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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东宫之主-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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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挥挥手,道:“哪有这么简单,国师自然会想别的法子逼本宫出面。”

  “美男计?”

  “奴家听说当年国师就是用无数的面首为饵,把娘娘的魂给勾住了。”

  “娘娘,您可千万得把持住。”

  上官敏华好气又好笑,把一干帮不上忙的众女赶走,摊开宣纸正准备拿丹青作画,猛地听见宫外有人大喊:“抓刺客!”这批刺客哪儿也不去,就锁定了延庆宫,见人就杀。秋棠等人也被困住,一时脱不开手去保护皇后。

  两道黑影借机闯入寝宫,上官敏华右手指夹着画笔,神色淡然,冷静地面对突如其来的杀招。

  “哧、哧”两声,刺客被剿灭。

  北衙禁军统领宣楚收剑入鞘,神色微动,叫下属拖走尸首。待屋子里只剩下孤男与寡女时,宣楚离她十丈之远,单膝行礼,起身后依然自责地躬身,恭敬地回道:“扰了皇后娘娘的雅兴,请娘娘责罚。”

  上官敏华眉波不兴,提了笔在纸了描了几笔,平淡的空气里飘过暖暖的因子,她收势转身,换了一支羊毫工笔,漫不经心地问道:“谁的意思?”

  “还请娘娘怜惜西南将士。”宣楚冷绑绑地吐出这么一句,上官敏华冷笑,道:“瞧来国师大人将宣大将军调教得很有出息么,什么事都往本宫身上栽。”

  宣楚沉默,上官敏华也知事情还没完。秦关月把宣楚送过来做什么,难道要给靖远侯夜半幽会皇后把风?还未等她猜透个中意思,让她不解的是庆德帝来了。

  周承熙暴躁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刺客抓到没有?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也有人谋刺,给朕处极刑!”

  这话听着好假,上官敏华心里有了数。

  只见庆德帝胆惊受怕地叫着皇后的名字,急冲冲地大踏步走进内殿,把正在作画的女子搂在怀里,装模作样地安慰一番:“皇后没事就好。”

  说完,他转身给宣楚下令,叫禁军统领传旨各宫各府:皇后上官氏即日起恢复与皇帝吃行同住的待遇。

  宣楚安静地退下,周承熙放开怀中之人,凑到桌前,看她的涂鸦之作,暗讽道:“皇后好清闲。”

  上官敏华眼珠儿滴溜溜地转了一转,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陛下这是何意呢?”

  她指的是这出突然冒出又突然结束的刺客事件,明眼瞧起来就是宫里人所为,还买通了北衙禁军统领呢。

  周承熙拿了杯冷茶,灌了一大口,眼神深沉又危险,他道:“与其等着靖远侯要胁朕,倒不如朕动手成全国师大人的念想。”

  上官敏华心里暗自摇头,这人真是半点亏也不肯吃。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疑问,问道:“我记着,宣楚一直都是你的人,秦关月又怎会派他来做这件事?”

  “据史尧查知,秦关月手上握有宣楚的把柄,让他不得不听命于国师。”周承熙冷淡地应道,补充道,只要与江山社稷无碍,他可以容许国师私下里的小花招。

  庆德帝既没问所谓的把柄,上官敏华也没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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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赊粮〗

  话说,大周帝后又要共同上朝旨意才出,那边厢靖远侯病也好了,腿也不痛,眼也不肿,子时就在宫门外等着上朝。消息传进宫里,没地笑倒一片人。

  庆德帝很恼火,上官敏华一笑而过,未受影响,继续吩咐侍女代为处理一些驻马滩生意上的事。到早朝时分,二人着帝后服三四十人簇拥着向朝阳殿行进。随着司礼宫人的九节鞭击声,帝后在上朝的高呼声坐定。

  庆德帝在前,沉着又不失威严地扫过跪拜中的众臣,尤在靖远侯处目视线顿了顿,他未露不悦,很平常地说平身。众臣谢礼后起身,他们中大部分人恭顺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口鼻一心,不敢冒犯天颜。

  除了靖远侯,明目张胆地抬头张望,仅仅是对着那层薄薄的金纱,他也看得浑然忘我。三公九卿处有人嗯哼一声,提醒他注意。再抬眼时,庆德帝的脸又黑又沉,堪比盛夏雷阵雨前夕的天空。

  上官敏华觉得有趣,隔着金帘打量靖远侯一番,这个名满大都的贵公子,去掉多年前那身肥肉,面容端正,修身玉立,倒有几分翩翩气度。早些年,靖远侯安安分分地呆在封地里,老实地做他的逍遥王,庆德帝御驾亲征这几年,他和他府上的人忽然活络起来,从南祸害到北。

  周淡这个本质上是色狼的猥琐男人,顶着靖远侯的华丽名头,用金光闪闪的钱袋堆砌浪漫的牢笼,到处散播爱情的种子,玩弄名门贵女地感情,从鞍城一路骗到大都。还博得了多情风流种的名号,风头一时无二。

  对周淡这种披着人皮骨子里是恶棍的花花公子,上官敏华分了些许注意给他后。就不再做过多纠缠,她便把精力投在秦关月地对面。一个光头穿僧袍的男人身上。

  这个人面容清峻,眼神深隧,隐隐有着捉摸不清地光。他微微欠身,右手半掌握着一串佛珠,左手成掌角度丝毫不差地立于胸前。看不出他实际年龄有多大,整体气质给人一种心灵涤净的玄幻感。

  与帝师秦关月左右相对而立,这个僧人坦坦荡荡,默语淡然,气度竟是不落半分,。

  不知这人与秦关月是何关系,周承熙把他放在如此高位有何用意。暗卫们未将这僧人的资料送来,她心里倒有些拿不定主意,疑惑在上官敏华肚子里转了几转。她专心得没有听见庆德帝的问题。

  周承熙提高了声音:“皇后!”

  上官敏华收回思绪,两眼淡淡瞟过帝台下躬身而立的工部尚书,轻声道:“陛下。有何事?”

  “钱尚书递折子要借红衣大炮使使,皇后如何说?”

  上官敏华视线不自觉地滑过秦关月。又向他下面地一众年轻官员扫过去。人人都那么地坦然,倒显得她忒小家子气。她轻轻咧开嘴拉动面皮。懒懒地回道:“当日有人纵火驻马滩,图纸业已毁。”

  那工部尚书不依不饶,继续请旨:“为了前线三十万将士,请皇后娘娘告知机关师蔡氏门人下落。”

  “本宫是有把人从驻马滩带出来,”上官敏华特意地停了下来,毫不意外地瞧见那些有心人士五官微动,紧张地显出倾听的神色,她再笑,恶意地补上,“只可惜,全死在燕门关了。”

  文武百官中不乏大失所望之人,也有不信的不驯者,更有不死心者。几个人开始吵吵嚷嚷,朝堂变得闹哄哄。

  这时候,上官敏华左手侧那个僧人念了句佛语,道:“上苍有好生之德,如此凶器毁之实乃万生之幸。”

  吵嚷声嘎然而止,众官员纷纷退回原位,神情肃穆,等他们君主发话。

  庆德帝冷着脸,对台下众臣道:“寒冬已至,西南三十万将士还等着诸位爱卿慷慨解囊。”瞧他们慢了一拍,他便猛拍帝座上的金柄,大骂他的臣子素位尸餐,不能解国之难,倒去为难一介女子,丢尽大周男子脸面云云。

  周承熙是否在指桑骂槐,上官敏华不能枉下断言,倒是秦关月那脸色很有些文章可做。瞧着秦关月踏前一步,率先捐了五千两的票子。其他官员也开始三三两两地认捐,面额最大不过三万两,还是财大气粗的靖远侯扔的。

  不一会儿,宫人把捐款数额报出来,去掉零头,五万有余。

  上官敏华似笑非笑,瞄了眼周承熙,庆德帝狼狈地避开她的眼神。原来是前些年打仗地军费,都是这么赶鸭子赶出来的。众官僚早已被庆德帝收集军费的各种名目盘剥得“两袖清风”。想必,昨个左倾城捐出地十万两已是头份的大票子,难怪有那多人追捧。

  有人听见上官皇后发出地嗤笑声,火苗即刻向她身上烧去:

  “但不知皇后娘娘要捐多少?”

  “皇后娘娘经营驻马滩多年,家底必定丰厚。”

  “八百十万不过是打打牙祭。”

  “本侯代皇后娘娘捐。”在一众官员奚落声中,靖远侯地声音无疑是突兀的,他拉下金光灿烂地腰带上挂着靖远侯的腰牌,抵十万两银子。说散场后,到侯爷府换取银票。

  庆德帝气极怒极,腾地起身,道:“你们个个真是有银子得紧!”他那糟糕的脾气又开始发作起来,竟抬起一腿踢飞了那捐款的箱子,银票飘零地洒落一地。

  五万两,与三十万将士的军需差口额度太大,大到几乎可以忽略了大臣们捐的这几两银子。

  众臣没人敢出声劝阻,只会用陛下息怒保重龙体的话打打秋风。上官敏华暗叹一声,劝道:“陛下,众位臣工已尽力。”

  “皇后有解法?”

  “这银子也不是没有,陛下赐予本宫修殿的款子还没动呢。”庆德帝眉眼一动,上官敏华话意一转,略带了些愁意,柔柔弱弱地说道,“只是,这三十万担的应急粮到何处寻?”

  文武百官一听上百万两的银子已有出处,立即把视线投向靖远侯处,用行动告诉上官皇后,只要有银子,粮食绝对不是问题。

  靖远侯顶着庆德帝的万丈怒火,乐颠颠地对着上官皇后行大礼,拍胸脯,他有法子从南梁大粮商那儿弄到粮食,区区三十万担不是问题,几百万担也不在话下。

  上官敏华轻轻呃一声,欲言又止,靖远侯拍马屁也要给她效犬马之劳,和着几个关系好的官员让皇后放心大胆地开口,没有他靖远侯做不到的事。

  “如今两国开战,”上官敏华不好意思地期期艾艾地说道,“这粮价飞涨,本宫担心这百万两银子买不了多少米粮。”

  靖远侯信口便接道,以进价批给皇后,坚决不赚皇后娘娘一文钱。

  “可是,靖远侯又如何能够保证南梁商人真地会把粮食卖给我朝?”

  靖远侯抓耳挠腮,思前想后,说了大白话,鞍城某处有很多陈粮。虽然味道不够好,但胜在能充饥。上官敏华又很谨慎地说她不信鞍城那么小的地方,能囤那么多的粮食。她的态度就像一个合格的商人,要确保自己的权益得到最大的保障。

  靖远侯也不疑心,还道理当如此。当即叫宫人取来鞍城的地图,依着记忆中的方位,开始标注,哪处有多少粮食标得清清楚楚。

  不时地,还有官员朝靖远侯咳嗽,举手指,摸耳朵发送信号,帝后二人均有视无睹。

  待靖远侯凑满价值一百二十万两银子的囤粮后,上官敏华开怀而笑,立即着人把誊写好的契约送给靖远侯过目,也让朝中几位重臣看过确定双方皆认同后,靖远侯为表忠心献大义,大手一挥,签字画押。上官敏华吩咐人去请大内总管,文总管手捧金印,立于靖远侯前。

  “娘娘这是何意?”

  上官敏华带着浓浓地歉意,告诉靖远侯,她才记起那笔款子已拿去购置兵器,现今她手头上一两银子也无。她问对方,可否用皇后掌控六宫的金印为抵押凭质,待她有了银子即可赎回凤印。“靖远侯,真地是非常地抱歉。本宫受伤后,总是记不清东西。”

  “娘娘不必歉疚。”靖远侯傻傻地回道,他和朝堂里文武百官一样,因上官敏华正大光明的强盗行径而发怔。

  这真地是怪不得谁,那些臣子一听皇后手上有百万两的大款子,个个都想分一杯羹,把手头上囤积着投机倒买的陈粮处理掉,才尽心尽力拾掇那纸购粮契约速速达成,却未料,上官敏华反手一招空手套白狼,把众人的贪婪与私心都算计了进去。

  “那靖远侯是同意本宫的提议么?”

  “愿为皇后娘娘肝脑涂地再所不惜。”靖远侯含着热泪,顶着众官员杀人般的视线,颤颤悠悠地献上囤粮地图。

  庆德帝虎目含威,道:“史尧听令,即刻解粮至骆城,不得有误!”

  监察院的头子,史尧出列,接过那图纸后,略略行礼起身向殿外冲去,行动迅速地布置好相关人马,阻止大都发出的转移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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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0章〖嫁祸〗

  回到殿内,众人还沉浸于失血之痛中。

  “陛下,您瞧靖远侯是多么地深明大义,”上官敏华含情脉脉地看着周承熙,帝后二人在帝台上眼中交换着各自明了的深意,“陛下,您拟个折子褒奖靖远侯罢。”

  庆德帝气消了,嘴角噙着笑,毫不吝惜地给靖远侯原本就光鲜的头衔上再多添几个无甚意义的封号。

  粮食这个最大的问题解决后,兵部尚书抓紧时间出列,问帝后那百万两兵器购自何处,功用如何,几时能到前线等等迫在眉睫的问题。听他话里的咄咄逼人之意,好像上官敏华的擅自行为将要与战事失利的命运挂上钩。

  庆德帝冷哼一声,道:“这事朕心里有数,郭卿家,这五万两拿去置办将士过冬的棉衣,差一件朕拿你是问!”

  大冷天的,兵部郭尚书抹着冷汗退下去。庆德帝这番命令是活学活用上官皇后的明抢招术,说不得要把这负担移给下面的商人。他目光游移,庆德帝瞧得分明,唇角微微上翘,那里隐含着噬血的意味,像陷阱旁的狼,等着无知的猎物跳进去。

  上官敏华忍不住捏着手绢压了压自己勾起的唇角,连这点小毛病都和他相似,有点点糟糕。

  秦关月轻咳一声,提醒两人注意,庆德帝叫国师但说无防。帝师出列,说起齐川诸国臣服后,该派谁去接管;还有出珍宝的七海岛,因海外化民野性难驯,原驻岛将领遇刺身亡。也要有新的安抚使去平定骚扰。

  这西南边境的难题暂时告一段落,真正为权为利尔虞我诈的世家大战拉开序幕。比方说那七海岛,意味着七条黄金铺就地大道。众人无不卯足了劲。争得头破血流。不过,就算抢到了。也要瞧瞧自家有没有那个实力保下。

  上官敏华坐在后头,隐绰间,像在摸着手指头儿玩。要说她不想在七海岛上占点便宜,那是虚话,一颗海珍珠就值几万两白银。谁不想独占它。实在是目前她还没有那样的人力和能力去抢。

  庆德帝在前头沉吟良久,他也不能再指派自己属意的人去接管了。朝内外几个官僚大集团都不同意地话,派再多的人去也是死棋。

  “国师可有人选?”

  秦关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袖子里取出折子,递上去,由宫人转呈皇帝。庆德帝瞄了几眼,眼中风暴渐起,他恨恨地转手递给皇后,上官敏华拒之。道:“陛下,妾也不识这些人,瞧与不瞧都一样。”

  庆德帝把折子转给其他官员。众人莫不是回他一句:“但凭圣裁。”周承熙又不想就此妥协,扔下一句:“再议。”

  司礼宫人不失时机地问众位大臣若无事可议。可退朝。

  “陛下。臣启奏。”也不是别人,正是左倾城之弟左风行。他请旨处理他负责管辖地北漠漠族人质问题。

  礼部尚书也出列。接腔恳请庆德帝速给羽蒙珠婚配,使协议完整,不堕大周声望。更重要的是拿到五座城池与余下的赔偿款,于是,众大臣齐齐行礼,恳请庆德帝决断,如此户部也不必发愁国库无银。

  上官敏华半垂着头,眼皮子上抬,眸中射出冷冷的目光锁住堂中那个年轻的男子,漂亮归漂亮,脑子却是塞了一堆草,她地视线掠过他,在他附近那几个年轻世家子弟前来回搜索,也没瞧出是哪一个鼓动了这个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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