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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一皇妃-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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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视线又回到那些企图加害她的人身上,被压回去的怒意,很快排山倒海袭来,握着佩剑的大手将她搂进臂弯,眸中凛寒的犹如利剑直射而出,浮动的喉结一顿,怒吼即将爆发,一只小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他疑惑的看着怀中的人儿,发现她蹙起眉正怒瞪着自己,想出口询问,却因嘴上的小手而无法开口。
  “什么话也别说,什么事也别做,立刻跟我走。”她冷声说道,声音不大,刚好够两人能听见。
  他用眼神说了一句,为什么?
  她没有回答,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腹部,突来的剧痛,让他几乎呻吟出声,知道她发现了,为了压抑,他咬了嘴边的小手一口,怒视着。
  她毫不客气地回瞪,“走还是不走?”小手抓着他的披风,很明显,他若是不走,她会当场掀起它,而他的伤,对她是最不利的,亚莉早已知道他有伤,一旦暴露了,就能反咬一口,一个让皇帝受伤的女人,即便是女神也不可饶恕。
  他浓眉深锁,根本不想就此离开,这些伤害她的人,全部都该死,恨不得立刻除之,可眼下却不由得他不离开,暗叹着,她总喜欢用他的弱点来牵制他。
  妥协吧,你舍不得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嘴角勾出一抹苦笑,他点头答应了,不过,加害她的人,他必追究到底。
  阴冷的视线落在亚莉身上,又扫射了一圈跪在地上的官员,“奥利,不准他们踏出议事厅一步。”这笔帐,他会好好和他们算的。
  “是。”奥利颔首,感激地看向皇帝怀里阿尔缇妮斯,高悬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令声一出,迅速而来的士兵将议事厅团团包围,没有片刻的逗留,萨鲁搂着她举步离开。
  事情的突变令殿内所有人都诧异万分,微微抬首看着皇帝离开的身影,有点不明所以,但好在命暂时保住了,个个颤巍巍的站起身,大口呼吸着空气,只有亚莉,反而身子一软,颓然的跪坐在地上。
  死或是生,对她有什么区别吗,他那双透着憎恨厌恶的绿眸,早已判了她死刑了。
  ※  
  萨鲁屏退了前来伺候的侍女,在阿尔缇妮斯的搀扶下,颓然的坐在床沿上,褪去披风后,腹部的衣料大片的血渍显得触目惊心,金边的缎帛像是吸饱水的海绵渗出湿意。
  她看到了,眉头紧锁,忙唤来卡布斯替他治疗,之前,从卡鲁伊那里知道,他一收到奥利的密报,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披星戴月,一路上都没有休息过,甚至跑死了三匹马,伤口也就因此一再裂开,他也未曾治疗过,花了两天的时间就急奔了回来。
  这份心意,她明了,他时而狂狷时而细腻的情意,她更是清楚,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有几个帝王可以如此,心中暖意潺潺,有些悸动,但只限于此,她和他是不同世界的,观点不同,爱情的价值观也不同,他的爱仍是让她觉得沉重。
  另外,就是他离开前,她要他想的问题,他能做到吗。
  其实,这些都言之过早了,她对他还谈不上爱,但不否认好感在急速窜升中,女人的心是柔软的,特别是像他这种不顾生死的男人更是招架不住,但他失去她,还有皇帝的宝座和国家,但爷爷失去她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收回思绪,不由的对这个不懂得照顾自己的皇帝叫嚣道,“你疯了,会死的,知不知道。”
  他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小伤而已。”
  她冷哼一声,推他躺下,和卡布斯一起用剪子剪开衣料,细看之下,发现殷红一片的血渍中,还有些许发黑的渍迹,连着布料粘在伤口上,像是第二层肌肤,显然伤口不止裂开过一次,必定是血止住后,又裂了一次,小心翼翼的撕着几乎连皮的衣料,每扯一点,都有泛黄的浓液涌出来,有些粘得很紧,要用力才能掀得下来,每到此时,她都明显感到到他身子一紧,她停下来,见他蹙着眉,咬着唇,一声不吭,脸上却蒙着一层薄汗,隐忍着,她有些下不了手了了。
  “很疼吗?”她柔声问,见他不语,一副死撑得摸样,便取来棉布凑到他唇边,“咬着!”
  像是受到了侮辱,他撇开头,“一点也不痛。”他说的绝然,音色却有些发颤。
  她看着他桀骜不驯的脸,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棉布,叹了一口气,想他是皇帝,一国之君,即便是痛,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说出口,或许撒把盐,他就知道什么是痛了。
  卡布斯蹙着眉,皇帝的伤虽然是惨不忍睹,但他是医生,见惯了,无所谓病患痛不痛,现下最要紧的就是帮他治疗,见阿尔缇妮斯一副慢吞吞的样子,要撕到什么时候,长痛不如短痛,心一狠,猛得用力一扯,血丝泛着粘稠的浓液顿时飞溅,伤口上结的痂也被他一并扯下。
  萨鲁猛哼了一声,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痛得说不出一句话,脸色惨白,直瞪着他。
  卡布斯扯出一笑,顿时有种报复的快感,暗道,你也有今天,这是帮阿尔报仇。
  阿尔缇妮斯惊呼一声,来不及细想,下意识的就推了卡布斯一把,“你就不能轻点,他会痛得。”
  被推得踉跄了几步的卡布斯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没有忽略她怒气冲冲的脸色,突兀的发现混杂在怒气中的竟还有一丝心痛,看着她,一脸的疑惑。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也吃了一惊,不该得,自己何必如此生气,只不过,她不忍嘛,把脸撇向一边,急声说道,“我只是怕你不小心伤着他,他是皇帝嘛,这个国家最重要的人,你好歹轻一点。”
  她的举动让忍着疼痛的萨鲁暗喜在心头,这是不是表示,她的心有一点点是向着他的,因疼痛而黯然的眸子顿时光彩熠熠,几乎忘了疼痛,用手肘撑起身子,问道,“你在关心我?”
  “躺下,你知不到你在了流血。”见他又扯到伤口了,瞪着他说道。
  他听话的躺了回去,热切执着的问道,“你在关心我是吗?”
  “你多心了,我是怕你死了,日子就难过了。”关心是有,但还不到他心里所想的程度,看得出,他有多高兴,但那又如何,他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她不得不泼他一盆冷水,免得他自以为是。
  他的眼神又黯了下去,她淡然地回答浇灭了心头窜起的火花,冒起了一缕名为失败的烟丝,他撇过头,不再说什么。
  见他不再问了,她也松了口气,示意卡布斯替他上药,走到一边,看着刚才卡鲁伊交给她的东西。
  那是用黄金打造的小盒子,巴掌大小,精致非凡,上面还雕刻着手拿权杖的神像,盒盖正中央是太阳的标记,用贵重二字还不足以形容,反而给人一种权势的感觉。
  她打开盒盖,不由得大吃一惊,迅速关上,蹙眉看着正躺在床上的男人。
  原来他是为此才去卡斯城的。
  将盒子放回矮桌上,她踱步来到床边,见卡布斯已经包扎得差不多了,便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他点头,收拾着医药箱离开了。
  殿内,瞬间有些冷清,寂静得连根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楚,她站立在床边思索着要如何打破沉默。
  首先,她必须先解决亚莉一干人的问题,这件事不解决,就不能安心,打定主意,轻拍了一下假寐的他,“放了他们如何。”
  轻柔的语气平静无波,却令萨鲁猛得睁眼,绿眸冷冽的看着她,“什么意思?”语气也甚是冰冷,认为她是疯了。
  她勾起笑容,知道要和这种精明的男人说话,就必须懂得分析利害关系,“你也很清楚,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参与此事的人,一个是他的妃子,其余的都是赫梯高层的官员,杀谈何容易。
  “我不是个无能的皇帝。”他坐起身,目光深沉,“擅自违抗皇命的人,死不足惜。”
  “他们死了,会有多少人不平,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杀十数个官员,不管错在谁,都必定是流言蜚语,你的脑门上绝对会扣上昏君二字。”
  他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这算不算是关心我。”
  “我在和你说正事,别开玩笑。”她想挣脱,却被他握更紧,只能怒目瞪他。
  “你对任何人都心软,唯独对我。”他起身坐在床沿,语气有些哀怨,也有些生气,她可以原谅奥利背叛,可以不怪那些差点要了她命的人,却唯独不肯放开心容纳他。
  “这不一样。”她蹙眉回答,爱情又不是心软就可以的。
  “我是不是昏君,无所谓,到是你,你有没有想过,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放过他们一次,不代表他们会感恩,下一次或许会变本加厉,防得了一次,防得了下一次,或是无数次吗?
  他的话不无道理,她也想过,但来到这个时代,虽然没有亲手杀过人,但间接死在她手里的人已经太多了,当叛军首领攻打米特王军的时候,就算在怎么控制死伤,也还是死了几千人,这对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是多大的罪孽。
  她幽幽说道,“我不想有人因我而死!”心软也好,仁慈也好,杀人她无法苟同。
  “即使我要杀,你也要阻止。”
  “除非,你认为他们伤得了我。”他要杀,无非是她的安全,如果无法伤害,他们活着也不存在危险。
  他轻笑,的确,以她的能力,要伤得了她,还真是难呢,在奥利的密报中,他获悉了一切,她的精心布局,运筹帷幄,着实令他惊叹。
  双手突然圈住她的腰身,感叹着那么娇小的身子,却有万夫莫敌的智慧,想拥有她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强烈,“我深深体会到,你不是男人可以掌握的女人。”包括他。
  任由他抱着,她没有推开,一是顾忌他身上带着伤,二是,毕竟那些伤大半是因为她的缘故造成的,扯出一笑,她自信的说道,“我生来就不需要依靠男人。”也是在暗示,她能保护得了自己,再者,身为皇帝,滥杀官员不是件好事,他也清楚,也没否认过,想杀,也不过是气头上,他只下令让奥利将人囚禁在议事厅里,并没有押往监狱,就可见一斑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想出除之而后快的心情,依然存在,只不过,皇帝也有无奈的时候,她说的对,句句戳中要点,但帝王的原则和自尊让他必须给他们一点惩罚。
  “这就不是我能阻止得了,你看着办吧。”看来第一件事情解决了,她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矮桌上的黄金盒子,回眸问道,“你似乎还应该解释些什么?”
  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大手一拉,迫使她坐在身边,“你猜到了什么?”
  “老实说,我很不明白。”她瞪着他,盒子里的东西太过令她吃惊。
  “为了给你在赫梯一个至高无尚,无法动摇的地位,它是必须的。”他捧起她的脸颊,严肃而认真地说道。
  她愕然的看着他,“何必呢?”
  “你以为女神的地位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吗?”他眼中有着不以为然,语气有些在讥讽她,聪明归聪明,有些事却永远不会明白。
  “不够?”
  他轻笑,弹了一下她的鼻尖,“嫡出的皇子和庶出的皇子,你认为的哪个更地位更高些。”
  “嫡出的!”说完,顿时明了他话中的含义,皇子的地位虽然高普通人一等,但皇子和皇子对比,嫡出显然身份更高贵一些,那么同样的,女神和女神也是如此,平民出生的女神和贵族出生的女神,地位自然也会有差异,他是为了这个才会这么做?
  想到此,她心里一震,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心绪,他为她似乎做得太多了,他处处都在为她设想,而她,似乎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另外还有一个疑问,他不介意吗,不介意她利用女神的威望来保护自己。
  “你不生气?我这样滥用女神的地位。”他是这个时代的人,又是帝王,对于神论也应该很重视才对。
  “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办到的,不过我对神,没有过分的尊崇。”他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幽怨的望向远处,像是想起了什么,冷哼了一声,“他们在我需要的时候,根本就没帮过我。”说话的同时,他神色竟痛苦地扭曲起来,沉痛无比,他回眸,无助的看着她,仿若一个失去了某样珍贵东西的孩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抽痛的利害,头脑一片空白,无意识的伸手摩挲着他的脸颊,想要抚平那抹伤痛。
  他一愣,有些诧异,她也猛然醒了过来,急忙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攫住,将脸贴在她的手心上,定睛看着她。
  她慌乱的撇开视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刚打算离开这里,膝盖上突然一沉,垂眸一看,他竟然将头枕在了她膝盖上。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吗?”他侧着头,贴进她的小腹,问道。
  她本想拒绝,但他的语气有着浓浓的忧伤,令她不忍,“只有一会儿。”
  他不语,只是更贴近她,炙热的呼吸吹拂着,小腹猝然升起一抹异样的感觉,痒痒地,麻麻得,令她心湖荡起涟漪。
  两人就此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姆尔希里?”
  回答她的是一阵均匀的呼吸声,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
  她呆愣在那,思考着要不要叫醒他,他睡得很沉,想必是太累了,叹了一口气,拉过棉被,披在他身上,想着,他会睡多久,她的脚已经麻了。
  苦笑了一下,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好让自己靠在墙壁上,不过多久,也有了困意,挣扎了许久,终究抵不住睡意,靠在墙上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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