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嫣然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31完结)-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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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这位小姑,病了之后,好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牡丹花宴上,自有秦氏和容玉致去招呼客人,嫣然和曾之贤悄悄地进了亭里说话。
听到曾之贤这话,嫣然抿唇一笑道:“少来打趣我,我就不信你没听到一丝风声。”曾之贤也笑了:“是了,是了,我不但听到一些风声,还听到对你的赞扬。哎,你老实告诉我,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可听说了,你们家,可是出了丫鬟冒名大小姐私奔的事。”
既然容玉致已经好了,那两个被关在里面的丫鬟和骗子,也就被送了官,骗子的罪名自然是拐了丫鬟私逃。丫鬟的罪名自然是逃奴。骗子被判了流放三千里,那丫鬟本该责打四十板后还给容家,容家拿回来,就地配了庄子上一个年过四十的庄户。不久消息传来,那骗子熬不过路上苦楚,死在半路,这场风波,也就烟消云散,至于冒名一事,再也没人提起。
嫣然听的曾之贤这样说,只是笑了笑,把实情说出。曾之贤听的惊讶,接着摇头:“这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说我们身边都有教养嬷嬷,可这些嬷嬷都是精挑细选的,哪是随便寻几个来就是的。”
正经的教养嬷嬷,哪有不教女子中馈的,又不是那下河口养着的瘦马,只为取悦男人。
嫣然也笑了:“告诉你个有趣的,我也是才晓得,那几个教养嬷嬷,还是周家荐来的。”周家?曾之贤眼睛顿时发亮:“那时不是还没定亲,要照这么说,周家只怕早就对容家这份家业,上了心了。”
☆、158 插曲
“谁不想家业能多得些?可是呢;也要瞧用什么样的手段。”嫣然的话让曾之贤皱眉,接着曾之贤就道:“我前儿才晓得一个信;本地知府,将留任一任。”
这也是平常事;可是扬州知府;天底下数得着的好缺,留任一任;近乎是不可能的事。嫣然不由皱眉,曾之贤已经对着不远处的赏牡丹处努嘴:“我瞧着;你家这位二嫂,上蹿下跳这么厉害;到现在都不肯搬出去;只怕也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这个别人;就是周家。嫣然用手按一下头,接着就叹气:“赶上了,哪怎么办?不说我,就说你吧,等回到京城,石家那里,定也有许多话说。”
是啊,人这辈子,哪有真正什么都不想,就能平安喜乐的?曾之贤浅浅一笑:“我记得你夫君可还是在京城的,要不要我为你传一封信?”
嫣然啐她一口,低头不语。曾之贤掩口一笑,人活在世上,麻烦既寻上门,也只有解决,不然怎么办?
“这京里的账目,就是这些!”掌柜的把账本恭敬地放在容畦面前,容畦接过账本,瞧一瞧就道:“辛苦你们了。我让你们办的礼,都办好没有?”
“三爷一说,我们就准备了,象牙席一张,玛瑙摆物一件,各色宝石一匣子。”掌柜的依次报来。容畦点头,宫里的老公公什么都见过,只有讨他的喜欢了。
“三爷,程大爷来了,说想见您。”容畦这边事还没忙完,那头就又有事。容畦的手在空中比划一下,想了想也就请程瑞如进来。算来两人也是一年多没见了,程瑞如走进屋里,容畦起身相迎:“程大爷,久违了。”
这一声程大爷叫的程瑞如心里又酸又苦,过去,已经永远回不去了。但程瑞如还是拱手还礼:“恭喜容三爷了,既得了这份家业,又添丁进口。”
“多谢多谢!”容畦请程瑞如坐下,好像真的不过是一个客人一样。程瑞如瞧着容畦的举动,终于问出来:“你我之间,就真的,再不能像从前?”
“当日之事,是程大爷您,先说出口的!”兄弟决裂,那是,程瑞如先说出口的。
“我后悔了,小容,我真的后悔了。你娶了嫣然又如何呢?我终究是负了她。”程瑞如的喉咙开始发紧,负了她,这三个字,说出来是多么的艰难。自己负了最喜欢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决裂。可是,还回的是什么呢?一个在外人口里,人人称赞的家,唯独自己是不喜欢的。妻贤妾娇,这四个字,何其讽刺?
那个有嫣然的眉,嫣然的眼,却不是嫣然的妾,只能让程瑞如更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负了嫣然,这个人,不是她啊。不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她啊。
“程大爷,你若真想修好,就休提负了她这三个字了。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提起,说什么辜负的人。”容畦的话打断了程瑞如的思绪,程瑞如抬起头,眼里全是抱歉:“我晓得,小容,我晓得的,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程大爷,这个道理,我想,不用我提醒你。”过去的就过去了,只有自己,还沉浸在过去。程瑞如低下头,接过容畦端上的茶,一言不发。
“程家有美妾,眉眼似卿,不过是照猫画虎,贻笑大方之举。卿休要挂怀。”嫣然打开容畦寄来的信,看着上面的字句,不由勾唇一笑。人人都在往前走,可是有人非要活在过去,那不过是笑话。
“奶奶,给石府的礼已经备好。”秋兰走进来,嫣然把手里的信折起。今日是曾之贤夫妻离开扬州的日子,要赶去送他们。嫣然带了人往外走,快到前头时遇到周氏,嫣然点头一笑:“二嫂好!”
周氏往嫣然身上瞧了瞧又见背后的人手里拿着礼物,就对嫣然道:“三婶婶这是要去送通判家的奶奶?果真好大的面子,只怕这些去送行的,唯三婶婶你是商户人家吧?”
周氏的阴阳怪气,嫣然已经习惯了,只浅浅一笑就要往前走。周氏在背后淡淡地道:“三婶婶怎么不问问,我这是要去哪里?”
“二嫂想必也是要出门?”既然周氏问了,嫣然也就懒懒问了一句,周氏笑着道:“我啊,是要去知府衙门,我娘家那个侄女,有喜了!”
“那恭喜二嫂了,但愿二嫂的那个侄女,不会还在肚里时,就被人说什么有大福气,会冲撞这家里的人。”嫣然的话让周氏的脸色变了:“三婶婶可真大胆,这样诅咒人的话也就轻轻松松说出来。”
“二嫂能做,我为何不能说?”嫣然反问一句,就对旁边的秋兰道:“我们走吧,去迟了,船走了才是一件麻烦事。”秋兰应了一声,急急跟着嫣然走了。
周氏瞧着嫣然的背影,脸色又开始变的不好,以为这就是赢定了,呸,不见棺材,谁晓得是谁赢?
“奶奶,我听说,周大娘近来和二奶奶走的近。”秋兰直到上了车,才悄声对嫣然说。嫣然哦了一声就道:“这也是常事。”
“奶奶,周大娘和别人可不一样,她当初也提拔了好些人,这里面难免有几个糊涂的,念着她恩的,到时……”秋兰的忧心忡忡只让嫣然一笑:“你也晓得,那些人是糊涂的,念着她恩,可是她们就忘了,所有的恩都是主人家给的。”
“奶奶!”秋兰见嫣然全不放在心上有些急了:“奶奶,要是别的也就罢了,可若要有人起了黑心,往吃食里面放点什么,或是对根哥儿不利,那时奶奶您后悔也就来不及了。”
嫣然拍拍秋兰的手:“你啊,都跟了我这两年了,还是藏不住事。根哥儿的奶娘丫鬟,都是我一手挑选的,别说是周大娘,就算是朱姨娘,都没经了这手。吃食里面放点什么,她们要真有这个胆子,我还高看她们一眼。”
可是,戏文里不都这样唱的?往吃食里面撂点鹤顶红什么的,然后就七窍流血死了。见秋兰还眨着眼,嫣然伸手弹她额头一下:“你啊,还真把那些戏文里的事当真了。杀人要这样轻易,杀了人也就随便能跑掉,不被追究。那这天下岂不乱了套了?”
“那戏文里不都唱的,说有什么鸳鸯壶?”嫣然用手撑住下巴:“那鸳鸯壶我也听过,但老夫人说,这什么鸳鸯壶,能做的人极少不说。官家也是不许做的。不然人手一把鸳鸯壶,别说这平民百姓,就算是天子,都会睡不安枕。”真的吗?秋兰只听戏文里唱过,但还真不晓得,原来这鸳鸯壶,不是什么随便能得到的东西。
“王嫂子,你说我对你,也算不上不好。”周大娘瞧着面前的婆子,十分诚恳地说。这王婆子是管厨房的,听了这话就摆手:“老嫂子,我们这也是十几年的交情,可你要我做这事,我不敢。”
“不过是点子巴豆,搁一点点,再送上几块西瓜。本就是时气不好的日子,不过是让她们跑一跑肚,让我好消消这口气。”周大娘把那包东西又往王婆子那边推了推。
“这可不敢。老嫂子,你想,这主人拉了肚子,说就是我做的饭食不好。那我这差还要不要当?”说着王婆子眼一亮:“我听说,有个姓刘的道婆,那符水是极灵的,你去求一道,让三奶奶病上一场,也就是了。若没有银子,老嫂子,我这还有一两。”
说着王婆子就要从腰里掏银子,周大娘急忙止住她:“得,得,你一月就那点月钱,嚼裹都不够,掏什么啊,我晓得了,你去吧。”王婆子见周大娘不让自己往饭食里面放巴豆,急忙起身走了。
一个个都是白眼狼,怕丢差事,跑的比什么都快些。周大娘把那包巴豆拿过来,就算往井里洒去,也不过就是大家都拉肚子,哪能只让三奶奶一人拉肚子?不行,得另想想办法。
真是一个比一个还蠢,听到周大娘来报,说王婆子不肯听她的。周氏气的差点把东西给砸了,既能搁巴豆,当然也就能搁别的东西。周氏只恨自己没学过药理,不能配那起冲突的药物,把人给毒死算了。又恨现在都不肯听自己的,都去奉承嫣然。
“你啊,想那些旁门左道做什么?就算真的把人给药死了,你以为,追不到我们身上?”容二爷开始后悔娶周氏了,这么蠢的一个人,怎么原先都没发现?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可知道那日她怎么说的,要我周家家破人亡,她也配?”容二爷呵呵笑了笑拍拍妻子的肩:“别气了,谁先家破人亡谁知道。我和你说,等后日,就有好戏瞧了。”真的?周氏的眼立即亮了,缠着容二爷问,容二爷却不肯说,等后日,好戏就有得看了。
“你说,有人来赎当?”容老爷不相信地看着报信的人,报信的人已急的满头是汗:“是,老爷,许多人都来了,还说,我们家是黑心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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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那鸳鸯壶有个正经名字的,我记得某个古墓出土过一把,就是这面是毒酒,那面是无毒酒的。古代的专业杀人技能,比如毒啊药啊什么的,都不是普通人甚至普通贵族所能接触到的,因为古代和现代不同在于,知识垄断远比现代要高。所以那无色无味的毒药,在古代,基本就是神话。既然毒药有色有味,只有用浓重的味道来遮挡。朱姨娘这类从骗子集团出来的资深骗子,那种毒药也只有一点点,还要用参汤遮掩味道。
☆、159 发难
天下的当铺;既要赚钱;难免都会黑心;只是黑心的深浅不同罢了。至于这被众人抢着来赎当;甚至还骂是黑心当的事,容老爷遇到的不多;稍一思索就道:“这事;虽然棘手,但也不是什么过不了的关。你让人把库房都开了,拿当票的人,拿了银子;照实把东西给他们就是。”
“老爷;事不是这样说,以后没人来我们当上了,那时还怎么赚银子?”当铺当铺,做的就是这么一个你来当东西,我给银子,有当有赎,才有出有进的生意。若真是没人来当东西,光靠这些银子,还过什么?
容老爷深吸一口气,这是有人想把容家的根基给挖了,要知道容家这么多铺子,最赚钱的却是那几个当铺。当铺不行了,剩下的就几个铺子,只怕也就……。
容老爷也是遇到过数次大事的人,这一瞬间想出事情关键在于何处,就起身道:“索性我去当铺瞧瞧,还有,把库房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真要有那万一,也不能堕了名声。”
容老爷匆匆往外走,已有人把事报给嫣然,嫣然听的竟出了这种事,眉不由微微皱起:“这件事,是不是有些蹊跷?”陆婆子已经插嘴:“奶奶,这当铺做生意,也是分了好几等的,像容家当铺,算是头一等的好当铺。今儿要是闹了这么一出,以后只怕……”
闹了这么一出,就算把这关给过了,也有人不愿意来当东西,到时当铺的生意就做不下去,那时可就棘手了。嫣然想明白里面这些关窍,眉不由紧紧皱起。晓得事情所为何来,可是现在,还是那样无能为力。嫣然不由长叹一声,只有吩咐陆婆子,去告诉下面人,都不许惊慌失措,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哈哈哈!”周氏听到丫鬟说了,忍不住放声大笑,接着才收起笑容对丫鬟道:“原本我觉着,你二爷没我聪明,可这做生意,还是要男人家,这么一来,叔叔总要去求几个姻亲帮忙。到时,就有好戏瞧了。”
“奶奶,您说的是,可是这分家已经分清了,就算亲家老爷要帮忙,也不好多说什么。”丫鬟的话让周氏的唇一撇:“就说你没见识,分了家又如何,那些当铺的掌柜,不还是要听叔叔的。到时叔叔切不过这个面子,让你二爷继续掌管这家里的那几个铺子。你三爷他,也不过一个挂名东家罢了。”
日子长了,这份家业归了谁,还要瞧着呢。周氏越想越得意,忍不住又笑起来,接着就起身:“走,跟我回周家一趟。”这是要提前回周家,和她爹娘说说这事了。丫鬟应是,也就伺候她出去。
“二奶奶回周家了,三奶奶,您说,二奶奶会不会去搞点什么别的事?”秋兰的话让嫣然笑了:“这有什么,都分了家,她爱去哪去哪。眼瞅着天气热了,你让厨房熬些绿豆汤来,用冰镇上,送去当铺门口,天这么热,万一他们晒坏了,那才是容家的罪过。”
“晒坏了才好。”秋兰忍不住嘟囔一句,见嫣然抬眼瞧自己,只得去吩咐。嫣然的眉还是没松开,这件事,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一时半会儿的,这么多人来赎当,背后若没人指使才怪。可惜,自己是无能为力。若在这时,让人去容家当铺当要紧的东西,也能收的回人心。可这合适的人,要上哪去寻?
容老爷匆匆来到当铺,见当铺已经被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手里都拿着当票,揣着小包袱,在那嚷嚷着要赎当。这时容家最大的一间当铺,这里如此,想来别的几间,差不多也如此。
容老爷只觉得血往上涌,但还是挤了进去。当铺掌柜的和伙计都在那忙的团团转,瞧见容老爷进来,掌柜的急忙上前迎着容老爷:“老爷,今儿这事,怎么说都透着蹊跷,方才还没这么些人,可这一会儿,人是越积越多。”
都不用掌柜说,容老爷也就晓得这事定有蹊跷,皱眉想了想,就爬上柜台,对着外面的人大声地道:“诸位都别着急,我容家当铺,开了近三十年,一向都是极其有信誉的。既然各位要赎当,那已到了当期的,就先赎出,没到当期的,就等一等,可好?”
容老爷的声音嘶哑,已有人摇头:“不管到没到当期,我都要赎,都说你容家要搬离扬州,这当铺也就要关了。我当日可是冲着容家当铺开的日子长,才把传家宝当了。这会儿要关了,我怎么对的起祖宗,就算把自己卖了,也要来把当给赎了。”
这话蹊跷,容老爷也就从柜台上爬下来,挤进人群,紧紧抓住说话那人的胳膊:“我容家,什么时候要离开扬州?”
“容老爷,你还做梦呢吧?你家前些日子不是分家,分家之后,你们家三爷就往京城去,按说他做了家主,本该在扬州好好地把这些家产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