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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原来只有我爱着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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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已经好了。”
  樊砾温和地笑着说。
  
  等他换好衣服坐到餐桌边,樊砾忙碌地开始上菜。
  吃饭时,两人所发出的咀嚼音和餐具碰撞声,断断续续在室内回荡。
  
  就跟平常相同的晚餐时光,方禹宣不时抬头望向对面,眉头慢慢揪紧起来。
  “怎么又光吃饭?说了多少次,你太瘦了,这样挑食很容易生病的。”
  
  听见他有些严厉的口气,樊砾握住筷子的手停了停,然后小心地夹了块肉片,飞快地塞进嘴里。
  “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
  
  吃完饭,方禹宣照例靠在沙发上看报纸,樊砾安静而麻利地收拾着碗筷。
  
  随手搁在餐前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我给你拿过来。”
  樊砾急忙擦干净手,很周道地跑来将机器递给他。
  
  “喂,妈妈……”
  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是从自己家里打来的,方禹宣摁下了通话键。
  先是随口聊了两句,然而渐渐地,他不知不觉地抿紧嘴唇,不再发出一点声音,同时直觉心上有样东西,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脸色凝重地挂断电话,方禹宣突然起身走到露台上,默默点燃一支烟,仰起头望着夜空发呆。
  
  当烟头几乎要烧到了手指,他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将烟蒂在铁栏杆上掐灭后,回到客厅从沙发上抓起外套。
  “樊砾,我有事要出去一次,你,你……”
  
  敏锐觉察到对方的为难,樊砾立即朝他摆摆手,“我也好了,事情都做完了,……我马上就走。”
  
  两人沉默着一起走进电梯,到达底层的时候,方禹宣有意咳嗽了一下,他当然领会其间的意思。
  “我走了,晚安。”
  “嗯,我就不送你了。”
  
  “对了,明天晚上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刚走出电梯门的樊砾赶紧回头补了一句。
  
  “有事?”
  方禹宣似乎有点不耐烦地问道。
  
  ——贸然提出没头没脑的要求,该不会惹他生气了吧?
  樊砾忐忑不安地低头,“是,……是的。”
  
  “知道了。”
  听上去就像是敷衍地回答,却也给了他一点安慰。
  
  相反,脑子被大大的问号塞满了,方禹宣根本没将心思放在彼此的对话上,他只想着要立刻飞车赶过去,要立刻找到范嘉纬,要问清楚那些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断回想着前一刻母亲的话,“……这十五万美元你拿去还给他。说实话,阿纬这个人命不好,我算过的,他的钱,我还觉得不吉利不想要呢,是他偏偏塞过来,我和你爸推了好几次噢。反正现在你们也分手了,钱要结结清爽的好,免得人家说我们贪他一点便宜啊……”,
  狠狠踩下脚底的油门,方禹宣反反复复对自己说着,“……不会后悔,……阿纬,我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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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范先生~~~~~~~~~~~~  058
  
  到达范嘉纬的住所时已过了十点,从路上仰望大楼,他住的那一层灯火通明。
  
  出了电梯直奔熟悉的门号,在门口稍微定了定,方禹宣按响了门铃,但并没有反应。
  
  猜测或许是屋内的人不愿意开门,他又连着按了几下,却依然无人应答。
  
  确定范嘉纬一定在家,他坚决地捶击起铁门来,一边敲打,一边高声叫着,“阿纬,你开门……你信不信,我就喊到你出来……”
  
  只两三声之后,门突然开了,屋内的人好像知道来人是他,没有惊喜、也没有诧异,范嘉纬冷冷地看着他,“大半夜的,你吵什么吵?!……还来找我闹吗?我好像早和你没关系了!”
  说完,他堵在门口不动,一幅根本没打算让人进屋的样子。
  
  几个月不见,方禹宣发现范嘉纬竟瘦得吓人,完全是不正常地消瘦,面色也有些灰白发青,看上去颓废而衰弱。已到舌尖的那句“你最近过得好吗”,让他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伸手果断地推开人,方禹宣霸道地闯进去,第一眼看见的,却是清秀的女孩的照片,在书桌中央,如同遗像一样端正摆放着。
  他陡然惊呆了,“阿纬,你妹妹?……”
  
  “死了……上个月在州立医院,……肾衰竭。”
  范嘉纬远远靠在大门背后,面无表情地说。
  
  “……阿纬,你和我,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禹宣转身凝视着他,沉默良久后,脸上渐渐写满了疲惫,“……那个十五万美元,我妈说已经存入你账户。”
  
  “你想知道什么?”
  范嘉纬坦然地回望着他,“就算知道了一切,你又打算怎么做?”
  
  大步走过去,方禹宣用力抓住他的肩胛,“我欠你一份情,我只想清楚欠了有多少。”
  
  如同憎恶一般地甩开他的手,范嘉纬鄙夷地嘲笑道,“欠我的情?还欠多少?……方禹宣,你真的想还吗?你怎么还呢?!”
  
  方禹宣面上一僵,却也委实答不上话来。
  
  “十五万美刀,是我全部的存款。你们家遇上那种事,我不是什么富豪少爷,要几百万、几千万的,我下辈子也没有。我能做的,就是拿出这点塞牙缝的钱给你妈妈,她收下的时候,对我说,阿纬,你和我们家犯冲,请你不要缠着我们阿宣,不要拖着我们跟你一起倒霉。”
  
  方禹宣的脸色更难看了,怔了半天,才慢慢回神,“对不起阿纬,我妈,她,……她不是有意的。”
  
  “她没说错,我的命是很衰。”
  范嘉纬深深地看着他,“你们家出事后没多久,我妹妹就查出了肾衰竭的病,突然暴发的,很严重,要抢救活命的话,就要一大笔医疗费。那个时候多一分钱我也拿不出来,被逼得走投无路,有人介绍欧阳给我,……不骗你,当时我还觉得好笑,真好笑,居然你卖我也卖,真是太般配了。”
  
  “阿纬……”
  眼见他似乎在摇摇欲坠,方禹宣心上像绑了块水泥,沉甸甸地痛着。
  
  “算了,没什么好说的,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以前过去的事,就当它是纸钱烧了吧。”
  范嘉纬低下头,“所以别再想什么你欠我的,阿宣,这样真的没意思。”
  
  方禹宣心酸不已,伸出手想抱住他,可是一触及他,就被他用力推开,于是再抱,再被推,愈加地拼命。
  
  “你不要碰我!……混蛋!”
  抑制已久的眼泪终于汹涌,范嘉纬胡乱地抹拭脸颊,那么气愤却又哀伤地瞪着他。
  
  “阿纬,你说我要怎麽弥补?”
  
  “弥补?你说怎么弥补?……陪我一块死吗?你能陪我一块等死吗?”
  范嘉纬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意味。
  
  方禹宣隐约不安,脑子里忽然有乱七八糟的念头闪过,猛然有个单词窜出来,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都快停止了。
  “你说什么?你到底怎么?”
  
  范嘉纬闭上眼睛,语气舒缓了下来,却是一种不得不认命的悲沉。
  “你和樊砾甩手走人的那天,我打电话找不到你,发短信留言也等不到你,结果一气之下跑去找人发泄,只一次,我昏了头,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后来我怎么都不放心,就跑去检查,可偏巧我就这么倒霉……”
  
  “阳性?……抗原阳性?”
  方禹宣难以置信地呢喃。
  
  范嘉纬无力支撑地跌坐在地板上,蜷缩成一小团无声地哭泣。
  
  方禹宣突然毫不迟疑地走过去,屈膝跪在他面前,紧紧抱住他。那样拼劲全力的拥抱,几乎能都听见关节在咯咯作响。
  “阿纬,我不会再离开你,……你要生要死,我都陪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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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有力的臂弯中,范嘉纬就像可怜的小猫般颤抖着。哭得累了,便贴在温暖的胸膛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忘记对未来的恐惧,慢慢在他的安抚中沉沉睡去。
  
  方禹宣轻轻将他抱上床,之后一整夜,默默坐在床边守护他。
  途中不知醒来几次,范嘉纬摸索着一定要找到他的手,才能再度沉睡。
  
  像在黑暗漂浮的空间里,方禹宣凝望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心上逐渐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一点点涌出来,撕扯般的疼痛。
  
  第二天,他向公司请了假。然后在他一再的坚持下,范嘉纬勉强同意再做一次检查。
  
  医院来回的路上,彼此沉默无语。
  如同悲情小说一般的冲击,来得太突然,也太残忍。
  曾经以为永不会后悔的那些坚持,在强大的命运面前,简直渺小得不堪一击。
  
  “阿纬,让我搬过来吧。”
  傍晚时分,等待范嘉纬午睡醒来后,方禹宣用力握住他的手,很认真地说,“我现在马上回去整理东西,今天晚上就搬过来。请你……不要拒绝我。”
  
  “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你要留在我身边,也只是出于同情和愧疚罢了。其实,我很想说,你滚吧,我不要你的怜悯,那种廉价的东西我才不稀罕,……但是,我真的很害怕。这些日子里,我一个人飞回美国,看着妹妹痛苦地死去,我……,阿宣,我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不要!……”
  
  “别再哭了,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
  温柔地拭去有些滚烫的眼泪,方禹宣隐约感觉到手背上被灼伤的刺痛。
  
  虽然只不过一天的时间,但心境的转换却让一切完全变了模样。
  又一次伸手推开家门时,方禹宣的胸口就好像快要被撕裂了一样。
  
  机械般地走进厨房,正在切菜的樊砾一惊,急忙放下刀,稍显无措地搓着双手。
  “……今天,果然那么早,我还要忙上一阵呢。”
  
  看着他腼腆却又满足的微笑,方禹宣恍惚中想起,似乎昨天晚上他说过,要早点回来,有重要的事。
  不过,再有什么重要的事,现在也与自己无关了,不是吗?!
  
  “樊砾,你觉得我们这个游戏还有必要玩下去吗?……和你在一起,真是太无聊了,根本就是在浪费生命。”
  口吻冷漠到了极点,方禹宣粗鲁地揉了揉蹙紧的眉峰。
  
  困惑地抬头望着他,樊砾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游戏?……什么游戏啊?”
  
  “算了,坦白说吧,你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说实话,我看到你很讨厌,像你这样死皮赖脸的,真让人恶心。”
  
  樊砾嘴巴半张,好像颤抖着一样的眼睛只是凝视着他,“你说什么?……你究竟说得是什么?”
  
  “你走吧,我们之间的游戏结束了。”
  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方禹宣甚至表露出嫌弃、轻蔑的神情。
  
  “……为什么你突然说这些,……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吧?你这么做,是有理由的吧?!”
  樊砾挣扎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拼命的感觉,一阵麻痹心脏的痛楚席卷而来,方禹宣忍受着挺直背脊,“你要理由?是你自己说过的,无论是报复,还是耍着你玩,就算以后我踹了你,你都不要知道理由,嗯?……樊砾,我不想再说什么难听的话,就当我玩你玩腻了,所以……,我要和你分手,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请你现在就走吧。”
  
  静悄悄地,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预想中怯弱的哭泣,他目视着樊砾缓缓收拾好背包,一粒一粒扣上外套的纽子。
  
  “对不起,打搅了你这么多时间,再见。”
  出门前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抬起头,方禹宣看见他毫无血色的脸上,有一抹凄凉的微笑。
  
  门被轻巧地带上后,方禹宣依然怔怔地直视前方,无从排遣心中那样悲惨的感觉。
  
  不多时,却突然响起轻轻的叩门声。
  
  “怎么还是你,阴魂不散的!”
  颤抖着打开门,方禹宣低吼了一声。
  
  “我有样东西忘了,我马上就拿走,请不要生气。”
  樊砾气息不太稳地跑进厨房,很快,手里拎着一个不算大的圆盒又跑了出来。
  
  “这是什么?”
  不等走出门时一把抓住他,方禹宣粗暴地扳起他的脸,看着他因为愁苦而皱起的眉头。
  
  “蛋糕,……我想你也不会要的。……今天是我的生日,本来,打算和你一起吃的。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视线停留在他低垂的颈项上,陈旧的衣领间露出的苍白色,令人无法克制地想要亲吻、舔噬。
  “我是没有兴趣陪你庆生。”
  方禹宣松开手之后,用力推了他一把,“请你走吧。”
  
  狠狠关上门,他像要击溃自己似地,猛地一挥拳,将面前的玻璃镜砸得粉碎。
  
                  060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最后一章,完结!  060
  
  一步步抱着蛋糕盒走回家,穿过冬日里萧瑟的花园,便再也没力气了。
  樊砾一屁股坐在苗圃边的泥地上,钝痛的感觉已渐渐麻木。
  
  应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从他莫名其妙地拽走自己那天开始,不就预料到会有再一次的伤害吗?!
  明明是自己太傻,宁愿再被捅上一刀,也要飞蛾扑火般地陷进去。
  这所有的一切怪不得别人,要怨就怨自己,确实死皮赖脸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一个人茫然地瞪着夜空,樊砾只觉得浑身倦累。
  
  就这样愣了很久,大约是过了晚餐的时间,胃部隐隐有些泛酸。他低下头,打开膝盖上的盒子,蛋糕是下午请假半天,自己窝在厨房里亲手做的,胚子烤得很松软,奶油花案却裱得失真,未免与他学美术的身份不太相称……
  
  脑子杂七杂八地胡思乱想,他拿住放在盒中的小塑料勺,一勺接着一勺,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真的很奇怪?……他记得清楚,和面粉的时候加了很多糖,奶油也是买得最新鲜,最香醇的那种,为什么做成蛋糕后,吃到嘴里的滋味却苦得让人无法忍受?
  
  像是要应证这奇怪的为什么,他努力将所有的统统塞进胃袋里,直到一阵阵胃酸肆虐上冲,忍不住恶心发晕,这才面色惨淡地跳起来,飞快跑进主楼自己的卧室,然后冲入浴室,抱着马桶吐了个精光,无力倒在冰冷的地砖上,腹部就像痉挛那样的疼痛不止。
  
  半夜里迷迷糊糊地醒来,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走了两步,胃还是下坠般地疼,痛到难以忍受的时候,樊砾又慢慢蜷缩着蹲了下来,手腕死死地卡住上腹。
  随后,意识逐渐模糊了,眼前仿佛现出了某个熟悉的身影,他拼命想要大声地呼喊,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醒来时,樊砾闻到了淡淡消毒水的味道,稍微动了一下右手,感觉皮肤有被拉扯的感觉,原来是打着点滴。
  
  “哥……”
  睁开眼看见那张温暖的脸,他轻轻笑了笑。
  
  “别担心,你没什么事,急性肠胃炎,医生说是吃东西太猛弄伤的。”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尽管眼中有一丝疑惑,但欧阳哲却只是温柔地安慰着他。
  
  “是蛋糕不新鲜……”
  樊砾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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