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媚一生+番外 作者:晏宁(晋江vip2012.12.14完结)-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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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了鼓气，青萱闭着眼睛往下一跳。
　　“哎呦！”
　　侍卫甲：“什么声音？”
　　侍卫乙：“猫吧！”
　　青萱揉着身后难以启齿的部位艰难地站起身，环视一圈，虽然夜晚看不清楚，但明显能感觉到这边比她那儿还要破落的多。
　　门‘吱呀’一声开了。
　　青萱一愣，随即扯开一个心虚的笑：“晚上好啊！”
　　严若悠淡淡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青萱摸摸鼻子，跟着走进屋。看的出来，曾经嚣张跋扈的全妃现在过的并不如意，但也并不如外界所传的疯癫不能见人。至少能冷静地坐在她面前喝茶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
　　面对着这位昔日的宠妃，青萱觉得压力很大，正酝酿着话头，冷不防严若悠问出一句：“你是柳梦筠什么人？”
　　青萱怔了怔，老老实实道：“她是我的姐姐。”
　　严若悠审视的目光从青萱身上扫过，冷哼一声：“你比起你姐姐差的可是远了。”
　　青萱终于找到知音，非常欢快：“当然了当然了，姐姐可是我们金陵第一美女！”
　　“你……”严若悠一脸被噎住的神情，许久才道，“你找到我，是想问你姐姐当年的事？”
　　青萱点头。
　　严若悠细细看了她许久，僵硬的嘴角动了动，许久才牵起一个略有些古怪的笑容。她本是嚣张跋扈的性子，可在这鬼地方整整七年，再凌厉的性子也磨平了。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明天，就算有，也永远不会再复当年的荣光。
　　严若悠撇过头，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见青萱睁着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严若悠心底一阵莫名的烦躁，冷硬道：“你不会这么天真的以为我就这样把什么都告诉你吧？你既然敢过来，想必也有同等的好处——
　　”
　　青萱笑眯眯地举起刚才一直揣在怀里的桃酥：“有礼物哦！”
　　严若悠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了青萱一番。都说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皇上为了她，把整个后宫都冷落了。可没想到，真人是个这么让人哭笑不得的家伙，自己在冷宫几年，已经摸不清皇上的口味了么……
　　曾经的全妃娘娘苦思许久，终于还是作罢。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再守着，也没什么意义。难道要全部带去那个世界吗？哼，就算到那个世界，她也不会再被那个蠢女人困扰！
　　严若悠苦笑数声，终于道：“柳梦筠当时虽然受宠，但因为身份受制，又没有皇子傍身，自然处处都被我压上一头。后来，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了古怪方子，竟然一举有了身孕。可没想到，最后孩子没生出来，自己也丢了性命。”
　　扫了对面的女子一眼，见她面色平静，严若悠继续道：“据我的人回报说，当时有人看到柳梦筠从长秋宫跑出来，脸色惨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长秋宫？
　　果然是皇后。
　　青萱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漆黑的双眸晦暗如海。
　　严若悠道：“我觉得事情不对，柳梦筠出事，最大的嫌疑对象就是我，可皇后却帮我在皇上面前说话，让我放下了心防。可没想到，一个月后，我就被指认毒害太子，连父亲都被我连累……”
　　听得出严若悠心中翻涌的痛苦，青萱低低叹了一口气，起身：“多谢娘娘如实相告，青萱感激不尽，今儿太迟，这就先告辞了。”
　　严若悠没有拦她，只是低低道：“我也是曾经算计过你姐姐的人，你相信我的话吗？”
　　“多谢娘娘提醒。”青萱笑，“不过，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还是分辨的出的。”
　　她走了……
　　严若悠呆呆地坐在黑暗里，拿起一块那人送来的桃酥，咬了一口。
　　好甜……
　　自己这儿，怕是再也不会有人来了。往后这么多年，就这么孤零零的一个人……
　　蜿蜒的泪水悉数落下，滴在消瘦的手背上，一点、一滴，却终究无人在意。
　　她发了疯似地跑出门，看着那个正摇摇晃晃往墙头上爬的女子，愣愣地站了好久。她想干什么？她刚才，是想说什么吗？她什么都不知道了，唯一的感觉
　　，是心中那种绝望空落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几乎要把她吞没。
　　她突然大声道：“他说过需要我的，他说过的！”
　　青萱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身子一个不稳，在墙头上摇晃了两下，差点落下去。她吃惊地回过头，看着泪流满面站在惨白月光下的严若悠，许久才消化了她话中的含义。
　　“他说过，可是信不信，全在乎你自己。”青萱静静看着她，“你信了，对吗？”
　　◇
　　“素心那家伙，竟然把梯子搬走了！”青萱无语，只能闭着眼睛往下跳。风声划过耳畔，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青萱弱弱道：“皇上怎么来了？”
　　尉迟忻没好气道：“还不是担心你在这儿不习惯，可朕瞧着，这一趟，走的十分没必要！”
　　听出他话中的怒气，青萱缩了缩脖子：“皇上不用处理国事？”
　　尉迟忻哼了一声，又问：“有没有人难为你？”
　　“没有啊，守卫的大哥都很客气，就是这边也太脏乱了，冷宫的清洁以后也要多注意啊！”青萱念叨着，挣了挣，“皇上……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尉迟忻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依言将她放了下来。青萱活动了一下筋骨，瞧瞧自己寒酸的住处，试探道：“皇上要不要进去坐坐？”
　　尉迟忻果断拒绝。
　　青萱也不在意，自顾自搬了个小凳子坐下，随即转了话题：“那三十万大军，现在全部掌握在安王手里，皇上不是放心的睡不着觉吧。”
　　“你还真敢说……”尉迟忻低低地笑，伸手在青萱脸上捏了捏，朕当然放心，不是有爱妃在帮朕出谋划策么。”
　　“我可什么都没做，别坏事都往我身上载！”青萱含含糊糊道。
　　尉迟忻笑，手下捏的更重了些，直到青萱龇着嘴露出不满的神情才放开手。尉迟忻一脸的志得意满：“萱儿，朕果真是需要你的。”
　　青萱耳朵抖了抖。一晚上听到两次同样的话，真的很腻味啊！
　　时候也不早了，外面有人催促，尉迟忻也只得起身准备离开，走的时候还顺带走了青萱嘴边最后半块桃酥。青萱怒，但碍于人家是皇帝，只能将到嘴边的抱怨全部压下。
　　“记得快点把我弄出去啊！”青萱叫。
　　尉迟忻头也不回，脚下走的飞快，在夜色里敷衍似的向后摆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一直到院门吱呀一声关上，青萱才重新坐了下来。
　　仰头看天，星星月亮们大概也不待见她，全都躲起来了，青萱微微叹了一口气。冷风呼呼地刮过来，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青萱抱紧了自己单薄的身子。
　　刚才怎么没觉得，现在好像更冷了。
　　啊嚏——
　　


第四十七章　　交易

　　在冷宫逍遥地住了大半个月，这一天，青萱突然发现一直给他送饭的小哥换了一个。打发素心去把小院的门关上，青萱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贺大人这么闲？”
　　贺凌双垂着眼，把手中的食盒递上去。青萱打开一看，顿时食指大动，手撕鸡、水晶肘子、芙蓉虾饺、珍珠肉丸汤……都是她爱吃的呀！青萱心中乐的不行，但面上仍然是十分严肃的：“多谢贺大人体恤，但冷宫禁地，大人前程大好，以后送饭这等杂事还是交代给其他人做吧。”
　　贺凌双低低应了是，起身，澄清的双眸看过来：“微臣相信娘娘，娘娘心思单纯，那些事……绝不是出自娘娘的授意。还请娘娘不要灰心，假以时日，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说的很认真，青萱听得一愣一愣的，等明白过来，心中又是一番复杂的感觉。
　　他说相信她吗？可真正的她，并不如他知道的那样纯洁无暇。
　　一时间，说不清什么感觉，被信任的温暖和难以言说的痛楚交织在一起。青萱蓦然笑了：“嗯，我知道了，我不会灰心的。”
　　她的笑容那么明朗，仿佛全世界都不信任她，只要有他相信就够了。看到她露出这样坚强的表情，贺凌双却有些怔忡，胸口蔓延着陌生又茫然的疼痛，他渐渐透不过气来。
　　青萱又道：“贺大人，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贺凌双正了正神色，没去理会自己纷扰的思绪，道：“娘娘请说。”
　　“嗯，我三哥他有点冲动，麻烦大人帮我劝劝他，别做傻事，就说我现在很好，让他不要太担心。大哥和爹爹都是理智的人，应该不会像三哥那样——”
　　后面的话贺凌双已经无心去听，他只听到那句‘我很好，别担心’……很好么？这样寒酸破落的住处，戒备森严的把守，是何等的屈辱？她确是这般毫不在意地微笑着，还让人不要为她担心，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觉得……心疼。
　　终究，他只是低下头去：“微臣一定办到。”
　　看着他清瘦颀长的身影越来越远，青萱静静坐着，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起来。瞧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也顿时没了胃口。素心走进来，悄声道：“贺大人已经走了。”
　　青萱含糊地唔了一声，仍是怔怔出神。
　　“娘娘，娘娘——”素心有些担忧。
　　青萱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饺放进嘴里，还是温热的，很好吃，可舌尖却渐渐冒出苦涩来。
　　“唉，他是不是瘦了，不是因为我吧，肯定不是，绝对不是。”青萱狠狠地咬着手上的鸡腿，再一次用了肯定的语气，“一定是我想多了！”
　　素心在旁边细心布着菜，冷不防自家主子嘟囔了一句什么，虽然很含糊，但素心还是听清楚了。
　　叹息一般，忧伤的声音：“素心，我真想抽自己一下啊！”
　　◇
　　上阳宫。
　　已经是深夜了，太后却正装端坐着。马嬷嬷走上来：“太后，事情成了。”
　　太后点点头：“启儿也算争气。”
　　马嬷嬷试探道：“徐将军那边？”
　　太后道：“徐宪有把柄在本宫手里，到时候启儿班师回朝，哀家把持后宫，再有徐、王两位将军控制京中形势，尉迟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得乖乖让位。”
　　见太后志得意满，马嬷嬷只能暂时按压住心底的不安，奉承道：“等王爷除掉那尉迟忻，登上大宝，这后宫自然都是太后掌中之物。”
　　太后笑的很开心，很舒心，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眼看就要达成，怎能不让人欣喜。
　　◇
　　城郊的一个不起眼的宅子。门帘打开，带刀侍卫跪倒：“皇上，人已经带到。”
　　尉迟忻点头：“让她进来。”
　　过了一会儿，门帘再次掀开，冷风呼呼地灌进来，走进来的那位，神情却似乎比冰雪还冷。尉迟忻嘴角勾起一抹笑，抚掌：“王妃果然准时。”
　　慕含玉脸色冷冷地站在屋中，无视下人搬上来的凳子，只倔强的仰着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尉迟忻道：“朕当然不是怀疑王妃的诚意，只是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也怪不得朕谨慎一些。”
　　慕含玉冷哼一声：“胆小鬼！”周围人已经变了颜色，有人厉声责斥：“大胆！”慕含玉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的神色，讥讽道：“你们尉迟家的男人，都是胆小鬼，我有说错吗？”
　　尉迟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想到这个女人的重要性，到底还是忍住了。挥挥手让屋子里的下属都出去。他淡淡道：“朕知道当年指婚一事，对王妃多有伤害，朕亦有心弥补。朕许下承诺，只要王妃愿意助朕铲除奸党，不管是荣华富
　　贵还是身份地位，甚至重返故国，朕都会全部接受。”
　　“不需要！”慕含玉打断他，神色蓦地变得坚决，“你说的那些，都不需要。”
　　尉迟忻的耐心已经用尽，一个女人而已，还不值得他低声下气。正要发作，就看见对面的慕含玉脸上露出一抹迷离的笑容。她本是很少笑的一个人，突然这么一笑，绝美的同时又隐隐透着诡异。
　　慕含玉开口，静静道：“我只有一个请求。”
　　

第四十八章　　死生

　　沧州。
　　“王爷明断，那厮在京城果然有所布置，只怕王爷一踏入京郊范围，就会被迫交出兵权。”
　　尉迟启冷笑：“我这个六哥，一向是心思多得很，只是他这回怕是没想到，连母后也站在本王这边。”
　　因为尉迟忻的生母身份低微，他一出生就在林贵妃宫里养着，后来尉迟忻登上帝位，林氏便顺理成章被尊为太后。说到底，林贵妃也是有自己儿子的。但她自己的七皇子尉迟显自小就有腿疾，且个性懦弱胸无大志，自然与帝位无缘。
　　林氏是个很有野心的女人。
　　她做了太后后，就借口礼佛不问世事，暗地里却一步步将后宫的权势收在手里，连九门提督徐长度都收到了麾下。既然她自己的儿子用不上，她就将目光投向了一向不问世事的安王，两人一拍即合。谋算了许多年，借着这次锡族入侵，终于全面爆发。
　　安王想到自家那个阴沉的哥哥知晓真相后的表情，心中又是一阵爽快，等了那么年了，就差那么一刻，怎能不心神摇曳、难以抑制。
　　下首的心腹适时恭维道：“王爷神机妙算，又有太后娘娘相助，攻下京师已是指日可待。”
　　安王听了自是心情舒爽，只觉得这十多年压在心头的闷气仿佛一下子都烟消云散，只等他一声令下，就要登上那梦寐以求的宝座。
　　大军到达京郊后，安王宣布原地扎营。和手下商量完对策后，尉迟启也觉得不会再有何变数。将需要提点的地方再强调了一次，一遍下来，不光下属，尉迟启也觉得十分疲倦。
　　进了营帐，见到服侍了自己多年的老奴端了碗过来，尉迟启也不多问，接过来就仰头饮下。或许是这些日子太过亢奋，到了夜晚反而睡不着。但明儿是重要的日子，自己必须要养精蓄锐才行。一碗热汤喝下去，这些日子紧绷的心弦慢慢放松下来，尉迟启觉得眼皮有些重，眼前闪过老奴复杂阴沉的脸，他还来不及细想，已经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身边熟悉的景致让尉迟启有一瞬间的茫然。
　　周围黑沉沉的，静悄悄的一丝声息也无。尉迟启心中一阵发毛，撑着胀痛的额头坐起来，四下打量，这才发现这是他在王府自己的房间中。明明是在大帐中，怎么会突然回了王府……
　　再看看周围，明显已经到了夜晚。
　　尉迟启心中直跳，正欲开口叫人，就见眼前的门吱呀一
　　声开了，一个人颦颦婷婷地走进来。尉迟启下意识地咪了咪眼，定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没看错，眼前一身红衣盛装打扮的女子正是自己的王妃慕含玉。
　　尉迟启下意识就开口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慕含玉沉沉地看着他，漆黑的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许久，她才道：“我为何不能在此？”
　　这是王府，她这个王妃自然是要在此的。尉迟启脑中一片混乱，也没细细琢磨她话中的意思，只着急道：“本王怎么回来的？”
　　不对，他睡着前明明在大帐中，现在怎么会到了此处？他的亲信和手下如何了，现在宫中的形势呢？脑中纷纷扰扰不断，尉迟启心中焦躁，当下就从床上弹起来，准备向外走。
　　慕含玉幽幽冷冷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门外都是把守的官兵，王爷怕是出不去了。”
　　尉迟启猛地回过头，大惊：“你说什么？”
　　“王爷的谋算，皇上早就知晓，等王爷踏进京城一步，就是乱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