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悠-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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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何为君臣间的相处之道?”
“忠。”
“你一颗忠心,可付于几人?”
“一人。”
“何人?”
“当忠之人。”
“何为当忠之人?”
苏晗抬眼,正色,朗声:“有雄心,有实力。能强国,能富民。抵外侮,整吏治,惩贪腐,杀奸佞!”
凌王思量,颔首,沉声:“可!”
苏晗撩衫叩拜。
肃容受此大礼,旋即探手扶起:“仲卿,你且记住,你我之间的相处之道除了‘忠’,还有‘不疑’。”
唇角上扬,竟带了几分促狭:“我等的就是王爷的这句话。”
一愣,佯怒,挥拳砸于其肩窝:“就知道你小子花花肠子多,居然敢设了套子让我钻!”
“还请王爷恕罪,一别多年,实在心中无底。”
斜睨着眼睛,拖长了声音:“哦?这些年来,你时时刻刻关注朝中的动向,难道对我居然一点儿了解判断也没有?”
呆了呆,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王爷怎知……”
冷哼:“你以为,我让你走了之后,就再也不闻不问了?我竟是如此凉薄之人吗?!”
讪笑:“不是不是,王爷宅心仁厚义薄云天体恤下属恩泽绵长……”
没好气的又是一拳砸将过来:“现在才想起来拍马屁,迟了!你走后,我一直派人留意你的去处。只不过,你既然想靠着自己的力量,我便也乐得袖手旁观,省得出力相助反倒落个埋怨。”
继续讪笑:“哪能呢?我岂是如此不识好歹之辈?
“天底下最不识好歹的,你敢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否则,当年为何一意孤行要离开?否则,如今为何坚决不肯现身一见?”
苏晗站直,侃侃而言:“我明白,跟着王爷必能一帆风顺仕途坦荡。然而,王爷身边多的是高官要员经天纬地之才,却绝少有真正了解地方吏员之状况的人。王爷掌管吏部,对各级官员可谓了若指掌,但对真正办事的那些人怕是知之甚少。若要强盛大梁,首先便要整顿吏治,若要整顿吏治,又怎么可以抛开那些实际执行国法国策,与百姓面对面接触的大小吏员呢?这些年,我自村落到县衙到州府再到京师,一路走来,自认接触面还算广,接触的级别还算多,也许,对王爷会有些许的用处。
至于来了帝都,之所以迟迟未去参见王爷,实在是因为囊中羞涩,一直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拜礼,到时候万一被门房推搡出来,那多没面子。”
说到最后,自嘲一笑,状似调侃。
凌王却神情一肃:“你的意思是,我府上有人私受贿赂?”
“这也是难免的。王爷如今风头正健,想要巴结之人怕是首尾相连的站着也要绕‘永安’转三圈,不疏通一下关节,岂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踏入王府大门,要求与王爷一晤?所以,王爷手下的人,的确是在忠心事主,为主分忧,以免王爷操劳过度。”
“你开涮开到我的头上了!”
凌王沉脸薄叱,苏晗笑着噤声。
慢慢踱至门口,仰望灰蒙蒙的苍穹,默然片刻,凌王方缓缓言道:“仲卿,你是说,我锋芒过露了?”
“是。”苏晗来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最具实权的户部,吏部,兵部,有两部在王爷手里,兵部则直属皇上。看起来,是皇上对王爷的无上信任。然而,又焉知不是一种试探?毕竟,太子的地位,依然稳固。”
凌王的眼角微微一跳:“你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没有。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蹊跷。王爷不觉得,太子有些太过安静了么?另外,总领六部的丞相,名义上是不与任何皇子交好,只忠于皇上。但其实换个说法,就是忠于皇权,忠于皇位的继承人。在相府的这两个多月来,经我手递给丞相的太子信笺便有六封。虽然丞相都公开记录在案,内容也都是一些国事上的讨教,甚至是学问上的探究,然而,这也未尝不是一个增进私谊的方法。况且,还可以给丞相留下一个虚心求教,兢兢业业的印象。恕直言,在这一点上,王爷与太子相差甚远。王爷只知埋头做事,而不屑于表面功夫,只求大刀阔斧革除弊端,而忽略细枝末节的小瑕疵。”
苏晗轻轻一笑:“所以,王爷才会不知手下人私受贿赂这种小事。更没有在意,倘若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造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王爷心志高远光明磊落,不耻阴谋勾当。然则……”
话音一顿,侧身,直视凌王双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古以来,夺嫡的路上,永远暗箭多于明枪。”
眸色一敛,沉吟不语。
又是一声轻笑:“王爷想必知道,我现如今的出身,乃是‘郑家村’村长郑锦之长子,与曾经的凌王府全无半点瓜葛。这也是为什么我迟迟未登府拜见的原因,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官员,怎敢高攀凌王?”
恍然:“原来你那时候就开始谋划……”
“从离京的那一天起,我便只为了一件事而活,相信与王爷的目标虽不尽相同,却殊途同归。”
凌王定定凝住他的坦荡无掩,似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霍然纵声长笑,豪气冲云端:“好!痛快!从今以后,你我齐心合力,定大梁朗朗乾坤!”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卷开始鸟~
看上去小舅舅是个有故事的人呐~嗯……
故弄玄虚的某妖怪被PIA飞~
第十九章 得罪我的人全完完
胡悠收拾干净,探头探脑蹭回前厅,先是大舒了一口气,接着又倒提了一口气。
因为屋子里只有苏晗一人在闲坐品茗。
不用一次性面对四个共同见证过她‘大姨妈’初次拜访囧事的男人,实在是天可怜见。然而,单独面对朝夕相处了七年多的这个人,又实在是天不长眼。
怎么做都不对的老天表示鸭梨很大……
其实,她也曾经想过很多次应该在什么时机什么地点以什么方式来戳破自己的性别真相,也曾经无数次的YY当她身穿长裙曳地飘飘欲仙的古代女儿装出现在苏晗面前时会是怎样一副狗血而有爱的场面,至少,也得剽窃一把黄蓉初次以女装示郭靖时的那种慢镜头全方位立体式旋转拍摄的渲染效果吧?
于是苏晗目瞪口呆口水长流两眼出现狂蹦乱跳的‘心形’物体一举被她的清纯美貌无双气质成功拿下……每每想起,便是好一番得意的笑再得意的笑得意的笑啊笑……
只不过,日子过得越久,笑的时间就越短,因为心中的忐忑越来越大。至于为什么,说不清楚。
也许是因为越来越适应臭男人的生活,乃至于几乎很少再去想恢复真身的问题。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无论是才还是貌,好像都离能让苏晗看到眼里拔不出来心甘情愿疯疯傻傻到天涯的程度忒远。也许是因为害怕苏晗知道她刻意隐瞒了那么久之后会生气,会不要她。
也许只是因为,患得患失。
但不管怎么说,她是想死了YY死了也想不到YY不到居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大姨妈’来揭开真相,而且,这辈子的第一次女装打扮居然会是如此的……洗具……
不知那位被打发去买女性用品的大哥是真的对此一窍不通呢还是心怀不忿故意报复,衣物的料子是很好的,款式是不错的,大小是合适的,只是啊只是,大红的衫子屎绿的裙子土黄的鞋子,这样强烈到极致的色彩搭配简直让所有标榜另类的后现代潮人们羞愤难耐齐齐自挂东南枝。
另外,还有一堆足以插满十个脑袋的花花绿绿的发饰,这个其实倒也没什么,挑两样不那么夸张的用用也就是了,如果知道怎么用的话……
所以,胡悠现在就是穿着一身足以让人自插双目的新衣服,照旧挽着简单的男子发髻,垂头丧气又惴惴不安地缩着肩站在门口,满脸‘老天爷啊你丫有种就打道雷劈死老子吧’的臭表情。
果然,苏晗被雷到了。
愣了愣,放下茶盏,起身,走过来,视线一直锁住未离须臾,停在面前,垂首细细打量,嘴角抽搐了几下:“悠儿……”
不报希望地抬头,可怜巴巴做贤良淑德小媳妇状:“小舅舅……”
轻叹:“委屈了……”
感动:“悠儿还好……”
补完:“这身衣服。”
“…………”
悲愤跳脚怒吼:“就算很难看,也不用这样在伤口上撒盐吧?!”
莞尔,摸了摸她的发心:“这样才比较自然些。”
随苏晗进入厅里,胡悠的郁闷一扫而空。
一切都没变,他既没有惊艳也没有惊悚也没有生气更没有不要她,他还是她的小舅舅,那个疼她宠她偶尔爱捉弄她看她生气抓狂的小舅舅,真好。
“小舅舅,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哦,那么是不小心?”
“……不小心了那么多年,我说了你也不信啊……”
“那就换一个我会相信的说法。”
“忘了。”
“这个说法不错,继续。”
“反正我觉得做男孩做女孩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既然小舅舅说我是男孩,那我就做男孩好啦!然后久而久之,就忘了。”
“如此说来,倒是我的错喽?”
“可不是你一上来就喊我‘小兄弟’的嘛!”
苏晗习惯性的抬手就想给这个强词夺理胡搅蛮缠的人一个爆栗,却在最后关头收住,握拳,垂下。
胡悠见状,心里一慌,猛地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我不管我不管,你见面头一晚就扒光了我的衣服,摸遍了我的全身,后来这个举动又重复了无数次。而且,你还跟我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你要负责,你不能丢下我!”
先是愣怔,旋即傻眼,随后面红耳赤,接着哭笑不得,最后通通化为一声轻叹。
罢了罢了,小家伙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做了什么事情,都丝毫无损那么多年的相依为命。
这个责,自捡到她的那一刻,便负了。
丢下她,从牵着她的小手走出那个山谷的时候,便再也没有想过。
本以为,是上天给他的补偿,将曾经夺去的生命借助另外一个躯体还回来,让他可以陪着其一天天长大,看着其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何曾想,到头来竟会是这般局面。
但,他不后悔,他依然感谢老天,让那段注定要孤身行走的路,有个人相伴,不离不弃。让那些注定要独自面对的凄冷寒夜,有个人相偎,不移不易。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吧?
心神突然有些莫名的恍惚,手指抚上那轻软顺滑的发端,声音如同梦呓:“悠儿,你明年就要及笄了。”
“噢,是女子的成人礼对吧?怎么了?”
“没什么。”
将她拉离自己的怀抱,板着脸:“既然是姑娘家,就不能再这样没有规矩!要不然,将来找不到婆家,看你怎么办!”
胡悠死死环着他的腰不撒手,大嚷:“我不要找婆家!”
“之前说不要娶媳妇,现在又说不要找婆家,难道,真的准备赖在我这儿吃喝一辈子不成?”
“对!我就要赖在小舅舅的身边,一辈子!”
苏晗无奈失笑:“你呀,不管是小子还是丫头,都是这样蛮不讲理。”
胡悠还带再说,他却转移了话题:“今天又逃课了?”
下意识的便软了下来,乖乖站好,难得有了几分扭捏之色:“嗯。我肚子疼……因为那个……”
很快明了,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不舒服也不知道回家,反而到处跑,害我还得大老远跑来找你。”
“你是来找我的?你不是跟凌王还有那个姓白的家伙在一起吗?”
“我是在找你的途中遇到他们的。”没好气坐下:“我见天色陡变,将有暴雨,便去书院给你送伞。得知了你当堂大摇大摆跑出去的光辉事迹,顺便被气还没消的老夫子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胡悠连忙狗腿地陪着笑给他斟满茶:“劳烦小舅舅代我受过,辛苦了哈~咦不对呀,你既然有伞,那为什么还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苏晗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颇有些愤愤然:“因为我只带了两把伞,本来是打算给凌王一把,我与白朔共用一把。结果凌王坚持不肯独用,后来还说什么‘伞的福既然不能同享,那便共当雨的祸吧!’于是就将两把伞收起,随手一并扔进了山涧。”说着说着,开始痛心疾首起来:“那可是两把新伞!足足一两银子,一两呀!!”
赶紧给他拍拍胸口顺顺气:“不心疼不心疼,人家这么做,也是为了表示一下做老板的与小弟们同甘共苦的决心嘛!对了,他就是你曾经提起过的那个去澧国做质子的凌王爷吧?”
苏晗微微一愣,没想到多年前的那番话她竟还有印象,遂正色道:“悠儿,你千万要记住,我与凌王全无半点关联。我就出生在‘郑家村’,此前从未踏足京城半步。你是同村的一个孤儿,因为我认了你母亲为干姐姐,所以后来便收养了你,自小把你带在身边当男孩子养大。”
胡悠被绕得有些晕:“为什么?”
“为了解释你是如何一夜之间从男变女的啊!”
大脑打结:“……是么……这其中的关系……”
无比严肃认真:“是啊!你以为,更改户籍资料是这么容易的吗?不编一套说辞,怎么糊弄得过去?糊弄不过去的话,可是欺君大罪,我们就要坐牢杀头的!”
被唬得一愣一愣,反正知道决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连累苏晗坐牢杀头:“哦哦哦,记住了!”
满意点点头,又啜饮一口茶,状似随意的问了句:“你之前说,沈棠欺负你了?”
眨眨眼,咧嘴贼笑:“对的!”
“嗯,我知道了。”
是夜,雨不止,路难行,凌王一行三人并胡悠便留宿于山庄之内。
设宴,行酒令,沈棠大输,烂醉,狂吐三天,萎靡半月有余。
酒至半酣,白朔兴致高涨拍案大笑,不料竟恰恰拍在几片写酒令且侧放的竹简之上,双手皆被竹篾倒刺所伤,红肿数日。
酒后,凌王跟胡悠玩一新游戏名曰‘两只小蜜蜂’,输掉扇坠一个,价值纹银百两。
翌日,苏晗下山时,脚步甚为轻快……
作者有话要说:就像没有人是天生的腹黑一样,也没有人会毫无缘由的对另外一个人好或者坏,至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因素左右着人们的情感。比如那个人的身上有一种感觉很熟悉,或者那个人可以勾起心中某些潜藏的往事。
苏晗不是普渡众生的如来佛,之所以当初会对毫无关系的胡悠那么好,其实是有原因滴~
要不然,他就真的是圣父鸟~~
当然,后来在相处过程中所建立的感情又是另一回事鸟~~
第二十章 绯闻女主角
接连几场暴雨将最后一波暑气消解得所剩无几,随着渐起的凉意一起弥漫于京城的还有一个传言。
话说某年某月某日,凌王爷外出游玩时,于山中偶救一落水少年,同行的白家二公子白朔见其生得极为俊俏遂起了爱慕之心,少年迫于无奈只得说出自己乃是女儿身,无福消受白二少的厚爱。孰料,在斩断了白少主情根的同时,却激起了凌王爷的怜惜之意。不仅亲自送其回家,还隔三岔五差人送来绫罗绸缎胭脂水粉以及各种各样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儿,甚至还特地派来了王府中的两位嬷嬷,为其梳妆打扮悉心伺候。
须知,现年二十有四的凌王爷,文武双全品貌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