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语皆悲-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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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怎么了,但是觉得很轻快,好像看开了一些事情。他现在,能够感受到“心”的存在。
他依旧疯癫,他不在乎别人的言语。他很自我,也很忘我。
忘不是心死,而是心不死。
孟抬壶饮了一口酒,慢慢的向着黄泉路幻境走去。
黄泉路与鬼门关。不是谁都能够走全的。有些黄泉路连一半都走不到就会被孟婆接引,有的人却走完了黄泉路,过了鬼门关自己到镜映亭才能看到孟婆。
这些人是不同的,所以有着不同的应对。
但能自己到镜映亭的人,少之又少。
黄泉路。
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让男人很疲惫。但是,还是要撑下去,因为身后,有着他不得不撑下去的理由。
草原上的游牧,是危险的。因为,狼的存在。
狼是狡猾的,狼也是凶恶的。人是怯懦的,也是勇敢的。
男人本来就是一个怯懦的男人,怯懦的男人不适合在草原生存,这里,唯有彪悍。
但是他生存下来了,因为他的怯懦。
他的怯懦,只是对于同类间的争斗。他的怯懦,只是因为厌恶同类。
狼是一种好动物,男人常常这么想。分工明确,有组织有纪律,比自己的同类好多了。
现在他依然这么想,虽然他的敌人,就是狼。一群狼。
狼群的攻击是分拨进行的,所以男人和他的族人才有机会苟延残喘。但狼的这种行为,一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二是为了折磨对手的心。
狼是狡猾的,也是残忍的。
男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的。然后族人皆惊,不敢相信原来怯懦的男人哪里来的勇气。
是爱也好,是责任也罢。男人只想守护自己的族人。
男人没有爱人,因为女人们都觉得男人怯懦,不配做男人。
男人没有亲人,因为亲人们都觉得男人怯懦,做亲人是种耻辱。
男人没有朋友,因为族人们都觉得男人怯懦,与他做朋友会被嘲笑。
男人没有……什么都没有。
但是,他在面对狼群的攻击的时候,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所以,他先死了。
所以,他看到了一个着银灰色衣饰,带着面具的奇怪的人。
孟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轻笑,语:
“吾乃孟婆神,轮回之指引者。汝今世已亡,当往生。”
男人一脸疑惑,没有听懂孟的言语。孟轻笑,语:
“呵呵呵……跟我来吧……”
男人跟着孟来到了镜映亭,小角早就将孟婆汤准备好了,孟接过碗,递给男人。
“呵呵呵……忘记吧……然后…………”
男人疑惑,但还是把汤喝了。然后,木然的走过奈何桥,流下一滴清泪……
孟望着男人的背影,轻笑,语:
“呵呵呵……你……很勇敢……”
男人木然的身形一怔,后又缓缓的前行,在井口,跃下。
孟轻笑,低饮。
你要忘记的,只不过是没有认同的人生……
而我,给你认同……
呵呵呵…………
亡者,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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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败北
第二节 败北
孟能够打败小角,不是没有原因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孟的“心”比小角强。
孟现在遇到比己“心”弱着,不论那人修为如何,都能赢。这便是孟这次封印九转的收获。
不失去,就无法得到。
孟现在可以说无敌。因为“心”弱于他者,敌他不过。强于他者,不会与他为敌。此所谓无敌。
可是,无敌的孟,面临了第一次败北。
对手,是个老头。
孟随处乱逛得习惯越发严重,这次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只是这里委实奇怪,明明是火山,却散发着冰寒的气息,而边上的湖泊,却热气逼人。而就是在这里,孟遇到了他所见的唯一一个真正九转的人——一个老头。
阴间修炼者,容貌几乎就都保持在青壮年时期,可是照样有老者年少存在,这是因为“心”。
而眼前这位老者,须发皆白,白发随意散在身后。浑身肌肉隆起,竟比大汉还壮,皮肤略黑,最特别的是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那眼眸,就如天地初开一般。
老者在打铁,神情专注,可是铸台上却空无一物,倒像是老者拿着铸锤在捶打铸夹。可是老者不论神情或动作,都说明了他是在锻造。
老者处的位置很好,左边是熔岩河,右边是清河。可是老者淬火的时候却是在熔岩河。
锻造完毕,老者才看向孟。孟轻笑一声,将酒壶抛过,老者接住,痛饮一口,一愣。后大笑着又饮一口,将酒壶丢与孟。
“饮过之后,怎能无战!”
孟听闻老者口气,联想到了豪天岳。轻笑语:
“你要战……便战……”
孟挥手召出墨霄,将酒洒于剑上,剑轻吟,如泣,如诉。
老者见到墨霄,眼神一亮,随即遗憾的摇头,像是在惋惜什么。老者随手一招,一柄长剑由熔岩河飞出,落入老者手中。
长剑也是黝黑,却很宽,也没有护手,剑上刻有符文,却不是镂空,无剑鞘,剑没有开封。
老者将剑倒竖身前,语:
“皇天,长四尺三寸,宽四指。天地灵气所铸,浑然天成。”
孟闻言轻笑,看来这老者与豪天岳、傲轻雪。是绝对有关系了。
“墨霄,长四尺八寸,宽两指。神木所化。”
孟没有说出“浑然天成”这四个字,因为不经锻造,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浑然天成。
老者手中的皇天剑,就给孟一种浑然天成的感觉,而手中墨霄与之相比,差了许多。
老者一笑,身形已消失不见,孟撤剑回身,挡住了老者一劈。身形转动,向左手边砍去。
叮!
剑鸣声响起,老者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孟将剑交予左手,右手握柄。墨霄剑,还未出鞘。
老者的身形依旧在那里,可是剑却到了孟身前,一个直刺。
铮!
墨霄剑出鞘,剑狠狠砍向皇天剑的剑尖。老者的身形现在才从原地消失,在孟眼前浮现。
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这就是孟的剑法,孟的剑术。而同样,老者似乎也走的同样的路。
孟与老者比“心”,既赢不了,却也不输。“心”复杂,相较甚难。
嘭!
孟被老者一剑击飞,撞到山岩上。尘雾四起。
孟缓缓走出,轻笑:
“我……败了……”
无端的胜利,比不上一次有价值的败北。
孟从这一战中,体会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感受。老者哈哈一笑,随手将剑丢入岩浆。
“小子,把你的剑给我,别白白糟蹋了如此良材。”
孟闻言将墨霄剑递过,老者接过后自语:
“不经淬炼,怎能成器……”
语毕不再理会孟,走到铸台锻造起来。孟见无事做,就边看着老者锻造,边喝酒。
锻造时间很长,老者将打好的墨霄剑丢与孟,语:
“呐,看看。”
孟接过,剑形与原来无什么变化。但是感觉上却天翻地覆。现在的墨霄,才配得上“浑然天成”这四个字。
孟轻笑一声,将酒壶丢了过去,老者却挥手送了回来,自己取了一壶酒,语:
“呵呵呵,你那酒自己留着喝吧。我怕我喝多了疯掉。”
孟轻笑,这孟婆酒,不是谁人都能喝的。纵使是九转的人,喝多了也会死。
老者看着孟,问:
“看你衣饰,是孟婆。紫焕那小鬼死没?”
孟听闻“紫焕”这个名字,知道是自己的父亲。轻笑:
“他,被封印了。”
“什么!”
老者惊讶,孟继续轻笑:
“是被我母亲,封印的。”
老者长叹,语:
“原来都是真的……‘残录’上的话,果然没有半点假……”
孟闻言笑得更厉害了。《残录》,就是因为《残录》。孟才落了今天这个无亲无爱的地步。
《残录》不是一本书,而是多本。其中最重要的是三本。黑色《残录》,白色《残录》,灰色《残录》。
当年紫焕拿到手的,就是白色《残录》。而孟的母亲得到的,是黑色《残录》。而孟看的,是灰色《残录》。
《残录》是连老天爷都无法预测和干预的东西,可见《残录》的厉害。
老者叹息完,又问:
“那就是说,现在真的不是紫家为王了?”
“呵呵呵……现任地藏王……是……尘滓…………”
“尘滓…尘家……尘…尘陌!原来是那小子……”
听老者语气,看来他是从地府开国就活到现在的。
老者饮了一口酒,语:
“老朽的名字,小子你应该是闻所未闻吧。”
老者现在真的就像一个老头了。雄壮的身躯已经缩水,面上神光也消失。怎么看,老者现在就像是一个迟暮的老头。
孟轻笑,语:
“呵呵呵……铘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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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名气
第三节 名气
孟轻笑给出的答案,明显是对的。因为老者的反应,是吃惊。
老者哈哈大笑,显然是因为现在还有人记得他而感到高兴。
铘将子,是个铁匠。至少很久很久以前是。不错,他是铁匠。就是打铁的人。
铁匠是什么都打的,兵器、农具、餐具等等等等。只要是金属制品,他都能打。
阴间是冷兵器时代。征战都是真刀真枪的来。生活也都需要锄头镰刀。所以,铁匠是很多的。所以,很多铁匠是不出名的。
而铘将子之前就是这么一个不出名的铁匠。直到他得到一本书。
一本名为《残录》的书。
这本书改变了他的一生。
书上记载着锻造之术,冶炼之法。皇天浩浩,取之一隅以自铸。天地之精为材,铸不朽之器。
于是铘将子就把书上的东西读透了,掌握了。于是,他出名了。
名气这种东西,有时候是种荣耀,有时候却是种比荣耀更沉重的负担。
因为它,会让人患得患失。因为它,会让人不能自己。
不能自己的意思就是,言不由衷,行非心所愿。
因为你有名气,就不能做不符合名气的事情。
名气,成了枷锁。
铘将子当时就被名气所困。
可怜他一代巨匠,竟也逃不过“名气”这枷锁。
可赞他一代巨匠,终究是将这枷锁砸碎。
用他的铸锤,将他所铸成名之兵砸断。
事情往往是这样,你越渴求苛求,就越得不到。越是拒绝,反而收获意想不到。
就在铘将子看破名望后,他的名声反而更高了。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人找到了他。
那个人紫发紫眸,身上自有一股傲决天下的气质。他找到铘将子,是请他为他铸一柄剑。
一柄帝王之剑。
这个人,就是紫焕。
铘将子的名望与紫焕相比,也就称不上名望了。
紫焕,地府之主,十王之上的王,结束战国的将王,天命所指的君王。
紫焕对于剑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要按照一句话来铸。
“安忍不动如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此所谓地藏王。
这个要求很奇怪,而且还很离谱。不过更离谱的是,铘将子竟然真的答应了,而且很痛快。
九天。
没日没夜的捶打了九天,没有人看出铘将子捶打的是什么。因为铸台上什么也没有。
第九天。
月露豪光,紫云缭绕。
天象至此,此兵之神器也。
所以,铘将子更加出名了。而紫焕也很诚恳的邀请铘将子成为他的专属匠领。
铘将子拒绝了。因为他发觉了一件事,一件比之上面那些事情还要离谱的事。
他发觉他最喜欢打造的不是兵器,而是生活用具。
锄头、镰刀、菜刀、剪子……
铸造出绝世神兵的巨匠,竟然舍弃荣华,去打一些普通铁匠都不喜欢打的用具。
这种事情传出来,没有人愿意相信。
可是,事实不在乎有没有人相信。事实就是事实。
因而,铘将子名声到达了顶峰。
物极必反,诚然也。
到达顶峰就势必要下跌。铘将子自给紫焕锻造那柄剑后,真的隐居起来,专心的铸造起那些农具等等。偶尔也铸造兵器:碧磷轻天、琉皇偃月、汗血离烽、幽岚秋军……
不专注于兵,所铸之兵竟比以往更佳。铘将子却不在乎,在他看来,兵器也好,农具也罢,都是一样的。
渐渐的,人们淡忘了他。
铘将子,一个昙花一现的巨匠。在人们的脑海中,慢慢褪色。
还有人记得他,但却用他的典故来告诫后人:不要学那个败家子,放弃大好前途不要,去做那些没出息的事情。
铘将子不是败家子。他虽然不富有,但不穷。而且,他没有家,何来败家。
当然了,这个败家子只是一种称呼,是对于铘将子放弃大好前途,放弃成为一个神兵铸造者的称呼。
铘将子自己没有被名望所缚,反倒是别人为他的名望所束,所不得解脱。
铘将子隐居在各个城市,靠着打造农具之类维生。后来来到含火山,不再外出。
铸造是为之用,铘将子所铸造的东西,总是不会缺少市场。但是,物以稀为贵。铘将子的作品不是一般商人能够贩卖的。
而老天爷恰恰是这么一个不一般的商人,奸商。
而铘将子也恰恰是一个不一般的人物,他修为九转。两次九转,刚好到达见到老天爷的标准。
所以,铘将子铸具,老天爷贩卖。
怎么贩卖?
自然是用送的。代价当然也是要收取的。比如一只鸡,一颗白菜,一朵鲜花……
当然,享受这种待遇的人,是少数。因为真正的好人,的确不多。
铘将子就这么在这含火山住下了。这一住,就是几千年。
而这几千年,足以让铘将子这么一个人的名声,消失。
所以,当听到孟说出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铘将子老前辈还是很高兴的。
铘将子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孟一字一顿的道:
“你是预言上的那个小鬼!?”
孟轻笑,算是承认。
铘将子轻叹,语:
“怪不得你称呼忏梦为母亲,怪不得你现任孟婆,怪不得…………”
地府的祸乱,自孟出生,就开始了。
本不能生育的地府,突然能生育了。原住加外来,不乱才怪。
预言没错,却也不对。
铘将子摇摇头,不再想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他是老者,自然会处理一些事情。
“你爷爷呢?还好么?”
孟的爷爷,是紫煌,地府唯一的长老。孟轻笑,语:
“呵呵呵……不晓得…………我也很久没有……见他了……”
铘将子闻言叹道:
“是么……”
铘将子叹完,才发觉自己今天叹息次数太多了,大笑。
“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怎么今天这么叹惋。小鬼关于你的预言,老头子我可不管。虽然我这一身修为一生成就都拜所赐,可是上面的话,我可是并不全信的……”
孟轻笑,饮了一口酒。心情很愉快。
他在老一辈中,名气确实大的离谱。
因为他是预言之子,被预言要祸乱地府的人。
就因为这,他才被自己的亲爷爷抛弃。
现在,终于有人不顾忌孟的“名气”。终于有人否定了《残录》。
孟又怎么,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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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倔强
第四节 倔强
孟其实一点也不坚强。任谁背负这这么一个身份,都不会坚强。
孟在阳间只活了十八年。而且因为自己的特异,始终离群。后来来到地府,没正经当几天孟婆就因为创界花而痛苦千年。他的人生经历,可谓简单空白。
好在,孟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