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将-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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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坐满了人,陈赓见到了总理,却没法谈自己“挖墙脚”的事儿,只好也在那里等着,可等了一会儿,他就有了主意。
突然,他起身走了。原来他在周总理上厕所的必经之路西花厅至厕所旁的一棵海棠树下“设堵”。一个小时后,果然,他看见总理出来了,并且是去上厕所,便跟了进去。总理见他匆匆忙忙走进来,问道:
“陈赓,你来干什么?”
陈赓立即递上选调的教授名单,说:“有几个教授名单,请批一下。”
总理说:“你等会儿。我先上个厕所。”
陈赓说:“等会你就走了。”
总理拿他没办法,只好为他审批了选调教授名单,签上了一行字。
陈赓前脚一出西花厅,就火速赶往南京军事学院院长、老领导刘伯承在北京的住处。刘伯承正好在,他远远看见陈赓急匆匆地走进来,故意把脸一沉:
“陈赓你手真长,又来挖我的墙脚啦!”
“嘿嘿,老师长,我哪敢呢?是总理特批的。总理还跟我说,他已经跟你说过了,要我再去找你,请你支持。”
原来,在选调教授时,陈赓还“挖”了老领导属下的军事学院的两名教授。他说的“是总理特批”是真话,总理说的后那句话却是他陈赓的话——他杜撰的。
就这样,陈赓从华东、中南、西南和京津地区共抽调了78名教授和专家,组建了17个基础教授会和23个专业教授会。
(2)
在筹办军事工程学院的时候,有位弹道学教授向陈赓推荐一个人,说:
“他是个宝贝,还懂法文。你要是提名要他,可以在弹道方面有所帮助。”
陈赓听说他是弹道专家,又懂法文,脱口而出:“好啊,这样的人才,我们当然要!”
这位教授说:“我推荐的人,是位专家。可他不仅历史上有问题,而且还是个现行犯。”
原来,这人在解放前就是研究弹道的专家,曾经留学法国,在国民党兵工署工作过,又曾任过国民党第三战区的少将专员,解放战争时在东北起义,对我军建设兵工厂、制造枪炮有过贡献,但建国后他在民航总局任职时,因犯贪污罪在“三反”时被判处死刑,后改为“死缓二年”。
陈赓得知他的情况后,说:“只要是宝贝,就可以叫他立功赎罪嘛!”
他立即给最高人民法院院长董必武打电话,要董老“刀下留情”,说:“我们办军工需要这样的弹道专家呀!董老,他是你的罪犯,对我来说就是宝贝呀。”
董必武等人后经研究,叫他立功赎罪,改为监外执行。结果,两个星期就办完了手续,筹委会给监狱开了收条。此人戴着手铐被押送到恭俭胡同,陈赓见着,立即说:“把手铐去掉。”然后,派人把他送到哈尔滨。
在军工学院,陈赓又在老红楼给他拽了一间房子,专门翻译科技情报资料。结果,这位弹道专家在那里一面劳动,一面工作,以后被政府特赦。
(3)
开学以后,汇集到军工学院的知识分子愈来愈多。但有些高级知识分子社会关系比较复杂,由于历次运动中常受到冲击,心有余悸。
一次,陈赓找了几位此种情况的老教授们谈心。
他说:“你们历史上有什么问题,有些什么社会关系,把它讲清楚就是了。”
但是,这些教授们还是放不下包袱。其中一位教授迟迟疑疑地说:“我留过美,还有个表弟逃往了台湾,是蒋介石的高官……”
众人也都诉说起了自己“复杂的社会关系”,言下之意就是自己的“社会关系”太复杂,说不清也脱不了干系。陈赓笑着说:
“难道你们的社会关系还有我复杂?我给蒋介石当过副官,还背过蒋介石,救过他的命。问题不在于同蒋介石有没有关系,而在于同蒋介石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们没必要把过去的社会关系当作包袱。”
一位教授说:“我社会关系倒不复杂,但我是剥削阶级出身,父亲是大工厂主,在南洋还有工厂……”
陈赓一笑,说:“我家里是大地主,良田几百亩。1927年发动马日事变时,在湖南长沙屠杀共产党员和人民群众的那个国民党军队团长许克祥,你们知道吧。”
“知道,他和你也有关系?”
“何止是关系?他父亲许七还做过我家的长工呢。”
原来,1927年马日事变的祸首许克祥也是湖南湘乡人,老家距离陈赓家只有几里路。许克祥家里原来很穷,他的父亲许七是个碓匠,专替人做舂稻子用的碓子,在乡里间走街串巷谋生。每年夏、冬二季,他都要到陈赓家里干两次活。穷小子许克祥十几岁就当兵入营吃粮,22岁投入宝郡守备区卿衡部,才当上连长,后来辗转多个主子,先投入朱泽黄旅任营长,可是军阀赵恒惕主湘时,他又投奔陈嘉佑旅任营长,不久陈嘉佑旅被赵恒惕解决,他又同陈旅另一营长陶峙岳(解放前夕在西北起义)拖着队伍投往湘西镇守使蔡巨猷部,被委为刘叙彝第9旅毛炳文团的营长。蔡巨猷号称“湘西王”,他的手下专为川、滇、黔等省贩卖鸦片的客商护运烟土,抽收过境税。许克祥的老婆是妓女出身,善于逢迎,因为与烟商交往甚密,从中分得不少利润。后来,他用这笔靠老婆弄来的钱在湘乡老家购置田产100多亩,才帮老父亲“脱了贫”,结束了他在陈家打工的历史。
陈赓讲完这个故事后,说:“由于选择的道路不同,我这个大地主的儿子成了共产党员,他这个穷苦家庭出身的人却成了反革命分子,一个人的阶级立场是可以改变的。关键在于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树立什么样的世界观!我希望你们都来做红色教授。”
他这番话对背上了“社会关系复杂”和“剥削阶级家庭出身”的包袱的教授是莫大的鼓舞。
(4)
1957年,反右派运动在全国展开。军事工程学院一位老教授在政治上讲过错话,受到群众的批判。
运动快要结束时,学院把这位教授的言论送到北京给陈赓过目,并打电话向他请示:
“要不要给这位教授戴右派分子的帽子?”
陈赓回答说:“老教师有点旧思想是难免的,不能要求他们一朝一夕彻底改变。有错误也是允许的,老同志也有犯错误的嘛!解放军里头就有这样的人。这位教授在建院中是有功劳的,我看算了,不要戴什么帽子了。”
15和妹夫同被授予大将
1955年9月,我军实行军衔制度,战功赫赫的陈赓被授予大将军衔,为我军十大将军之一。在这次授衔中,与他一起成为将军的,有他当年的同事,有他的下级,还有他的连襟陈锡联,但是这些不是他的闪光点,正如他说的:“我与谭政一武一文同授大将,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而事实上,陈赓与谭政同授为大将,确实是一段值得一说的佳话。
一是他们同是湘乡老乡,两家相距不到10里,三代世交,同为当地大户人家。
二是谭政比陈赓小,也是如卢冬生一样,是由陈赓“带上革命”的。
三是谭政还是陈赓的亲妹夫,也就是说陈赓是谭政的大舅子。
陈赓与谭政是三代世交。陈谭两家,一个在柳树铺,一个在楠竹山村;陈家是武将出身,陈赓的祖父曾是曾国藩湘军的猛将;谭家是书香门第,谭政的祖父是方圆数十里有名的绅士,两家都是当地有名的大户,田地上百亩。两家门当户对,几代相交,过往甚密。谭政的父亲谭润区与陈赓的父亲陈绍纯同是教书为业,互为密友,有趣的是,谭润区是新式学堂东山高小的教员,却倾慕旧学,而陈赓的父亲陈绍纯是当地有名的私塾教师,却心仪新学。
陈赓大谭政3岁,两人同在七里桥谭家祠堂蒙馆读书。谭政原名世铭,别号举安,6岁时,被父亲送入蒙馆读书。在蒙馆,他结识了先他而来的陈赓。因为父辈的友谊,两人也成了很好的朋友。私塾毕业后,陈赓考入谭政父亲谭润区执教的东山高小,可当谭政也向父亲要求报考东山高小时,却被身为新式学堂教员的谭润区拒绝。因为迷信旧学,谭润区对儿子今后的学业定了“两不准”:一不准升入改革后的东山高小,二不准赴省城报考中学。他的愿望是让儿子继续读私塾,掌握正统的封建礼法,结果,对陈赓父亲陈绍纯说:“请看在我们几代相交的情份上,收下小儿。”
陈绍纯满口答应了,并为他提供食宿。
10岁的谭政虽对父亲的安排不愿意,却也无可奈何。陈赓在东山高小学习不久后,他则进入陈家,在陈绍纯的私塾读着四书五经。陈赓有个小6岁的四妹,叫陈秋葵,活泼可爱。结果,10岁的谭政与7岁的陈秋葵天天在一起,读书、玩耍,两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十分的要好。
此时,湘中农村时兴早婚,子女到了十一二岁,家长就要为他们提婚论嫁,并且定亲。看着谭政与秋葵两人情深意笃,陈谭两家的长辈喜上眉梢。不久,两家择定吉日良辰,为他们定下了婚事。
这时在东山高小学习的陈赓不时回家,他把自己在新式学堂里的所见所闻说给谭政和妹妹听,这使得谭政的心不安分了,在陈赓的怂恿下,一天,他对父亲说:
“我也要去报考东山学堂。”
谭润区一听,急了:“那些东西,有什么用?做首词,就像说话似的,还叫什么白话诗,这哪是什么诗?平平仄仄在哪里?讲授的什么物理、化学,那样不是洋玩意?你看周围100里,谁用氧气加氢气做水?天上早就有这玩意儿!”
什么物理、化学,还有新诗、白话文,这对天天念着八股文的谭政来说,哪知道是些什么?“氧气加氢气做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结果,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硬顶着嘴:
“新学就是好,讲科学,我不上新式学堂,就跟不上潮流!”
但任凭儿子怎么说,谭润区就是一条:“不许你胡说!洋学堂好不过老私塾!”
结果,谭政一出门,陈赓又来了,叽里咕噜几句,谭政又撞开了父亲的房门:
“你说去年湘潭饥民抢粮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呀,抢大户,抢米抢谷,要饭吃!”
谭政把眉头一皱,大声说:“我不是问这!”
“那你问什么?”
“饥民抢粮,他们为什么要抢粮?”
“为什么抢粮?地上开裂,禾苗干死,田里颗粒无收,家家缺粮,草根吃完了,抢粮就要饿死。”
“好,为什么地上开裂?”
“天不下雨,大旱灾,10个月没下过一粒雨。”
“这就对了,你想想,如果我们学了氧气加氢气做水方法,大旱灾不就不怕了吗?!洋学堂是不是比老私塾好?”
“你——”掉进陷阱里的谭润区说不出话来了。
结果,由于谭政的迫切要求,加上陈绍纯一家的极力支持,不久,谭润区终于同意儿子到洋学堂读书了。但当谭政如愿以偿考入东山高小时,陈赓已经出走在湘军当着那“饿肚子”的兵了。
1924年,谭政从东山高小毕业,陈谭两家为他与秋葵完了婚。此时谭政18岁,陈秋葵15岁。
婚结了,书也读完了,今后的路怎么走?有着远大理想和抱负的谭政与妻子商讨自己的下一步路怎么走。是吃祖辈的老本,还是自闯天下?小两口经过一番考虑和商量,最后决定,谭政走哥哥陈赓的路,去报考黄埔军校。于是,两人给陈赓写了一封信,询问黄埔军校招生的时间、地点。谁知此时陈赓已被党派去苏联学习,结果,没有联系上,谭政只好暂从父命在乡教书。
1927年,陈赓回国,被派往唐生智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特务营为营长。当他写信回家时,谭政再也按耐不住了,对秋葵说:“我就不去读什么军校了,直接跟大哥去当兵好了。”
他的这个想法得到了妻子的赞同。
谭政当即给大舅子陈赓回了信,要求去当兵,参加革命。
陈赓接到信后,特地派了两名军官接谭政去从军。
谭政要离家投军了,消息一出,家里炸了锅,父亲大发雷霆,但谭政的态度很坚决:“就是和家里闹翻,也要走出家门去闹革命!”妻子坚决支持他,陈绍纯也劝说亲家,结果又如上次到新式学堂一样,谭政又获得了父亲的许可。1927年3月,他一介书生投笔从戎,离开了楠竹山村和妻子。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别竟是和妻子的永诀!
谭政抵达汉口后,来到陈赓所在的特务营。在入伍时,他和陈赓商定说:“大哥,我不再叫那个封建主义的谭世铭了!”
“好!”陈赓大笔一挥,为他填上“谭政”二字。从此,他就改名为“谭政”了,随后,在特务营2连担任上士文书。
可是,谭政参加革命不久,革命形势就急剧变化,蒋介石叛变了革命,汪精卫也叛变了革命,共产党人惨遭屠杀,陈赓也被撤了营长之职,谭政也因共产党嫌疑分子失去了人身自由。因为严峻的形势,谭政克制了自己的感情,没和家中通信。一天,陈赓悄悄和他约定时间、地点逃跑。当夜四更时分,两人在“自己人”站岗时溜出营门,过江转而去武昌,寻找地下党。不久,陈赓去了南昌,谭政留在共产党员卢德铭的武昌警卫团任9连文书。
随后,警卫团进驻修水县城,在这里谭政遇到专门来修水与警卫团联络的通城、崇阳农民自卫军的党代表罗荣桓,两人一见如故。在卢德铭、罗荣桓的率领下,警卫团参加毛泽东发动的湘鄂赣秋收起义,就这样,谭政随罗荣桓等人奔向井冈山,汇聚到了毛泽东的麾下。
1928年初,红军又一次攻占了遂川城,知识分子出身的谭政被组织上选派为前委书记毛泽东的秘书,成为了毛泽东的首任秘书,从此他和伟大的中国革命更加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了。从此,他也和家里完全断绝了联系。
早在长沙发生马日事变后,一天,谭润区在镇上喝茶,听到长沙大杀共产党员的消息后吓出一身冷汗:“可怕呀!太可怕了!”他回到家里,唠个没完,最后,拍着大腿说:
“千言万语,只后悔当初没有坚决阻拦,只落得现在挂念万千!”
由于对儿子的牵挂,久而久之,他渐渐将责任推到儿媳陈秋葵身上:“世铭要不是娶了这个媳妇,就不会去当兵,就没现在儿子无影无踪、不知生死的情况。”公公、婆婆的抱怨,对丈夫的思念和牵挂使得陈秋葵的思想压力很大,渐渐,她本来就有病的身体变得越差了。不久,她的亲生父亲陈绍纯也因为陈赓参加革命,而被反动当局两次以“教子不严”、“赤匪家属”的罪名被捕入狱。种种打击而来,陈秋葵终于病倒了。
这一病,她就再也没起床过,半年后,终因忧思过度,幽幽离世。
陈赓是1933年从上海来到中央苏区后才和谭政再次见面的。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们一个带兵打仗,一个在军中做政治工作,一武一文,虽然在不同的部队里,时分时聚,但大舅子的情谊一直保持着。他们共同成为了毛泽东手下倚重的军事将领,为缔造新中国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这次两人同时被授予大将军衔,陈赓是大仗小战数不清,而谭政几乎没独立指挥打过一次大仗,他完全是凭着自己对军队政治工作的贡献而获得的,因此,有人称他为“政治大将”。授衔后,陈赓乐呵呵地说:
“谭政,你这支笔胜过枪啊!”
谭政说:“我只是扛枪的秀才呀!没你当年暗地使劲把我往东山高小‘煽’,我还不是写着那又长又臭的八股文,谁看得懂啊!那样的笔别说是当枪,就是当根竹竿,都没人要呀!”
16心脏停跳三次,两次过关
由于战争年代的伤痛和长期积劳成疾,从1957年开始,陈赓的身体渐渐变差。
这一年2月,他到南京、无锡、镇江、苏州等地视察防务。3月,从上海出发去沿海岛屿勘察。由于过度疲劳,他曾摔倒在浴室里。这时他已严重失眠,靠服药才能入睡,经常感到头晕目眩。4月回北京,紧接着又是参加各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