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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番外 作者:蝎邪(晋江vip2013.12.08完结)-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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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象大相径庭。

    教父心底的柔软摊在众目睽睽之下。

    众人屏息。

    帷帐里那道身影握起茶杯,闲适地抿了一口清茶,年轻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做了亏心事,就怕,不管我是人是鬼,你们心里,都有鬼。

    你姓张?

    他不说话。

    阿季,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穆枫回头,对他的太太温柔说道。褚莲当然不会顺他的意,她看着穆枫的眼睛,凄凄笑道:小枫哥,你做过一回对不起我的事,如果再对不起我,就真的,真的不能原谅了。

    穆枫眼色暗沉,仿佛被褚莲这一句话怔住。他努了努嘴,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帷帐里有动静。流苏晃动,站在外面能够看到那人的衣角翻飞,白色的绸布,很干净,有几分许谦益的气质,似曾相识。如果说那人和他们同出五大世家,那还是很容易让人接受的。

    他站在那里,身姿翩翩。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开帷帐,指腹撑着半掩的玻璃门,从小包间里走了出来。

    终于看清那人庐山真面目。

    褚莲愣愣站在那里。

    他有张风载的眉骨,那双眼睛,却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 第23章 盛宴(5)

    阅微。她一顿,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眼底流光回转:是阅微?

    那个年轻的男人微微一怔,很快向她颔首:小姑姑。

    是阅微!褚莲上前一步,拽着他的袖子,言语激动:小阅微……都长这么大啦!她眼眶潮润,眨眼时,泛起泪光:小姑姑差点认不出你!

    小姑姑。那是褚莲婚前,张阅微对她的称呼。褚莲年纪虽小,但与风字辈是一个辈分,她管张风载叫哥哥,那作为张家小侄的张阅微自然称她姑姑。

    当年在张家度过的每一天,每一个记忆片段都曾在梦中闪现,只是她从来不敢奢想,很多年后的今天,会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见到当年失踪的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了无音讯,他们都以为,侄儿张阅微已经随着旧年往事一同消失,就连褚莲都深信不疑,当年的张家人,早就不在了。

    今年的生日宴,世家齐聚,终于,头一次连张氏都没有缺席。

    她的欣喜自然不言而喻。只是人都是贪心的,她心底有明知不可能的期望,却偏偏要问出口:阅微,你小叔叔呢?

    穆枫眉心微皱,褚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地追寻张风载的下落,完全不顾虑他的感受,他此时心中竟无怒意,只有伤心。

    人不如故。人不如故。他大概做再多,在褚莲心里也抵不上张风载半分好。

    死掉的是张风载。小姑姑,我活的很好。张阅微生的一张书生面孔,说话时斯斯文文的样子,倒有几分许谦益的气质。

    她顿时眼泪潸然,心中几分期望被兜头泼下的凉水浇熄,故人早就不在了,只有她还傻傻地守着旧年张家的回忆,做着痴惘的梦。

    不肯醒来。

    哪还有故人?故人早就下了黄泉。

    一语噤声。

    她闭上眼睛,全身抖的厉害。

    退后时,腿软的站不住,差点瘫下来,穆枫在她身后,稳稳地扶住她。很柔软的怀抱,这个男人,一身钢筋铁骨。自十九岁接掌穆家时,当年的小野狼已然风范初具,他的行事与作风竟与张风载有几分契合,只是,张风载远没有他那么心狠手辣。

    他的臂弯很结实,从来只为褚莲一人预留。

    那位年轻人的脊骨和小野狼一样硬,不肯低头。穆枫的瞳仁里透过凉气森森,映着一张倔强的年轻面孔。他今天的突然出现,无疑是对穆氏的公然挑衅,更何况还与穆太太旁若无人地谈起往事,种种后生小辈不该有的作为,已然在穆枫心头点起一把火。

    小野狼终于忍不住,冷笑道:张先生,这里是穆家的地盘,你知道吗?不请自来的客人,通常都不太受欢迎。他一转手,很不经意的动作,轻轻把枪收了起来。穆先生通常有这样的气场和力量,不怒自威,他淡淡说这话时,没有一个人的眼睛敢乱瞟一下,生怕略一风吹草动,早被穆先生当成张某人同伙,一惊怒一瞪眼,早已把人吓破了胆。

    张阅微骨头硬,不肯说一分软话,见穆枫这样咄咄逼人,便淡淡笑道:既然不欢迎张家人,那么,你们何必心虚地摆上张家的席位?怕到了地下无颜见世家交好的老祖宗?开门迎四方客……更何况,这是小姑姑的生日……

    他说话理据分明,那表情,竟让人有一种错觉,他竟是戴着张风载的面具。穆枫必然盛怒,最恶张风载的神情、眉骨,却都能在张阅微的身上找到那几分相似。他眉间眼角笑意愈浓,揽在褚莲腰间的手突然松开,褚莲狐疑地看向他时,他已经快速抢前几步,赤手空拳地逼近张某人,不过眨眼的几秒间,他已经攥起张阅微的领子,脸上虽是笑着的,语气却已经怒不可遏:

    你算什么东西?今天就算张家‘风’字辈站在这里,也不敢和穆枫这样说话!张阅微……?祖宗的规矩,你懂不懂?

    张阅微居然颔首,没有顶回穆枫的质问,顺下眉眼,很恭敬称呼一声:穆先生!

    穆枫面上表情无波无澜,手头的力道已经松了下来,他的手并没有离开张阅微的领口,反倒顺下给他理了理衣领,语气终于柔和:是自家人,世侄,不必这样生疏。

    他居然听懂了穆枫的意思,低头:九叔!

    穆枫点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时,还不忘顺一下褚莲的手。

    温度在指尖传递,很深很深的眼神,把她的影子扣在浓墨似的眸子里。从褚莲身边擦肩走过,绕着淡淡的烟草清香,穆先生举手投足,自有风度。

    阅微,上座。她笑了起来,把张阅微引向为张氏预留的座席,举座哗然,连已经走出不近距离的穆枫也回头看她,一双水墨眼睛中闪过莫名的情愫,好奇于她的下一步动作。

    褚莲真是大胆,当众让张阅微上座,这摆明了要为张家正名,摆明了向远道而来的世家亲眷宣告,张氏星火仍在,张氏如今卷土重来,世家的天下,要变一变了。

    这……不妥吧?少奶奶……见穆枫黑着一张脸,沉默不说话,穆昭行忍不住劝道。

    褚莲笑笑:有什么不妥的?穆先生为张家预留了座席,虽然几年来都是空缺无人,但今年,小张先生远道而来为我祝寿,坐在张氏自己的席位上,难得五家齐聚一堂,我想,这便是穆先生的意思。褚莲眼睛不经意地瞟向穆枫,温温笑道:对吗?

    他没说话,背对着褚莲,立定几秒,离开时,才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玩够了过来找我……

    今年是第一回,褚莲的生日宴,寿星出场,五家齐聚。尽管张阅微身后那样大的地盘都闲空着,空空落落的张氏席位上,只有他一个人,与其他几个家族身后黑压压一片亲眷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但他毕竟来了,张家,毕竟回来了。

    众人窃窃私语,他独自饮酒品茶,自动屏蔽一切声音。

    褚莲陪着说了一会儿话,这样盛大的场席,不敢问太私密的问题,关于张家的一切,现在都不是时候好奇。她毕竟是今晚的主角,也知晓身为穆太太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应与穆枫同进退,因此留席不久,便迎着众人的目光,回到穆家的座席。

    穆枫离场,白斯年等人也紧随其后,跟着离开。

    脚步很匆促,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一声,褚莲站在一边,穆枫的目光撞上她,笑笑道:太太,中场休息可以吗?

    你去干什么?她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问道。

    去换点药。穆枫笑着指了指背部,衣服里,血迹渗透,藤条挥过的印痕交错累叠,他当天疼的龇牙,到今天伤口还是很严重。

    嗯,似乎是个合情的理由。褚莲略顿,突然更不放心:你去换药,白斯年也要跟着?

    阿季怕我给姓张的下绊?白斯年笑着看她。

    穆枫挡开白斯年的手:老白,不许拿我太太开玩笑。很蓄意的维护,即便褚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难堪,他对褚莲的回护依然那么明显,他伸手轻轻捏了捏阿季的下巴,轻声说道:我上药,老白要帮忙,如果阿季愿意代劳的话,老白就不用去了。

    半分玩笑,半分真诚,他笑着放手,和白斯年擦肩走过。绕进了中厅小门。

    外头通亮,立在二楼阳台上,平陌水莲灯一盏接一盏,顺着蜿蜒的河流曲曲拐下,这一夜,繁星皓月,莲灯盈盈,照见了过去,却难测未来。

    他叹息。被白斯年逮个正着:你和阿季怎么回事?老白转着手枪,好似在摆弄一个模型:两年前分居?梓棠,女人是要哄的,当年的事,她知道几分?就敢责备你?你瞎话会不会说?要不要老白教教你?谁像你这样实心,跟女人还说真话!

    白斯年不无鄙夷,被穆枫一眼瞪回去:我可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白斯年连老婆都不知道在哪个丈母娘肚里,就敢给我传授经验?

    白、许、穆三家大佬都在,风宁风远兄弟也跟着许谦益进来,五人待在穆枫卧室外面的小客厅里闲坐,穆枫脱了上衣,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许谦益很小心地给这位世弟抹药,本来平静无奇,即便他们知道这些伤口的来历,也只归笑话一番,穆枫在圈子里是以对太太上心闻名的,许谦益就常常拿他们夫妻两开玩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野狼终于遇见克星。现下这身伤却让白斯年咋舌:

    啧啧,真惨!阿季下手真狠,抓成这样!

    只有白斯年才敢和穆枫开这样的玩笑,正戳教父心事,穆枫略一动,提手满灌的一盏茶已经砸了过去:老白,我们好久没比划了,你欠是不是?

    白斯年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飞来的茶盏,只泼了几滴茶水在外面,连衣服都没沾湿,停下来时,满脸堆笑:教父,我不欺负人,要比划,等你伤好了再说。

    白斯年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着带颜色的笑话,真把许家那两个少年都教坏了。许谦益笑道:梓棠,药换好了,你休息够了再去吧。外面的事,交给我和老白。

    没想到白斯年一脸不乐意:大佬,你一个人还镇不住场吗?老子还想陪梓棠,传授一点镇女人的秘笈——梓棠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啊!

    你滚,穆枫瞪他一眼,再废一句话,老子带伤收拾你!

    长廊,寂月,清风拂面,他一个人负手站在檐下,呼吸由浅入深。忽然,风吹树动,他喑哑的声音夹在沙沙作响的树叶摩挲声之后,淡淡响起:

    出来吧,既然来都来了,总要照面。今晚这出戏,你看的过瘾不过瘾?

    穆枫的声音,那么熟悉。这样情状不由的语调,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身后矮墙阴影处,闪出一个女人的影子。

    月色溶溶,漫天繁星之下,那人身影显得万分寂寥。

    作者有话要说:  来者是谁?猜猜看。。。。。

正文 第24章 盛宴(6)

    她的声音流转动听,在静谧的夜色下,更似珠玉落盘,她叫了一声:梓棠。

    很久不见。穆先生淡淡道。

    她走到他身边,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咚咚响亮,她叹了一口气:我回来看看。声音很憔悴,衬着这样的凉夜似水,倒有几分凄凉。

    她闭上眼睛,穆枫的枪口已经抵着她的脑袋。冰凉的金属质感,贴合着人体温度,丝丝入扣。

    没有惊恐,也没有讶异,她只是安静地闭着眼睛,等候发落。好似她走过刀山火海,跋涉那么久的路途,为的只是回来见一见故人。

    她居然在笑:我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我不怕,梓棠,我只是想回来见一见你。

    阮素泠。

    是我,穆枫。她笑着迎上穆先生的目光。

    那个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上膛的动作利索漂亮,当然,语气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谁让你回来的?他皱眉:你当年对穆家所做的一切,就是死一万次,也偿不清。你以为四哥乐意见你?你把四哥害成那个样子……

    我……她停顿,话噎在胸腔中,只留下空余的叹息。沉默数秒之后,才又说道:梓棠,我没有妄想乞求谁的原谅,我只是……

    穆枫不欲再听她说话,收起枪,冷冷问道:白斯年打死的那个胸前刺嗥狼的‘保镖’,是你带进来的?

    她点头:身不由己。她的呼吸很重,声音却依然柔美动人:梓棠,失踪多年的张家人将会出现在你太太生日宴上的消息,早已传遍四方,‘他们’怎么会想不到来分一杯羹?

    所以你助纣为虐?穆枫挑眉反问。

    我……她低头,嗫嚅着,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穆枫打断她的话:四哥的房间在哪里,你应该知道……他目光清浅,看着阮素泠的时候,含义更深。

    月色似水。起风时,她抱着胳膊,冷的有些颤栗。穆枫折身要走,她却突然一个趔趄向前,手不小心触到了他的衣角,只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改了主意,反身抱着穆枫。

    穆枫一愣,下意识地挣开,却被阮素泠紧紧箍住,她的声音此刻凄凉的就似秋夜打落芭蕉的雨,点点惊心:梓棠,我只问你一句话……我——我要一个答案:当年,当年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一分钟?很小心地添了个时间,一分钟,多么卑微的乞求。

    穆枫终究是穆枫,野狼的心和骨都是冷的,回答她时,不带一丝犹豫:没有。半分钟都没有。

    她的手松的没有一丝力气,软哒哒地从穆枫腰间滑下来,她低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穆枫见她这个样子,稍有不忍,说道:我,我没心的,四哥的怀抱比我的,更适合你。

    不是没心,只是心不对人,她眼中仍然泛着泪光,却笑了起来,梓棠,你对褚莲呢?也是没心?

    她不一样。几乎是脱口而出。男人残忍起来,比女人的狠心更甚百倍。

    沉默着。那个漂亮的女人却突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你在忏悔?还是……?我没杀你,你应该知道,余生你都自由了。穆枫立在她身边,好似上帝在宣判。

    不是梓棠,我……我在为他哭……这次我回来,不是为了你啊!我……我……她抹泪,手捂着腹部,疼的站不起来。那是旧疾,只要一激动,胃就抽疼的厉害。很多年了,这种状态从未好转过。

    四哥?

    阮素泠抬起头,泪眼灼灼,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穆枫的衣角,却无力够到。穆枫见势,把手递给她,她略一用力,捂着腹部摇摇晃晃站起来:梓棠,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今天来,是和你告别……我近年才想明白,原来我爱的人,是他啊!梓棠,他是不是恨我?我……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她哽咽不成语调:对你的感情,是初遇时候的心动。梓棠,我近年才看清自己,原来我想的人,是他。我心里那抹挥之不去的影子,一直都是他,穆风展。

    他今天会出现。穆梓棠看着眼前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淡淡说道。

    嗯?她抬头,心好似漏跳了半拍。

    祝你好运,穆枫依然神色淡淡,你最好躲开点,我不杀你,不代表穆家其他人不要你的命。

    是警告,更是善意的提醒。谁说三藩穆梓棠冷血冷心?他至少对眼前这个早该死过千回百回的女人,极尽宽容。

    嘘!梓棠,阮素泠在他身后轻轻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突然想要告诉他,我觉得……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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