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风偷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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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盼月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继续她的工作。
这位斯文的店员自一个月前开始,便经常找话跟她聊天,有时候嘘寒问暖,因此她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
不过这只是刚开始,之后随着他的谈话,发现他愈来愈像在打探她的个人隐私时,她便不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麻烦。
可是看在有免钱的东西可拿,而他此刻也是这店里客人的份上,她还是会把它当成工作的一部分,跟他聊聊天。
送完饮料,上官盼月回到吧台里,他又立刻像只哈巴狗似的靠过来,一脸热切的模样。
“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你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他顺便点了一杯饮料问道。
“嗯,有一阵子。”上官盼月边调着饮料边回应。
由于他的态度一副和她十分熟稔的样子,她可不希望等一下让大胡子老板误会些什么!
再仔细想想,好歹她还要在那间小房间里窝上好一阵子,那也就是说,她少不了得去光顾他们的便利商店,当然得忍耐罗!
就光为了“钱”一字,她的口气当然要好。
“对了,我叫邱志麒,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们……好像也认识一段时间了,却不晓得对方的名字,你愿意告诉我吗?”
你叫我说,我就得说呀?多没个性……
她虽然满脑子这么想,但是随后脑筋转得也快,心想,让他叫她的名字,总比那个什么泡面怪公主要好多了吧!
因此上官盼月睨了他一眼,开始清洗方才收回来的空杯于,算是有些勉为其难地开口回答:“上官盼月。”
“盼月?很好听的名字。”他立刻赞叹。“是期盼的盼,月亮的月吧?很诗意的名字。”
诗意?
上官盼月弯了下眉头。她用这名字用了二十几年,怎么从来没这么觉得?于是她只好微笑了下,就算是回应。
邱志麒得知心上人的名字,兴奋之情不掩于色,在吧台上以指沾水,写出自己的名字。“我的志麒是志气的志,麒麟的麒。”
“哦。”上官盼月兴趣缺缺,随口应声。
但是邱志麒毫不介意。
“我今天排轮休,不用上班,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去吃悄夜好吗?”
上宜盼月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些端倪。
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难不成……是对她有意思吗?呃……这是她在胡思乱想吗?
上官盼月瞥了眼他那带笑的脸,蓦地嘲笑起自己来。
这怎么有可能?喜欢她?她一定是白日梦做多了吧!而且她累了一天,实在不怎么想四处跑。
虽然她很想吃些好的,但是她这么一趟逛回来、明天大概也起不来了,所以,早早上床睡觉才是上上策!
因此上官盼月摇摇头,婉转回拒。“对不起,我想早一点回家休息,我们还是改天再去吧。”
闻言,邱志麒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真是可惜,那好吧,我们下次再找时间一起去吃饭。”
“好。”上官盼月没有注意到他眼中的光芒,匆匆应允,因为大胡子老板朝她挥挥手,她便急忙钻进厨房里去了。
今天是周休二日,所以PUB出里的客人不少。
但是店里却只有她和另外两名工读生在服务涸此他们可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她也只好卯足了劲儿,不断地调着饮料、来回走动,并身兼两职地做起女侍的工作,很是辛苦。
而邱志麒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也只好和他耗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话。
***
推开眼前的大门,一阵酒气夹杂喧嚣、吆喝声迎面而来。
区傲伦对眼前的一切,微不可见地蹙起眉头,并且以锐利的眼神迅速扫过四周后,才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
但虽是不起眼的角落,他那俊美、带了点外国人血统的外表,以及那一头如乌云般的长发,还是引起旁人的注意。
吧台里,小小的身影忙碌依旧。
区傲伦安静地以他幽暗的瞳眸盯着上官盼月,眉头深锁,直到女服务生前来招呼时,他的目光方稍移开。
“先生,你要点些什么?”那位女服务生红着脸问道。她还没有见过如此英俊的男人,因此心中一阵小鹿乱撞。
区傲伦却连她的脸都没有正眼瞧上一眼,便随意点了杯酒,让她离开,但是回想起今天早上查到的那份资料,他的眉头便锁得更深了。
尤其,当他得知上官盼月的经济困穷得令人咋舌时,竟动了从不曾牵动过的侧隐之心。父母自杀死亡所留下天文数字般的债务,的确有让她像是不要命似的拼命工作的理由。
另外,她居然还有三次因为营养不良而急救送医的记录,不知不觉中,他的剑眉更无法舒展开来。
“你点餐了吗?”像一缕飘魂似的,符堤堰来到他的身边。
他一向做任何事都安安静静的,因此全PUB里,除了区傲伦外,其他的人恐怕都没有察觉他的来到吧?
不过,他仍是同区傲伦一样,是一个相当引人注目的男人。
他的身高虽没有区傲伦高,但是却有一头苍苍白发,与区傲伦同样发长及腰,两人完全是一阴一阳的两种气质。
他的五官也十分深峭、俊逸,一望即知是个混血儿,身着白色的衣裤,在幽暗的PUB里,不引人注目真的很难。
“点了,你想吃什么?”区傲伦问道。
符堤堰坐在他的面前,动了下唇角。“我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吃东西。”他喜欢宁静而非吵闹。
一个小时以前,区傲伦找他来时,他原本是不想来的,但不晓得怎么着,又改变主意,让区傲伦也颇感意外。
“你知道些什么吗?”区傲伦不由得开口问道。
天、地双尊之下的聆风、白玉、琉璃、绿柚之中,白玉拥有预知的能力,这是其他三人所没有的。
而他身上的一股神秘、缥缈的气质,使得他与其他三人更显不同。
符堤堰瞧了他一眼,笑容乍现。“你又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为何你要留下来?”明明任务一结束,符堤堰可以立刻离开这里回美国去,但他却留了下来。
因此,不管区傲伦怎么想,总觉得事有蹊跷。
“没什么,只是想留下来罢了。”符堤堰随意说道。
当区傲伦想再问些什么时,方才那位女服务生送来饮料。
“先生,你的饮料来了。”她笑容可掬地道。
但是区傲伦及符堤堰都没有人对她多看一眼。
“那……这位先生要不要点些什么?”她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符堤堰,因此目光再度倏地一亮。
“我不用,谢谢。”他以令人迷眩的笑意回绝。“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一杯白开水好吗?”那名女服务生被迷得愣了下,才记得回话:“哦……好的。”便红着脸离开。
区傲伦微舒了下眉,嘲讽地道:“难不成你是专门来这里喝白开水的?”
符堤堰仍在微笑。“我只能喝白开水。”
他不喝酒,对甜人的果汁、饮料也不感兴趣。因此、若他不喝白开水,还能喝些什么?
扬扬眉,区傲伦将视线移回到上官盼月的身上。
符堤堰见状,掀唇一笑。“你是来看她的?”
区傲伦没回头,但符堤堰已感觉到他全身散发一股冷肃之气。
“她救过我一命。”语气之轻,似在叙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符堤堰瞧了眼上官盼月的身影,神色深不可测的说:“就因为她救过你一命,所以你才不愿意回美国去?”
闻言,区傲伦斜睨着他。“我没有不回美国,我只是想……想为她做些什么罢了,毕竟她曾救过我一命。”
他从来不替那么在意过一个人,也许……他是有些失了常,但是他相信,只要还了这份恩情,他会很快恢复的。
符堤堰炫人的黑眸盯着他,闪着戏谑的光芒。“你要为她做什么?”
区傲伦端起咖啡啜饮。“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明天我送你上专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他多管闲事。
虽然清楚符堤堰必定知道了什么,他却不想追问。
他自己的事、毋需别人插手。
第三章 “她没有地方住了。”
今天要送符堤堰上飞机时,符堤堰突然笑着这么跟他说道,使他微微惊诧。
“你说的是谁?”区傲伦没有被他那张和善的脸骗倒,因为私底下,符堤堰可是出了名的诡诈。
因此,若要说他是只披着绵羊外衣的狐狸也不为过。
然而他只是笑着。“我说的她,当然就是上官盼月。”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区傲伦的眉习惯性地弯起来,他可不相信这是符堤堰能感应到的。
符堤堰走上飞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过身说:“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自个儿去看,我相信这是你帮助她的第一步。”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步入机舱内。
半个小时以后,区傲伦在一段距离之外,注视着飞机升空,心里却在想着上官盼月。
难道会有人欺负她吗?
思及此,他胸中顿起怒焰,这反应连他自己也觉得讶异,难道……他不小心动了情吗?
区傲伦甩了下头,坐进他的黑色跑车里。
姑且不论他自己的感觉,上官盼月是他的恩人,他还是得去瞧一瞧,也许符堤堰的感应无误。
“砰砰砰!”
整个人全都蜷缩在被子里的上官盼月,蹙起眉头,再度忽略那阵阵吵闹的敲门声,试图回到梦乡。
由于这只是一间租来的小房间,没有所谓的门铃,当然也不会有隔音设备,因此来人都只能站在外头敲门、吆喝,所以制造出来的噪音,当然也能吵到整个木造隔间的房里。
而平常在礼拜天的大清早,她不是去上假日班、就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等着去上晚班。
但是此时此刻,这门外的访客还真坚持,仿佛没见到她绝不停手的模样,仍用力地敲着门。“砰砰砰!砰砰!”
上官盼月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张着困意未消的眼,这才咒了几句话,掀被起身,踱去开门。
“一大情早的……搞什么飞机呀?”
但当她打开们时,瞧见房东太太那已然有些怒意的胖脸时,她残存在脑海里的几只瞌睡虫也全都跑光光了。
“房东太太,你有什么事情吗?”上官盼月立刻努力在睡意甚浓的脸上装出微笑问道。
但心中则暗忖,她的房租每个月都准时交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门外的房束太太臭了张脸,将她挤开,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今上官盼月脸上的微笑稍逝,心生不悦。
可是这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她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好闷闷地跟在她身后,等待她把来此的目的说出来。
当那位房东太太打量简陋的室内布置时,上官盼月敢举手发誓,她是真的从房东太太那狭长的小眼睛里,看见了嫌恶的闪光。
怎么?她房间租了她,还要管她的房间如何摆设吗?思及此,上官盼月连同被吵醒的起床气也一并算到房东太太身上,且愈烧愈炙。
蓦地,房东太太转过身来,平板地开口:“上官小姐。”
上官盼月即刻堆出笑脸来应答:“是。”
“今天天黑以前,请你马上搬出这里,至于这个且的房租……我会算你便宜一点。”房东太太丝毫不带感情地说道。
然而上官盼月闻言却有如青天霹雳,小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根本不敢相信此刻的骤变。
“等……等一下,房东太太,你刚才说要我搬出去是什么意思?”她立刻不迟疑地追问。“我每个月都准时交房租,房内也没有随意装钉什么开关、钉子、海报,或在墙上涂抹像画……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临时就这么把她赶出去,她要去哪儿另找栖身之所?更何况她还要忙着赚钱,实在没时间呀!
难道,她是存心刁难吗?
然而房东太太只是冷酷地瞧了她一眼。“你要继续住当然可以,不过我的租金每个月要多收五千块。”
上官盼月惊叫:“什么?五……五千块?”
她是存心坑钱吗?这么小的房间,一个月还要加收她五千块房租……房东太太的血一定是冰的。
“房东太太,在我租这房间的时候,你可没有说过可以随便追加房租的!”这下,上官盼月再也笑不出来了。
房东太太发出高八度的笑声。“我是没有说,但也没规定我不能加房租吧?”
她谅上官盼月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因此态度很是嚣张,让上官盼月气得牙痒痒。哼!要她上官盼月再多付五千块房租……想都别想,看来她只好另寻栖身之所了,不然她会为那五千块心疼到全身抽筋。
“好,我搬可以,不过你可以告诉我,要我搬走的原因吗?”上官盼月沉着脸,追根究底问道。
“原因?很简单。”房东太太摇着她的臀,往门口踱去。“因为有人以更高的价码租下这房间,所以你就不要让我为难。”
更高的价码?那人是存心让她睡公园吗?
上官盼月在心里可是咒全三字经的内容了。
而房东太太一回想起那位特地来租这房间的白发男子,脸上居然出现陶醉的神情。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碰到如此特立独行又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哎呀!要不是她早结了婚,说不定会被迷得连魂都没了。
只不过奇怪了,他为什么一定要租这间房间呢?
也不是她在说,这间房间是她所有出租的房间里,条件最差的,光是空间小不说,没有卫浴,也没有附床铺、桌椅,因此要是有人肯租,她就已经偷笑了。没想到那男人竟愿意付双倍的钱租下,有机会可以多赚钱,她当然要赚,所以只好牺牲上官盼月了。
目送房东太太离开,上官盼月颓丧的坐在地上发愁。
这下可好,教她在日落之前去哪儿找一个便宜的栖身之所,难不成……她真的要去睡公园吗?
上官盼月简直是欲哭无泪,不过她还是提起精神,教自己绝对不能因为挫折就失去希望。
她能够自失去双亲的痛苦中爬起,能够背负着债务走至今日,那她势必也能继续走下去。
因此她刻意忽略胸中的那股酸涩的感觉,和刺痛的双目,很快地开始将房间里的几个箱子全封了起来。
不能哭!哭了就代表她已放弃一切。
她要挺直腰杆走出这里。
将箱子暂放在房间里,上官盼月毅然决然地离开,打算先骑机车去附近找找看有没有地方可住再说。
然而,当她骑着机车离去时,一部黑色的车子也在此刻驶出巷口,尾随在上官盼月的机车后跟踪。
***
一个上午,上官盼月找了好几个地方,也看了好几间房,但要找到便宜又雅静的房间还真不容易。
尤其是房租这一部分,唉……她真的是十分沮丧,如果她的手头能再宽裕些就好了。
“咕噜咕噜……”
蓦地,肚子里传来一阵抗议声,让上官盼月将机车慢慢骑至路边停下,摸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