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愤怒by多云(受误会攻和别人上床,愤怒中把攻上了 he)-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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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远然看到我手上的伤,冲过来,我闪身躲开他,从纸巾盒里抽出大叠纸巾压在伤口上,
“靳总,记住我的话——管好靳阳!”
我快步走出盥洗室,留下靳远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晚上很晚,方晨才回来,我躺在床上,眼睛盯着电子时钟,
“怎么这么晚?” 我低声问。
他从卫生间折回,在床边坐下,抱住我,我闻到一股酒气,——方晨,喝酒了,
“京亚的林总非要宴请,实在推辞不掉,后来又碰见牛津的同学,他刚好来出差,我们去喝了一杯,有快两年没见了。” 方晨似乎挺开心。
我回抱住他,拍拍他的背,“快去洗吧,一身的酒味。”
我不是个善妒的情人,更不会因为靳阳的挑拨就对方晨心生嫌隙。爱他——就相信他吧!
一个星期后,我飞往吉隆坡就任。方晨没来送机。我拎着箱子出门前,他说:
“苏醒,这只是暂时的。很快,我就调你回来。” 他近乎哀求地望着我,眼里全是不舍和无奈。
“……” 我没说话,扔下箱子将他扯进怀里,用力抱紧。
他的唇贴上来,欲吻,我低头躲开,挣脱拥抱,抓起箱子,夺门而出。
只有如此,才能将我的离愁悄悄隐藏。
飞机平安降落,我走出海关。热带冬季潮湿的暖风迎面扑来。有个司机模样的人举着牌子在等。
“我是苏醒。” 我走过去。
“啊,苏先生,请随我来。” 他露出殷勤的笑容。
上了车,我忽然觉得累。这些天都没能好好休息,头脑和肉体都极其疲惫。我闭上眼,车子平稳地行使着。我想打个盹,意识开始涣散,朦胧中和方晨的只言片语又悄悄浮现:
“——靳阳也和你一起上的牛津吗?” 我不在意的问。
“——不,他没在英国升学。” 方晨戒备的声音好像冰水似的,在我脑中不停的晃。
没在英国,没在英国,没有升学,没有——,我渐渐陷入混沌。
再睁眼时,已来到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我走下车,迷惑地看着面前绿绒般的草地,开满花朵的热带植被,远处传来海浪声和孩子们的嬉笑。啊!这南阳热带的风情。明明就像是电影中的场景。我揉揉眼睛,不敢置信。
“……这……这是哪里……”我已经意识到上错了车,赶紧转头去找司机。
却不料一下子看到从浓荫中走出来的方景生,阳光穿透棕榈树叶在他身上欢快地跳跃,他看见我,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
“——你来了。” 他说,掩不住的惊喜。
我向他走去,心里却有点迟疑,想起靳远然和方晨的叮嘱,不禁慢下了脚步。
“来看看我的花圃,上次……你走了……我又……”他说到一半就来拉我的手,我退后一步,躲开了。
“你还——好吗?” 我关切地问,却不太想和他近距离接触。
他转身向林木深处走去,又回头向我招手,我心下恻然,想起他经历的意外,实在不忍拒绝,就跟着他走入树林,没多久,霎那间,眼前豁然开朗,林荫的尽头就是一大片花海,而另一侧则是真正蔚蓝的海洋,海浪翻卷,腾起雪白的浪花,与花田里瑰丽的色调相互辉映,真是美不胜收。
“……你……喜欢?” 方景生向我俯过身,手又摸了上来。
我不禁退后,这次,他却非常坚持,跟着我贴过来,眉头微蹙,眼中的神情非常委屈,“……阳……阳……你……”
我惊得转头去看,除了林间风声,鸟鸣声,和远处拍岸的海浪声,再无其他动静,也没有——阳!
我微微眯起眼,谨慎地问他,“——你——叫我什么?”
他趋近,眼里有炙烈的火光,“……阳……阳……”
我忽然觉得头晕,心里打着冷战,而且,随着方景生的靠近,我又闻到了那股异香,这次我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口鼻,
“——景生,”我试着叫他,一边和他保持距离,“你……上次送我的小白花很美,还能再送我一盆吗?”
他听到我的话,立刻开心地笑了,转身走进花田,东拐西弯地找着,不一会就抱出一小盆花,正是那白色带着血点的怪异植物。
我小心地接过来,捧在手中,由于只有零星的两三朵花,所以香味并不明显。
“……真……真美……景生……我必须赶紧把它安置好,”我一边说着就迅速转身,向树林外走去,他似乎想追上来,但终于停在了当地,我松口气。觉得全身都疲累不堪!
树林外,那个司机竟然还等在那里,“请送我去市区,夫人交代了要办些事情。” 我上了车。
那司机只能送我去了市区。
在预定的酒店办入住时,前台已经有好几个找我的电话留言。全都是方晨的。我却忽然害怕,不想立刻和他联系。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知道一切,却偏偏瞒着我。使我象个在荆棘中摸索的瞎子。
在房间里,我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一个国际长途。对方“——喂!”了一声。
我喉咙干涩,忍不住轻咳了一下,话筒中立刻传来对方急切的呼唤:“——苏苏,是你吗?”
“——东子,是我。”
“——苏苏,你好吗?你在哪儿?” 他声音不稳地追问。
“……我……我很好。我在马来西亚出差。” 我尽量装得若无其事,“东子,你还记得以前在学校时经常和我们一起玩桥牌的家明吗?”
“那个医学院的马来侨生吗?你是问陈家明?”
“对,就是他。” 我咽了下口水,“你有他的联系电话吗?”
“你怎么了?苏。” 他非常敏感。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找个熟人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幸亏我们不是当面对话,我一直无法和他撒谎。
“那就好。” 他似乎松口气,“我这就把他的联系方式发到你的邮箱里。苏苏——” 他欲言又止,我安静地等着,“——苏苏,我……我和小优分手了。” 他飞快地说出来。
“……” 我无话可说,心,却不停地下沉,总也落不到底。
“苏苏,——我试过了,可是不行,真的不行!他——不是你。”李东的语气已恢复平静,太平静了。他随即挂断了电话,好像生怕我说出什么他无法忍受的回答。
我到浴室去不停地用水冲脸,希望能借此在混乱中保持清醒。脑子里象排出一座迷宫,怎么也走不出去。
等我去打开电子邮箱,李东的邮件已经到达了,他似乎永远都不会令我失望。而我所做的却总是陷他于绝望。
第二十八章
我拨电话给陈家明,大家约好在酒店咖啡厅见面,他现在任职于圣玛丽医院病理室。
家明非常准时,脸胖胖的一团和气。看见我,离老远就伸长胳膊和我握手:“——苏醒!好久不见,你好,你好!”
我和他大力握手,“家明,你还是老样子,看来生活得很滋润呀。”
“——哪里哪里,混日子罢了。” 我们坐下,他笑望着我,“苏醒,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东子还好吗?”
“哦,他……他还好……” 我迟疑地说,想起刚才和他的通话。不觉微皱了眉头。
“你们,——没在一起呀!” 家明惊讶地脱口而出,又立刻感觉失言,掩饰地端起杯子。
我扬起眉毛,“……?!”
家明看见我不置信的表情,尴尬地笑了,
“其实,东子的心事我们都知道。” 他的手指敲着杯沿,“——真奇怪,这件事似乎只有你不清楚。”他略微不好意思地说:“而且,我们还打赌你什么时候能察觉。”
我也笑了,苦笑,
“家明,这个你能不能帮我检测一下。”我取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那个植物的花和叶片,“我怀疑这个植物有问题。”
家明接过那个信封,打开看看,表情立刻变得凝重,“——苏醒,你没事吧?” 他把信封放进随身的包,“你放心吧,我尽快给你答复。”
“另外,——我需要验血。” 我有点艰难地说。
家明镇静地看着我,“你明天到医院来,我替你安排。”
真没看错这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行事稳妥干脆!我们约好第二天在医院见面的时间。他拍拍我的肩,“苏醒,你多加小心。”
他们都叫我小心。可小心就能驶得万年船吗?我上楼回房,刚把房卡插进门锁里,肩膀上忽然被人轻拍一记,“——苏醒” 我惊得一抖,手不自觉下沉,房门应声而开。身后那人将我重重一推,我们一起跌进房间。门无声地阖上了。
靳阳白腻,阴沉的脸和我近在咫尺,一痕冰凉,锋锐的触感在我脸上划过。我估计那是一柄手术刀,
“——哈哈,苏醒,咱俩真是有缘!你和我长得这么像——你这张脸太惹事了,毁了也罢!”他邪妄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那抹冰冷又加重了一点力道,似乎立刻就会深切下去。
“——对,你说的对,这张脸确实讨厌!”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强压住心神,“你下手吧。” 我说。
“……哈……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来,那薄锐的金属刀片在我脸上蹭来蹭去,
“……哈哈,好!你还有几分胆子,怪不得阿晨那么迷你!不过,我倒想看看少了这张脸,阿晨会怎么对待你?……你……你……等着……”
他拿刀的手突然不稳定地抖动起来,眼神渐渐涣散,脸上显出一种怪异的萎靡神态,仿佛极度疲倦。
我瞅准机会,膝盖倏地上顶,双臂反拧,挥开他架在我脖子上的胳膊。他痛哼一声被我踢翻在地,我趁势夺下他手中的刀片,远远扔出去。我浑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他跳起来反击。但奇怪的是,他趴俯在地,剧烈喘息着,好像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似的瘫软无力。
我觉得不对劲,慢慢走过去,戒备地弯腰推了推他。他吃力的翻身坐起,我震惊地发现他满头大汗,面部肌肉轻微地痉挛着。靳阳没有理睬我,他哆嗦着摸出贴身携带的一个小药瓶,努力试了几次才旋开瓶盖,他将瓶中所余药物全都倒入口中。然后,闭上眼,又仰倒在地,脸上奇异地变幻着表情,松弛,满足,狂喜,不一而足。
我如见鬼魅,冷汗如浆般不断地冒出来,将衣服黏在身上。靳阳过足了瘾,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急退一步,他并没有走过来,脸上带着一个恍惚的笑,微眯着眼看着我,
“……你……你确定自己没事……?” 他咯咯地笑着,飘忽地开门走出了房间。
我冲过去将门从里面锁上。忽然觉得脱力,顺着门滑坐在地上。这一天真是太长了。
一整夜,我都在噩梦中挣扎。大汗淋漓的脸,肌肉抖动痉挛的脸,满足狂喜的脸,飘飘欲仙的脸,无数张不同神态的脸在我眼前晃动,象一个巨大的漩涡,我竟然分不清那是靳阳的脸还是我自己的。
第二天依约来到圣玛丽医院,陈家明站在大门口,看见我就快步迎上来,他不无忧虑地看着我,“苏醒,你今天气色很差。哪里不舒服吗?”
我勉强地笑了,“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倒时差吧?” 其实,没有多少时间差距。
“苏醒——” 家明脸色郑重,“那个化验结果出来了。那种植物是马来特有的一种稀有花草,别名叫幽魂香。”
我心里猛地一跳,这个名字——真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我凝神屏息,示意他继续,
“——马来的巫医从幽魂香的花中提取精油制作巫药,在这里是禁药。”
我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好半天说不出话。然后,我吞咽了一下,轻声问:
“为什么它令人如此陶醉,快乐呢?”
“因为这是一种强致幻剂。能够令人产生迷醉满足的感觉。”
“……对……对身体有害吗?”
“……”家明沉重地点头。
“……” 我也无言以对。心里觉得无比荒凉。
“是谁在用这种药物?又是谁种植这种植物?”家明小心地问。
“……一个……一个朋友。”
“那要劝他立刻进行戒断治疗。并彻底铲除这种植物!” 家明不容置疑地说。
我定了定心,努力压下内心的恐惧,“——那个人也许更愿意生活在虚幻之中吧。” 我恳切地望着他,“但我需要面对现实。请带我去验血。”
在等待验血报告的时候,我的手心一直不断地出汗。拼命告诫自己要镇定。
护士终于将结果递到我手上,低头仔细看,满纸拉丁字符,好像都在笑话我。不得已,我只能拿了它去找家明解释。他看了报告,抬起头,憨厚的圆脸上带着笑,“苏醒,你是干净的,你没事!”
我的心哗啦一声落回胸膛。真是好险,险过鬼剃头!
“苏醒,要不要一起吃饭?” 家明也松口气。
“谢谢,谢谢,改日吧。我还要赶去滨城公干。” 我握住家明的手,和他告别。
在去滨城的渡轮上我居然巧遇马来巫医,一个本来坐在我斜后方的女人忽然凑了过来,她伸长头,鼻子贴着我的手深深吸气,我惊讶地一躲,脊梁贴上椅背,已躲无可躲,
“……呵呵呵呵……呵呵呵……”她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沙哑,船舱里稀疏的乘客也都远远地避开了。
我被她困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抬起头,鼻子依然在我身周嗅着,我浑身不自在,但又不能推开她,她的脸上毫无皱纹,看不出年纪,一双眼睛似睡非睡,浑沌不清,
“——幽魂香,居然又再现尘世了,当年那把火也没将它烧光呀——” 她突然喃喃自语起来。
我听着却觉得浑身发冷,——她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幽魂香呢?
她倏地伸手捏住我的下颌,眼睛里锐光微闪,一扫刚才的浑浊,
“——年轻人,你抽身得早呀,好,好,真好——” 她的英语说得很标准,几乎没有口音,听得我更加心神不定,——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吗?
“——二十几年前,我曾经告诫过一个人,但那人不听劝呀,贪心——都是贪心惹祸——还有执念——” 她的眼中精光大放,一甩手松开了我的下颌。
“——记住,不可有执念,得过且过最逍遥!”她边说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出舱门。我呆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耳畔好像还回响着她所说的话——不可有执念——不可有执念——,背上湿凉一片,才使我猛然惊觉——冷汗已湿透了我的衬衣。
直到快下船,才有一个老妇人又坐回我旁边的座位,她好奇地打量着我,迟疑地说,
“——你是外乡人吧,不知道那是——”她的眼睛偷偷瞟向舱门,好像那个女人还站在那里,
“——那可是我们马来最出名的巫医,能起死回生,很神通——” 老妇人念叨着。
我听了心里反而一松,我对这种神通之人从不相信,他们的把戏只能欺骗无知的人。家明不是说巫医用幽魂香的花精油提炼药物嘛,我的身上一定带有幽魂香的气味,所以,刚才那个女人的反应才如此激烈!
我搭乘的渡轮终于来到了滨城,我不再多想,随着人流走下船,奇怪的是,我特别注意观察,并没看到那个——巫医!
滨城,在黄昏余光中怡然静立,我被这个美丽的小城感染,差点迷失在它甜美温热的气息里。忽然想起已经两天没和方晨联系了,心里惴惴,——他到底隐瞒了我什么?而我现在私自了解了这些事,我又该如何对他说。我需要时间去考虑这一切。也许迟些我会给他打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