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春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3-30正文完结)-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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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
柳定泽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生气,因离的近,隐隐察觉到她在发抖。
“说句可恶的话,我们柳家要是真的想逼亲,管你什么两袖清风梅花傲骨,通通都是泥水不堪一击。可我们并没有那样做,你们可想过为何?因为我们早不是那种会仗势欺人的人家。你念完我儿生母的不是,又念我丈夫过往的不是,心有偏见,又如何能以正眼看人?”方青咬了咬唇,痛心道,“郭大人郭夫人有自己的想法,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们不会强逼。可强扭了一些不该说的事,却太令人寒心。”
她缓了缓气,继续说道,“您和我丈夫同朝为官,真的不曾听过他的一件功德?我丈夫从不跟我说这些,可我去酒宴上却听了一些。连我都听过,我不相信郭大人没听过。”郭家夫妇若还是认定她的丈夫是恶人,那这亲事不结也罢。难道柳翰还会以牺牲他父亲的名誉来娶个姑娘?那日后两家都要家宅不安了吧。
柳定泽握住她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郭通没想到被个妇人说教,一番话说得他面红耳赤,想要发作,细想却又句句在理。
柳定泽缓声,“拙荆性子耿直,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见谅。只是拙荆说的话并没错。兴许是在下当年恶名昭著,让郭大人心有芥蒂,可如今我已不同往日。盼郭大人不以偏见看之,耽搁了儿女的姻缘。”
郭通自知道女儿心仪柳家四房的公子,就一直不悦。明知喜欢,还是让夫人将她看紧了,就怕她真和柳翰好了。而今听了这一席话,左思右想,想到柳定泽这几年所为,当真找不出一点过错。再有,若真的要强逼他的女儿出嫁,郭家哪里能拒?
对方如今不是在给面子自己答应,而是诚心与他商议,以为人父母的心思和他商谈。谁想他却小肚鸡肠说了那些话,自诩清高,却是假清高罢了。
方青现在冷静下来,才觉刚才好像说了重话,从未冲动过的她,刚才竟那样生气。哪怕是别人辱骂她是瘸子,她也不曾很生气。可有人说她夫君的不是,泼了脏水,她却不知哪里来了勇气和怒气。
在对面人瞧不见的桌下,自己的手还被他紧握着,修长有力,不离半寸。
屋内气氛一时寂然,连风吹窗户的响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酒席,也就这样落下帷幕。
回去时,方青已在想要如何跟柳翰说这事,想来想去不忍说,柳定泽说道,“郭大人还未拒绝,再等等。”
方青问道,“难不成我那样骂他们了,事儿还能成?”
“你骂的有哪里不对?”柳定泽唇角微扬,“骂得好极了。如果郭家真是个明事理的人家,他们自然会想你说的可否是对的。要真的还一根筋,那也没必要对亲家了。”
方青暗叹一气,仍有些担忧。末了苦笑,“如今已这样操心,等笑笑他们成亲时,我约莫要疯。”
柳定泽笑笑,“随缘吧,该来的姻缘,是跑不掉的。”他笑意更深,“你瞧,我们磕磕绊绊兜兜转转的,最后你还不是嫁我了。”
方青也是笑笑,放下一半心来,“嗯。”
缘分来了,当真是不会错过的。
过了几日,郭家让人送了个小小锦盒来。方青打开一瞧,只见是个长满刺的荆棘,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柳定泽一看,失声笑笑,“果然是翰林家的,文绉绉的,真酸。”
本来方青还不懂,他一说也立刻明白了,“负荆请罪?”
“嗯。”
方青哪里管得了郭家酸还是不酸,欣喜道,“那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柳定泽想了想,摇头,“自然不是。送来荆棘只是道歉,为了那日酒楼的事道歉。可如果真的有意结亲,里头还会再送点什么。不过可以让媒婆去探探口风。”
“我也去备些东西,他们那样开明,我们自然也要为那日的事表示歉意。”
说罢就去外头准备东西了,出去时倒是瞧见柳翰往这走来,她问道,“可是寻你父亲?”
柳翰喊了声母亲,这才答是。方青说道,“你爹在里头,进去吧。”
柳定泽还倚在长椅上养神,见他进来,慢慢坐起身,说道,“你的婚事这两日有些变故,不过如今没事了。你安心等吧。”
柳翰迟疑许久,才道,“阿瑾和我说了……你们约见她爹娘的事。”
柳定泽当真不想他知道,总觉尴尬。
柳翰又是沉默,柳定泽见他说一句便陷入默然,又想起那日偶见他和郭家姑娘从闹市穿过,笑得那样明朗。原来不是当年那个憨直爽朗的翰翰变了,而是在他面前变了。
“有什么话只管说。”
“嗯。”柳翰鼓足了勇气,才道,“您不是不喜欢我吗?为什么要做到那种地步。”
他从阿瑾口里听来的,简直不是他知道的父亲。不敢相信父亲会为他游说亲事,甚至对方字字数落,他也忍了气。反倒是母亲为父亲出了头,处处维护。
这不是他知道的柳四爷。
柳定泽也是沉声半日,最后又倚回身,闭目说道,“谁让……你是我儿子。”
字字像千斤重锤敲在柳翰心上,回荡在耳边千遍万遍。七尺男儿竟瞬间红了眼,儿时他常跟在他后头喊他爹爹,可后来被接回家,他却再不疼自己。让他都觉自己以前喊他爹是个笑话。
这人没有将他当做儿子。
这人恨不得没有他和妹妹的存在。
妹妹出嫁前和他说过,这亲事能成有父亲的一半功劳。他还讶异,讶异之余又羡慕妹妹。可如今,他好似不用羡慕了。
他微点了头,也没留意他有没看见,只因目已有泪,看不清父亲面容,“嗯。”
两人间的冰山隔阂,已悄然融化。虽然来得迟,却不晚,一点也不晚。
☆、第119章 3·25
第一百一十九章终章
腊月飞雪,银装素裹,满城都已披上雪衣,一眼看去,不见半分杂色。
柳雁正坐在庭院池塘里钓鱼,冬日荷花已经枯萎,一片败落景象。她手执钓竿,静等鱼儿上钩。身上穿得厚实,腿上肚子也盖着毛毯,鼻尖因冷风冻得有些红,脸颊也红扑扑的,显得俏皮。要不是肚子高隆,只当还是个少女。
隐隐察觉到手上有动静,她凝神静气。还没等鱼完全咬住鱼饵,忽然廊道传来平和的脚步声。此时万籁俱静,哪怕是有一点声响,也会被放大三倍。
“雁雁。”
那沉稳男声一出,柳雁只觉鱼儿飞窜,瞬间就弃饵游走。她差点没将鱼竿丢了,偏头看去,鼓腮气道,“我的鱼被你吓跑了。”
齐褚阳刮刮她的鼻尖,叹道,“看来你是要鱼不要我。”
柳雁一手抓住他的手,嫣然道,“当然是要你。”
齐褚阳坐到一旁,将有些垂落的毯子往她身上提了提,“这么冷的天别总出来,在屋里找人陪你下棋陪你作画吧。”
“闷得很。”柳雁放下鱼竿,抱了抱怀里的暖炉,“嬷嬷不让我出门,说冰多地滑,在院子里多走两步她就恨不得将我塞回屋里。我只好在这钓鱼了。你说,坐月子的时候我要怎么熬?”
“我陪着你。”
“可你白日都要去兵部当差,夜里回来我都睡了。”柳雁已经在担心坐月子时一个月不能出门的事了,那定会疯的。
齐褚阳笑道,“我去拜托冷先生郑先生,让他们给你拿一垒书钻研学问。”
柳雁将他的手抓得更紧,“不要!”她想起当年半年不能出门,薛院士为了给她解闷,拿了许多书给她。她没少和齐褚阳抱怨。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却还是记得清楚,“要是薛院士还在世多好……”
齐褚阳也有些感慨,“那也是大殷的福气。”
柳雁笑笑,“不说伤感的话,不然薛洞主他会不高兴的。稳婆说初春孩子便生了,等我养好身子也到了清明时,到时抱上孩子去烧香。”她又问道,“爹他这几日还在给孩子取名么?这怕是又要攒成一个小册子了吧。”
从三个月前齐存之就准备给孩子取名了,男女一半,兴致勃勃,拦都拦不住。等夫妻俩察觉时,名册上已添了三十多个名,吓得柳雁夜里躲在被窝问齐褚阳“爹他该不会是想让我为齐家生三十多个孩子吧?!”
齐褚阳听后笑了半日,怎么大事那么聪明,小事却迷糊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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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凌晨。
飞雪未停,屋里点了火倒不觉寒冷,动动身子,还是有些许冷风钻入。柳雁挪了挪身,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微微抬头瞅着那隆起的被子,再躺平了身,就只能瞧见像山一样的肚子,什么也看不见。
她偏头看向齐褚阳,还在酣睡。这才轻轻起身,想去拿茶水。这一动,他倒是立刻醒了,如墨的眸里隐约朦胧,“又渴了?”
“嗯。”柳雁有孕以来除了总犯困还老犯渴外,就没有其他什么反应,嬷嬷都说十分难得。不过半夜总会渴也不方便,夏日还好,喝点冷的无妨。冬日就不能了,齐褚阳也不许她喝冷茶。她想分了两间房睡,免得惊扰他,齐褚阳又不放心。
他起了身拿过衣服给她披上,叫了下人进来。轮值在外头的下人听见要喝茶,就去厨房拿一直温着的水过来。
柳雁不敢喝太多,否则等会又得解手。润了口才躺回去,屋里的烛火远远亮着,微觉刺眼。两人这一醒就不怎么睡得着了,齐褚阳察觉到旁人缓缓转身,也偏身去瞧,笑道,“像乌龟。”
柳雁一听,探头咬了他肩头一口,“你才像乌龟。”
齐褚阳揉揉肩头,“咬的这么重,饿了?”
柳雁噗嗤一笑,“真饿了也会真吃了你,你把自己当肉包子呢。”
齐褚阳笑笑,探手帮她翻身,提被盖好,拢紧被角,说道,“等会我还得去兵部一趟,约莫中午回来,这四五天也空闲了,能陪着你。”
“嗯,午饭等你一块回来吃。”
“倒不一定能赶上,你饿了就和爹先吃。”
“嗯,那年夜饭一定要一起吃。”想到今日是大年三十,她心里就痒了,“齐哥哥,你回家的时候去买烟火炮仗好不好?”
齐褚阳只差用语重心长的语气跟她说“不好”。
柳雁不甘心道,“为什么?”
“那样吵,吓着你怎么办?”齐褚阳附手在她肚子上,说道,“等孩子满月后,我去买几箱的炮仗带你去放。”
“那时已经不是过年,一点都不好玩了。”
齐褚阳还是没点头,“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贪玩。我想等过了几年,你还要跟孩子抢炮仗,到时候别人说你羞可别跟我说。”
柳雁笑笑,“我不但要自己玩,跟孩子抢着玩,还要拉你一块玩。”
齐褚阳已是担忧,“两个朝廷命官啊……”
柳雁枕在他胳膊上,因高隆的肚子缘故不能贴近他,身子便是斜斜靠着。她继续央求道,“你买一些动静小些的,就是那些那些拿在手里玩的百丝线呀。”
说了几句,齐褚阳想想并没什么吵闹声,这才答应。
半个时辰后,天也亮了。冬日下雪天也不容易亮,更何况还是大冬天。听见外头鸡鸣,知道快申时,就起了身。等他洗漱穿戴好官服,要和她说他出门了,就见柳雁又已熟睡,手还搁在外头。将她的手轻放回被褥,这才走。
柳雁昏睡了一个时辰才醒,醒来后发现身边空荡荡,立刻睁眼看去,见屋里已亮,才知道在等他洗漱的时候自己竟睡着了。
管嬷嬷端热水进来,拧了帕子给她洗脸,又道,“明早是大年初一,要给公公拜年,还得去给祖宗上香,可不要怪嬷嬷早早喊你起来。”
“嗯,嬷嬷只管喊吧,不要晚了时辰。”她可不能仗着齐家人对她好就任性,遵守一些规矩,不是死守,而是敬重罢了。
刚洗过脸,下人就领着瑾萱进来了。
瑾萱已经会走路,步子一颠一颠地走来,穿的衣裳厚实,整个人就像是只刚满月的小奶猫,可爱极了。柳雁朝她摆摆手,“瑾萱。”
“柳姨。”小姑娘奶声奶气十分稚嫩,圆乎乎的脸还带着晨起的困意。走到面前就抱了她的腿,哽咽,“怕怕。”
柳雁蹲身看她,见她一脸委屈,心疼极了,“瑾萱怎么了?”
一旁的嬷嬷说道,“昨夜做噩梦了,半夜被吓醒了一回,说是有妖怪追她。”
柳雁恍然,抬手朝她左右拍了拍,认真道,“不怕不怕,他们是路过,不是故意吓瑾萱的。下回他们再说追你,你就不要理,让他们快点走。”
瑾萱吸了吸鼻子,趴在她肩头上啪嗒落泪,“柳姨,他们为什么要从瑾萱的梦里路过呀?好吓人。”
“因为他们以为瑾萱是个大胆的姑娘,所以就只从你那路过,谁知道原来瑾萱是个胆小鬼。”
瑾萱嘟囔道,“我才不是胆小鬼。”她这才离开这暖暖肩头,说道,“以后不怕了。”
柳雁拿帕子给她抹了面上泪痕,笑道,“对,不要怕,没什么可怕的,你越是怕他们,他们就越欺负你。可你要是不怕,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所以瑾萱要变成胆大的人,不要被人欺负。”
瑾萱定定点头,“嗯!”
柳雁笑笑,拉了她的手去坐着,给她梳辫子,绑上两条丝带,问道,“瑾萱饿了吗?等会想吃什么?”
瑾萱坐在凳子上蹬着两条小腿说道,“柳姨吃什么瑾萱就吃什么。”她伸手摸摸那高高的肚子,“弟弟今天踢柳姨了吗?”
“刚还踢了一脚。”
瑾萱扁嘴,对着肚子说道,“弟弟要乖乖的,不要欺负柳姨。”
见她护着自己,模样还分外认真,柳雁忍不住笑笑,“瑾萱最乖了。”
瑾萱听见这话,一张如玉小脸满是得了夸赞和疼爱的欢喜,“对啊,瑾萱最乖了。”
柳雁给她理好最后一根乱发,就领着她出去用早饭。
齐存之一早就去了校场练兵,齐褚阳也还在兵部,只有她们两人一起吃。柳雁夹什么给她她就吃什么,也不挑。
柳雁低头看着这五官像足了她母亲的孩子,想来她和宋宋初见时,宋宋也才这么点大。
“柳姨,你在想什么?”
柳雁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快吃吧。”
瑾萱点点头,又拿勺子舀了个肉丸子给她,咧嘴笑笑,“柳姨也快吃吧,要冷了。”
柳雁眼眸微湿,“嗯。”她会代宋宋好好照顾瑾萱,也不会让她变成第二个宋宋,更不会重蹈覆辙,哪怕拼尽全力,也要护她周全,再不会像以前那样畏首畏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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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午,齐褚阳让人来话,说得晚小半个时辰才能赶回来,让柳雁先用饭。等他赶回家中,却听她还未用午饭。进了屋里见她挺着肚子在绣花,说道,”不舒服么?”
柳雁眨眨眼,“舒服呀,好得很。”
齐褚阳问道,“那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柳雁瞥他一眼,“笨,当然是为了等你。”
齐褚阳笑道,“小半个时辰的事,用不着等。”
“对呀,反正是那么点时间,等等无妨。”柳雁放好针线,催嬷嬷去吩咐厨子热饭菜,“瑾萱吃的时候我也跟着吃了点,不饿。你的事忙完了么?下午可还要去?”
齐褚阳这才去脱外裳和鞋,“忙完了,等会出门去买烟火。”
柳雁想了想,“再买点炮仗吧。”
齐褚阳回身看她,“这又不乖了,昨晚不是说好了么?”
柳雁撇嘴,“你当我赖皮呢,买给瑾萱玩呀,小孩子过年不玩这些,这年可就过得不舒服了。”
“倒也不用了。”齐褚阳已换好衣裳坐到她一旁,笑道,“许是爹跟瑾萱说了什么,昨晚瑾萱还跟我说今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