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朱颜改-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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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鹰击奴嘴上不说话。脸色却愈发难看,同时使力。手上的马鞭被真气贯穿了,神奇地绷成了笔直,再次指向了场中的两人。
朱颜无奈的皱眉,知道劝阻不了,便也不言语。径直地就朝房门走去。谁知还没走出两步,就听破空之声再起,两鞭一剑同时伸到她的面前,却又都以为对方要伤害朱颜,便立刻再次交手,鹰击奴地长鞭如灵蛇一般缠上了殷震霆的宝剑,朱颜一惊,往后一个踉跄便差点摔倒,好在斜刺里伸出一只胳膊托住了她的腰。堪堪避开眼前突然多出的另外两道鞭影。
白锋寒一手将朱颜往回带,另一手挽出九朵剑花,荡开了鹰击奴的长鞭。那鹰击奴也为自己差点伤到朱颜而惊得变了脸色,连忙趁势收回鞭子。又见朱颜落在了白锋寒手里。只得站住不动,暗墨色地眼里满是防备。
“你没事吧?”白锋寒还是和以前那样面无表情。看向鹰击奴的双眸里布满杀气,然而朱颜却能从他的问话里听出一丝关心。
“没事!谢谢你!”得见故人,尽管回忆纷至沓来让人难过,但她对于这两个孩子还是衷心喜爱的。
朱颜站稳了身子,见殷震霆还在与另外两个鹰击奴斗成一团,忙道:“你们快些住手,他们是我的故人,并不会伤我,你们也看见了!”
她见鹰击奴没反应,急得跺脚,倒是殷震霆在半空中一个旋转,跟着往后倒翻,稳稳的立在了桌上,“我们不会伤害朱颜,只是要跟她说说话而已。”那四名鹰击奴齐齐的看向为首的一个,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功夫也讨不了好,只向朱颜行了个古怪地礼,说声“姑娘小心!”便一起朝外退去。
朱颜见他们终于走了,这才长舒了口气道:“先别忙着说话,你们且在屋里等着我,我要去看看被你们迷倒的人!”素手一翻,“有解药吧?”
他二人互看一眼,殷震霆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嘟着嘴道:“你快点回来哦,要不要我们陪你去救人?”
“不用,我很快的,你们要是出去,遇上他们指不定又惹出什么祸端!”朱颜记挂着龙启磊,看殷、白二人地样子,看来并没有发现龙启磊的存在他们曾经入宫作为皇子伴读,如被他们发现龙启磊,那实在是祸福难料。
龙启磊并不在他自己地屋子,宋先生躺在他地床上呼呼大睡,吃不准是因为迷药的缘故还是本来就睡着了!朱颜一路往外走,在最外面地那一进发现了三个东倒西歪的人,想来是因为龙启磊穿着与普通人家无异,殷震霆他们只把他与李叔李婶当作了一家,在外面点了迷药进去,也没仔细查看。倒是叫人虚惊一场。
朱颜先喂了李叔李婶吃了解药,又打来凉水给他们三个擦脸。当年身在暗香楼,迷药这样的东西她见的多了,现在回想起在南阳的那段岁月,感觉竟像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
李叔李婶很快就醒来了,只是人还有些糊涂,朱颜一边将解药份量减半喂到龙启磊口中,一边吩咐他们好生照看龙启磊,今晚就让他住在这里,没有她的吩咐,谁也不准出屋朱颜难得用这样严肃的口气说话,李叔李婶子也明白自己着了道了,早就吓得半死,听朱颜这么吩咐,忙不迭的点头应了,小心翼翼的将龙启磊抱到大床上安置。
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那两个孩子一个坐在椅子上,一个却是躺在朱颜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好不舒服的模样。
“说吧!”朱颜也不以为忤,只在白锋寒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脸色平静的倒叫他们两人不自在了起来。
“朱颜!”殷震霆一骨碌的从床上坐起,“你和睿亲王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和他,又能搞什么鬼?”朱颜反问回去。离开京城日久,对那里发生的事情她几乎是一无所知,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什么贵重的货物一般被人牢牢看守着,同时还得为龙启磊那孩子日夜担忧。现在被人这么问着,饶是她性子冷淡,却也忍不住反唇相诘。
殷震霆两丸黑水银一般的大眼珠滴溜溜一转,立刻改了笑脸道:“原来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我跟你说,睿亲王大婚的事,你可知情?”
朱颜只觉心里被针扎似的疼,竭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点头道:“我知道。“你知道?那你怎么还坐在这里!”殷震霆大叫起来,“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了,天天牵记着和锋寒去王府瞧你,那个安乐侯看守的严,我们俩怎么也混不进去!后来求了爹去将他引开,才发现里头的是个假货!皇上叔叔也疯疯傻傻的,爹急了,我们两个就跑出来找你,谁知道半路上听说睿亲王大婚,也不知道娶的谁……”他这没头没脑的一阵嚷嚷,朱颜倒也听的明白,见殷震霆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想到他其实也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这些日子想必也受了不少委屈,而自己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不禁心中歉然。便走到殷震霆身边坐下,将他搂在怀里,柔声道:“别急,慢慢说。”
不过才五个字,谁知殷震霆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说道:“爹爹自从辞了官,便再也没露过一个笑脸,娘也不爱说话了,我去找外公,外公也不搭理我,就连师父也只知道叹气不说话!呜呜……朱颜……怎么回事……”
朱颜被他哭的有些慌乱,忙用自己的帕子给他擦拭着,眼睛却是看向白锋寒,“锋寒,京城出的这些事,我大都不知,你一件一件说与我听吧。”被殷震霆这么一哭,白锋寒清俊的脸上登时阴沉一片,见朱颜问他,便将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在讲到龙承霄荒废了早朝,日日跑到睿王府伺候那个假朱颜时,连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最后又道:“姑父想去跟皇上说的,可根本连皇上的面也见不着,”他皱着眉疑惑的问道:“别的姑且不论,你不是一直和睿亲王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他会娶别的女人?他究竟用心何在?”
他用心何在……朱颜苦笑,她已久不见子墨,那人的心思,也渐渐的抓不住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来通告睿亲王的婚讯,她远在金台,又能有何作为?
第一百零七章 银汉难通,稳耐风波愿始从
殷震霆年纪虽小,却向来是鬼精鬼灵的人,在他看来,唯独朱颜才是解决一切困惑的关键!他听到父亲殷佑然和他师傅端木赐在一起探讨朱颜的下落,便天天趴在门外偷听。
端木赐是武林奇人,辈份犹在冷殇与旭日之上,他素来与殷佑然交好,自也看不得他意志消沉,而殷佑然一片赤诚对着龙承霄,见他执迷不悟、痛苦不堪,便也感同身受,急着想把朱颜找回来。官府和江湖同时施力,倒也令他们探出些消息来。
耶律瑾当日将朱颜一路绑到铁鹰军营,他手脚利索,完全没走漏风声;然而子墨在军营里放的那把火还是出了岔子,跟着耶律珏那边发现了朱颜的存在,从铁鹰军方到他们的皇帝人人都知道了这事;到最后瞒着的也就是陈国那边了,然而两国虽说是战火连天,江湖却只有一个!武林中不少与铁鹰国有来往的,私下里都在议论,说是铁鹰国两位皇子明里是为了皇位大打出手,其实是三皇子耶律瑾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红颜不会是别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殷震霆得了消息,与白锋寒私下里一合计,便瞒着家里人偷偷跑了出来,马不停蹄的一路往北。朱颜隐居金台,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但东园隔壁便是一所庵堂,走过去不过是十来步的距离,清晨人少时,朱颜也会去庵堂里拜拜。也合该着那两个小鬼运气好,刚到金台就让他俩见着了朱颜!
这两个孩子虽然大胆,却不莽撞!绕着朱颜住的那所宅院转悠了一整天才决定夜里行动,却也因此引起了鹰击奴的注意,潜伏在宅子旁边单等他们自投罗网!若不是朱颜认得这兄弟俩。而鹰击奴又忌惮他俩的功夫,今晚只怕是要好一阵厮杀了!
“朱颜,你跟我们回京城吧?”殷震霆揉着眼睛。“你再不回去,京城就全乱套了。皇帝叔叔也跟疯了似的……”
“震霆!”白锋寒难得出言阻止殷震霆地话,“朱颜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有什么?我知道你后来是跟了睿亲王地,”殷震霆瞪大了眼睛盯住朱颜,“可睿亲王横竖也纳了别人为妃。皇帝叔叔却是为了你寻死觅活,你不如原谅了他,回去找他还不行么?”
朱颜哑然失笑,这男女之事怎会像他说的那般简单,更何况这绝非单纯地男女情爱,当中夹杂着的的那些纠葛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嗯……他荒废了早朝……?”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朱颜在心里为自己叹一口气。
殷震霆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你当我在骗你吗?不相信你问锋寒啊。他从来也不骗人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朱颜看到白锋寒重重地点头,只觉心里没来由一痛,“这又是何苦……”
“那你跟我们回去吧?”殷震霆急切的攥着朱颜的胳膊问道。“明天就走,好不好?”
朱颜怔怔的看着殷震霆微微涨红的小脸。刚哭过的大眼湿润而清澈。满含了期盼的眼神更是直直的看到人心里去,忍不住拂去他额头碎发。“你看你,脏兮兮的,从京城到这里十来天路程,只怕都没洗过澡!”
她转头又去看白锋寒,果然见他衣服下摆满是污迹,皱眉道:“这可不是成了两只泥猴儿了么?”白锋寒俊脸顿时泛红,还没来得及说话,朱颜已经走到他面前,扳着他地脑袋闻了一闻,白锋寒似乎想躲开,却还是忍住了没动。
“行了,你们乖乖呆在屋里别动,我去叫人给你们打水来!”朱颜想了想又道:“你们只怕是没了换洗衣服,我看李叔家石头与你们身量倒也相仿,嗯……”
她说着便往外走,却被忽然窜起来的殷震霆拉住,“朱颜,你究竟同意不同意啊?”
这孩子,真是生就一颗玲珑剔透心!朱颜压低了嗓子,“你知道鹰击奴的吧?”
“知道,他们来自铁鹰国,向来是为皇族效力地死士!”
“那你觉得,我是轻易走的掉地么!”朱颜用眼神止住白锋寒摁上剑把地动作,“一切从长计议,嗯?”
殷震霆眼睛亮了亮,终于点头松手。朱颜笑笑,走到屋外反手带上门,这才舒了一口气。她一出现,先前的四名鹰击奴立刻闪了出来,朱颜比划了个“原地看守”地手势,见他们心神领会,这才放心的朝前院走去。
李叔李婶子受了惊吓根本无法入睡,见朱颜进屋,忙同时站了起来。
“不妨事,故人来访!”朱颜见龙启磊兀自昏沉,便在椅子上坐下,低声道:“李婶子,这段日子承蒙你们夫妻俩照顾了,我一直感激的很,不过,眼下有些小麻烦,还得求你们帮个忙!”她见李叔表情木讷,李婶子面色却有些惊慌,嫣然一笑,将站在身侧的李婶子拉到近前,顺手褪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塞到她手心里。
“这镯子成色还不错的……”朱颜见李婶子神情一变,笑着命她附耳,如此这般的交待了一番,末了才道:“我知道你向来灵巧,你悄悄关照了李叔,嗯……磊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等他醒了你就把我的话学给他,好么?”
李婶子双手朝袖子里一拢,咧嘴笑道:“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夫人放我们两夫妻都不是多话的人,少爷也懂事……哦……石头……哈哈!”
朱颜满意的点头,“你和李叔商量完了就打些水到我屋里去,好好照顾石头!”说着轻笑着离开。
安排好了龙启磊,朱颜舒了口气,到他屋里取了些干净衣服拿回正房,那两个孩子见要在朱颜屋里沐浴,居然还都扭捏着不肯,朱颜正笑着劝他们,李婶李叔已经抬了大木桶进来!李婶子是何等利索的人!三言两语就说的两个小孩涨红了脸,乖乖的任她摆布了。
热水很快烧好,李婶子守在屋子里伺候两位小爷,朱颜正好借故走到门外。
北疆的天空比京城看起来更高远,浓黑而充满诱惑。朱颜看见墙根处一道淡淡的人影,知道那些鹰击奴有心找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低声道:“相处了这么久,今日才有幸一睹诸位风采,不知贵皇子一向可好?”
“姑娘切莫说笑,今日这事,我等已然飞鸽传书报于殿下!想来回信不日便到,还望姑娘不要擅作主张!”那四名鹰击奴的首领口中低低的说着话,身子却依旧隐藏在黑暗里,看起来端的是神鬼莫测。
“我不明白贵皇子与我朝睿王爷之间究竟有过什么约定!或许你们也不知道,但请带话给贵皇子,这里的事,只怕瞒不了多久,万不得已的话,我少不得得回京城!”
“姑娘万万不可再往南,暴露的行踪就糟了!”那鹰击奴有些着急,官话顿时说得就有些格楞,“殿下之前就吩咐了,只许留在金台,再不能往南一步……那两个小孩不足为惧,只需……”“你敢!”朱颜冷声断喝,“他们与我渊源颇深,就是贵皇子亲来我也护定了他们!”
鹰击奴见她动怒,不再言语。朱颜知道他们并不服从自己管束,想到那两个孩子的安危,不由忧心忡忡。
有龙启磊在,那是万万不能与他们回京的。可又能拖延多久呢?
第一百零八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皇上,您……您千万别再喝了……”玉喜急得直跺脚,眼睁睁的看着皇帝一口一杯的往下灌,皇宫御制的“玉堂春”入口清冽,后劲却极其凶猛,龙承霄虽有武功底子,但这么灌下整整半坛子就实在令人担心了,更何况他是接连数日都是如此。朝政荒废姑且不论,再这么下去就是在玩命了!
玉喜知道自己怎么说也没用,这两天他想尽了法子劝,龙承霄也没正眼瞧过他,不过就是喝到醉醺醺的无力躺倒,醒来了又继续喝。连续这么久不上早朝,众臣只当睿亲王回京后就会好些,谁知依旧见不到皇帝!朝政大事这会儿全扔到了温宏明与严律等一班重臣手上,三番五次折腾的,居然也没有人再来苦苦哀求了!
“奴才求您了……”玉喜“扑通”一声跪倒在阶前,想到这短短岁余,龙承霄的变化何止天翻地覆,不由悲从中来,竟嚎啕大哭!哭着哭着,倒有些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只怕都得归结到那朱颜的女子身上,皇上是为她着了魔了!
当日莲花池畔,他也曾见过那女子数面,美目凄迷,有着刻骨的魅惑,就这么生生的勾了皇上的魂儿去。
可她现在已经是睿王妃了!他玉喜为了皇上死也甘愿,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讳,在洞房花烛夜将睿王爷诓了出来,又胡乱的编了理由拖延时间,好让皇上有机会潜入王府会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晚就跟魔症了似的,皇上中了邪,他也跟着发疯!
一切都无可挽回。
他绊住睿亲王。却一直等不到皇上回宫的信号!所有的借口都已用尽,睿亲王那好整以暇的态度和饱含深意地眼神都让他浑身发毛,只好任他离去。所用的借口之拙劣,玉喜都不愿意去回想!原定是皇上去了就回。再与睿王敷衍一下便好,这久久没有动静,只怕大事不妙!
送走睿王,玉喜匆匆往回赶,等他看到皇上已经安静的躺在了龙床上。一颗心才放回了肚子里。接着才觉得事情无比蹊跷,回想起来又觉得睿亲王十分地可疑,而皇上那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