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腹者,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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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酒盏很快斟满,顷刻间溢了出来。
岳凌霄一声微咳唤回陈贵妃的心思。垂眸中惊见流到桌上的酒水正逐渐蔓延,浸湿了王爷的锦袍,顿时大惊,急忙抽出丝帕擦拭。然而慌乱中脚下却踩中自己的罗裙,又不知绊到了桌下谁人的脚,身体猛然倾倒,“噗通”一声扑在不大的长几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过后,桌上的盘盏尽数跌落成了碎片。
陈贵妃顾不得手底下尖利的碎瓷,慌乱的迅速撑起身子,从一地碎片上爬过跪行到皇帝的脚下,哀声求饶,“臣妾该死,请皇上赎罪。”
她的声音里夹着哽咽,沾染着血迹的手指颤抖着怯怯的轻捏着皇帝的一小片袍角。
岳凌云看着满地狼藉冷冷哼了一声,一双凤眼满是阴霾。
“扰了朕跟皇弟的雅兴,的确该死!”
陈贵妃身子一抖,压抑着哽咽微微抬起头,一双泪眼不断眨着,泪流满面。
“皇上,臣妾知错了,请饶了臣妾这一回吧!”
岳凌霄扫了一眼自己散发着酒气的袍边,淡淡说道,“不过是几个杯盏罢了,皇兄想要饮酒,不如我们挪个地方臣弟好好作陪?”
“挪个地方?”岳凌云闻言站起来,踱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好主意!”
随即又拢起了眉头,侧脸看向岳凌霄,似是无意的问道,“不知‘长乐’这处皇弟有没有去过,听说甚是有趣,经常给人以意外的震撼惊喜!”
岳凌霄缓缓将自己的衣角抖了几抖。明白了皇帝找他来的原因。
原本就知道那事瞒不过他,所以此刻被提及也并不觉得意外。因此徐徐说道,“不过是个上不的台面的赌坊,没什么稀奇。”
“原来如此!看来皇弟是去过了。”岳凌云了然的点点头,搓了搓手道,“朕很久没出去散散心了,也有些手痒了,不如皇弟也陪朕消遣一下?”
“乐意之至,”岳凌霄也站了起来,“不知皇兄是想……”
“比试一下箭法如何,”岳凌云虽是询问,但语气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他伸展了一下双臂,淡笑着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宠妃。
“就以陈贵妃做靶!”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们都来冒个泡哦~~~~~~~~~~~~~
瓦的“无敌泪眼”水雷要扔下去鸟!!!
得良驹•;胜负难分
以人做靶?
岳凌霄不由转头看向那个哭的极为凄惨的女子,暗暗摇头。
君心难测,昨日之宠妃,今日成箭矢之的。。。。。。
原本趴在地上哀哀哭泣的陈贵妃,听到皇上的话却猛然抬起头来,目中闪过一丝惊喜,止住哭泣连声道,“臣妾谢过皇上!谢皇上!”说着跪行几步来到一处干净地上,“咚咚”磕了两个头。
岳凌云见状一声嗤笑传来,“怎么,这是怕疼还是觉得姿容绝美不舍得毁了?”
陈贵妃抬起已然肿起的额头,向皇上投去含情的一眸,轻启微颤的朱唇道,“皇上,臣妾并非怕疼,也非是不舍得毁了这容貌,只是皇上一向容不得一丁点瑕疵,臣妾担心面上被碎瓷戳破会留下疤痕,将来会惹皇上生气。现下臣妾知错磕头请罪,额头虽然青紫红肿,但过几日便能消下去,不至于碍了皇上的眼。”
“哼,你倒是会说!”
岳凌云斜睨了陈贵妃一眼,见她眼泪汪汪的水眸正哀哀戚戚的注视着自己,那被泪水冲掉脂粉的娇容绽着诱人的绝色,只是额头隆起的青包有些大煞风景。想到日后若是真的留下疤痕,倒的确可惜。不由皱眉将手一挥,“起来吧,站到前面那棵树下。”
“是,皇上。”
陈贵妃眉眼含笑立刻顺从的走了过去。皇上虽然有时大发雷霆,但却只是对他放在心上的人愿亲手施以惩罚,罚的越狠则表示越上心。试想谁会对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生气?通常,那些无关紧要之人是饱尝一顿鞭挞之后便即扔出宫外。眼下看来,自己似乎在皇上的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位置。
陈贵妃的心中升起满满的柔情蜜意,悄悄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神情倨傲俊美无俦的人,那剑眉下含着涟漪的凤眼,虽然有时会迸射出冰寒,但偶尔浮起的笑意却令人目眩的无法呼吸。为着这偶尔一现的笑容,即便让她上刀山下油锅也心甘情愿!
陈贵妃快步走到树下,嘴角弯着美丽的弧度,仔细将袖笼上的褶皱抚平,理好鬓发站好。
一如廊边迎风俏丽的刺梅,安静的等待着。
另一边,弓弩箭矢均已备好。
岳凌霄在皇兄的示意下走上前,搭箭—开弓—射出,几个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只听“铮”的一声响,弦上已空,激射出去的箭羽带着尖利的啸叫直直向陈贵妃飞去。
陈贵妃见利箭带着凌厉的气势迎面而来,身子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微颤。她咬紧牙,眼一闭,靠在树上站的笔直。
“笃”的一声,紧闭双眼的陈贵妃只觉得面前的光线忽的一亮,身子随之一震,头皮跟着一乍发丝一紧,箭尖已经瞬息间没入树干中。微微抬眼,箭尾兀自颤动,而闪着银光的箭尖就贴着她的头皮钉住她发间的金簪扎入树中。
陈贵妃抑制着心中狂乱的心跳,暗暗松了一口气。
远处的岳凌霄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担心箭发之后陈贵妃若吓的慌了手脚身子乱动,那么定将丧命于箭下。还好,看起来这陈贵妃还有些胆识,怪不得皇兄会宠她。
此时岳凌云的目光缓缓自眼前皇弟缠满布条的手上移至陈贵妃的身上。
见那箭尖将其挽发的凤钗钉在树上,脸上露出笑意,“好箭法!”
“皇兄还是不要笑话臣弟了,谁人不知皇兄一发破的百步穿杨的箭术?臣弟是自愧不如。”
岳凌云仰头大笑,伸手握住弓弩,将一只利箭扣在弦上,手指轻轻勾住,凤眼微眯,缓缓拉开。
只见他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树前的人影,嘴角依旧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魅惑笑意。微风袭来,鼓起他如墨的长发,不断飞舞。
他手中的弓弦拉的极慢,似坠着巨石般用一寸一寸拉满,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岳凌霄注视着面前自己这唯一的兄长,仔细的端详着。
眼前这个凝眸含笑的皇兄,这个傲立风中的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那咫尺的距离,却让他觉着已是隔了万水千山。皇兄的心思再也触摸不到,再也看不清也猜不透。
很小的时候他们还曾经亲密无间的嬉闹过,也时常相互捉弄,甚至在习字之际会在彼此的脸上画条条圈圈留下好笑的墨迹……偶尔还会一起摔摔跤,放放纸鸢。毕竟他们的寂寞是相同的,渴望自由快乐的心是一样的。
曾经,自己看着天上展翅凌云的纸鸢,羡慕不已:
做一个纸鸢该多好啊,可以自由的翱翔,能随意俯视大地。
而一旁手持长线的皇兄听了却嗤笑一声:纸鸢再高也受制于线的牵引,我,只想做这持线之人!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放纸鸢。
那时候,自己八岁,皇兄十一。
而一切的变故也是自那时开始的。。。。。。
唇角含笑的岳凌云慢慢转过身,闪亮的箭尖随着他身体的转动也在缓缓移动;在阳光下闪着点点寒光,而后定住,箭尖对上的……是岳凌霄的胸口。
岳凌霄面色沉静,淡然的负手而立,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兄长。
而岳凌云嘴角噙笑,也在无声的打量着自己的弟弟。
这静得可怕的气氛终于让不远处的陈贵妃感到了一丝不妥,她忍不住睁开了眼。
然而当她疑惑的目光落在那两个剑拔弩张的人身上时,骇然睁大眼睛,而后再次迅速闭上。只是这一睁一闭之间背上已是一层冷汗。
她的手摸到身后树上的一根细细的树枝,手下一用力,“啪—”,树枝在掌心折断正戳中她之前被碎瓷划破的伤处,强烈的痛意让她秀美的双眉紧紧攒起。
这细小的声响消弭了周围压抑紧绷的气氛,就在她忐忑之际,“哒—”的一声,利箭入木的轰响震颤了她的耳膜。
随着一头乌黑如墨的长发缓缓滑落,陈贵妃悬着的一颗心也随之彻底落了地。
“哈哈”一声畅快的长笑传来。
紧接着是一声带着磁性的低沉赞叹:“皇兄果然厉害!”
岳凌霄注视着插在小小的凤头衔珠上的箭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开口称赞。
“侥幸侥幸,若不是皇弟伤了手,为兄哪能如此轻易地便赢了?”
话虽如此,但岳凌云脸上笑容未减,弯起的凤眼、上扬的音调还是让人一眼便明了他此时的愉悦心情。
他将弓矢随手一抛,上前拍着岳凌霄的肩头说道,“你我兄弟二人好久没有玩的如此高兴了,来来来,看看朕的眼光如何?这可是朕特意为你物色的礼物。”
如此亲密的碰触有多久不曾有过了?
岳凌霄嘴角含笑,但眼中却是一片冰寒。
那个“朕”字提醒他将亲热的并肩而行变为落后半步。
“来人,将朕选好的良驹带来!”
看着宫人领命而去的背影,岳凌云眼角的笑意更浓,“皇弟,这马应该不逊于你那视若珍宝的墨染。”
岳凌霄听到“良驹”,前行的脚步一滞,但很快恢复自然,只是,垂在袖笼中的手却不由攥紧。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的亲亲,等待乃们的将是皇帝的冰寒眼刀哦~~~~~~~~~~~~~~~~~~~~~~
情陷•;争执再起
听说岳凌霄骑着一匹宝马良驹自宫里回来,郑阳有些奇怪。
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她也忍不住跟风的跑到马厩去一看究竟。
果然,眼前乌黑油亮的高头大马真的酷似“墨染”,只不过它的一只后蹄多了一圈雪白的毛。
即便是对马一无所知如郑阳,也觉出这马儿的非同一般。
这马是皇上所赐。
为什么要送岳凌霄一匹酷似“墨染”而又有着明显不同的宝马?
这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郑阳皱眉看向对着马儿出神的岳凌霄,眼前立在风中披着一身落寞的人更甚于“墨染”离去之时。
良久,低沉的嗓音传来:
“作云作雨手翻覆,得马失马心清凉”。
郑阳回味着他的话,难道说,“墨染”的死跟皇上有关?
想到这里,她蓦地抬眼看向岳凌霄,却发现那个挺拔的身形已然站在自己身侧。
郑阳一惊,没想到自己想的太过入神,居然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
“或许,皇上那边很快便会有所动作了。”
郑阳对上他有些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中一沉。
使臣一走,皇上便想起了那个几日之约了?
“我说过有个法子可以摆脱现在的困境,到时还希望郑当家的能够配合。”
“究竟是什么法子?”
“就是。。。。。。多说无益,到时你自然就知道了。”
岳凌霄欲言又止,皱皱眉转身离去。
郑阳呆呆站在原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出神。
“会是个什么法子呢?不会是嫁娶这么庸俗笨拙的办法吧?”
她的心头有些沉重,因着刚才的念头又添了一重懊恼。
“不会是这样的!他一向看重身份。”
可是,皇帝。。。。。。不也是以此逼迫自己的么?
“不会是这个笨法子的,”郑阳喃喃着,“睡眠不足真的太可怕了,脑子里居然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她烦躁的甩甩头,疾步走回荷香苑。
一边嘟囔着一边关紧门窗,倒头躺在床上迷糊了起来。
就在她迷迷糊糊睡去之际,菡萏园却正闹得人仰马翻。
原来,宫里再次来人。
但这次请的却不是王爷,而是郑阳。
前次便碰了一鼻子灰的赵公公眼下正与几个侍从面面相觑一筹莫展。
王爷以郑当家的身子刚好还在歇息不宜见客为由,又让他吃了一个闭门羹。
他擦了擦一脑门的汗,想到空手而回无法交差只得把心一横,道,“王爷,还求您能放老奴一马,您也知道,皇上交代的事若是完不成,老奴这颗脑袋也就搁不住了,实在不成老奴就只有等了,等郑当家的歇息好了再请进宫去。”
没想到竟比预料的还早!
岳凌霄抬眼看到赵安脸上涔涔而下不断滚落的汗珠,想着如此拖延的确不是长久之际,踱了几步沉吟片刻,转身说道,“赵公公也是奉旨办事,本王也不想为难与你,既然空手而回无法交差,那么,本王就陪你走上一趟。”
赵安一愣,看来王爷是铁了心的不让见郑当家的了。
思来想去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于是挤出一个微笑,回道,“如此,便多谢了!老奴谢王爷赏脸。”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无奈的折返回宫,心道,虽然没有请到郑当家的但有个人能承担责任也勉强交差了。
皇宫,御书房。
岳凌云批阅着手中的奏折,不时在抬头沉吟之际向门外扫上两眼。
又过了一会儿,他皱眉将手中的折子扔下,有些焦躁的在屋中踱着步子。
勤政爱民!难道朕做的还不够好?啰嗦半天笔墨费了不少,倒是给西南大旱出个主意?可真到了正事就没有一人提及!
一群废话连篇、迂腐混吃的废物!
岳凌云忍着心中不断滋长的怒气,走到了门外。
阳光透过长檐静静地投注在他的缂丝龙袍上。
四下依旧静悄悄的。
逐渐眯起的凤眼中怒意更浓,岳凌云冷冷哼了一声。
这个赵安,真的是人老了连腿脚也跟着不利落了,请个人也要花一个时辰!
那个掌握着火药秘方的女人,为什么他竟死死不肯撒手,明里暗里的跟自己争?
难道,他真的对那个女人上了心?
岳凌云摇摇头,皇弟一向眼高于顶;那个丑陋乖张的女人哪里会入得他的眼,定是心中存了他念……
想到这里,他的脸一沉,眸中射出一道狠戾凶光,袖子一拂转身回房。
若真的如此,那就休要怪朕无情了!
手边,杯盏里的茶水凉了又续,续了又凉。
再换了第三杯之后,御书房门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岳凌云听着外面的动静,手中朱笔依旧勾勾画画一停未停。
然而,看到进来的人还是让他失望了。
郑当家的没来!
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心中的猜想一旦得到证实,他的眸子也逐渐沉了下来,手中朱笔越握越紧,几乎要捏断。
看了一眼地上所跪之人,岳凌云故作奇怪的问道,“朕请的是郑当家的,来的却是皇弟,是不是送信的人说错了?”
岳凌霄微微垂首,忙道,“没有错,郑当家的身子刚好还在歇息,所以臣弟便擅作主张没有打扰她因此特来请罪。”
“哦,原来如此。”
岳凌云恍然的点点头,见岳凌霄谦恭的垂首跪在地上,暗想:或许是自己所料有误也未可知。毕竟是手足兄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况且从小到大他一直很谦让,偶尔受了迷惑做点错事倒也可以原谅。
他绷紧的面容缓和了下来,“既如此,那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