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皇妃-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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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鲁伊，你爱过人吗？”突兀地，他吐出一句无关的话。
卡鲁伊不明所以得仰视着他，猝然之间被他的神情震到了，那是何其痛苦的表情，以往眉宇间的霸气荡然无存，那双慑人的绿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所有。
为什么？陛下会有这样的表情？
萨鲁苦笑了一下，看来没有人可以理解他，“下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了。”
卡鲁伊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他如此疲惫的神情，也只好压下心头的话，退了下去。萨鲁挥手让所有人退下，烛火下徒留他一人在议事厅内，他起身走到议事厅增加的躺椅上，为自己感到失败。
为了她，他抛弃了所有的自傲和尊严，为什么她不爱他，或者，为什么他会爱上她。因为第一次的邂逅，在月光下，她已然震撼了他的灵魂。
他缓缓抬起手臂，赫然而见的是手肘上那紫红色的牙齿印，清晰的就像刚咬上去的一样，齿印整齐的排列着，没有任何包扎，他任由它流血、结痂，然后愈合。
她咬得，她在他最后一次的侵略下，狠狠的咬着。
痛吗？他的心更痛。另一只手轻柔的抚上，摩挲着它，仿佛那是最上等的珍宝，宛如在抚摸它的主人。
他的吻也随之烙印上去，仿若那就是她的柔软的唇。中毒
又是炎热的中午，依旧是惬意的享受美食的时间，只是此刻阿尔缇妮斯如同嚼蜡，食不之味。一如她所料的，今天的餐点是熏烤的海虾和鱼，面包，还有水润的葡萄。
葡萄是她最喜欢的水果，每天都会有最新鲜的葡萄供给她食用，三餐必备，想当然的是他吩咐的。她的餐点是依照皇帝的规格制定的，也就是皇帝吃什么，她同样吃什么，只不过比起皇帝她还多了葡萄。赫梯是属于高原国家，海鲜可谓是膳食中最缺乏的食材，所以这一顿除了皇帝估计没有人有资格享用，除了她。
裙摆下掩盖着一小片苹果，有点氧化发黄了，是几天前她偷藏的，为的就是这顿有海鲜的午膳。她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看着侍女们为她剥去虾壳，恭敬的伺候她食用。看得出来她们个个都对肥大的海虾有点垂涎，流动在她们眼里的是无比的羡慕，以她们的身份一生也未必吃得到，几个年龄小的甚至偷偷的舔食着剥壳后残留在指间的鲜味。
这个时代，她们永远得不到公平。
她怜惜她们，她抬手制止她们剥壳的举动，把铜盘里剩下的一大半的虾子推了过去，“这些你们分了吃吧。”
话语刚落，身边的侍女个个睁大眼睛的看着她，然后又是惶恐的跪在地上，她们不敢。
“我这些就够了，别浪费了，吃吧，没人会说，除非你们自己说出去。”她拈起一尾肉质被熏烤的红透的虾子，吞进嘴里。
她们面面相觑，仍就不敢起身。
“别惹我生气，你们不吃，我也不吃了。”说罢，她停止用膳。
侍女们抬头看着她的撅嘴的模样，抿着嘴在心里偷笑。她很善良，这是连日来侍女们对她的印象，即便是她们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裙子，她也只是一笑了之，从未对她们怒骂鞭打过。她很美丽，这也是侍女们为之惊艳的，虽然她的身份不尊贵，但经常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只有贵族公主才会有的高贵气质。她很亲切，每当深夜对还要熬夜服侍她的侍女们，总是让她们回去休息，从来不会让她们站着打瞌睡。身为侍女，她们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尊敬。
“吃吧，就当我是奖赏你们的。”她的眼里没有任何的嫌弃，只是无奈还有怜惜，还有一抹她们看不懂的神采。
“小姐说了，你们就吃吧。”一直贴身服侍她的丽莎说道。
侍女们随即站起身点了一下头，小心谨慎的排队过来，各拿了一尾，喜悦与害羞在她们的脸上闪过。
“还有葡萄，鱼，面包，你们都拿去吧，留下一些给我就行。”
见她们象拨浪鼓般摇头，她立刻瞪向她们，“拿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的眼神带着慑人的威严，她们只得垂首，双手端过盘子。
“到那边去吃吧，那边没有太阳。”阿尔缇妮斯指了指离她不远，正对着她的一隅。
侍女们恭敬听话的端起手中的美食，挨个走了过去。
“你也一起去吧！”她对着身后不停摇扇的丽莎说道。
“但是——”
阿尔缇妮斯瞪了她一眼，挑起眉毛，示意她乖乖过去。
丽莎慌忙点了一下头，摆好扇子，也兴奋得走了过去。
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一半是真心的怜惜她们，另一半是她必须要支开她们，她看着盘子里已剥了壳的海虾，拿起裙摆下有些腐烂的苹果。
一抹冷笑窜过她的嘴角。
她想起了姆尔希里之前的话——如果她要伤害自己的话，他必定十倍百倍的返还给卡尔他们，换句话说，他是舍不得她受伤。
他为什么这样做，她不想去深究。既然她无法伤害自己，那么见到医生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生病，但是不能让他看出是故意的，而是突发事件。必须在他眼里，表现的不是她自己伤害自己，是自然发生的。
她叹了口气，她不是神仙，当然不可能就突然生病，她需要一个契机。而发黄的苹果和海虾就是她准备生病的条件。
鱼虾都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钙等营养物质，如果与含鞣质的水果同食，不仅会降低蛋白质的营养价值，而且易使海味中蛋白质与鞣质结合。这种物质可刺激粘膜，形成不易消化的物质，使人出现腹痛、恶心、呕吐等症状，就像中毒一样。而苹果就是鞣质类的水果，特别是氧化发黄的，鞣质会更多，也就是说效果会更好，前后分食，不会有问题，如果是搅拌在一起吃，问题可就大了。
医学称其为食物中毒。
她让侍女们和她吃同样的东西，也是在保护她们，这是让人知道，食物没有问题的，她必须保证相关人员不受牵连。这个病症，这个时代的医生应该没有遇到过，当然也不会治疗，那么她就机会见到卡布斯了，而她自然会教他怎么做。
思及此，她迅速的将发黄的苹果肉和虾搅拌在一起，老实说这个味道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颜色也有点恶心，其实她想过未必用这个方法，但是光吃有点腐烂的东西最多就是拉肚子，不会严重到哪里去。只有这个办法是最有效的，而且表面看起来会很严重，虽然治疗的方法她知道，这个只会让她痛苦一下而已，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发毛的。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咒骂着，姆尔希理，这个账，我算在你头上。
抓起一坨泥状物，她猛地塞进嘴里，不加咀嚼直接吞下去，由于太快速，连垂落在耳边的发丝都粘在了口中，她捋了捋，这个奇怪的味道，瞬间让她想吐，恶心巴拉的感觉让她蹙起眉头，压抑那股反胃的冲动咽下去。然后她慌忙吃了几颗葡萄，去除口中的残留的味道。她坐起身，等待“毒发”！！
当侍女们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听到了铜盘落地的声音，慌忙看向阿尔缇妮斯，只见她脸色苍白，额际冒着冷汗，手也一直按在腹部，痛苦的扑倒在地上。
倾刻间，寝殿内一团混乱。
只有那双璀璨的紫眸，在痛苦中还夹杂着笑意。
计划成功了一半。
☆ ☆ ☆
议事厅内，铺着长毛垫子的软塌上，萨鲁正处于假寐中，每到夜晚他都会因为想起她而失眠，上午的繁忙让他有些疲累，趁着炙热的中午，他抽空小休一下。怎奈一闭上眼，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在他的脑海里萦绕着，怎么也抹不去，睁开那双无比精锐的绿眸，嘴角也扯一抹无奈的笑容。他无法让自己不去想她。
她的一切他都记挂在心，每一膳都是他让人精心准备的，她爱吃那些东西吗？
离他右手不远的是一个矮桌，上面放着精致美味的午膳，和她的是一样的，膳点只动过了少许，看得出只是品尝了一下，那是每次用膳前他必做的，他先要尝过味道是否可口，葡萄是否甜美，才会命令人送过去。而他除了小尝之外，连胃口都没有，他多想和她一同用膳，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他握紧拳头，克制自己想去见她的欲望，逼迫自己不去想她，但却徒劳无功。
身旁的侍女惊奇的发现他的眼里闪动着悸动、担忧、无助、宠爱，这些是他从未流露过的，以前的皇帝陛下凛冽威严，何时对某样事或某个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突然，门外就传来几个侍女的哭声。
他抬眼看去，发现是派去服侍她的侍女，心突然一惊，现在应该是她用午膳的时候，为什么侍女会出现在这。
他慌忙起身，疾步跨向门外，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侍女裸露在外的胳膊，厉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口气阴冷萧瑟，但不难听出其中浓浓的担忧。
“陛下，小姐她病倒了，很痛苦的样子。”
她的话就像投入湖中的巨石，让萨鲁得心翻搅着，他的英俊的脸上汇聚着狂暴的风雨，宛如噬人的恶魔，他骇人的逼近俯跪在地的侍女们，在她们头顶上吹过一阵令空气都为之燃烧的吼声，“你们全都该死！！”
他残暴的模样让她们胆颤，恐惧更是让她们眼泪扑漱的流下，抖声的哭叫着，“陛下，饶命！！饶命啊！！”
“把所有的御医都给我找出来。”完全无视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们，此刻的他心急如焚，光是那句她很痛苦，足以焚烧了他所有的理智。
而赶来的几位御医，也被他的吼声给震的不敢前行，他就像只狂暴的狮子，随时都有可能吃了他们。
他绿色的瞳眸暴出慑人的火花，暴怒已经燃烧到最高点。他大步迈出步子，心急火燎赶往那座连日来一直不敢前往的寝殿，那里有一个让他爱得如痴如狂的女人。
☆ ☆ ☆
再次相见，恍如隔世。
她苍白的脸色，咬牙忍痛的模样，卷缩在地毯上的虚弱身影，就像利剑刺中了他的心。
为什么会这样？在他细心的呵护下，为什么她还会病倒？
他昔日精锐的绿眸，此刻黯然的仿佛失去光泽的宝石，他以往整齐的褐发，此时却散乱的犹如稻草，他俊美光洁的脸颊上胡渣丛生。
为什么会这样？他应该为自己的掠夺感到自豪不是吗，为什么，他会如此的憔悴。
握紧拳头的萨鲁，碧绿的眼睛渗满了担忧和心疼。
忍着胃痛的阿尔缇妮斯，那双紫色的眸子里尽是疑惑和不解。
他爱她，如痴如狂。
她恨他，却犹豫不决。
萨鲁眼光扫到那满是狼藉的地毯上，澄黄光泽的铜盘翻倒在地，润圆的葡萄散落在四周，新鲜的鱼肉和鲜美的虾子也散乱了一地，很显然，这是她用午膳时突然发生的。
“把御厨给我押来！”他的话如阴风阵阵般的吹向身后紧随而至的侍卫，然后急步上前，一把抱起阿尔缇妮斯，轻柔的将她放到床上，让她靠贴在他身上，闪着噬人血色的眸子，射向一旁的御医。
被他的骇人的神情吓到的御医们，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满头冷汗地开始为她诊治，如果可以他们恨不得能多长一双手。
服侍她的侍女们身子颤抖的如寒风中的树叶，紧紧依偎地俯跪在一起。
因疼痛而纠结的紫眸精光一晃而过，快了，就差一阵东风了。
七手八脚为她诊治的御医们，再片刻之后，冷汗流的比尼加拉瀑布还要壮观，他们再一次为她检查，这次冷汗流得比黄河决堤还雄伟三分。
病因不明！完了！！这下死定了！！！
“如何！？什么病？”抱着她的萨鲁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和抖瑟，眉宇间有着沉痛的担忧，下意识的紧紧搂着她，他的心正在迅速冰封中。
听到他开口，众御医脸色惨白如雪，身心俱颤的慌忙俯首跪地，其中一位最年长的更是趴伏在地，“陛下……陛下……病因不明！！”
此话一出，寝殿内传来一阵抽气声，接着侍女们的哭叫声，侍卫们放下武器的下跪声，还有御医们的急喘声，此起彼伏。
“废物，一群废物。”这一切都在萨鲁的愤怒的狂吼中静灭，他放开她，让她靠在软垫上，揪起最年长的御医，暴怒的青筋随时都有可能爆裂，他眯著眼，阴沈的杀意迸出，“听着，治不好她，我要将你们全都处于沙刑。”
所谓的沙刑就是将人的静脉放血，然后埋入的沙漠中，只留出头，干涩的沙子饥渴的吸干人血，沙刑就能将血转化成沙，随著体内的筋脉抽出，只需要一天，一张乾枯的人壳就会躺在黄沙中，是极其残忍的一种刑罚。
所有人听闻后，一阵哀叫响起，“陛下，饶命，饶命！！”
只有阿尔缇妮斯不觉得害怕，她废力的撑起身子，虽然不知道沙刑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哀号的声音不停的寝殿内回荡，她知道绝对是残忍之极的处罚方式。
她暗叹道：抱歉了，让你们受惊了，放心，你们还死不了。因为她要的东风已然到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装出一副很柔弱的样子，即使心里痛恨这种动不动就不分青红皂白刑罚的方式，痛恨到极点，她也不能现在就出声援救，必须要忍。她故意哀叫了一声，卷缩的身体充分表达了痛苦，她哀叫连连，果然让暴怒中的萨鲁转移了视线，他甩开手中的御医，急忙扶起她。
她脸上痛苦纠结的神情，让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捋走她汗湿的银发，他焦灼的眼神直盯着她。
从他的眼神里，她清楚地看到了心痛，猛地胸口也抽搐了一下，为什么，他的表情如此痛苦，仿佛即将要失去所爱的人似的。她捂着胸口，按捺住那份悸动的心，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本不值得自己去怜悯，她闭上眼睛，决定不去看他。但在他眼里，她就像快痛死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嘶哑的低喃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卡布斯……”她虚软的吐出一句。
萨鲁听到这个名字，想起了这个医术精湛的男人，来不及细想，他急忙吼道，“去把他带来，去把地牢里的卡布斯带过来，快！！”他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挥动大手下令，俯跪的侍卫们，连滚带爬的奔了出去。
在他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很好，计划成功了。
抱着她的萨鲁沉浸在无比的沉痛中，当然不会去注意，大手抚摸着她的发丝，未料，他触摸到一坨粘腻的东西，食指沾着它，习惯性的凑到鼻前一闻。
这是苹果和虾肉！？
他眯起眼，脑子里窜过无数的疑问？午膳里有苹果吗？暗语
当两人各自沉思时，卡布斯拖着沉重的脚镣被押了过来，一路上，他就在心里暗忖：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放他出来，八成是某个皇亲国戚病入膏肓了，群医无策之下，偶尔想到了他。
他是有血性的男人，绝对不会在受此牢狱之辱后，还给人医治，他此刻最担心的就是阿尔，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伤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他们无法获得消息，都快急疯了，趁此机会，必须得打听出她的消息来，这是伊斯交给他的任务，也是他愿意治疗的原因。治病不难，但对方也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沉重的脚镣摩擦着地板，他的脸色也是无比的凝重，一路上，他留意着宫殿的情况，希望能寻出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