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凰后-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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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直了身子，〃什么原因！什么原因竟然让你要做出休夫这么犯了天下之大不违的事情来？你可知道，自古只有男子休妻，从来没有女子休夫！〃
她看着我，冷冷的笑着，耳边的白发，垂在胸前，竟是那样的飘逸如仙，〃如果，他便是杀我父亲的男子呢？你们说，我要不要休了他？我休得对不对？〃
寒梅冷声道，〃是他杀的？那你更不该休了他！应该杀了他！〃
茯苓伸手打断，〃我便是为了追查此事，才走了这么多年！你们可知，当日父亲是怎么死的？你们若是知道之后，还能这么悠闲的坐在此处，我便不姓叶！〃
〃怎么死的？〃我正色道。
〃斩死！因为，〃她回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我的眼，〃当日，有人请他治病，而他，却不肯！于是，便被人分成了十四块！每个国家，分得一块！给自家的狗儿吃了！〃
她的话一说完，我们几人，便立起身来，惊得再说不出话来！泪水，便这么落了下来！父亲，竟然被人斩杀！而且，喂了狗！
〃父亲常跟我说，医者，父母心！可是，他一生活人无数，得到了什么样的回报？喂狗！他不应该有这种下场的！他怎么能被喂了狗！〃我几乎是崩溃的哭喊出来的！
我一哭，她们也都跟着哭喊父亲！一时之间，白发山庄里头悉云惨雾起来！从来都知道父亲已经死去了！我想过很多种死法，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是我，害死了他么？是我么？我叶药奴算得个什么东西！竟然把自己的父亲逼死！还好意思说什么都是为了她们好！死便是死了，却还落得个喂狗的下场！这便是活人无数的神医么？
何其的悲惨！何其的无奈！他死的时候，该是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害怕呀！他，生了这么多的孩儿，却没有一个在他的身边，为他送终！十四国所有诅咒人的话当中，最毒的，不是不得好死，而是，无子送终！他，便是落得个如此下场！
〃父亲！〃我哭得跪倒在地，她们也跟着跪下来。捂住脸放声大哭！
〃是你！大姐！若然不是你，父亲。会不会那样孤独的死在外头？若然不是你，硬是坚持他救一人，你便杀一人，他怎么会因为不为他们施救，而被他们斩死？喂了狗！大姐！你标榜所有的事，都是为了母亲向他讨个公道，那么，他的公道，又要跟谁去讨？〃茯苓大哭道。
我闻言连连的后退，没错！是我！是我做的！是我，不让他医人！是我，把他逼出了家门！
半晌，我立起身子，一把抹去泪水，冷冷的看着她，〃他的公道，由我去给他讨！你说，当时，是谁下的手！〃我只觉得自己浑身发抖！
〃你去给他讨？你可知道，十四国的人，都有份！你便保证，把煌国的那个人，斩杀于剑下，我便心满意足！我烽国的事，由我去办便成！〃她抹去泪水。
〃茯苓，你怎么能跟大姐这么说话！你可知道，大姐为了把我们抚育成人，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人的责难！当年她才多大？硬要把自己弄成性子古怪的神医，你以为，她容易么？〃芙容骂道。
茯苓哽咽了声，半晌才道，〃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所以，我才把此事隐忍了这么多年才说！可是刚刚提起来，我一时之间，真的很伤心！对不起，大姐！〃
我拍拍她的肩膀。〃煌国，是谁？〃
〃当日，谁是煌国的太子便是谁下的手！唐雨轩的狗吃的！〃茯苓咬牙道。
〃是不是吃的人头？〃我开始浑身颤抖。原来，他不是找到父亲的人头，而是，他的那只狗，吃得留下来的东西！我这才想起，我曾见过那只狗，当时，我便想一掌拍在它的鼻子上头，却被唐雨轩阻止了！原来，竟然是它！
她轻点头。〃是的！就是，人头！〃
我的泪水，再度落了下来，小声的抽泣着。〃是么？是么？当日在场的，都是当年的太子么？大家都听到了？你们知道当年的太子是谁么？你们，都知道杀父仇人是谁了么？〃
她们含泪点头，〃知道了！誓为父亲报此仇！〃
我仰头望天，泪水掉落脸颊，〃父亲，你在天有灵，便让我手刃唐问天此人！不论如何，我定要新手为你报仇！我，竟然为杀父仇人，生了三个孩子！苍天无眼！我叶药奴一世英明尽毁！唐问天，我叶药奴在此发誓，不杀你，我誓不为人！〃
我说罢，便抽出短剑来，将手心割得破了！
姐妹们见我如此，便也跟着我，滴血为誓。一时之间，屋子里头充满了血腥味！
我的泪水一点点的掉落下来！从来不知道，心里那样恨着一个人的感觉！想来，他早便是知道他是杀父亲的仇人吧！杀一个宣雪蓉而已！太便宜他了！我咬唇。回过头来，对她们道。〃本来我们便想着慷慨赴死，但是，现在我们不能死！靛青！把能用的地图拿来！他们看不起女子，那便让他们知道，看不起女子，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后果！十四凤凰乱天下！国师吗？〃我含泪咬牙。
靛青依言，把白发山庄的地图与构造图拿出来。我们伏案研究。终是没有结果！只过得几日光景，鬼风跟唐问轩到得此处！我们开庄欢迎。冷参参也办事回庄来。庄里头一下子便热闹起来。
人常说，在男人堆中的女子，是幸福的，在女人堆中的男人，却是悲惨的！唐问轩捧着医书，跟着我在一边记录！
八月十五之期将界，姐妹们都有心愿未了，反而一个个的出庄去了！我的心愿，便是研究女子自孕！于是，便抓了一大堆女子回来！给她们吃了助孕的药。先是用取活人精血的办法，发现效果并不大。然后，慢慢的，我便找到了事情的关键所在，最后，竟然到了十个女子当中，能自孕九个的地步！
于是，便把她们放出山去！
〃这样对她们而言，是不是不公平！你若是抓那些个不孕的女子来，她们倒也会感谢你！可是，她们，却是未婚的少女，一这怀孕，你说，这世人，能容得下她们么？〃问轩皱眉低语。
我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你同情她们？那便把她们全收了好了！到时候便说，她们肚子里头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好了！〃我对他眨眼。
他一窒，攸的大吼起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可能！〃他的脸色攸的爆红。
我定定的盯着他的眼，若然，我一开始爱的便是他，该有多好！那便没有一切的痛苦！若然，当真如此，我便会用强硬的手段让他屈服！他就是太上皇，我也不管！
我发现我看他的眼光，半晌红了脸，〃你！你！〃
我一把托了他的下颌，〃问轩！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美？虽然我知道，男人用这个词，不对！但是，我就是忍不住！若然，生为女子，你该是何等的漂亮哪！〃我说罢，便盖住他的唇。以唇。
他惊了惊，却不后退，只是任我在他的唇上辗转。半晌，我推开他，〃走吧！走出白发山庄！〃
他的唇色白了白，〃为什么！〃
我不看他，冷然道，〃回到凤凰谷去！今后，凤凰谷，便交给你了！可以么？〃
他摇头，〃我知道你们正为八月十五之说发悉，但是，他们不一定会把你们全都杀死！就是要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死在一起？你倒说得轻松！你死了，我神医门，交给谁？你想顺便灭了我神医一门？唐问轩，你的用心怎可如此恶毒！〃我冷声斥道。
他一惊，半晌才道，〃那么，奴儿！奴儿！这个时候，不要让我一个人离开！〃
我唇边泛起个温存的笑意来，〃问轩呵！若然，当初我一开始，便喜欢的你，该有多好！便不用，跟你哥哥有那种牵扯！便，一生都会幸福，是么？是么？〃
他怔了怔，黑而亮的眸子当中，映了我红衣白发的身影，那样的绝美，却是那样的凄凉！他看着我的眼，坚定的点头。
我的眼中有泪，半晌，飞身扑入他的怀中，〃嫁给你，可好？〃
他点头。动情的拥住我，我含住他的耳垂。他浑身大震起来！
〃到我房里，可好？〃我在他耳边轻轻的暗示。他振了振。哑声道，〃你是真心的么？真的，要嫁给我？真的，要我？真的，不会后悔，是么？不会，嫌弃我么？〃
我伸手捂住他的唇，〃晚上，到我房里来，我告诉你！〃我魅惑的看着他的眼，半晌挣了他的怀抱，慢慢的走回房去！
我知道，此次，他定然会赴约！因为，他定然很想知道，我是不是真心！我对他跟亭轩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在意！还有，我是不是真的爱他！我是不是真心的，想嫁他！
等外头响起剥啄之声，我便知道，我成功了！
打开房门，我含笑而立，一把将铖豫不定的他拉进屋来，他定定的盯着我的眼，〃奴儿！我来，便是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搂住他的劲子，定定的看着他，〃什么答案？是我，为什么要嫁你么？〃我对他眨眼。
他愣了愣，〃我想了很多的理由，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我！我！我！〃他的话，消失在我的唇间。
我将他抵在门边。在他的口中造反。
他一把将我推开，〃你知道，我断不会无媒苟合的！我跟你，定然会是一对很好的夫妻！你不要如此！〃他的脸色通红。心跳得很快。
〃我们，本来就说好，要在一起共偕白首的，你忘了？问轩！是你不记得了，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若然不是你突然的退让，我怎么能再度怀孕呢？没有怀孕，，便不用失了孩子！我丢了孩子，便要你赔一个给我，有什么不对！〃我对他眨眼。
他怔了怔，半晌才道，〃那件事，对不起！〃
我伸手按住他的唇，〃不要说对不起！我要的是实质的行动！〃我说罢，便拉下他的头。
他抽着冷气。不知如何是好！我温存的笑着。与他纠缠着。他再度推开我，〃我不能委屈了你！你值得最好的！奴儿！〃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道，〃我不能放你走！我怕你一走，便又会再度把我让出去！唐问轩，你伤得我已经够多了！我再不要尝一回！你可知道，初时，在宣雪融与你之间，我一直是铖豫不决的！你以为，我对你是假意，其实，我对你是真情！只是你对自己太没有信心！几次三番，都说是要为我考虑！今日，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出了这个门口！〃我说罢，便要来扯他的衣服。
他往后退了几步，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怔得说不出话来！〃原来，竟是如此么？怎么可能！你当初，明明就选了宣雪融！〃
我一步步的朝他走去，〃是啊！我是选了宣雪融，但是，你不记得了么？选宣当融的原因为何？那便让我来告诉你！是因为你们说他，死了！如果当日，你们说你死了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问轩，你想想看！〃
他跟着往后退，〃我相信！我完全相信！可是！可是我不能委屈了你！奴儿！我走了！〃他说罢，便要夺门而出，却被我以身挡在门口！
一时之间，他的面色涨得通红，看着我，〃奴儿！我没想过！真的！我们这样！不好！〃
我的唇边泛着温存的笑意，〃是不好么？问轩，你不想我为你生孩子？〃
他浑身发抖，半晌才道，〃想是想！只是！〃
我笑道，〃想，便要去做！唐问轩，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不要这么畏首畏尾的！你在怕什么！你不会是在怕亭轩知道之后吃醋吧！〃我定定的盯着他的眼。
他盯着我的眼，眸中的狂乱渐渐的平静下来，〃奴儿，你冷静一点！我知道这段时间你的压力很大！但是，我们却断不能如此！我言尽于此！〃他说罢，便要离去！
我攸的低下头，努力让自己不要抽泣，却并不成功！〃问轩，你是在嫌我老了么？是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可能不老！你走吧！你可知道，为何今日，我一定要把你诱来此处？那便让我告诉你，因为！我们姐妹，已经决定在八月十五，与白发山庄同归于尽了！你想着跟我成亲之后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看来是不成了！对不起，问轩，我没有时间了！〃我抹去泪水。
他惊道，〃你们！你们！〃
我抬起脸，略略点头，〃是啊！八月十五，听人说，便是我姐妹乱天下之日！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本事乱天下！但是，我们却已经决定，与白发山庄共存亡！我们，决定烧庄！问轩！你已经知道原因了！一个这样的人，怎么能跟你成亲呢！若然，此事过去，我姐妹还得不死，你便在凤凰谷里头等我，我跟你成亲！〃
〃我不会走！我要跟你同生共死！〃他说罢，便要过去搂我。我一把撕开自己的衣服，扯开喉咙大吼道同，〃来人哪！救命啊！〃问轩，对不起，我一定要把你赶走！
第三部 花落谁家 第二十五回 包围白发山庄
当问轩被庄奴倒架着往外拖的时候，他的眸子里头泛着震惊于不可置信。我透过人群，以口型对他道，〃回凤凰谷等我，八月十五一过，我便回去跟你成亲。〃
他眼中的泪水，一下子便掉落下来，半晌才把头转过去，不看我。他在生气，我知道，只是，我也知道，他会等我。
我看着他的样子，正想回头，他却转过头来，突然大叫道，〃你一定要回来，我等着你！一天等不到，便等一天，一年不回来，便等一年！十年不回来，便等十年！〃
我含泪点头。碰，他被庄奴仍出去。参参立在我的身边，小声地道，〃怎么样，大姨，要不要把他带回来？〃
我摇头，〃不要，这是我们姐妹自己的事，我们决不能拖累他人！〃而且，他，是我心里头，想要守护的人。
冷参参略略点头，半晌扬声道，〃把大门关了！〃
当大门吱呀地合上的时候，我看到他冲到大门口的身影。仰头望天，我的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是呵，是呵，原来，刚刚我跟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呵。原来，我竟是这样的，想着嫁给他的呵。
我想起，他为我抚一夜的琴，把十个手指都弄得破了的情景。泪水，再度掉落。这么晚了，他一个人离去，没事么？
〃参参，派人送他回谷。他是身子弱，这么晚了，一个人，让他怎么办？〃我回过头，将房门关上。
冷参参拱手道，〃遵大姨令！来人，出去两个，保护未来的大姨夫回凤凰谷！〃
这个孩子，竟是这么的通透呵。他看出来，我已经最后下定了决心，要嫁给他了，是么，是么？原来，放下一切的感觉，竟是这么的好，嫁给问轩。
〃你确定，你真的要在事情完了之后嫁给唐问轩？〃茯苓冷冷地道。
我略点头，〃是啊，我已经负了他太多了。若然，此生不能成为他的新娘子，我今生，也不会好过的。这是一个心愿，也是大姐太贪心了，想把这么神仙一样的男子，握在手中。我，要抓住他，抓住，到手的幸福！〃
茯苓笑着，从花园里头抓起一把黄沙来，手紧握，那沙土，便从她的指缝里头溜走了。她含笑而立，转过头来定定地盯着我的眼，〃幸福，便像是这手里头的沙，你越想抓得紧，便掉得越快。怎么来抓住，便看你了，大姐。〃她说罢，便把手里头的沙放到我的手中，拍拍手，潇洒而去。
〃你是从哪里知道这种道理的，茯苓？〃我皱眉。
她头也不回，扬声大笑道，〃不用太感谢我，你感谢金庸，感谢霍青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