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腹者,黑!-第2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阳见木骆尘服了药面色逐渐好转,手也不再象之前那般的冰凉,便想回家一趟。
家里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去处,而且木骆尘需要人照顾,自己也得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
李安见她说明日一早前来继续照顾少庄主,以为亲事已经订下,心下大喜,忙应着将人送出去。
大雨不知何时已然停下,郑阳坐着木府的马车回到了家中。
郑阳刚一进门,小喜就带着哭腔跑了过来。
“姐姐,不好了,奶奶被王府的人抓走了!”
惆怅…旧欢如梦
“王府的人?”
岳凌霄他究竟想干嘛?难不成还要赶尽杀绝?
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郑阳冲进屋拔了剑就向王府赶去。
菡萏园外,一身白衫的岳凌霄静静的负手而立。
眼前的荷塘碧叶似毯,淡淡的暗香隐隐浮动。只是原本亭亭的花却不堪冷雨的摧残已然凋零,一池残红。
岳凌霄轻轻一叹,目光暗淡下来。
当年,母后斜倚栏杆在微雨中也是凝视着如此般的一池残红,目光忧伤而落寞。
小时候的他总不明白母后为何会一直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其实父皇对母后的宠爱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没有后宫三千,没有佳丽无数,他将全部浓情蜜意都倾注于她一人身上,让母后独享荣宠。
后来,又因着母后爱荷,便耗费心力修建了十里荷塘,那真是一步一景,十步一亭,美不胜收。
可是即便如此母后还是难见笑颜。
直到有一天,他和哥哥偶然间窥见了那个天大的秘密,这才知晓其中缘由。
从此,所有的快乐平静从此被彻底打破。
那夜,十一岁的岳凌云带着一脸的兴奋拉着他的手,在难得有的空闲时分去探望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母后。
凉爽的夜风轻轻的吹着,他的心也在快乐的雀跃着。
他喜欢母后,喜欢听她温柔的低语,喜欢看她柔柔的笑意。
可是每日里功课太紧,难得今日卫将军放他休息,正巧赶上哥哥也空闲,于是便兴冲冲的来拜见母后。
可是,灯火通明的寝宫中却空无一人。
两人正等的心焦之际,一只蛐蛐从角落里跳了出来,两人见它叫声洪亮个头不小便来了兴致,急急追着上前去捉。一番折腾之下,终于将它堵到床底下的死角这才逮到手。
就在两人想爬出床底时,蓦地听到门声一响,凌乱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紧接着一个陌生男子压低的嗓音让两人惊得再也不敢动弹。
“荷儿,终于又见到你了!”
床底下,岳凌霄看到一双男人的黑色革履出现在眼前。
“你—你怎会来到这里?”
母后慌乱的低呼一声,“你,受伤了?”
“只要能见到你,即便是死我也愿意。”
“你……快离开这里,会没命的……”
“随便吧,荷儿,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刻都是煎熬,我不想再这样下去!”喘息片刻,那人又道,“你清减了很多……”
岳凌霄听到衣料簌簌的摩擦声和母后低低的抽泣声。
八岁的他已经懂得不少人情世故,知道眼前的情景若是被人撞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
六神无主,骇然战栗的他微微扭头看向哥哥,却见他正狠狠的攥紧了拳头,眉头攒起。
“咱们的孩子……真想好好跟他说几句话。”
“不可,他现在很好,虽然顽劣但还算听话。”
“也罢,白日里我曾经见过他一面,也算了了心愿。”
这几句话不缔于一个惊雷,顿时将床下的两人惊得变了脸色。
岳凌霄忽的想起白日里在街头拐角突然撞上的一个魁梧男子,他满眼慈爱摸着他的发询问有没有撞疼……
他急忙扭头去辨认那缝隙中能看到的一角袍边,没错,就是这个青衫男子!
原来,自己竟是……竟是……
岳凌霄知道那两个字在这皇家意味着着什么。
他本能的再次看向哥哥,却见他也正一脸惨白,张大嘴,呆呆的望着自己。
恍惚中,似乎有人大喊,“抓刺客——”
然后,屋子里脚步纷乱,人声嘈杂……
等他们俩回过神来爬出床底之后,才知道那刺客已被斩杀。
而母后,也在那日深夜服毒自尽……
那一夜,岳凌霄的世界天翻地覆。
所有的美好都在一瞬间,被颠覆,被打碎。
母后究竟是殉情以追随夫,还是觉得无颜面对父皇羞愧自戮,他无从知道。
因为那是皇家禁忌,所有的参与者、知情者都是死路一条。
从那时起,岳凌霄开始怨恨那一向温婉的母亲,恨她□后宫,恨她辜负了父皇的一片真情,更恨她让自己无以自处。
也是从那时,他开始讨厌女人。
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原来那男子是母后青梅竹马的恋人,拆散他们的正是他所尊敬的父皇……
“王爷,御医已经过去诊治了!”
岳凌霄的思绪被前来回禀的卫嘉打断。
“好,你先去照看一下,我马上过去。”
岳凌霄低声吩咐着,目光从一池残荷上逐渐收回。
这世上的凡尘世事挥不去理不清,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谁又说的清对与错?
就像现在,他不想伤害郑阳,然而一路走来却总是事与愿违。
岳凌霄的脸上浮上一丝哀痛。
“风过池塘水染愁,芙容已改奈何秋。”
带着一丝惆怅他黯然转身,抬脚正想离开,却听到一阵嘈杂声传来。
凝眸看去,见手持长剑一脸怒容的郑阳顷刻间已经奔到自己跟前。
“岳凌霄!我奶奶要是少一根汗毛,我就在你身上捅一千个窟窿!”
说着,举剑便刺。
岳凌霄身形一侧,闪身避了开去。
郑阳红着一双眼猱身再上,犹如发怒的豹子,手上脚下毫无章法,只是挥剑猛砍,一副拼命地架势。
岳凌霄见状知道按她的脾气一味躲避只会是火上浇油,当下便迎着剑锋,伸指一弹,郑阳只觉得腕上一麻长剑已然脱手而飞。
而她自己因着刚才猛烈的前扑之势未能及时收势,整个人便狼狈的扑倒在一个手持灯笼的仆人脚下。
郑阳满腔的怒火无以发泄,忍着痛咬牙一骨碌爬起,一把将旁边仆人的灯笼抓过,狠劲扯开。
“岳凌霄,我知道打不过你,但是你要是再不将我奶奶放了,我就烧了你的王府!”
岳凌霄看着她通红的脸,紧咬的唇,怒气腾腾中含着杀意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
“王府岂能容你撒野?我不过是请老太太来做客,却不包括你。卫嘉,将不相干的人赶出去!”
说话间郑阳只觉的眼前一花,身子腾空而起。
卫嘉和一个侍卫一左一右飞快将她挟持到大门口后,这才松手返回。
郑阳绝望的捶着高高的朱红大门,又气又恨却又无计可施。
岳凌霄请奶奶做客?
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小喜在济世堂门前焦急的等着消息。
看到姐姐满身泥污的独自回来,急忙迎上去。
瞅了瞅郑阳紧绷的面孔不安的问道,“王府为什么要将奶奶带了去?”
“小喜,他们是怎么将奶奶带走的?”郑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询问起奶奶被掳走的详细情形。
小喜想了想说,“倒是很温和很小心的一路扶着奶奶出门,然后上了门口停着的软轿。”
“这样?”
“是,虽然奶奶很生气,挥着拐杖乱打,但他们没有恶语相向,倒是一直陪着小心。”
“难道,岳凌霄真的是请奶奶去做客?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郑阳百思不得其解。
小喜忽然一拍手道,“姐姐,我们可以找姐夫帮忙啊!”
这一嚷嚷,郑阳顿时想起自己还应下了木府一早过去照顾木骆尘。
顿时皱眉瞪向身旁的小喜,“亲事还没定呢,别瞎叫。”
“姐姐,我觉得木公子人很好啊,可惜就是身子弱了点。”小喜撅着嘴不满郑阳的态度。
郑阳疲惫的叹了口气,心里也在思忖,明天木骆尘的身子若是好点,自己便求他找人去打探一下,也好放心。
安置下那些聘礼,又仔细交代了小喜照顾好大家,郑阳便回了房。
一夜辗转反侧,天一亮,郑阳便拎着简单的包袱去了木府。
木骆尘的身子依旧虚弱,但退烧后面色已不似昨日那般的苍白。
郑阳心下稍安,默默上前帮他绞好洗脸擦手的帕子,递了过去。
木骆尘看了看沉默的郑阳,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郑阳一皱眉,自己是直肠子不假,不过,就这么一眼便能看穿?
其实这样倒也免了她琢磨开口的措辞和时机这令人头疼的问题了。
“那个”郑阳觉得自己其实很无情,启唇说了两个字,看到木骆尘双手发软,努力挣扎着擦着脸的样子,后面的话便卡在了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她上前握住木骆尘的手,就像他之前教自己习字时那样,稍稍用力,隔着一层帕子手指在他俊美的脸上慢慢的一一滑过,仔细的帮他净面。
木骆尘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开口。
“亲事还有效吗?”
心弦动…新爱似歌
木骆尘静静地看着她,轻轻开口。
“亲事还有效吗?”
沉默半晌,郑阳问道,“你真的不在乎我的家世?不怕被人抓住把柄?不怕这辛苦创下的基业一朝尽毁?”
木骆尘闻言眸中流淌着一丝灿烂的光华,灼灼的看向郑阳,嘴角微牵,“这万贯家财可能救得了我这残破的身子?”
郑阳慢慢低下头没有说话。
“既然不能,那么家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只想自己的余生能够过得轻松快乐一些。”
郑阳依旧垂首没有吭声。
木骆尘眸中的光芒更胜。
“那么,既然你不反对,我便当你应下了。”
说着,木骆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一瞬间宛如放下巨石般放松的身心和略带愉悦的声调,郑阳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了,莫名的心中泛上一阵酸楚。
原来,自己还被人关注被人期待着。
一时间心中悲喜交加。
“或许有人可以为你去死,但我为了你却挣扎着活着。”
低沉温柔的声音无比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郑阳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流光溢彩充满真诚的眸子,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所有的委屈、伤痛都化作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湿透了木骆尘的衣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肆意的洒在郑阳的身上,在她如墨的发间轻快地跳跃着,宛如木骆尘满含柔情的眸子温暖的包裹。
无声的抽泣着的郑阳,泪眼朦胧间看到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紧紧的与自己交握着,之前,心中所有的繁杂喧扰,也就在那一刻,尘埃落定。
“***事你别担心了,岳凌霄并没有恶意。”
木骆尘见郑阳逐渐平静下来,开口说道。
即便是在病中,他也在关注着自己。
一念及此,郑阳心中又是一阵感动。
“他这样做究竟想干什么?”
“为了赎罪。”
郑阳抬起头来,目光瞬间冷凛,“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稀罕!”
木骆尘握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活在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很无奈的,你无法左右便只能随波逐流。”
郑阳听着他的长叹,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也知道岳凌霄肯定有苦衷,但他带给自己的伤害却也是深重的。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和悲哀,也有难以言说的痛苦。有时候她也想,如果这所有的悲哀、痛苦、失败都是假的,那该多好?可惜,世上有很多假情假义,但这些痛苦、失败、悲哀,却偏偏总是真的。也因此她对他的恨很难消减。
过了很久,郑阳问道,“是不是我扛粮食赚的钱也都是你给的?”
木骆尘将目光别转,掩藏了自己的心痛,低声回道,“那是你该得的。”
“我知道了。既然你说奶奶没事我就放心了,不过还是想抽空去看看她。”
“好,岳凌霄应该会答应的。被王府的人带走,又被卫将军案子所牵连的亲属劫走,如今她和一群老妇人住在王府别院,正在接受最好的诊治,眼睛应该很快可以视物。那些遗孀和累及的亲人并不知道这一切是岳凌霄的安排。他如此这般大费周折照顾这些人也算煞费苦心了。”
于是郑阳便在木府住了下来,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木骆尘。
在她的悉心照顾之下,木骆尘的身体恢复的很快。
一个闷热的晚上,郑阳陪木骆尘从商铺回来,看到远处大片的瓜田,见木骆尘面现倦意于是便想歇息片刻。
木骆尘露出一个浅笑,“不如,我们就去西瓜地纳凉如何?”
郑阳自然是求之不得。
淡淡月光流泻一地风华,郑阳铺下软垫,两人静静地坐在田更上享受这难得的温馨静谧。
郑阳觉得自己的心从没有象现在这样沉静。
只要有木骆尘在身旁,即便是一根枯草,那在风中轻摇的纤细身姿也会生出几许温柔来。
就在这时,“啪——”一声低低的清脆的响声惊动了两人。
木骆尘嘴角微弯,收拢折扇,轻轻启唇说道,“眼下有一件有趣的事,想不想做?”
“什么?”
郑阳转过头奇怪的看向他。
“偷瓜。”
“偷瓜?”未等郑阳疑问出声,木骆尘便迅速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郑阳立马闭嘴,任木骆尘拉着自己的手猫着腰循声走进瓜地。
两人小心的踩着瓜垄一边查看一边前行。
“那边!”郑阳一扯他的袖子,“我闻到了西瓜清甜的香味。”
两人弯腰走过去,果然,一个大个西瓜已经熟透开裂,张着嘴,露出红色的瓜瓤,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引的人不由自主的口水直流。
郑阳立刻弯腰摘下,一路抱着回到地头。然后迫不及待的将西瓜放在地上,手指扣住开裂处的瓜皮,使劲一掰,“啪”西瓜成为两半。
郑阳捧着半个瓜凑到木骆尘嘴边,“闻这味道就知道很甜,来,快尝尝。”
木骆尘看着比自己脸还大的半个西瓜,轻轻一笑。
毫不犹豫的埋头从中间咬了一口。
“如何?是不是很甜?”
郑阳着急的问着,凑近一瞧,手指轻轻滑过他的鼻尖,咕咕的压抑着笑了起来。
“哈哈,你的脸……你这是要去唱戏吗?”
木骆尘闻着鼻尖传来的西瓜的清新气息,“这不是入乡随俗么。”而后慢慢回味了一下,“很甜,好吃!”
郑阳立刻止住笑,也啃了一口,“呀,真的,太甜了!”
惊喜之下,声音忘记控制在这寂静的黑夜里,“太甜了”几个字传出去很远。吓得她立刻缩了缩脖子。
木骆尘看着她鼻尖、脸颊沾染的西瓜汁,黑亮的眸子满是得手后的窃喜,宠溺的笑了。
是很甜,今晚的西瓜是他吃过的最甜的!
“喂——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将正在你一口我一口快乐的吃西瓜的两人惊醒。
“糟了,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