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魂穿,师徒,兄弟,微虐,he)作者:无银-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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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我又换了身皮囊,不知你那双利眼能否分晓,怕是不能吧?谁能想到同样的一张脸下的新王妃会是个假货呢?
我转身便想走,江郁叫住我,“王妃请慢,王妃可看到一个人,他可是王妃的旧交,前几日我的人看到他被王妃请去小坐,这一坐就找不到人了,殿下刚向我问起此事,我想王妃应该知道他的去处吧?”
岂止是知道,我有些好笑,简直想大笑特笑,想不到这个人倒注意我,却不知晓这其中的变化,外人恐怕只以为失踪的是那叫叶青衣的人,谁能想到这偷梁换柱的事正在发生,就在他们眼皮底下。
我没有笑,我笑不出来。江郁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到他。江大人怕是看错了。”
不待他再问什么,我转身投入众宾客之间。
有一个人一直立在最高处,他背着光,他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分明,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向这边看过来,我自然的走过去,举起酒杯,莞尔一笑,“齐王殿下。”
婚宴(二)
我走过去,举起酒杯,莞尔一笑,“齐王殿下。”
齐王点点头,挥手命人端上酒杯,杯中斟满了透明的酒液,他仰头一饮而尽。这个人高束起发,用一根简单的红绸带系住,额间有几缕发丝垂下来,他身上的衣服是淡淡的暗红,与那种全然喜庆的色泽有些不同,红的有些晦暗,他的衣襟袖口上绣满了并蒂莲花龙凤图腾及各种精密细致繁复的纹路,一直延续到长长的下摆,腰上系了盘龙云扣,垂挂着玲珑红玉,行走间下摆微动,繁复的花纹图腾若隐若现。
齐王面若冠玉,眉如墨画,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间一派贵气,优雅十足,只是不经意时眼底暗自闪过一抹道不明的忧虑。
他在等一个人,等了很久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时间,忘了缘由,为何而等,那个人的眉眼逐渐淡去,他几乎以为他已经全然忘记,这么多年来,这么多日日夜夜反反复复。他做了一些傻事,比如今日的婚宴。宾客云集,言笑晏晏,却没有那个人的影子。一走便是十年,这十年他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过的?他派去的人打听到那个人其实一直隐匿在京师一角,他隐藏的太好,演的太投入,没有人起疑,谁也想不到当年在江湖上失踪的那个人会出现在偌大的京城,天子脚下。他以自己为诱饵,演出了这场戏,明知那个人也许不会顾念往年的情分,没关系的,有什么关系,他也快忘了,就这样淡忘了也好,他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真的快忘了。
齐王饮下了今晚第二杯酒,他抬眼望向我,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细看之下似乎有些朦胧,他醉了吗?我暗暗地想,我扬起一抹笑,打算借机告退,忽略我是今晚众人关注的另一个焦点的事实,我一直不愿意这样想,不如及早抽身,趁着齐王未发现端倪。
我借故告退,齐王抓住我的手腕,“不必急,后面还有许多好戏,你忘了吗?今日是……”他
忽然笑起来,笑的有些怪异。我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殿下你醉了。”
齐王摇摇头,“本王清醒的很,今日是本王和云儿大婚的日子,宾客云集,举国同庆,呵!多么盛大多么热闹!本王怎么会忘?来,云儿,坐下,陪本王喝酒,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王爷……”我转过头,望向厅外,“你看,有客到访了。”厅外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那人一身长衫轻轻飘扬,颇有几分清雅的气质。他身旁有个小厮为他引路正向这边而来。
齐王微微眯起眼,他顿了顿,身子一晃便要站起来。
我暗笑,想必这位便是齐王的旧情人了,接下来可没我什么事,我岂不是可以功成身退?
厅外那人已进了厅堂,小厮很有眼色的退下,我立在一旁看戏。齐王貌似漫不经心的向那人问候, “莫总管,别来无恙?”
那姓莫的男子作个辑,微微弯腰,“在下一向安好,王爷不必挂心。”这人看上去近三十的年纪,脸容斯文温和,眉清目秀,算是中等之姿,我暗自将他打量数遍,没看出什么出奇之处。与齐王站在一处,他并无出彩之处,相反齐王更加的英姿不凡,玉树凌风,却不知齐王看上他什么,对此人如此念念不忘,齐王身边的人,哪个不是姿色出众,就说我见过的云忧,就比他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两人陷入了沉默,多年未见,不见得有许多话可说。我悄悄从一边遁走。齐王瞥了我一眼,并不理会我,他现在怕是看不到别人了。
“无意,”齐王忽然说,“这些年来,你过的好吗?”
“这个问题王爷已经问过了。”莫无意淡淡回道, “我很好。而且我知道,”他稍顿,看向他的眼睛,“你也很好。”
“这便好。无意,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这些年来你藏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竟然都未曾发现,你是怎么做到的?若不是前几日得到消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安国侯府那个果断的总管便是你,若不是叫我发觉了,你是打算继续瞒着我吗?”
“王爷,我不是要瞒你,是没有这个必要,你我之间,早无瓜葛,何必再去过问。”
齐王默默看着他,眼角几不可见的有些泛红,“你说没必要?”
“是的,没必要。王爷今日的新妃我看到了,眉眼灵秀,骨骼清奇,是个不错的孩子,王爷你有如此如花美眷,当自珍惜才是,莫要再辜负了大好春光。”
“无意,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自然是的。”
“那你今日来做什么?”
“在下只是代我家侯爷向王爷道贺,别无他意。”他垂下眼睫,长长的眼帘在眼睑处投下重重的阴影。
“你自然是的,不然也不会一走这么多年,毫无音讯,本王早该想到了。本王是不是很傻?”
莫无意垂头不语。
齐王摆摆手,“罢了罢了,今日是本王大婚,本王不想扫了兴致,既然来了,陪本王喝一杯吧?来,先饮一杯,不管是无意你或代表你那位小侯,本王都不介意的。”
莫无意颔首,默默斟上满满一大杯,就要去饮。
“慢!”齐王抬手阻止,“喝我这杯吧,是陈年的花酿,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无意,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就是这样坐在一起共饮一杯的,那时我们喝的兴起,偏偏酒只剩了一杯,我抢先沾了那杯酒,你不服气便夺我手中的杯子,我们玩闹了一阵,后来那酒进了你的肚子,我知道你是很偏爱这种花酿的,以后若看到这种酒,我都会命人收下搁在酒窖里,我想着总有一天再见到你可以将它们赠与你。”
“王爷,”莫无意忍不住打断,“以后这些话不要再说,在下已经不喝酒了,尤其是花酿。请王爷莫要多费心思,这杯酒我饮了便罢,下不为例。”说罢他仰起头,杯中液体尽数进了他的咽喉,一滴不剩,他的喉头滚动了两下,酒液吸收殆尽。
莫无意捂住头,忽然有些发昏,他直觉的看向齐王,“王爷,这酒……”
齐王扬起唇角,“你想的不错,便是如此。”
“流非你……”
“你终于肯叫我名字了,无意,可惜……”他拍拍手,“来人,扶莫总管下去休息,要好生照看。”他不再看他一眼,而是转头望向窗外,眼底寒光一现,“云儿,这出戏你可满意?”
入狱
我心下一惊,一阵天旋地转,后来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我听见有人进来禀报,“王爷,时辰已到。”
然后我被扶着到了正厅,我听到有人高声喊道,“一拜天地!”外头吹响了百鸟朝凤,声声婉转,久久徘徊。
扶着我的那个人放开手,我自发自觉的弯下腰来,没有一丝停滞,脑中忽然成了一片空白,我甚至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何会在这里?这些人是怎么回事?还有我身边那个着红衣的男子,我似乎中了一种咒术,身体违背意识向局势低头,就像一尾被拎上岸的鱼,窒息而毫无反抗能力,我闭上眼睛,身体自发的行动遵照某种既定的指令。这样的事,似乎曾经发生过,想不起来,再次恍惚,我是谁?谁是我?
“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我隐约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叫唤。这时有人喊着,“夫妻交拜!”
我忽然很想笑,谁是夫谁是妻?
我直起身来,望定身边与我一起下拜的人,我们面对面弯下腰来,眼睛望着对方,他的眼里并无笑意,我在他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空洞无神的双眼,我对他弯腰,正如司仪喊得那样,有人说这个叫夫妻之拜。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代表着什么,我只是本能的去做,我停不下来。
周围宾客起哄的厉害,我感到头痛不已,齐王伸手将我抱起来,我下意识圈住他的脖子,然后是他们吵闹已久的入洞房。
熙熙攘攘的人声沸腾起来,全场气氛热烈到极点,我弯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们都知道这是在做戏,可是谁也不能打破它,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齐王俯身点了点我的唇,这一刻谁也没想到意外会发生,脑中有根神经被牵动,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拨出匕首就刺,毫不犹豫。
我知道,这便是“控魂”真正厉害之处。我闭上眼,瞬间清醒无比。
毫无疑问我被扣押下来,我住进了阴暗潮湿的牢狱,齐王重伤在床,对外宣称不见任何人。
这是我住进牢房的第三天,这里暗无天日,没有阳光没有食物只有少量的水用以维持生命。
“说,为什么这么做?”
我撇撇嘴,你问我我问谁?哦,对了,此时我并不能轻易完成这个动作,我被高高吊起,脸上的面具消失无踪,露出白皙清秀的脸。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动嘴的时候嘴角会裂开,我不能笑也不能动,因为那太疼了。那人皱眉,他身边的狱卒见状一鞭甩在我身上。忘了说我现在浑身□地被吊在半空,无衣物蔽体,审讯室的天窗开着,有丝丝风从窗子里透进来,我冷的直打哆嗦,身上的疼痛渐渐麻痹,又是一道鞭痕留下,我默默低头数着,一二三四……十七十八……三十一三十二……整整三十四道。我可以理解这些人为什么急着下狠手逼问幕后主谋,刺杀当朝王爷,而且是圣上跟前红人,权势滔天的权王,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
我自然不是活的不耐,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怎么会蠢得走上这条路?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刺杀皇族可是灭九族的大罪,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我勉强说了几个字,“对不起了王爷,在下可没有九族可以灭,恐怕王爷要失望了。”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位三天前还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复原的速度真是惊人,竟然能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审讯四个时辰之久,我真佩服他的恢复能力,我记得他现在对外宣称是重病卧床不能起身吧?这人打的什么算盘?
“说,你为何为化成云忧的样子,他人呢?”
我想说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被骗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问了成不?显然这样的答案并不能叫他满意,我缄默不语,换来狱卒加倍的施刑,又是鞭子,我看着自己身上新增加的印痕,恼怒不已,都拜过堂的人了,难道齐王殿下不知道怜香惜玉吗?打成这样还怎么看?
“怎么?你在怪本王不懂怜香惜玉?”他弯起嘴角。
这人有透视不成,他可以透过我的脑袋看到里面转的念头?我暗暗诽谤,面上作出疼的齿牙咧嘴的样子,当然这并不用假装,因为疼的很真切。简直太真切了。
齐王却还不罢休,“再不说休怪本王无情。”
怎么?你现在有手下留情吗?我并不相信齐王殿下会是善类,对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都可以使诈耍阴谋,可以眼都不眨地跟不爱的人成亲,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善茬?
齐王拍拍手,有人拎了一桶水上来,事后我为自己的愚蠢见知羞愧,这怎么会是水?水倒在人的伤口上怎么会这样剧痛难忍?我不知道我跟齐王之间究竟有何仇怨,我看的出,他竟是下死心想整死我。
我痛的脸色全白,很多次想就这样晕过去来逃避接下来的刑罚,我知道齐王的手段不会这样简单,他不会轻易放过我。我实在不明白,我和他有何仇怨?不就不小心捅了他一刀吗?为什么他下狠劲整我?或者我们有旧怨在身,我实在不记得我曾得罪过他。
被重新扔回牢房的时候我几乎不会动,身上仿佛被火烧过,被车碾过一般,剧痛难忍,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皮肉与地面摩擦,我低下头仔细看,腰间血肉模糊的一片,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鞭痕,有人扔了一件衣服进来,我拾起来一看,是件囚衣,有些旧的发黄了,但总体还算干净,我赶紧穿上,有件衣服蔽体总比让人视奸强的多。牢房里没有药草,我只能枯坐着等血迹干透,拿稻草铺了一床躺下歇息。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并不陌生。当初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是如此,那人捡到我将我安置在他身边,我却任性的跑出来说是要做自己的大事,我不甘心留在那片异国他乡,我有种感觉,回到了这里便能找寻我失去的一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里是我魂牵梦绕的所在,带给我的却是无以复加的噩梦。
我又开始做梦,做同一个梦。
弟弟
我又开始做梦,做同一个梦。
“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青儿……”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轻声的呢喃,
我再一次听到那些呼唤声,那么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也许只是一阵清风的幻想。隐约中似乎有人轻抚我的额头,那人的唇在我额上轻轻碰触了一下,凉凉的带着某种青草的芬芳。我忽然睁开眼,有风,有些微的冷意。这牢房阴暗封闭,长年不见阳光不见天日,那么这风,是从什么地方吹进来的?
我心下一动,有风就有生机,一定有突破口,只是这里光线实在黯淡,想勘测地形找出有利的逃跑方案实在有些困难。难道静坐不动伺机而行,齐王没有问出想要的答案暂时还不会动我,至多是严刑逼供,其实没什么可招供的,我不过是受害者之一罢了,只怕说出去王爷大人不信罢了。
听,是风声,我没有听错,的确是,那么那个缺口在哪?静候了片刻,牢狱中无丝毫动静,只有隐约的风声,没有人走动,没有平常犯人不安分的吵闹嘈杂,静的十分奇怪叫人不安。
我越来越焦躁,说不出在等什么,从来没有这样期待过,远处有个黑影行来,我迷迷糊糊的想喊,一阵若有似无的香味钻进我鼻端,我暗自叫遭,无奈已吸进迷烟,补救无效,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青衣哥哥……”
似乎有人在我耳边念了很久很久,这个人,这个人……
我猛地醒过来,是谁?脑海中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这样唤过我,那个人,那个人……我想不起来了。
有人扶着我的身子对身旁人道,“终于醒了,小盛,你去端碗汤来。”
叫小盛的人应了一声告退了,我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明媚清亮的眼眸。这人一身刺眼的红衣鲜艳如血,色彩浓重之极,就是新人衣上的色泽也没有他这样浓墨重彩。
我颇感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