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妃不卿 作者:月下清言(晋江2014-01-04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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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非清说道:“李季尟呢?你对他毫无感觉?只为了利用他得到李家的财产,你对你的主子这么死忠,就是为了得到宋氏江山吗?他得到江山后,还能容得下你?”
再说到李季尟的时候,任非楚明显一怔,他对李季尟不是毫无感觉,毕竟李季尟对他的爱是真的,不含杂质的。腰上的手猛地一紧,让任非楚回到现实:“不管怎样,交出《南华经》,我任由你处置,要杀要剐随意。”
任非清一瞬不瞬地看着任非楚,说道:“大哥,没想到你执迷至此,堕落如斯。”
任非楚没有回答任非清,反而是面具男答道:“跟着我就是堕落,哈哈哈,那不知道当年有多少人是堕落的,包括你的师傅,你的八王爷。”
任非清皱眉问道:“司徒商隐也是你的手下?你让他和高丽联手陷害赵元俨?当年雍王赵元偓谋反,现在的楚王赵元佐是不是都是你一手安排的,你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回宋氏?”
面具男摘下面具,将面具挂在脖子上,露出一张温润儒雅的脸,这张脸和赵元俨有八分相似,容貌依然年轻,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一样的谦谦君子温如玉,甚至连摩挲扳指的习惯都相同:“赵元偓和赵元佐这两个蠢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司徒商隐,弃子而已。至于宋氏江山我要,有两个人的命,我也要。”
任非清很难对着这样一张脸继续谈话,她偏过头说道:“明日午时,希望二皇子信守承诺,咱们祖祠交易。”
这个面具男便是当年叱咤一时的二皇子赵元僖,也是她师傅诸葛晏、师叔诸葛奕曾经辅佐的人,赵元俨曾经敬仰的二哥。以他的才能,如果不是被自己的父皇下了黑手,也不会沦落至此,怪不得他容不下夙心和夙风,当年领命清剿火莲邪教的正是他们的父亲夙从义。
作者有话要说:
☆、三方对立
任非清早就打定主意,即便《南华经》给赵元僖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是什么人都有天赋能看懂的,更不用说更改格局了,据她所知目前只有花蕊夫人改过宋的运势,但也只是提前催动而已,还要契机相符,她也不可能凭空而生。至于任非楚,她原是要让他抵命的,但那又如何,父亲和任非澈也不会因此活过来,她想把任非楚囚于太乙门,六十年,足够让他觉悟的了。
“夜未央,你可知,入门六十年不出,是指进入祖祠之后,启动机关,太乙门就会关闭。”任非清看了看时辰,离着交易还有约莫半个时辰。
“属下知道,门主打算交易完成后,便启动机关吗?”夜未央问道。
任非清摇摇头,她要给赵元俨和赵元僖留出时间撤离:“至少要一天以后才能启动,按原计划你留在外面协助赵元俨,我会把任非楚也带入祖祠,他要给任家偿债。你先别拒绝,等外面的事情妥了以后,我会想办法让你进来的。”
“门主,你的蛊毒如何解?”
“有任非楚在,如何解不了。我身上一半是他之前下的蛊毒,一半是花蕊夫人留下的诅咒,只要我离开赵元俨,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姐……”夜未央欲言又止。
“说吧,此经一别,再见不易了,不用有什么忌讳。”
“属下想问,小姐真的放得下八王爷吗?”
任非清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夜未央:“你不是一向不喜赵元俨?”
夜未央皱了皱眉,说道:“八王爷虽非良配,但以他的实力足够保护小姐,而且太乙门内清苦,属下并不想小姐此生有憾。”
情字一关难过,任非清现在体会到李季尟当初说的话意义了,她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不是不心痛,不是不眷恋,不是没有遗憾,她跟赵元俨缺少的不是爱,而是信任,这个基石一旦动摇,爱也是虚无的,他们两个人都无法做到为了对方抛弃一切,一个心怀家国天下,一个被师门约束。
任非清是可以不入祠堂的,也可以留下陪着赵元俨,但她实在做不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个人计划好一切,虽然什么都没做,但比做了还要可怕,步步运筹帷幄,薄凉的旁观一切,令她心寒,怕是赵元俨从没有相信过自己,即便是留在身边目的也不一定单纯。
任非清没有回答夜未央,微叹一口气说道:“走吧,时辰快到了。”
太乙门的祠堂,古朴而肃穆,赵元僖和任非楚先一步到了,两个人依然一个戴着面具,一个遮着纱帽,宁陌、诸葛奕等高手,埋伏在四周。
赵元僖牵着任非楚的手说道:“虺,本王还是习惯这么叫你,你放心,我不会放手的。”
任非楚闭上眼,将下巴架在赵元僖的肩膀上,回想起第一次见赵元僖的情形,一眼万年,年幼的他便已沦陷,就算违背伦理,就算数典忘祖,就算没有未来,他依然无法放手,但任家的债他必须要偿还的,他下手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今天,今日他本就没打算活下来,临死前能再为赵元僖换下《南华经》也算值了。
任非楚挣开赵元僖的手,说道:“我的王,这次请允许我先放手。”
赵元僖没有再次拉住任非楚,而是喝道:“既然来了,救出来吧,本也没打算拦你们。”
来人并不是任非清,而是赵元俨、王隽、诸葛晏一行,他们从树丛后面闪身而出,与赵元僖对立而站。
赵元俨看着戴面具的人,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二哥?”
赵元僖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自幼与自己亲近的弟弟:“八弟,总算等到你了,你知道,你今天来了,我便不会再放过你。当年你教唆诸葛晏叛变,我才被夙从义有机可乘,我没想到我最信任的弟弟竟然是帮助赵恒的。如今你和赵恒还要宋氏江山我都要,是你们偿债的时候了,我要父皇的在天之灵看看,他当初做的决定是多么可笑。”
赵元俨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二哥,当年你已经走火入魔,为了夺取皇位,大肆抓取无辜之人,修炼邪术,不是父皇容不得你,是天下不容,礼义不容。为什么诸葛晏会叛离,为什么我会帮助三哥,你难道从没有仔细想过,你现在又要重蹈覆辙吗?”
赵元僖哈哈哈大笑,似癫似狂:“我草菅人命,难道赵恒手上就没有鲜血吗?赵元佐一个拙劣的陷害,赵恒便不信任你了,不惜软禁你,这就是你为之卖命的好皇兄好皇帝。”
赵元俨摩挲了一下扳指,说道:“如果皇上真想软禁我,我也不会出现在这。”
赵元僖似乎没有意外,他沉下声音道:“总之,今日你是有进无出。”
“二皇子好大的口气,怎么说这也是太乙门的地盘,虽然被人鸠占鹊巢了,但这么说我还是感觉有些不爽。夜未央,看来咱们到的有点晚了。”任非清带着夜未央姗姗而来,嘴边虽然噙着笑,但语气略有不满。
赵元僖看见任非清来了,便不再理会赵元俨,说道:“《南华经》拿来?”
赵元俨虽然对星象推衍之术没有太深的研究,但他也不希望大宋有一丝一毫可能存在的危机,见过任非清的本事,他也相信《南华经》的作用,遂说道:“任非清,《南华经》不能交给他。”
任非清拿着一本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不知道八王爷是要《南华经》,还是要我?”
赵元俨沉默了一下,他犹豫了,这短暂的时间,足够任非清看清了,她把书扔给赵元僖:“二皇子,该你兑现诺言了。”
赵元僖翻看了下《南华经》说道:“这和当年的《太平要术》没有任何区别,任小姐,不要欺我不识货。”
任非清拿出一面镜子,这是她从花蕊夫人的房间里带出来的:“用这么镜子看书中的内容,自然会显现。现在把任非楚交出了,我把镜子给你,否则我就现在就把它摔了。”
赵元僖拿下面具,划破手指,下令道:“杀无赦!”
任非清微微皱眉,并没有真的摔了镜子,她突然对夜未央说道:“不好,快撤。”
赵元僖脸色和手上都显现出红色的符文:“任小姐,千算万算,只是猜出我是太乙门的旁系,却不知道我和太乙门关系匪浅。”
任非清拿出阴沉木,同样滴上血,开始在祖祠边上写符咒,而赵元俨的人则是和赵元僖的人交上手,诸葛晏自不必说了已经和诸葛奕打的不可开交。
赵元僖邪魅一笑:“任小姐本王没有阴阳镜,照样能发动《南华经》,你猜我会把宋氏命格改成什么样?你就算有阴沉木也不能改变什么。我要赵恒和赵元俨给我偿命,至于你,只要你归降本王,自会放过你。”
任非清没有说话,只是飞快地掐着指,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元僖,说道:“你是初代,原来改了宋运势的不是花蕊夫人,而是你,你是要宋灭亡,擅动祖局,而花蕊夫人只是修正而已,你也因此遭受天谴。你到底是什么人?”
赵元僖自嘲地说道:“可笑父皇当年以为我是要篡位才创建的火莲教,如果他不做的那么绝情,也不会坚定我改下宋的运势格局,如果不是诸葛晏的背叛和夙从义的捣乱,害我差了一步没有完成,本王也不会殒命,更不会让花蕊那个女人有机可乘。”
赵元俨有些震惊地望着赵元僖,声音微颤地说道:“二哥,没想到你竟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赵元僖哈哈大笑道:“八弟,还是你心思敏锐。”
一旁和夜未央对打的任非楚听见赵元僖和赵元俨的对话,瞬间分了神,被夜未央重伤,宁陌赶忙把他救下。他推开宁陌,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元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赵元僖身上的血咒越来越明显,他对着任非楚说道:“虺,赵氏就是我们太乙一族的劫难。赵元俨猜的对,我是爱他,他那么高高在上,他把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太乙门门主转生,他不知道,他一直以为我是他最聪明最能干的儿子,却不知道我另外一个身份。”
任非清也同样震惊,她吐出一口血,说道:“太乙门,门主转生,从不相重,没有一个时代出现两个门主的情况,你,你为何会在。”
“因为我是初代,还有谁说我活着,一个死人不会有所相重。”
任非清似有所悟:“你把自己的命格改死,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愧是初代。那看来太乙门和赵氏的渊源要从头算起,那我身上的咒也不是花蕊夫人下的,是我、花蕊夫人以及历代门主,都被初代的咒术制约,与赵氏注定纠缠不清,没有好结局。怪不得你熟悉这里,又完全掌握我们的情况。”
赵元僖继续道:“我之所以又耐心给你解释,是想告诉你,只有彻底灭了大宋,改了赵氏的命格,才能解除咒语。否则,太乙门注定世世代代被缚,任非清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怎么选择。”
周围动手的人,都非常默契地停下手,转头看着任非清,尤其是赵元俨。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抉择
任非清没有任何犹豫,而是跟赵元俨说道:“全部进入祖祠,快点,就算他是初代,曾经违反过禁令,是不能进入祖祠的。”
赵元俨松了一口气,率先带入突围,他的影卫也不是吃素的,而赵元僖似乎也没有拦住众人,他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进入祖祠,而是留下诸葛奕带入把守。
趁着他闪神的功夫,任非楚也闪入祖祠。
赵元僖怒道:“虺,你给我出来。”
任非楚心下薄凉:“元僖,原来我从来只是替身,你从没有爱过我。”
赵元僖安抚道:“虺,只要你肯出来,我就不追究了。如果你真的进去,那你只能和他们一起死。”
任非楚看了一眼赵元僖后,说道:“你保重,永别了”
他没有跟着任非清一行进入,而是在祠堂门口自杀了,动作太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赵元僖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就算是死,也不想把尸体留下,恨我至斯。好,好得很。”
祖祠内,任非清、夜未央和诸葛晏站在东面,赵元俨、王隽和影卫则站在西侧,中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个牌位都欠奉,完全就是空屋子。
赵元俨率先打破沉默说道:“非清,没想到你还愿意。”
任非清打断赵元俨的话,说道:“王爷,我不是选你,而是为了我自己。赵元僖明显是在欺骗,太乙门的初代,他还不够资格,太乙门有严格的门规及限制,他充其量是前几代,用了禁术改了自己的命格,才能留到现在。所以他不敢进入祖祠,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阻止他施咒,还要想办法出去。”
王隽有些不信任任非清,说道:“非清妹妹说什么是什么了,反正我们也不敢随便出去,去阻止他施咒。”
任非清笑了一下,也不在乎众人的看法,遂说道:“我是不可能再出祖祠了,我只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想活着出去,必须要毁了赵元僖的黄金面具,之后你们就可以各凭本事了。”
赵元俨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渐渐暗下的天色说道:“如果不毁了会有什么后果?”
任非清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用冰而凉的声音说道:“今夜帝王星陨落,明夜宋命格扭转,后日子时天下大乱,灾祸战争四起,各国格局重新划分。”
王隽目光微沉,说道:“非清小姐,太过危言耸听了吧。”
“信不信由你,夜未央将任非楚的尸首带过来,咱们走。”
平常闷不吭声地赵青,拦住任非清:“还请小姐留步。”
任非清一挑眉看向赵元俨,赵元俨则对赵青吩咐道:“赵青,自此以后,你便是非清的人了,你只有他一个主子。”
赵青知道自己主子早就有此想法,没有点破,跪拜领命后,便跟站到了任非清的身侧。任非清没有拦下赵青,而是将阴沉木嵌入墙内,一个地道显现,任非清进入地下。
赵元俨没有跟着任非清下去,他要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和王隽打开地图,商议道:“王隽,今夜你就去接应包令仪的军队,等我们这边放出暗号,就带兵攻入。诸葛前辈,影卫就交给你了,一会出了祠堂负责引开看守的注意力。我和赵十三去找黄金面具。”
王隽皱眉道:“不行,太危险,而且任非清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按照原计划吧。”
这回赵元俨没有反驳,而是诸葛晏说道:“任非清说的是真的,她有这个能力,如果赵元僖与她同门的话,那同样也有这个能力,花蕊夫人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
“那也太危险了,我和赵十三去吧,表哥你去接应军队。”
赵元俨摇摇头,说道:“你放心吧,我提前派了细作,里面有自己人。”
王隽没有再劝下去,他知道王爷下定主意以后就不会再改变:“什么时候动手。”
“寅时,分头行动。”
地下室内,夜未央、赵青守在门口,屋内和一般书房没有两样,只是面积很大,这里机关设计的很巧妙,不但空气流通,而且还有活水,甚至还有光线几经反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