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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满城春 作者:一枚铜钱(晋江金牌推荐vip2015-03-30正文完结)-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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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褚阳见她沉默不语,分明面上还挂着委屈,“雁雁,我知你生我的气,可我不知你为何要生我的气。你说出来,我若能解释,我跟你解释清楚,不要这样生闷气,对身体不好。”
    柳雁这才抬头看他,想说些毒舌的重话,可离得近些看他的脸,才发现瘦了的何止是自己,连他的面颊也见清瘦,蓦地有些心疼,咽下那重话,偏头说道,“我讨厌桉郡主接近你,可你为什么就不能离她远点?”
    齐褚阳皱眉,“我如何有亲近过她?”
    柳雁咬牙,大声道,“她送你匕首了,你还贴身放着!”
    齐褚阳见她面颊霎时通红,委屈得要哭的模样,抓着她的手更不愿放开,“那匕首不是她送的。”
    “骗人,掌柜说匕首只有两把,另外一把就是给代亲王家的买走的。”
    “代亲王府就只有桉郡主么?”齐褚阳这才明白原来她是吃醋了,还差点将他冤枉死,“是世子送的,他视我为友,你又不是不知道。”
    柳雁一愣,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立刻忍住了,“真的。”
    “真的。”齐褚阳见她窘迫,笑笑说道,“原来是吃醋了。”
    柳雁瞪他,“才不是。”
    齐褚阳拿袖子给她擦脸,“雁雁,你要信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信我。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也要跟我说,不要闷着。否则你不说,我不知,日后真有什么误会怎么办?”
    “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
    “那比误会更好么?”
    柳雁默了默,“摇头……不好,一点也不好。我每日每夜都在想,万一你真的跟桉郡主好了,我怎么办……”鼻子蓦地酸了,病了几日,意志好似也弱了许多。
    齐褚阳几乎忍不住俯身要抱她,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别哭。胡思乱想什么,我就这么不能让你信任么?”
    柳雁讨厌极了这样的自己,可就是不能抑制。娘亲说的果然没错,姑娘一旦情窦初开,就要悲喜交错的。她打开随身不离的荷包给他瞧,里头躺着她寻回来的草菩提,“我只找到了十八颗,剩下四颗不见了,你不要骂我。”
    齐褚阳问道,“你不是把手链丢到池子里……”他脸色一变,“你下水去找了?”
    “嗯。”
    “找了多久?”
    “不久。”
    齐褚阳声音微沉,又重复道,“多久?”
    “一、一个多时辰……”
    齐褚阳又急又气,“所以你才染病?”
    他的语气一重,柳雁也恼了,“不要问了。”见他低头盯来,一会才低声,“我下次不会再丢了。”
    “是不该丢了还去找,这种东西,你若喜欢,我再送你就是了。”
    柳雁执拗道,“才不是‘这种东西’。”她将荷包重新收好,倚在墙上低头拿脚踢石头,“齐哥哥,我是不是让你头疼了?你是不是要讨厌我了?”
    齐褚阳笑道,“是挺头疼的。”
    柳雁抬眼瞪他,齐褚阳又道,“会头疼,你生气的缘故又总不说,就怕你总生气,但绝不会讨厌。”
    她抿了抿唇,说道,“讨厌也没法子了,就是这脾气,改不了了。就是不喜欢你跟其他姑娘亲近,要是真有姑娘送了你东西,你一定要丢得远远的,让我瞧见了,还是要跟你吵,跟你闹。你若做不到,那也不必过日子了。”
    齐褚阳心头一动,“过日子?”
    柳雁脸一红,“我要提的分明不是这三个字。”
    齐褚阳笑笑,“嗯。”如今终于能心安看她,才发现她的左手缠着纱布,问道,“你手怎么了?”
    柳雁抬眉瞧他,“我若说实话你得心疼了。”
    齐褚阳淡然道,“那就心疼吧。”
    柳雁也不扭捏遮掩,她倒是很想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全部好,哪怕是一点一滴,也想让他知道,免得以为她不欢喜他,还是那个总为自己着想的自私姑娘,“我起先想送你木雕,还特地跑去跟工匠学,可结果没拿好刻刀,戳到自己的手了。”
    齐褚阳想去看她手上的伤,柳雁却突然不忍心了,不给他瞧,“已经没事了。”
    “没事还裹着?”
    柳雁转了转眼,执拗道,“因为好看。”
    齐褚阳语塞,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她既然不给,他也没强求,只是让她好好养伤,不要再乱走。柳雁也一一应声,她有预感,要是不点头,一定要被他念叨上半日的。
    素日寡言少语的人,偏在某些事上有着惊人的絮叨能力。
    柳雁点着头,目光也随之移动,倒瞧见他手腕那还有被她用匕首砸的伤,懊恼起来,“你就顾着说我,你的手上药没?”
    齐褚阳只觉两人有些好笑,怎么都跟手腕过不去,“上了。”
    她伸手揉那淤青,还往上头吹气,又是懊恼又是心疼,“齐哥哥不疼不疼。”
    齐褚阳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还未近女色,被喜欢的姑娘这一揉,软软微暖的手揉来揉去,摩挲手上,差点忍不住要往回揉。忙暗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压住燥热,想将手抽回,却抽不回来,这才明白当时柳雁想从他手中挣脱却不得如愿的……痛苦。
    好一会,她才松开,手中还有余温,让人分外安心。
    齐褚阳暗松一气,“快回去吧,不然管嬷嬷又要急坏了。”
    柳雁点头,“你要好好上药。”
    “你也是。”
    柳雁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他,那俊朗人就站在那看着她,在等她先走,免得让人瞧见同进同出,那就不好了。看了一眼又不舍,又跑了回去,“齐哥哥,我不送你那匕首了好不好?我去给你绣个荷包吧,那就独一无二了。若是别人问起那荷包是谁送的,你便说是买的就好,我不会难过的。”
    齐褚阳听着这为他着想的话,只觉她又长大了些,真想立刻去提亲,把她娶进门,那就什么事都能光明正大了。
    不用再避嫌相见,不用再躲在这巷子里短暂碰面。将她做的荷包戴在身上,别人问起,便说这是他的妻子做的。旁人问他去摘草菩提做是,他也能说这是送给她的,送给他的妻子。
    只待满城春意浓时,铺个十里红妆,她嫁之、他娶之。

  ☆、第78章 变质(一)

第七十八章变质(一)
    腊月刚到,皇城已飘雪,银装素裹,天地又成银白。
    每月初一便是算账的日子,方青早上拿了账本对数,却发现数目总对不上。同四房的账房先生对了两遍,不但银子少了四五百两,连几间铺子里的东西都少了些。
    比如药铺里的名贵药材少了不少;茶坊的上好茶叶也少了许多;香料铺子也不翼而飞了几盒好脂粉,可这些却都没有记在账册上。
    方青稍稍一想,便明白过来,这是遭贼了。
    可各个铺子的伙计并不相通,这遭窃的事,却都在上月发生了,这是之前没有过的。
    柳定泽散值归来,进门就见方青仍抱着账本,好奇问道,“我去应卯时你就开始算账,如今放衙回来,你怎么还拿着,之前可都是早早算好了。”
    边说边自己解下披风挂好,他向来是不要方青做这种事的。脱下披风后,就坐到榻上,方青也倒好了热茶给他。一口暖茶落腹,已觉暖和。见她又递来小小暖炉,笑道,“下人等会就添好炭火送来了,不冷,你揣着吧。”
    方青说道,“手都冻得紫红了,还不冷。我一直在屋里待着,暖着呢。”
    柳定泽这才接过,方青便将账目的事说给他听,末了说道,“就是不知道那贼是谁。”
    “这种事查查就知道了。”柳定泽并不在意贼是谁,做得这么明显,怎么可能会查不出。他摸摸方青高隆的肚子,就快要生了,正摸着,手掌非常明显地察觉到肚皮动了动,“小家伙动了。”
    方青笑道,“是动得厉害,而且特别有力气,偶尔还会抓我来着。”见他脸上并不见笑颜,问道,“四郎有心事?”
    柳定泽轻抚,说道,“之前生笑笑你都痛晕过去了,如今稳婆不是说至少有两个在里头么,那得多疼。”
    方青倒是想起来了,“那四郎那天可千万别站在近处,免得又吓着。”他是一吓回魂,万一再一吓又傻了怎么办。
    柳定泽应了声,干脆躺下身,枕在她腿上,打算在用晚饭前小憩一会,养养神。
    方青拿了塌上毛毯过来,给他盖上。目光落及他头上,竟看见一根银发,不由愣了愣。他今年不过三十有一,往日都没见着。她伸手将那银发拨至里面,说道,“娘给我们房的铺子并不少,如今也能赚许多钱,足够我们一家过得富足,四郎不必太劳心劳力。”
    柳定泽并没有答话,呼吸低沉均匀,方青这才发现他竟睡着了。她默了默,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再动。让他枕着,享受这于如今的他而言,短暂的安宁。
    方青以为要查出铺子小贼很容易,可没想到问了铺子的掌柜,却都说没见着可疑的人进出。他们所说的唯一共通点就是,柳芳菲近日来铺子很勤快。
    柳芳菲自不用去书院后,也会在铺子之间走动,方青也默许了,姑娘家有点本事也好。不过她上月来回那么勤快作甚?
    因是自家人,方青也不好无证无据怀疑她,只是让几个铺子的掌柜不动声色多留点心。
    &&&&&
    方青是一月生,李墨荷也是一月生。马上就要做好几个小豆子姐姐的柳雁已经备好了礼,挑礼物时才觉自己偏心了。连管嬷嬷也说道,“都是差不多出生的,姑娘若要送,就送一样的吧。”
    柳雁并不怕别人说闲话,“怎么能一样,一个是我堂弟,一个是我弟,给弟弟的礼,总要大些的。”
    管嬷嬷拿她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那草菩提本就是果实,已经有些干了。柳雁怕再戴着万一干裂给散了,于是就都装在随身不离的荷包里。刚打开瞧了一眼,还都在。又见着被刻刀戳伤留下的疤痕,自然又想起那天和齐褚阳见面,说通心意的事。只是想想,就已微露笑颜。
    管嬷嬷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哪里会不知她的心事。就是不知让她动了芳心的人是谁。
    柳长安让下人来问她可要去狩猎场时,柳雁当即答应。
    南山狩猎场围山而建,共有七个山头,山下就地建有酒楼,还造有专门烤肉的围炉。打了野味可直接去那里就食,这也是柳雁最喜欢这里的缘故。
    行车至一半,车夫就停了下来。端坐在车内的柳雁心已是微微悬起,果不其然,一会有人掀开车帘,俯身进来,坐在兄长一旁。她抬眼瞧了瞧齐褚阳,她就知道哥哥特地喊自己去,定是因为齐褚阳也去。
    齐褚阳唤了两人,便和柳长安说起话来。时而看看她,见她气色已好,才放下心来。
    柳雁并不知自己一路沉默,直到柳长安说道,“雁雁不舒服么?怎么不说话,要不要送你回去?”
    她瞪了瞪哥哥一眼,他明知道的……偏要撬开她的嘴,“我挺好的。”
    柳长安笑笑,“哦。”
    下了车,柳长安去寻狩猎场场主拿上山的牌子和记名。七山相连,虽然猛兽当初基本被驱逐出山,但不能肯定不会发生意外,也还有危险,若是傍晚闭山未交还名牌,场主也好上山寻人。
    齐褚阳和柳雁站在山下入口栅栏前等他过来,一会齐褚阳说道,“你手上的伤可好了?”
    “全好了。”柳雁又问了他的伤,知他的也没事了,才安心,又道,“我听爹爹说了,太子很赏识你,只是如今圣上身体不适,齐哥哥为了避免党羽之嫌,还是不要跟太子走得太近,免得圣上心中不满。再有,也不好完全拒绝太子盛情,他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开罪不得。”
    齐褚阳听她叮嘱,笑道,“听你的。”
    柳雁抿了抿唇,“什么叫听我的,我这是跟你分析局势呢。”
    这些道理齐褚阳也懂,只是她既然说了,那他便好好听着,横竖是为了自己好。默了默又觉她已离书院很久,朝廷也废除女官制多年,可提及朝政,她的见解却是手到擒来,并不用深思太久,那便说明,她还是心系女官的,“雁雁,只要寻到机会,我会上奏圣上,恢复女官制,让你如愿的。”
    柳雁心头微动,又是意外,“若真的恢复了,齐哥哥当真愿意我做女官么?”
    “嗯,你不是想么?”
    “可我若做了女官,就……”柳雁神情微僵,声音更低,“就不能全心顾着……”
    她到底没往下说,嗯,反正他明白的。两人婚事已经很了然,不出意料明年开春两家就要谈及两人亲事。那她所提的,必然是如果她成为了女官,内宅的事她就顾不得了。
    齐褚阳说道,“有下人在,倒也不用操心什么。而且即便没有下人……我也不用你照顾什么的……咳。”
    柳雁头一回觉得还好他高自己一个脑袋,不抬头就瞧不见他的脸,不会太尴尬,“要恢复女官制哪有这么容易,多少大臣都被拦在大殿门口了。当初薛洞主说要按兵不动,养精蓄锐,如今他还没回来,那定是时机还不到。”
    “雁雁这样相信薛院士会回来么?”
    柳雁点头,“一定会的。”她叹道,“我总觉得,圣上在位一日,就绝不可能让我如愿。除非是……”
    齐褚阳怕她嘴快把不该说的说了,忙低头冲她噤声,“不可说。”
    柳雁也抬头看他,见他神色肃穆,才忍了不说。
    一会柳长安过来,见两人已开始说话,还是这样不生分的好。
    每日来这里狩猎的人不少,还在山脚就陆续见着熟人,不一会已有七八人结伴。因众人这两年少见柳雁,都是惊觉竟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偶尔都往她脸上看去。齐褚阳见着,放慢了步子。柳雁是随他的,便也走慢了。一会才和他们拉开距离,柳雁问道,“他们都快到山腰了,不快些好的弓箭短刀都要被挑走了。”
    见她毫无察觉,齐褚阳说道,“方才他们都在看你。”
    柳雁眨眼,“多看几眼不会少肉吧?”
    齐褚阳微微挑眉,“要是总有一堆姑娘看我,掷花如雨,你……”
    柳雁当即道,“呸,我非得把她们都赶走。”
    齐褚阳忍不住笑笑,柳雁这才明白过来,也笑了笑,“等会避开他们,不让他们瞧。”
    “倒也不必,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难不成以后你出门,我都要你戴着面纱不成。”
    柳雁伸手捂脸,只露出一对明眸,满含灵气看着他,“那就这样出门。”
    模样太过俏皮,齐褚阳已是笑开。同她说话上山,去了山腰就要挑了弓箭去狩猎了。
    到了那果然已没什么好兵器,他挑了一把弓和二十支箭,说道,“你要随我去,还是留在这?山上并不算□□全,不如你留在这?”
    柳雁瞧瞧四下,结伴而上的人都走光了,兄长也不知是故意让他们两人一起还是无心等,也不在这。想跟他多待待,便道,“跟你一块去,一个人待着闷。”
    齐褚阳点头,又去给她挑了把短刀和弓,自己多拿了十支箭,一并背着,“许久没看过你射箭了,不知道有没长进。”
    柳雁自信满满,“定是有的,连向来不轻易夸赞我的爹爹都夸了我来着。”
    神情自信,傲气得可人。齐褚阳只觉她自小到大都是如此,一点未变。
    唯有两人同行,步伐可慢可快,就地观察狩猎,不用商议,已是心有灵犀。偶见兽类,弓箭两两齐发,一个上午已是收获颇丰。回到山腰处,不见人回来,两人先下了山,让酒家清理野味,直接在这吃了一顿。让柳雁大为满足,吃了也比平日多了许多,直到瞧见碗边堆起的山骨,才略觉羞赧,抬眉看他,“我是不是吃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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