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后心难测 作者:青萝烟萝-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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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他即想她回来，却又不想她回来。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都是对她最大的安慰。
　　抽泣了良久，她终于开了口，“如渊，今晚我想留宿凌墨殿。”
　　墨如渊身子微颤，她不是叫他圣上，而是叫他如渊，他点头，“好，依你。”
　　“如渊，阿蔓想你抱着阿蔓上轿。”
　　“好。”
　　墨如渊小心地将宁蔓抱上锦轿，自己也坐了上去，墨晟熠只远远看着，他的身形落寞，风扬起他的衣襟，模糊了他的脸。
　　宁蔓的身子一直没有停止发抖，“如渊，爹爹……爹爹……去了……”
　　他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我知道。”
　　他用的是我，而非朕。
　　又是两行清泪流出，“阿蔓将宁府解散了。”
　　他的声音暖如春风，“我会派人定时为太傅上香，并且清扫宁府。”
　　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现在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到了凌墨殿，众位宫女太监全然退下，墨如渊将宁蔓抱到床上，他细细为她盖好被子，又抱出另外一床被子，宁蔓拉住他的手。
　　“如渊，我冷。”
　　墨如渊又将手里的被子盖在宁蔓身上，“还冷吗？若是还冷，我叫暖风再取几床被子过来。”
　　宁蔓摇了摇头，“如渊，你就睡在旁边，好吗？”
　　墨如渊的身子颤了一颤，他自是褪下外套躺在宁蔓的身边。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她的身子也很凉，她依旧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墨如渊抱着她，当他的父皇去世的时候，他也如她一般，他明白那种冷。
　　宁蔓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她声音很小，“如渊，爹爹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太傅让我好好照顾你。”
　　她的气息喷在他的锁骨之上，“如渊，我不当你名义上的宠妃，如渊，我要做你的女人。”
　　墨如渊全身一颤，亦是僵硬无比。
　　“阿蔓，你想好了吗？”
　　宁蔓点点头，“我不会离开你，你也不许离开我。”
　　说罢，宁蔓生涩的吻落在墨如渊的脖子、下巴、脸上，终是渐渐向着他的嘴唇靠去。他一直没有回应，她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的呼吸渐喘，全身酥软，可是他依旧如同石头一般。
　　终是墨如渊薄唇微启，他道，“阿蔓，睡吧！”
　　宁蔓停下一切动作，他说，阿蔓，睡吧！他不要她？
　　她缓缓躺在他的身边，他的手重新环过她的腰，就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道，“还冷吗？”
　　她摇头，心中苦涩一片，“如渊喜欢阿蔓吗？”
　　墨如渊的吼叫上下滚动几下，“阿蔓，睡吧！”
　　她亦缄口不言地盯着眼前的帘布发呆，她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就算他不在了，她也不会为了活命屈身墨晟熠。
　　她道，“如渊，阿蔓会与你一起守护这大墨江山。”
　　他搂她的手紧了几分，终是没有一言一语。
　　墨如渊依旧早早就去上早朝，宁蔓起身以后回了安宁苑。
　　步入安宁苑，阿璇便迎了上来，她哭丧着脸，“娘娘，奴婢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
　　宁蔓慢慢走着，倪慧雅种的种子已然发芽，如今长得还算茂盛，她停步花圃边上，轻言道，“倪姐姐最近可好？”
　　阿璇摇头，“倪贵人的身子三天两头便受寒，不过她却经常过来照顾娘娘的花圃。”
　　宁蔓点头，“贵嫔可曾来找过你麻烦？”
　　“没有，贵嫔最近待在馨月宫，几乎不外出。”
　　郑颜倒是学聪明了，宁蔓步入内堂，阿璇倒了一杯茶水给她，阿璇欲言又止，宁蔓轻泯了一口茶水，说道，“阿璇可是想问阿紫的事情？”
　　阿璇点了点头又摇头。
　　“想听什么，本嫔告诉你便是。你是不是想问阿紫真的是否如外界所言，是本嫔所杀？”
　　阿璇点头，“奴婢不信娘娘会杀了阿紫姐姐，可是他们都这般说。”
　　宁蔓放下茶杯，“不是。”
　　阿璇的脸上马上展开了笑容，她握住宁蔓的手，“奴婢就知道娘娘绝对不会杀了阿紫姐姐，阿紫姐姐或许是被靖太师的人害死的。”
　　宁蔓无言，阿紫已经死了，她不想她死后还背着一个亡国叛逆的称呼。
　　宁蔓起身，“阿璇，陪着本宫去倪姐姐那里看看。”
　　阿璇扶着宁蔓，两人出了安宁苑，却见得一群年轻貌美的女子在荷花池边上的亭子起舞，一动一静，皆是妙不可言。
　　宁蔓问道，“阿璇，她们是什么人？”
　　“回娘娘的话，她们是与娘娘一同进宫的采女，听闻过几日陵国的使者要来访大墨，陵国使者花无痕自是喜欢美女与舞蹈，她们都想能在圣上为陵国使者接风的宴会之上，一舞夺了花无痕的心，结束这深宫的日子。”
　　宁蔓叹了一口气，若是那花无痕当真喜欢美女与舞蹈，这世上的美女千千万，会舞蹈的女子更是数不胜数，她们出了这宫门真的就以为自己逃脱得了吗？
　　宁蔓到了倪慧雅的惠淑院，卢青迎了出来，“婉容娘娘吉祥。”
　　“起身吧！”
　　话音刚落，倪慧雅擦着热汗出来，她热情地握住宁蔓的手，“宁妹妹，你没事了？”
　　宁蔓掏出锦帕擦着倪慧雅额头的汗珠，“倪姐姐，你为何满头大汗？”
　　倪慧雅拉着宁蔓进了里屋，“听闻陵国的使者欲来，我排了一段舞，正想找人帮我看看，妹妹来了甚好。”
　　宁蔓眉头微蹙，她是没有想到一向聪明隐忍的倪慧雅也会和其他女人一般，不过待在这深宫除了自顾花落以外，当真没有出路了，或许借花无痕的身份出宫，对于倪姐姐这般聪明的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宁蔓应声道，“好。”
　　倪慧雅足尖轻点，好似九天仙女，身形微转，由慢变快，水袖轻舞，像是绽放的花朵一般，她的表情由轻快到缓慢，从缓慢到沉重，宁蔓竟是从她的舞蹈中看出一堆痴男怨女从热恋到分别的故事。
　　最后倪慧雅水袖一扬，缠在房梁之上，翩然若仙，她发丝飞舞，衣襟带风，就连同为女子的她也为之心动。
　　终是舞毕，宁蔓拍手笑看着倪慧雅，“倪姐姐这一舞必定会赢了花无痕的心。”
　　倪慧雅坐到圆桌旁边，喝了一口茶水，“其实能不能赢花无痕的心我并不在乎，只是想出了这深宫。”，说罢，倪慧雅眉头微皱，“妹妹，你有何打算？”
　　宁蔓轻泯了一口茶水，“和他同在。”
　　倪慧雅身形颤了一颤，“阿蔓，你不会喜欢上圣上了吧？”
　　宁蔓点点头。倪慧雅却是神情巨变，“阿蔓，此时宫里的每个女人都想借着此次机会离开皇宫，因为她们知道大墨快要变天了，你却在这时候喜欢上圣上，你可知，一旦圣上……”
　　宁蔓捂了倪慧雅的嘴，“倪姐姐，勿要再说，阿蔓与圣上同在。”
　　倪慧雅点点头，也是陷入沉思，“宁府的事情我听说了，姐姐无能不能帮你什么。”
　　“只要阿蔓知道姐姐的心向着阿蔓，阿蔓就已经很开心了，此次前来，除了看望姐姐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消息想要告诉姐姐。”
　　倪慧雅端着茶杯，“妹妹且说。”
　　“韩太医或许是胥国余孽，请姐姐千万和他保持距离。”
　　哐当一声，倪慧雅手里的茶杯应声落地。
　　“姐姐，你如何了？”，宁蔓叫了倪慧雅一声，可是倪慧雅却是陷入沉思，宁蔓又将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叫道，“倪姐姐，你如何了？”
　　倪慧雅回过神来，尴尬笑了一声，“这几日我天天练舞，像是累到了。”
　　宁蔓缓言道，“姐姐千万注意身体。”
　　倪慧雅点头，却是六神无主地蹲下去捡碎掉的瓷片，被破瓷割了手指，她看着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白瓷碎片上，眼里涌动着异样的神情。
　　宁蔓立刻取了锦帕包住倪慧雅的手指，袁眉一见倪慧雅的手指被割伤，她立马道，“贵人，奴婢这就去太医院请韩太医过来。”
　　倪慧雅摇头，“这点小事不必去请韩太医，袁眉，本主有几句贴心话想对阿蔓说，你且退下。”
　　“是。”
　　袁眉退下以后，关了门，宁蔓小心为倪慧雅包扎好手指以后，倪慧雅盯着自己受伤的手指，缓缓道，“阿蔓，你是从何而知韩太医是胥国余孽？”
　　“不瞒姐姐说，阿蔓并无真凭实据，一切只是猜测。”
　　倪慧雅好似大松了一口气，“阿蔓，这胥国余孽的身份一旦说出，无论是真是假，韩太医必定难逃一死，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万不能冤枉好人。”
　　宁蔓道，“我也正是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所以此事才迟迟没有告诉圣上。”
　　“阿蔓，你当真有过圣上的孩子？”
　　宁蔓低头凝思，不消一会儿，她点头答道，“是的，不过阿蔓无能，在死牢的时候没能护住孩子，一场大病以后，孩子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029章

　　倪慧雅面色尴尬，“姐姐真是对不起阿蔓，提到阿蔓的伤心事了。”
　　宁蔓盯着倪慧雅的脸，若不是阿紫的背叛，或许她不会注意的倪慧雅今日的不同，可是现在的她太过敏感。
　　宁蔓缓缓道，“或许是孩子与我无缘，希望他来世能找一个可以保护他的娘亲。”
　　倪慧雅点头，“阿蔓，如今你得了圣上的盛宠，以后再要一个孩子一定容易，不要再伤心了。”
　　宁蔓起身，“阿蔓今日就是来看望一下倪姐姐，如今见倪姐姐安好，阿蔓便放心了，阿蔓这且回去了，倪姐姐以后有何事就差袁眉来安宁苑找阿蔓。”
　　倪慧雅起身相送，“阿蔓一定累着了，回去好好休息，姐姐有空一定会过来看你。”
　　宁蔓点头，亦是出了惠淑院，刚到正门的时候，正巧遇到林福。
　　林福对着宁蔓与倪慧雅行礼，“婉容娘娘吉祥，倪贵人吉祥。”
　　两人皆道，“林公公不必多礼。”
　　倪慧雅盈盈道，“不知林公公到惠淑院有何事？”
　　林福难掩尴尬，“老奴听闻婉容娘娘到了贵人的院里，所以就过来了。”
　　倪慧雅脸上的笑意凝固，马上又莞尔一笑，“原来是这般，阿蔓，你就快些跟林公公过去，不要让圣上久等。”
　　宁蔓捕捉到倪慧雅脸上的一丝破绽，却是没有说破，她回道，“如此，阿蔓便走了。”
　　宁蔓与林福缓缓走着，宁蔓道，“如渊找我可是何事？”
　　林公公满脸皆是笑意，“圣上等着婉容娘娘回去一起用早膳，自从婉容娘娘进宫，圣上便不像圣上了。”
　　宁蔓双手紧握，若不是之前她想和墨如渊一同用早膳，若不是她想在他下早朝以后一起回凌墨殿，说不定太后还在，爹爹还在，贤亲王也不会反。
　　宁蔓红唇微启，“琅琊郡主所在何处？”
　　林福愣了一愣，道，“琅琊郡主依旧住在茈凌宫。”
　　宁蔓点头，二人朝着凌墨殿而去，墨如渊已经换下龙袍，他一袭墨衣，头发悉数披在身后，如泼墨的绸缎，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道，“阿蔓，过来坐。”
　　宁蔓想起昨晚的亲昵，不免脸红，她慢慢坐到墨如渊的身旁，看着清粥与点心，一切与那日的早晨太过相似，宁蔓眼中酸涩，她道，“如渊，你知道我喜欢清淡？”
　　墨如渊点头，“那日早朝我走得太过匆忙，让人钻了空子，李斯我已经处理了。阿蔓以后一直陪着我用膳可好？”
　　说罢，墨如渊舀了一勺清粥于宁蔓碗里，她道，“好。”
　　用过早膳，墨如渊便开始批阅奏折，他的生活枯燥，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上朝，用早膳，批阅奏折，用午膳，批阅奏折，用晚膳，批阅奏折，睡觉。
　　宁蔓坐在他的身旁看着手里的书籍，眼神却时不时停在他的身上。
　　墨如渊幽幽道，“阿蔓，你的书反了。”
　　宁蔓立马盯着手里的书，没反，墨如渊骗她。她道，“如渊，你要何时才能将奏折批阅完？”
　　墨如渊又是打开一份奏折，细细看着，“今日的奏折已经批阅完了，这些都是以前父皇看过的，看看父皇批阅的奏折，每每都受益匪浅。”
　　宁蔓放下手里的书，“如渊，你可知最近后宫之中的女子都在干嘛？”
　　他缓缓答道，“练舞。”
　　宁蔓问道，“你就一点不介意吗？”
　　墨如渊停下手中的笔，“阿蔓觉得我应该介意吗？”
　　她摇头，她自是不想他介意她们，可是身为皇者，这后宫的女子皆是他的女人，他的女人现在正为了取悦别的男人勤练舞蹈，这事若传出去，他又该让天下人耻笑了。
　　一个是人人口中的妖妃，一个是被认无能的皇者，或许在天下人眼中，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想到此处，宁蔓竟然不觉“妖妃”二字是贬义词，她嘴角勾笑，亦是看着墨如渊的侧脸。一生一代一双人，这便是她想要的，无论他是皇者亦或是普通百姓，只要他心中由她，她心中有他，便好。
　　不消一会儿，墨如渊又道，“觉得无聊？”
　　宁蔓摇头，趁着他批阅奏章的时候偷偷看他怎会无聊。
　　“我脸上沾了墨迹？”
　　宁蔓摇头又点头，“如渊的脸上的确沾了墨迹。”，她掏出锦帕，“阿蔓帮你擦掉。”
　　宁蔓凑身到墨如渊身侧，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墨如渊握住宁蔓的手，“阿蔓，陪着朕出去走走。”
　　宁蔓点头，“嗯。”
　　宁蔓起身坐在铜镜面前细细梳了一个双刀髻，挑选精致的发簪，细细上妆，墨如渊似是打算让她在凌墨殿常住，女子的用品应有尽有，换了一身桃红的水袖罗衫，墨如渊汗颜，她真的当他不存在吗？
　　墨如渊没有回头，他问道，“好了吗？”
　　“好了。”
　　她本就是不爱打扮之人，却为了与他一同出去而大肆打扮。
　　初入宫时还是三月初寒的天气，现已是十月，天气不冷不热，亦是刚好。宁蔓与墨如渊一起，竟不知不觉到了茈凌宫。宁蔓驻足，她看着茈凌宫陈旧的牌匾，不免有些心悸。
　　“阿蔓，我们进去看看琅琊。”
　　她定了定心神，亦是点头答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她拉着墨如渊的袖子，走在他的身侧，手心里面全是汗，飘着白纱的长廊，充满焚香的空气，宁蔓握住墨如渊袖子的手越发用力，她的心很不安。
　　墨如渊握住她的手，缓言道，“阿蔓，母后的死不在你，我今日带你来除了要让你见琅琊以外，还想告诉你，母后除了吸入衣服上的曼陀罗花粉以外，她每日拜佛用的香烛里面也搀杂了曼陀罗花粉。”
　　宁蔓的身子一颤，她第一人想到的便是韩子轩。
　　“如渊，可查到了是谁所为？”
　　墨如渊摇头，“只知道母后吸食它们已经有三月之长，并未查出是谁下毒。”
　　宁蔓低头沉思，太后平时的饮食都有专门的太监试毒，她的所穿所用都是经过层层检查，那人能在太后的香烛里面下毒，也能在墨如渊的饮食里面……
　　宁蔓的大眼看着墨如渊，墨如渊像是已经明白她的心思。他道，“阿蔓，我的饮食有专门的太监试毒。”
　　她自是知道他的饮食有专门的太监试毒，可是有的毒却是闻所未闻，使用少许并无大碍，需要日积月累，宫里的御医她都不放心，宁蔓眉头紧皱，若是能出宫就好了，在宫外，没人认识他是圣上，便没人会想要害他。
　　桂嬷嬷迎出，她见了宁蔓明显脸上不悦，却是看着墨如渊在场不敢发作。
　　桂嬷嬷及两位宫女跪下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