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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使的愤怒by多云(受误会攻和别人上床,愤怒中把攻上了 he)-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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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TIB外,远远地,曾看见过靳阳,一照面,很有点恍惚,象照镜子。他也是细高挑的身材,山明水秀的一张脸。只是那双眼,阴沉沉的,象有风云翻滚。
  “——苏苏,还是吃点东西吧。面给你放这儿了。”李东轻手轻脚地回了屋。又去研究他的游戏软件了。
  他的父母早在他高三那年就移民加拿大了,他却一直留在国内,大学四年,这个空荡荡的家他并没有回来过几次,毕业工作后,他倒非死守在这里了。这个小公寓里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第三章

  周一我上班,才走进企划部,就听见姜昕嘹亮的大嗓门:“那个小开太子爷有啥可怕?我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姜姐,咱这是企划部,不是革命指挥部。”我一边把包扔座位上,一边搭了句嘴。
  “呦呵,苏醒来了。还是您精辟!” 姜昕看见我,眼睛一亮,旋过身来,用手勾住我肩膀,半挂在我身上嘿嘿嘿地笑!
  我就任她挂着。不就是吃豆腐吗?不吃也是白放着。不如大方点。
  “就是,就是,他可能也没什么恶意,大家不要激动!”经理老王还是一副和稀泥的姿态。在这样的大机构,每上一个台阶都要修炼千年。最后,都成精了。
  “他的手伸得太长!我的案子他也敢驳!”其实姜昕的潜台词是这样的:他一个才学成回国的二世祖,凭什么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
  方晨——,方氏董事局董事主席方国生的外甥,方氏董事局董事方景生的儿子,牛津毕业,在伦敦的大投行工作了两年,最近刚刚荣归故里,直接坐着顺风车一路挺进了董事局,坐上了董事总经理的位子,虽然方国生依然大权在握,但这位方晨——方小董的权势也正如日中天,无人敢虚致一词!
  “姜大人,那方小开怎么得罪你了?是他非礼你?还是他不肯非礼你?”我一本正经地对那个还挂在我后背的姐姐发话。
  “什么呀?!” 我的背上吃了一拳。
  啪! 姜昕把一个文件夹甩在我桌上。我打开一看,心里也咯噔一下,形势果然严峻!姜昕挑灯熬夜拼出来的推广方案,被红笔圈圈点点改得一塌糊涂。有的旁注居然是英文写的“狗屁不通!”。这方少可真是捅了马蜂窝。
  姜昕背景深厚,她的舅妈童舒女士原是方国生主席多年的行政助理。姜昕本人,年资久,也确有实才,一直是企划部的台柱子。平时横冲直撞惯了,连那些老臣子见了她都笑眯眯。哪里肯受这种气。
  “也是没办法!现在我们全归这位小方董管。”经理老王还是那么一副欠扁的狗腿嘴脸。
  “这案子,我 不 做 了!” 那姜昕杏眼圆睁,盯住了老王,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我 休 假!您老自行处理吧!” 她最后补充了一句,拍拍我肩膀,风摆杨柳般扬长而去。
  原本围在一起的同事都大梦初醒似的一哄而散。我慢了半拍,被老王一把揪住。“苏醒呀,你刚刚放完假。正好手头空。小姜这个案子你就接着做吧。”
  还没等我申诉,他就滑不留手地跑开八丈远,躲进隔间。留我一个人站在那里,欲哭无泪!
  我任职的这家方氏企业庞大无比。TIB也不过就是他的一家子公司。那位靳叔叔其实并不得意,他虽然是TIB的执行董事,可钱和权却掌握在他妻子方国生手里。靳某平时循规蹈矩,一动都不敢动。现在,这么烫手的热山芋扔进我的手里,真是接,接不住;留,留不得!我和这位气势汹汹的方小董根本不曾谋面,却一下子被推上最前沿,直接和他面对面,他小人家一个不满意,就可以立刻斩我于马下!
  我埋头苦干了三天,天天加班到深夜,既不能忽视方少的修改意见,又不敢对姜昕的大作动手术。左右为难!真是做白了头!
  “——东子!你说,这是人干的活吗?”我悲愤地往嘴里扒拉着饭。李东似睡似醒,耸拉着脑袋在一边作陪。
  “每天半夜才到家,连个宵夜也混不上!奶奶的!” 我嘴里忙碌地大嚼,还不忘发牢骚。“唉,东子,你这厨艺又有进步哈!”
  李东晃荡着的头猛地抬起,睡意朦胧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光。“苏苏喜欢呀?行!东哥赶明儿再给你琢磨别的好吃的。”
  我想象着,他高大,劲健的身上绑着个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转来转去的样子,不禁一乐!伸手在他毛刺刺的头上拍了一下,“好样的!东子!你就负责把同志们的伙食搞上去吧。”
  这么多天,我第一次开心地笑了。李东有点呆怔地看着我,他眼里的神色很特别,悲喜莫辨!
  第二天,我斟酌再三,鼓足勇气,把新写的方案交了上去。方晨的秘书苏菲向玻璃门里偏偏头,眨眨眼,“要不,你亲自递进去?”
  我看都不想往里看,连忙摆手。扭头就跑。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方晨少东家,我绝对是敬而远之。大机构里办事,等级森严,最讲究旗鼓相当。我不过是一个基层的小职员,只应做好份内的工作,切忌贸然和高层眉来眼去,那样不但不会被赏识,还会落下阿谀谄媚的嫌疑。
  我从顶层回到企划部,还没进门,就被王头儿堵在走廊里,“——那啥,苏醒,方少有请!苏菲刚打来了电话。”
  他的脸色高深莫测,我看不出首尾。但心里却凉了半截。这么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方晨就要判我死刑了?
  我只好坐电梯又回到首长们办公的顶层。这里的空气调节加了特殊的香料,身处其中,真是神清气爽,鸟语花香!可我现在心里七上八下,象吊了一桶水。
  我失望地发现苏菲竟然不在外间。连个打听消息的机会都没有了。
  深吸口气,停一停,我终于轻轻敲了敲门。真正事到临头,我反而镇定下来,对工作,我一向认真,精力全扑在上面,应该没有什么难得倒我。
  “请进。” 里面传出年轻,平淡的声音。
  我打开门,走进去。甫一进门,就有一股威压,冷淡到极点的气息扑面而来,令我不觉低下了头,看来这位方晨还真不是徒有恶名。
  我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等他开口。半天没有声音。我心里冒火,这小兔崽子敢情真把自己当尊佛啦!
  等了又等,还是寂静无语。我绷不住劲了,抬起头。
  十米开外的宽阔写字台后坐着一人,他的脸容高贵雅美,肌肤均净白皙,一双眼,黑暗,空洞!我震惊得当场石化!双眼大睁紧盯着他,一瞬间,周遭的万事万物凝固冻结!我听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哗啦啦地涌流奔窜,手心里,背脊上全是冷汗。
  对面的方晨回望着我,忽然笑了!他的脸被那一丝笑意奇迹般地照亮,令人目眩!
  “原来是你,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他冷淡的声音里有玩味,嘲讽和一点好奇。
  “你叫苏醒。在企划部,对吗?”
  我没说话。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那白床单上斑斑殷红的血渍,和那五张大钞!这些天的反复煎熬的心思像经过高压一般充溢着我的胸膛,冲不出,抵不住,真憋闷得我胸中隐隐作痛。
  午夜梦回,反复思量的人——却原来是——他!一个如此高不可攀,无法企及的人,这次的跟头直摔进地下十八层去了。
  他站起身,绕过写字台,径直向我走来。优雅的步态就像一只窥测猎物的黑豹。
  我偏过头,不看他。眼睛盯着一面墙,好像墙上开出了花。
  他抬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转向他。双眼专注地看着我,黑沉沉的瞳仁里似乎有一个磁场,将我瞬间吸入其中,我惊慌地闭上眼,不敢再与他对视。
  嘴上忽地一凉,是唇舌柔软吸吮的触感。我惊骇地睁开眼,正对上方晨幽深的眼眸,他不紧不慢舔吻着我的唇线,浅尝即止,并没有深入。我却已经头晕目眩。
  ——啊!一股尖锐的刺痛猛地从唇上传来,将我从晕眩中击醒。嘴角有咸腥的液体慢慢渗出。对面的黑眸里漾起一丝痛楚混杂着点点报复后的快慰。这难描难画的古怪神色令我暂时忘了被啃咬的疼痛。
  “——别紧张!好戏才开场呢。”他倏地松开我,笑眯眯地说,一步步慢慢向后退着。
  我抬手抹去唇角不断溢出的血,狠狠瞪着他,心里惊怒不已,我恨他!我想大吼,但却无从狠起!反而感觉凄惶!于是,更加痛恨自己,狠自己不知不觉陷入困境,却不懂得自救,面对他——竟然——竟然心生向往!
  我恐惧得不知所措,我不知道,对他特别的感情,是几时发生的事?但却清晰地感到,我未来的路,有可能万劫不复!那场热切,怪诞的野合象个春梦,事过却没能境迁,他的魅惑竟然已经深植于我的生命,于无声处,藤蔓缠卷,待我察觉,却似乎已经无力自拔。

  第四章

  我站在7…11便利店的角落里吸食着一盒酸奶。嘴角还不时地刺痛着。奶奶的!该死!想起刚才方晨的所作所为,我就七情上面,甜酸苦辣咸,一时竟难以分辨。
  “你可以走了,没有我交代,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一步步后退着,嘴角扯出一个嘲弄的笑。
  我用纸巾压住唇角的伤口,眼睛依然瞪着他,好像没有听懂他所说的话。我知道这些富家子弟骄纵放肆,却料不到是如此的狂妄!心里惨笑一声,我的脸色估计也是一片煞白,方晨盯视着我的目光忽然闪现出一丝异样的神色,我来不及深究就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人家打你左脸,难道还要把右脸也凑上去吗!
  幸好已是午餐时间,我才得以躲开公司里一双双带钩子的眼光。先去药店买了百多邦,刚想上药,就听见肚中饿得哀鸣不断。随便买了盒酸奶,心不在焉地喝着。
  酒吧后巷中男孩迷离的眼神,银紫色的眼盖;简陋旅馆里男孩挺翘的臀,破碎的呻吟;和十几分钟前超大办公室中男孩锋利的蛇吻,它们在我脑中搅成一个漩涡。令我食不知味!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相信那是同一个人——是——方晨!我苦笑了一下,这样也好,不用再烦恼了,方晨此人,我今后都不会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倒真是一了百了!
  应该感觉解脱,放下这么大的一个心事,我至少应该感觉庆幸。可为什么除了苦涩还有一点伤心呢?我开始对自己不耐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对于从来就没有拿起来过的感情,还恋战不已,不肯放下!
  我正自低头苦恼。就感觉面前光线变暗,一团黑影袭近。抬头一看,李东正黑着脸戳在我跟前。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他口气不善。
  “啊?”我摸出手机一看,“没电了。”把手机在他线条深刻的脸前晃一晃。
  “——哦。” 他笑了。脸色放晴。转瞬,两条长眉又拧成疙瘩似的紧皱在一起,“你嘴怎么破了?” 他手伸过来欲碰触我的嘴唇。
  “——啊,没什么。” 我不觉后退了一步,快速地回答。希望这个速度能帮忙掩盖语气中的惊慌。
  李东审视我的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亮光,犀利而又迫切。他没再追问,把我拉到大幅玻璃窗前,“药呢?” 他的声音有点抖,好像极力压抑着什么。
  我从兜里掏出那管药,他一把夺过去,向售货小妹要来棉签,旋开盖子,小心地在棉签上涂抹了药膏,举到我面前。
  唉!我只好微仰起头侧过脸,请他帮我上药。
  眼角的余光却不可思议地击穿玻璃捕捉到一个站在窗外的人。
  那是——方晨!他站在初夏正午的阳光里。我第一次发现,沐浴在日光中的他竟有那么浓黑的发,和眼眉。
  他专注地看着我,眼中的神情神秘而复杂,竟似含着一丝伤痛,那么长远,象看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莫名的,我心里一酸。似乎有根针刺中了我,竟浑忘之前种种的不愉快。心甘情愿地原谅他。
  “——苏苏!”
  “啊?” 我扭过头,李东正探寻地望着我。
  ——方晨——他,就站在外面,和我近在咫尺,又似远隔天涯。我的心里悲喜难辨,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嘶嘶……!” 我掩饰性的裂着嘴,嘶嘶嘶地哼着,“别说,还真疼!” 伤在嘴上,痛点却在心里,我一慌张,脸腾地直烧了起来。
  假装不经意地偏头向窗外又瞄了一眼,那里人流穿梭,哪里还有方晨的踪影。他骤然而至,又悄然而退,就象我们之间曾有过的那一次欢合,一切都象一个幻觉。
  李东看着我的眼神非常异样,我更觉心慌,莫非这位仁兄看出了什么?虽然是好朋友,但这种情感还是难以被大多数人认同,上次和郭薇的事已经令我和李东有了嫌隙,我无法再冒失去朋友的风险,更无法和他提及方晨,——方晨——本是一场临时性事的搭档,——他,太无常,太遥远,也太不可思议,我应该彻底将他忘怀!但,我似乎已经跑上一条失控的轨道。
  “东子,你先回公司吧,我下了班就回家。”李东就职的公司就在附近,有时我们会一起午餐。
  他没再说什么,临走时,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神色竟——竟让人无法正视!我觉得有一丝的晕眩,在心里痛骂了自己一顿,最近真是快走火入魔了!
  回到办公室,继续埋头工作,那个交上去的推广方案并没得到方晨的回复。——方晨!一想到他,我就心神恍惚,全部的自制功能都慢慢失灵。总觉得有一双浓黑的眼眸,在某处,专注地望着我,既近还远,无法捉摸——。默想他那双表情丰富的眼睛竟使我产生了异样的感觉,——从骶骨窜起一股电流瞬间飙向大脑,我想努力遗忘的那个夜晚,那些肉体上疯狂热辣的隐秘触觉都又汹涌回流进脑海。我坐在椅子上,两腿打颤,不能自己!
  在我的狂乱冥想中,时间仿佛是凝固不动的,但又是极速飞翔着的,周围喧闹的人声似乎都已悄然远去,脑海里渐次闪现的都是对他的探寻,大概——,肉体认可后,意识就开始了缜密的工作,那些难以启齿的惦念,那些令我心跳加速的想往就是如此埋进了心里!
  “——苏醒啊,好消息!” 我惊得一愣,不知老王何时站在了我的隔板旁边。
  我没法站起来,只好用手撑着头,做出异常疲倦的姿态。“怎么啦?王老?”
  “你改写的那个方案,方董很满意!”老王笑眯眯地说。我怎么看他都象一只老狐狸。“苏醒,你就接着跟进吧。”
  “——别别,姜昕会怎么想?这根本是人家姜姐的功劳。” 我可不想趟这浑水。中间接同事的案子这本来就是大忌,还是姜昕的。她不把我撕巴了。但是——方晨对此很满意?不知为何,我的心思竟有一点释然。
  “现在由不得姜昕怎么想了。这是方少的客户,刚才苏菲下达了最高指示:方少点名要你跟进这单案子。” 老王有板有眼地说着,我的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方晨个人的客户!不会吧?那岂不是天天都要和这魔王碰面!我的心又是悠悠荡荡地摇摆不停。不知是担忧还是期盼?
  终于熬到下班,好像时间对我已经失去了意义,不进反退。我站在电梯前,眼看着上方红色亮光一格一格地跳动。不禁又想起刚才下班前在盥洗室的一幕:
  我靠在洗漱池前,将水一捧一捧地泼在脸上,还不解气,恨不得把头整个埋在水盆里。心里肆意跳荡的火焰仍未熄灭,还留下微小的火种埋在心内不知名的角落。
  我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水,望向面前的镜子。猛地呆住,镜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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