伏在他背上闷闷地笑。上楼梯的时候，夏夕在周启明耳边小声说：“纳西萨斯，你以后惹我生气了就要翻跟头逗我开心。”
　　周启明苦着脸：“以后老了翻不动了怎么办？”
　　夏夕恼道：“你就这么笨，就不可以说不惹我生气了。”
　　“好，不惹你生气。但是有时候是小夕自己要生气怎么办？就像今天这样。”
　　夏夕拧他一把：“气死我了，不和你说了。”
　　周启明进屋后把她放在床上，笑道：“如果是小夕惹我生气了怎么办？就像今天这样。”
　　夏夕沉下脸，鼓着嘴瞪他。
　　周启明笑道：“你只要这样就行了。”说完吻了吻她的唇，大言不惭道：“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原谅你，不过不许再跟他联系了，他打电话给你也不许接。”
　　“为什么！？我那么多男同学，难道都不能打交道不成。”
　　“别的都可以，就他不行。”周启明想了想，忿忿道：“小夕，你这么傻，小心被他骗，他对你居心不良，你没见他看你的眼神。哼。”
　　“你说我傻！他看我的眼神怎么了？再普通不过。再说，就算他有什么想法，我又没有什么想法，有什么不可以见的。”
　　周启明高兴地抱着她：“我就知道你看不上他的，你有了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别人。”
　　夏夕哭笑不得：“那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
　　周启明赶紧打哈哈把刚才的事揭过去，与她互诉离别之情，和她好好温存了一番，入睡前还不忘叮嘱一声：“不许见他。”
　　米维从周远家回来后，夏夕带着周启明去见她。米维看着周启明笑：“这么长时间，我的耳朵里都起了一个叫‘周启明’的茧子，我们才第一次正式见面。”
　　夏夕凑过去捏她的脸：“你还说我……”
　　米维找了个机会和周启明说话：“谢谢你让她这么高兴这么幸福。”
　　周启明睁大眼看着她。
　　米维笑：“夏夕像个孩子一样，喜欢一个人就会对他好，不管不顾永远也不知道留有余力，对我是这样，对你也是这样。可是受到伤害后她也会像个孩子一样决绝，永远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很痛。我希望她永远也没有这一天，希望她永远都能像个孩子，也希望她永远都没有痛苦。当然，我知道这只是美好的愿望，现实中这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带给她痛苦的永远都不是我。”
　　周启明明白了她的意思：“我知道，那个人也不会是我，而且我会保护她，尽力带给她美好。”
　　米维朝他微笑。
　　在这一刻，爱着夏夕的两个人为自己许下了承诺，愿望是美好的而现实是残酷的，有时候爱并不能改变注定要发生的事情。他们也许没有想过，正是由于爱才会带来痛，爱得越深痛也就越烈。



　　解释能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吗？

　　周启明已经在着手准备第二张专辑，这几天他们全心全意地在录制主打歌《似水年华》，施蓝这个人工作起来极其严苛，一点也不肯马虎，每首歌她都要弄出十几个编曲来，慢慢选择比较。等到周五晚上她宣布完成时，大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施蓝见大伙这个样子，忍不住笑：“行了，去庆祝一下吧，我请客。”于是乎，乐队所有成员，其他工作人员呼拉拉全去了。
　　席间，施蓝宣布：“先休息几天，养精蓄锐再做后期。”大家听到这个好消息，更是高兴，喝起酒来无比欢畅。等最后散了时，差不多的人都喝高了。施蓝拉了几个家住得近的送他们回去，她留了个心眼，最后才送周启明回家。
　　施蓝扶着脚步踉跄的周启明上楼，拿了他的钥匙开门，嘀咕了一声：“这么小，怎么住？”她把周启明扶到床上，他倒头就睡下。
　　施蓝坐在床边看着他，他那一对好看的眉毛轻轻拧着，施蓝伸出手轻抚着他的眉头，直到舒展开来。她的手继续向下，拂过他挺直的鼻梁，来到唇上。周启明忽然无意识地咧嘴笑笑，那个笑容无比性感。施蓝不禁俯下身亲吻在他唇上。
　　周启明一觉醒来，摸到身旁温软的身体，笑了。他不睁眼，把那具身体搂在怀中，懒懒地问：“什么时候来的。”两片柔软的唇堵住他的嘴，他满意地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人，顿时惊得睡意全无。
　　周启明跳下床，捞起旁边的衣服穿上，慌张地问：“怎么是你。”
　　施蓝笑道：“你昨天拉着我不让我走，怎么，全忘了。”
　　周启明吓得脸上血色全无，结结巴巴地问：“我们有没有？”
　　施蓝妩媚地一笑：“你说呢？”
　　周启明跌坐在椅子上，撑着头。
　　“怎么？怕别人知道？你不想别人知道不说出去不就得了。”
　　周启明无力地摇头：“不说出去也不能改变发生过的事。”突然他跳起来：“几点了？”他看看钟，更是惊得脸白如纸。他恳求地对施蓝说：“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我女朋友一会儿会过来，能不能请你快点。”
　　施蓝扬扬眉，笑道：“好。”
　　以前周启明总是盼着夏夕早点过来，今天却希望越晚越好。可是总是事与愿违，施蓝刚穿好衣服，周启明就听到了开门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门口。
　　夏夕开门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小声唤道：“纳西……”她见周启明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看着她，房中另有一女子，头发凌乱。
　　笑容从夏夕的脸上退去，手中的钥匙掉在地上，她木然地蹲下去拾钥匙，却因手指颤抖好几次才拾起。她再看一眼周启明，转身跑出去。
　　周启明就呆呆地站在那里看她掉了钥匙，再拾起，接着跑出去。他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施蓝扬声道：“还不去追！”他才猛然醒悟过来，赶紧追出去。
　　跑出楼门口，明晃晃的太阳照在夏夕身上，酸胀的眼睛被阳光刺痛，眼泪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来。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落泪，她的心也一点不痛，仿佛麻痹了一般。她不停地对自己说，我怎么一点也不痛，我居然不痛，我原来比想像中要坚强得多。她不知道，人在刚受伤的时候是不会痛的。要等到她每天走在熟悉的路上，做着熟悉的事情，无可避免地想到那个人，一起买的东西，曾经的一道菜，相似的一句话，类似的场景都能让她想起那个人，她直到那时才知道这样的痛深入骨髓，难以遗忘。很久很久以后，在她以为已经忘了他的时候，那个影子还会在她不经意时跳出来，让她无处可逃。
　　周启明追上来，拉住她：“小夕，你听我解释。”
　　夏夕甩开他的手：“把你肮脏的手拿开。”
　　周启明讪讪地松开手，吞吞吐吐地说：“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夏夕鄙夷地看他一眼。
　　周启明小声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夏夕打断他：“周启明，你的解释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吗？如果能，我可以听你解释，如果不能，请你回去。”说完抬脚就走。
　　周启明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回过神来赶紧跟上她：“小夕，小夕。”
　　夏夕不理他，大步朝前走。
　　“小夕，你跟我说话好不好。”他跟在她身后求道。
　　夏夕突然停下来，眼中含着泪水：“谢谢你，周启明。”
　　周启明不解地看着她。
　　夏夕凄然一笑：“谢谢你穿着衣服。”
　　周启明顿时脸色煞白，伸手抱住夏夕：“小夕，别这样。求你，求你原谅我。我错了，别离开我。”他埋在她肩头哭泣，喃喃道：“原谅我，小夕，原谅我，我不能没有你。”他嘴里不停重复着“原谅我”。
　　夏夕任他抱着，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他们俩就这样在大太阳地下拥抱，阳光很热烈，周启明的怀抱很温暖，可是夏夕却觉得心里凉凉的。这股凉意从心底透出来，让她情不自禁地颤抖。周启明觉察出她的异常，轻轻放开她，担心地问：“小夕，怎么了？”
　　夏夕摇头，苦笑道：“周启明，我以为你会是个例外。妈妈以前就对我说过，怕我会伤心难过，会后悔。”她哽咽了一声，喃喃道：“我不后悔，我不会后悔。”
　　周启明大恸，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错了，小夕，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再也不了。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昨天我喝醉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夏夕转过脸，眼泪掉在被太阳烤得热热的石板上，很快不见踪迹。周启明不擅言辞，不知道如何说服打动她，只是不住哀求着，夏夕的心一阵阵地发紧。最后她抬起眼，摇头道：“我也希望我可以原谅你。”挣开他的手走了。
　　周启明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他失去她了。他这么肮脏堕落，他的天使对他失望了。
　　在夏夕的感情世界里，只有黑与白，她不能接受背叛。几年后，当她看到重播《老友记》中类似的情节时，不禁潸然泪下。她急于知道瑞秋最后是否原谅了罗斯，从店中租回了后面所有的剧集。她只看到了他们的分分合合，没有看到结局，因为当时还没有结局。夏夕一直追着看那个肥皂剧，总是想，瑞秋是否会和罗斯在一起？她是否真的能原谅周启明？
　　周启明失魂落魄地走回去，把自己甩在椅子上，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施蓝问道：“怎么？没追回来？”
　　周启明摇头：“她不要我了。”
　　施蓝笑：“你还怕没人要？”她依到他身旁：“我要你不好吗。”
　　周启明站起来，从她身边走开：“你一夜没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吧。”
　　施蓝扬扬眉，笑：“那，我走了。”
　　周启明把自己扔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又回到了地狱中。
　　夏夕回到家中，无力地倒在床上，她没开空调，即便如此，盛夏的温度还是不能温暖她那颗冰冷的心。她蜷成一团，由于冷意而轻轻颤抖。她的脑子里已经什么念头都没有，身体也失去了知觉，只有胸口传来钝钝的痛。
　　她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着，没吃中饭，直到晚饭时被妈妈硬拉着起来，吃过晚饭又回到床上昏睡，仿佛这样就能忘记所有的烦恼。夏母见她这样，很担心，探探她额头，冰凉的，一头冷汗。夏母怕她中暑，逼着她吃下解暑药。
　　周末的两天，夏夕都在昏睡中度过，即使清醒的时候她也刻意不去想发生过什么，好像只要不想一切就都没有发生过。
　　唯一让她欣慰的是，设计院的活很多，她每天都在工作中度过，上班，加班，下班，睡觉是她一天的日程。她刻意让自己忙忙碌碌，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要挤出来。在这样一种忙碌下，这些天过得似乎没有那么难熬。
　　这段时间周启明在干什么？什么也没干。他躲在小屋中，日夜饮酒，没有片刻清醒。既然他已经在地狱中，第十七层与第十八层又有什么区别呢。最后是开工第一天张洁没有见到他，跑来找他，把他从床上拖下来：“再喝下去，你的胃非穿孔不可。”
　　周启明半眯着眼，眼神迷离：“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张洁忍无可忍，从浴室打了一盆水兜头淋下。周启明不理她，继续躺回床上。
　　张洁无奈，摇晃着他：“启明，告诉我怎么了，我们一起解决。”
　　周启明转过身去，不答。
　　张洁想，一定是失恋了，年轻人总是把失恋看得大过天。她叫来助手，照顾周启明，自己去找夏夕。
　　夏夕并不难找，稍一打听就知道她们院的地址。张洁怕她不见她，直接来到她们院里。听过周启明的情况后，夏夕有片刻的失神，沉默半晌后她抬起头对张洁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他。我，也需要被救赎。”说完转身离去。
　　张洁心中暗骂，这一个二个都什么事啊。
　　张洁回到周启明的小屋时，他已稍稍有了些人样。张洁劝道：“启明，出了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只要想办法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周启明摇头：“没有办法。”
　　张洁笑：“相信我，一定有的。”
　　周启明疑惑地小声问道：“真的吗？”见张洁肯定地看着他，他叹气：“她不要我了。”
　　张洁试探着问：“她喜欢上别人了？”
　　周启明摇头：“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那就去请求她原谅啊。你怎么能什么都不做，这么颓废地躺在这里。”
　　“没用的，她不会原谅我。”
　　“启明。”张洁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去请求她原谅，有可能成功，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做，那将一点希望都没有。无论做什么，怎么做都比什么都不做成功的可能性大。”
　　周启明的眼中出现了一点神采：“真的吗？她会原谅我吗？”
　　张洁想了想肯定地说：“会的。只要她爱你，就会原谅你的。”
　　周启明幽黑的眼眸闪现着希望的光芒：“她爱我的，她怎么会不爱我。只是我伤了她的心。”
　　“那些可以以后慢慢弥补，只要她回头。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振作起来，她不会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去向她认错，诚恳些，求她回来，以后一心改过。她还爱你，不会舍得离开你的。”
　　周启明喃喃道：“对，你说得对。我要振作起来，写歌，出专辑，她喜欢我的歌。”
　　张洁并不是在安慰周启明，她只是假设了一下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她会怎么办。她想，如果自己深爱着一个人是会原谅他一时糊涂犯下的错的，只要他浪子回头，因为失去他比他的背叛更痛苦。可是张洁忘了，夏夕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坎坷的年轻女孩，这样的女孩眼中的世界只有黑与白，没有灰色，只有相爱或背叛，没有妥协。只有经历过背叛与痛苦后，她们才能学会退让，才懂得掌握生活的智慧。
　　当周启明再次出现在夏夕面前时，她觉得上次见他仿佛是一个世纪前，恍若隔世。周启明拉着她的背包带子，恳求她：“小夕，我们谈谈好吗？”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夏夕看看他，他的眼眸依旧幽深，只是眉宇间又带着那点挥散不去的忧郁。她心中酸楚，不敢再看，知道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夏夕心里长叹一声，转过脸，点点头。
　　他们坐在一家饮品店中，店里的隔音很好，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上下班拥挤的交通制造的嘈杂声都没有传到这里。周启明垂下头，盯着面前的饮料，好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憋出一句：“小夕，你瘦了。”
　　她的神色表情都和平时差不多，但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出时常会有片刻的失神，往日灵动活泼的大眼睛盖上了一层以前从未有过的忧伤，而这些都是他带给她的。她的肤色本就白皙，现在更是没有一点血色，原本就尖尖的下巴更惹人怜爱。他最心爱的人啊，他怎么能这样伤害她。
　　夏夕面无表情地唔一声，心却仿若被大锤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小夕，”他的声音有极力隐藏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