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天使我是谁-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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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她的对面，把画夹打开，说，你赶紧把咖啡喝完，我要给你画一张素描。
她说，你这个黑心商人还会画画？我说，现在的商人都很讲究自身素质的提高。快点喝，我要给你画了。
她说，哈，我不让你画。
她还说，如果我非要画她，就要给她报酬。
我说，多少钱？她说，哈，一百块。不画拉倒。
我想了想，只好把那一百块钱还给她。
我让她放松，然后笔直地坐在椅子上。
我画了大约有十五分钟。
期间她发出了三回抱怨。
第一次她说，你要把我画得很丑，你就死定了！第二次她说，你到底会不会画啊？怎么画了这么长时间？第三次她说，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把一百块钱还给你吧？我画好了之后，让她过来看。
她说，不敢看，怕画得很丑。
我只好把画夹翻过来，让她看。
她盯着那张画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好像真的挺像我啊。
我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把那张画从画夹上拿了下来。
我说，这张画送给你了。
她说，送给我了？我说，是的，送给你了。
她说，你为什么要送给我画？嘿嘿，你不会是想追我吧？我说，绝对没有。这是我们画画的行规。画谁就得把画给谁。如果我画的是打扫卫生的大妈，那我也会把画送给她的。
她想了想，说，本来我还想要，你这么一解释，我就不想要了。
我说，还是要吧。
她说，不要。
79我们从冷饮店出来，她坚持不要那幅画。
我说，你要不要，我就一直跟着你。
她说，你跟着吧，反正我不要。
于是我就一直跟着她。
后来她朝我笑了一下，就转身跑进了一座女生宿舍楼。
我只好站在门外等她。
我没有想到，这一等，就是几个小时。
后来天都快黑了，她还是没有出来。
我给尉迟打电话，让他给我来送饭。
过了一会儿，他就来了。
给我买了一个面包，一瓶百事可乐。
他问我，你在干什么？我说，在泡妞。
他说，真的假的？我说，真的。
他说，到底是什么妞能促使你决心打破自己长达三年的手淫生活？她是不是很特别？我说，滚。
他突然严肃地对我说，刘按，你必须给我五十块钱，要不我就陪你一起等那个妞，她出来我就对她说，你是一个手淫狂。
我说，他妈的，你什么时候学会趁火打劫了？他说，嘿嘿，没办法，最近手头比较紧。
我相信，如果我不给他钱，或者只给了他四十九块钱，他都会陪我站在这里等的。
基于对他的这种变态性格的了解，我只好乖乖地给了他五十块钱。
他拿到钱之后，就一溜烟地消失了。
我就着可乐把面包吃了下去。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在那座女生宿舍前的空地上走来走去。
后来，天黑了。
女生宿舍亮起了灯。
我决定给尉迟打个电话，让他来给我送个毯子。
这一夜，我决定在这里度过了。
就在我掏出电话要打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穿着七分裤、浅绿色运动鞋的女孩。
她和进去的时候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她就站在女生宿舍一楼的台阶上，看着我微笑。
我决定不走过去，就站在这里。
后来她也看出了我没有走过去的意思，就向我走了过来。
这正是我要的结果。
她走到我的面前，笑着说，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啊？我说，什么时候你要我的画，我就走。
她说，我这次出来，并不代表我要你的画。我只是劝你赶紧回去。
我说，我今天晚上就住这儿了。
她说，你不用吓我，没有用的。我是铁石心肠！听到她这么说，我就当着她的面给尉迟打电话，让他给我送毯子。
挂掉电话之后，我发现这个女孩正在近距离很安静地看着我。
那种安静，也是我喜欢的一种。
她突然说，我再问你一遍，你一定要老实回答，你为什么要送给我画？我说，你是不是非要听实话？她说，是的。
我说，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上了你。
第58节：Part017（1）
Part017
天使归来80我这么说完，站在我面前的女孩突然泪流满面。
我被她吓到了。
她的眼泪一点预兆都没有。
迅速，又无声无息。
我不知所措地站在她的面前，不停地安慰她。
我说，美女，这幅画我不送给你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听到我这么说，她并没有停止哭泣。
她向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我。
她哭着说，甘蔗，我回来了。
听到这几个字，我的画夹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的脑袋里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只有两个字在不断地回响。
甘蔗。
甘蔗。
这个女孩叫我甘蔗。
她还说，她回来了。
她是谁？我推开抱着我的女孩，看着她依然在流泪的脸，说，你不会是张妍妍吧？她哭着冲我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的心跳突然停止了。
一种类似窒息的感觉俘虏了我。
原来，她就是张妍妍，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孩。
看着她，我的眼泪也突然流了下来。
时隔三年，我们又一次地拥抱在一起。
我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
我想，我再也不会忘记这种感觉了。
我抱着她说，张妍妍，你终于回来了。
81我们在一起拥抱了很长时间。
后来我听到一个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他说，我以为这一次还能挣点钱，没有想到你们进展这么神速！我回头，就看见尉迟拿着一条毛毯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脸上是极其失望的表情。
我和张妍妍慢慢分开。
尉迟看到了她，突然张大了嘴巴。
他拿着毛毯，张着嘴巴走了过来。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你不会是我哥们以前的女朋友张妍妍吧？张妍妍擦干了眼泪，笑着说，我就是啊。
她说完之后，就看着我。
我说，怎么了？她说，这个是你的哥们？我说，他是尉迟啊。
张妍妍直到第二天，都对这个拿着毛毯的瘦子尉迟表示怀疑。
在她的记忆里，尉迟是一个倒霉的，因为跳墙而把自己的小腿弄骨折而不得不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学期的胖子。
我只好耐心地向她解释，这个家伙为了追他喜欢的女孩，才变成这个样子。
第59节：Part017（2）
天终于黑了。
我要领张妍妍去吃饭。
拿着毛毯的尉迟也坚持要跟着。
我给了他十块钱，说，你自己去吃吧。
他说，不够。
我说，你他妈的还以为自己是一个胖子吗？赶紧滚，贱人！他说，我虽然不是胖子了，但是我也有花二十块吃一顿晚餐的权利！妈的，没有办法，我只好又给了他十块钱，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82我领着张妍妍来到大食堂。
我说，美女，你还喜欢吃烧豆角吗？她笑着说，喜欢啊。
我就给她要了一盘烧豆角。
她拉着我的手在大食堂的一百多张桌子之间穿梭。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最后她拉着我，来到了一个昏暗的角落。
这里放着一张很普通的桌子。
她笑着说，我们以前总坐在这里。
我说，是吗？她说，是啊。有的时候我们来吃饭，这张桌子有人，我就坚决要等他们走了，再吃。那样的时候，你就会像唐僧一样把在这张桌子上吃饭的人劝走。后来，你还在这张桌子上刻了字。
说完，她就低头，认真地看这张桌子。
过了一会儿，她手指着一个地方说，在这里！我把头凑过去，就看见了一行已经有些模糊的深陷在木头里的字。
这一行字连起来是：张妍妍喜欢这张桌子，拜托大家都离它远点。
很明显，这是一个笔记本上没有记载的细节。
我看着这行字，就像看见了我和张妍妍在大一的某个傍晚，坐在这里的情景。
我把头从那行字上抬起来，去看坐在对面的张妍妍。
她在冲我微笑，可是她的脸上明明在流着泪！我慌张地说，你怎么了？她笑着说，对不起，甘蔗，我又让你失忆了。
接下来，在这个灯光昏暗的角落。
她告诉了我后来发生的一切。
83时间回到2002年的冬天。
还差五天就过情人节了。
有一天七七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出去。
我应该是很不想出去，因为我的烧豆角正学到关键阶段，就快成功了。
于是我就说，我不想出去。
她说，你要不出来，你就死定了！我想了想，说，那我还是出去吧。
这一回，七七约我的见面地点是北京西客站。
我到北京西客站，看见了无数的人，瞬间绝望。
我只好给七七打电话，问她在哪里。
我们在电话中互相确认着对方的位置，最后我们拿着电话，找到了对方。
我看见七七背了一个很大的书包，吓了一跳。
我说，七七，你要干吗？她笑着对我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坐火车去海南，等情人节的那天我们就可以在海边潜水了。
我说，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连条多余的内裤都没有带！她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嘛。
我说，能不能让我回去准备一下？她说，不能！我说，为什么？她说，因为火车就要开了。
就这样，我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被七七强行拉上了火车。
在火车上，我们应该说了很多话。
还去餐车吃了饭。
后来，我们下了火车，来到了海南。
海南一点都不冷。
我和七七找了一间旅馆住下。
当天晚上，我累极了。
搂着她好好地睡了一觉，什么都没有发生。
第二天，就是情人节。
我们来到海边。
在一个极其专业的潜水俱乐部里租了两套装备。
有一个老师辅导了我们一个下午。
我们终于可以在他的陪同下一起潜到海水的下面去了。
后来我们上来。
张妍妍不想让那个老师陪着我们。
我只好给了那个人五百块钱，并告诉他，我们会注意安全的。你就在岸上等着我们吧。如果十分钟我们不上来，你再下去找我们。
那个老师最终接受了我的意见。我和张妍妍两个人第二次下水。
我们慢慢地向下潜，看到了很多鱼，还有很多水草。
我们在某个安全的范围，停了下来。
隔着氧气罩，互相看着对方。
第60节：Part017（3）
张妍妍在对我笑，我也在对她笑。
她突然用手示意我，还要往下潜。
我冲她摆了摆手，告诉她，不能再往下了。
她不顾我的反对，独自往下潜去。
我很想拉住她。
可是由于水的阻力，我的手伸得慢了，张妍妍已经向下潜去。
我只好紧跟着她，也向下潜去。
84下面已经没有上面那么亮了。
我们潜水服上的灯光打在海底，一片灰蒙蒙的美丽。
我终于赶到了她的前面，在氧气罩的后面怒视着她。
她丝毫不拿我的愤怒当回事。
她还是对我笑着。
我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也笑了。
我示意她跟我一起向上，回到海面上。
可是她笑着摇头。
她想和我一起在这个安静的海底下，多待一会儿。
我只好陪着她。
那种只能看着对方，却不能说话的感觉，很奇妙。
突然张妍妍又向下潜去，吓了我一跳。
我知道再往下，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区域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张妍妍这么做，只是为了想吓吓我。
我伸手，没有抓住她的脚。
只好拼命地向下游去，希望能追上她。
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妍妍的脚被一团突然冒出来的水草缠住了。
我游过去，发现了这一点，内心很慌张。
我用力地扯着那段水草，可是有可能是我的错觉，在这样深度的地方，我是用不上什么力的。我无法把水草从张妍妍的脚上扯下来。
这个时候的张妍妍，脸上充满恐惧。
我想她的心里也一定很害怕。
我有可能想上去找那个潜水老师。
可是张妍妍把我拉住了。
如果这个时候我离开她，她一定会感到更加的恐惧。
我只好拼命地想着办法。
最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氧气罩摘下来，用牙把那段水草咬断，然后再把氧气罩戴上。
想到这一点，我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氧气罩摘了下来。
我肯定感到了海水的压力。
我用最短的时间，成功地咬断了那段水草。
这个时候，我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完全是紫色的。
我又戴上了那个氧气罩，然后拉着七七费力地向上游去。
我们渐渐地看见了发光的海面。
最后，我们一下蹿出了海面。
85我和七七从海面上游回到不远的岸边。
上岸之后，我的身体有些摇晃。
我把氧气罩摘下来，就一头跌倒在沙滩上，晕了过去。
张妍妍打了120，把我及时送到了医院。
我被推进了抢救室。
张妍妍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哭，感到非常害怕。
她知道，这次出来，我的父母是不知道的。
她觉得在这个时候，必须给我的父母打一个电话。
我爸和我妈听说我生死不明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坐飞机赶到了海南。
当我妈看到坐在她昏迷不醒的儿子面前的女孩，就是那个曾经让她儿子失忆的女孩的时候，她简直就快疯了。
她大声地冲张妍妍咆哮，还把张妍妍往外推。
张妍妍不走，我妈竟然要给她跪下，求她放过我。
张妍妍看到我妈这样，就哭了。
她哭着跑出了医院。
当天下午，她又偷偷地跑回了医院，向医生询问我的病情。
医生告诉她，我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但是因为我曾经有过失忆的病史，所以这次极有可能再次失忆。
听到医生这么说，张妍妍又哭了。
她很想到病床前去守着我。
可是透过窗玻璃，她看到了我的妈妈。
她只能远远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她就哭着离开了医院。
她一个人哭着回到旅馆。
坐在旅馆的床上，她觉得自己太坏了，竟然害我两次失忆。
她觉得对于我，她就是一个灾星。
她决定不再见我，远走英国。
就这样，她在英国待了三年。
今年夏天，她突然很想我。
于是就怀着侥幸的心理回国看我。
第61节：Part017（4）
没有想到，她刚在校园中出现，我就又一次爱上了她。
所以，她就哭了。
所以，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张妍妍说完这些，烧豆角就凉了。
我端起豆角，走到离我最近的服务员旁边，让他拿回厨房帮我们热一下。
我走回到张妍妍旁边，说，美女，再要点别的什么吧，如果我们两个人只吃一盘烧豆角，该受大食堂全体员工的鄙视了。
后来我们又要了炒土豆丝，西芹百合，熘肉段。
我们两个人吃得很香。
吃饭的间隙，我说，张妍妍，你知道吗，你退学之后，班长也退学了。
张妍妍说，我知道。
我说，他去哪儿了？张妍妍说，他爸认识我爸。因为我爸向他爸说过我要出国，他就也退学了，想和我去一个国家。我就让我爸骗他爸，说我去日本了。所以我想，他应该去日本了。
我说，哦，原来这样啊。
86吃完饭，张妍妍要回家。
我说，我不想让你回家。
她说，那我住在哪儿啊？我说，住学校招待所吧。
张妍妍接受了我的意见。
我领着她来到学校的招待所，本来我想，如果没有人检查我就不走了。
可是不到十点，我就被那个一脸性冷淡的中年女人赶了出来。
张妍妍站在二楼敞开的窗前，笑着看着我。
我说，晚上关好窗户啊，千万别给我机会。
她说，有本事你就爬上来。
我说，呵，你以为我不敢吗？她说，哈，你就是不敢！我说，呵，晚安。我根本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我向她招了招手，就走了。
这一天晚上，我回到寝室，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我洗脚的时候在笑，出去倒洗脚水的时候在笑，拿着空盆回来的时候，我还在笑。
尉迟抓住机会，找我去另一个寝室打麻将。
我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
我们一直打到熄灯，我输了将近三百元，几乎都被尉迟赢去了。
这个家伙兴奋地说，看来传言是真的。
我说，什么传言？他说，情场得意，赌场失意啊。
晚上回到寝室睡觉。
在黑暗中，我不时地发出白痴般的笑声。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