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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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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盏七没想到赤鹤竟会施以援手,心蓦地颤一下,很快又强自按捺下来。
  
  苍翼知道赤鹤硬接下这一招定然伤得不轻,收势站定,冷冷道,“你以为你挡得住我?”
  
  赤鹤不疾不徐道,“这世上能左右师傅的人恐怕只有景宸天。”
  
  “放屁!”苍翼一巴掌狠狠扇下去,赤鹤一侧面颊瞬时青肿起来。
  
  “他说的是事实,”盏七继续道,“这么多年,所有的人好像串通起来一样,只字不提景宸天之死,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景宸天在你心里有多重,这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忌,和这件事沾边的后果只能是你的虐杀。”
  
  虐杀……心仿佛覆上一层寒冰,苍翼闭上眼睛。
  
  抬手杀人,开膛破肚,于他,已是再娴熟不过的事情。从血淋淋的身体里取出一颗温暖的心脏,仰头吞下去,依然灼热的鲜血经常淋了他满面满身,然而,再浓郁的血腥气也遮掩不去他血脉中绵绵无尽的痛苦。身体里沸腾的血磨平了他的意志,只有这样温热的心脏能让他得到暂时的平息。
  
  “虐杀,”苍翼缓缓道,“既然你这样说,我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虐杀。”
  
  盏七凄然笑了,这样的结局未尝不是最好的安排。
  
  “你敢!”莫良几个箭步冲到盏七身前,厉声道,“有我在这,你休想伤我娘。”
  
  盏七伸手抚上莫良肩头,喃喃道,“良儿,有你这句话,娘就知足了。”说罢,手腕用力,将莫良从自己身前强行推开。
  
  莫良木然后退两步,忽然自地上抄起一把剑扬手向苍翼刺去。苍翼身体微微后倾,只两根手指夹住刺来的长剑,指上用力,长剑应声断成两截,再一抬手,手指夹住的一截断剑已经直指莫良咽喉。
  
  盏七道,“师伯,你又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 
  
  苍翼微笑,“放心,这孩子有趣的很,我暂时还舍不得杀。”话音落,手腕一翻,半截断剑已指向盏七胸口。
  
  “师傅。”墨鹭趔趄着过来,扑通一声跪在苍翼面前。
  
  苍翼敛去笑容,目光自梁霄、赤鹤、墨鹭身上一一扫过,悠悠道,“没想到,你这样一个女人,护着你的人竟这么多。” 
  
  盏七昂首站在苍翼面前,面上纵横的新伤翻出腥红的颜色,在阳光下分外狰狞,只是目光中再也无所畏惧。
  
  “面目残破如此,身边之人,依然还在身边,”苍翼轻声道,“极致的美,极致的爱,你全都得到过,该是死而无憾了吧。”
  
  太阳逐渐西斜,如血残阳,照在敞阔的昭彰台上,只剩死一般的寂静。
  




☆、不能共白首

  他这一生,就不管不顾了这一次。
  
  他们携手,在阳光下奔跑,好像身后有无数追兵,好像只要脚步一放缓,首先迈不过去的,就是自己的心。
  
  路很长,浅草葱茏,蓝白小花次第开了一路。
  
  盏七终于停下脚步,素白裙角静静拂在一朵稚嫩的花上。赤鹤怆然止步,回身看阳光下惨淡的容颜。盏七微微低头,似乎想要回避赤鹤的目光,却又绝然抬头迎向他。
  
  赤鹤撕下一块衣襟,在旁边的清泉浸透,一点一点小心擦拭盏七面上翻张的伤口。盏七安静地接受他的照料,压抑着难以言说的酸楚,丝丝疼痛钻到心的最里面。
  
  “你是天底下最傻的人,”盏七道,“你为我做的太多了,我根本不配。”
  
  “我愿意。”赤鹤的声音很轻,于她听来,却无比清晰。
  
  盏七看着眼前这么多年始终深爱的人,含泪笑了。她曾经不惜一切只想他爱她,失去他的爱,曾是她心中最大的恐惧,比剜心割肉更甚的恐惧,但是,此刻,只是轻轻的三个字,让她紧绷了多年的心瞬间释然。
  
  一句如此清浅的话,却是她此生得到的最大的宠溺。
  
  盏七抚上赤鹤的手,她很清楚,无论多么想,他们还是不能就此挥手告别过去,不能就此相伴相携,白头相守。她做不到,他亦做不到。盏七轻轻拥住赤鹤,将脸贴在他宽厚的怀中,静静感受他的心跳,和同样拥着她的,他坚实的臂膀。
  
  就算这一次真的失去他,就算执着珍藏的曾经,就此一笔抹杀,她已满足。
  
  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松开拥着赤鹤的手。
  
  “师兄替我担下罪名,想救的人其实只是你。”盏七道,“你很清楚,这么多年,师兄和我形同陌路,可事实却不只如此,他恨我,恨不得杀了我。”
  
  这一次,赤鹤避开盏七的目光。
  
  盏七却执拗地看着他继续道,“你可知道师兄为什么恨我?师兄曾在你面前说我是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可又知道是为什么?”
  
  赤鹤沉默,只是缓缓摇头。
  
  盏七直直看着他,她很清楚此刻若是不说,也许就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这样不堪的事实,既然逃无可逃,她还是希望最终由自己来告诉他。 
  
  “不管是因为师兄对我还有一点点眷念,还是因为他不忍伤你,我很感激他帮我瞒了你这么多年。”
  
  赤鹤还是摇头,“无论是什么事,既然已经过去,何必再提……”
  
  盏七从未如此固执,也从未如此决绝。“当年师兄灭门,设计用离心散害他的是颜渊,但真正经手骗他服下离心散的人却是我!”
  
  每一个字都像刀锋,将陈年掩埋的事实血淋淋展现在他面前。他们其实,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我不知道后果竟会那么严重,我吓坏了……”盏七的声音几近哽咽,无论多么坚决,坦陈一切,就此失去一生都在苦苦深爱的人,依然是她最深的痛。“那时我还不知道你的身世,我只是怕你怨我,怕你不理我,所以,我把责任都推到师兄身上,我污蔑他偷练万象心法走火入魔,其实,从头到尾,师兄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她的话一字一字,有如惊涛拍岸,赤鹤僵硬地站着,仿佛连心痛都不会了。
  
  良久的沉默后,赤鹤缓缓开口,他对弑父之仇未置一语,只是轻声道,“你们一向亲厚,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盏七垂下眼眸,即使已经无所保留,将要出口的话于她来说还是无比艰难。
  
  “我只是想他帮我杀两个人,如果不用这种方法,他一定不会答应,只是,我没想到离心散的药性竟会那么厉害……”
  
  “你要杀何人?又为何杀人?”赤鹤的声音依然很轻。
  
  逃无可逃的过往潮水般涌来,虽然已经过去经年,仍然压得她透不过气来。盏七看着赤鹤,不再犹豫,她就是这样的人,骨子里的狠,在她还是个小女孩时就已经根深蒂固。
  
  “那两人是我的同门,但是,我一心要他们死,”心中的苦涩一气涌上来,她停顿一下,仍然无比清晰道,“他们轻薄我。”
  
  “程师傅的弟子我都很熟,怎么可能有人……”赤鹤道。
  
  “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盏七道,“他们只是酒后强吻了我。”
  
  赤鹤把目光从盏七身上移开,“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
  
  盏七仍然直直看着赤鹤,“那时候,我太任性,也太偏执,因为……因为,你还没有吻过我,我决不允许别人对我这样。”
  
  赤鹤闭上眼睛,心寒彻骨。生身父母惨死,少时伙伴殒命,最好的朋友无辜受累,从此踏上不归路,原来,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
  
  他自小和程风的一众弟子相熟,也知道他们中的几人偶尔贪杯,却万没料到,那么久远那么单纯的时日,竟已隐藏可怕的杀机。
  
  “我相信他们只是酒后玩笑开过了,心里是没有恶意的。”赤鹤的声音还是很平静,平静地让人心悸。她一直是他生命中最浓烈的绽放,像焰火一样灿烂,却从未发觉,她可以点燃生命,也可以无比冷漠地毁灭一切。
  
  “我做错了很多事,一错再错……”盏七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很硬,而且越来越硬,此刻竟也不禁颤抖,“只有一件事我从不曾认为自己做错,那就是,我这一生都在念着你。”
  
  春风和暖,心中却是不可抑制的寒冷。赤鹤看着深爱的人,骇浪似要击溃心岸。
  
  “我犯下的错,理应由我来担。”盏七垂下长长的睫,自衣袖中取出一块丝帕,遮住自己的容颜。
  
  曾经挚爱的人,赤鹤再也看不清。
  
  最后,深看他一眼,盏七只是极轻极浅的声音,“无论爱我,还是恨我,赤鹤哥哥,忘了我。”
  
  …………………………………………………………………。
  
  苍翼丢掉手中半截断剑,手掌向下轻轻一兜,地上一柄长剑便腾地被吸附到掌中。他把玩着手中长剑,轻声笑道,“虐杀,我已多年没尝试过了,”看看盏七,又道,“我一向觉得你够美,够狠,够干脆,掏心挖肺,还真有点舍不得。”
  
  “师傅,”墨鹭跪行几步,恳求道,“离水疫不是盏七一人铸成,背后还另有其人,求师傅手下留情!” 
  
  苍翼冷笑一声,“你想说的可是赤炼锁早先被人动手脚的事。”
  
  墨鹭应道,“正是。”
  
  “她方才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苍翼沉吟道,“死则死矣,若是还活着,可是生不如死?”
  
  墨鹭躬身,又道,“求师傅手下留情!”
  
  “生不如死……”苍翼不理会墨鹭,依旧喃喃道,“生不如死……”
  
  盏七站在西沉的霞光里,静默地看着墨鹭为她跪拜求情,一颗心苍凉一片。不只是赤鹤,原来,她根本配不起任何一个人,她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一份真心。可她偏偏得到了这么多。
  
  剑气凌空袭来,盏七只道苍翼终于出手,掌中一沉,却见苍翼将长剑掷到她手中。
  
  “我两个弟子都如此重情重义,我怎么忍心不成全他们,”苍翼悠悠道,“所以,我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几人一起抬头看苍翼,却没有一人松开紧绷的神经。白皙的少年面庞笼在熠熠霞光中,棕色瞳仁里,仍是决绝一片。
  
  盏七闭目,纵使真的能够苟活,又有什么意思,她回来,本就是来赴死的。剑光轻闪,长剑已直指胸口。她的手很快,但苍翼的手更快。
  
  苍翼以指夹住剑锋,沉声道,“你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绝不会是你愿意看到的。”
  
  盏七垂下长剑,心中无比明了。他要怎样,无论怎样,不过都是要她生不如死。
  
  “我数到三,你杀掉一个,墨鹭或赤鹤,随你。”苍翼的目光在墨鹭和赤鹤身上游移,一字一顿,“或者,你们杀了她,否则,这昭彰台上之人,都得死。”
  
  春风正好,呼吸却似乎在刹那停滞。生不如死,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
  
  盏七低头,看着手中的剑,目中透着一抹冷诮。
  
  “一……二……”苍翼甚至没打算给她时间选择。
  
  极致的美,极致的爱,她都得到过,确实,应是死而无憾了。在橙色的晚霞中,盏七浅浅地笑了。
  
  “三……” 
  
  青色的弧线拉开,长剑坚决刺出,对准的人,是赤鹤。
  
  程风的弟子,剑都很快,甚至快过电转的心思。爱或是不爱,在生死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所求的,不就是一死么……
  
  强劲的风荡开赤鹤额角的发丝,他依然沉静地看着她,沉静地如同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平静的目光下是蚀骨的伤,她都知道。
  
  她使出全力,再也收不回的剑。没时间思考,更没时间告别。
  
  灼人的锋芒终于到了身前,赤鹤眼前一花,恍惚中只觉得清亮的光瞬间转为暗沉的乌金色,锋利的剑气沉沉撞击在胸口。他下意识伸手去探,竟发现寒凛的剑尖距自己还有毫厘。
  
  差之毫厘,他根本毫发未伤。倒吸一口冷气,慌忙抬头,果然,看见纵贯盏七胸口的漆黑的剑。盏七身后,是持剑的梁霄。
  
  梁霄的右手依然缠着厚厚的绷带,此刻握着墨玉的是左手。
  
  几乎所有的人,第一次知道,梁霄的左手剑,决不逊于他的右手。墨玉太快,没人看见他是如何出的剑,即使苍翼,也不禁微微侧目。
  
  铛一声轻响,盏七手中的剑蹭着赤鹤的衣襟掉落,她整个人无力地倚在透胸而过的墨玉上。
  
  梁霄没有表情,只是面上惨白的颜色更甚。不过片刻的停顿,他猛地抽出墨玉,盏七顺势向后仰倒。墨玉抽离她身体的一刻,鲜血像灼灼桃花,四散飞溅。
  
  盏七倒在梁霄怀里,梁霄踉跄后退半步,拥着盏七跪坐在地上。
  
  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盏七向他柔柔一笑,“谢师兄成全。”她曾是他最宠溺的小师妹,他的左手剑,没人比她更了解。
  
  洁白的飞絮,橘色的阳光,和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烟雾般消散,她面上却现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到底还是赌赢了,她所求的,不就是一死么……
  
  只是,今生终不能与他共白首。
  
  温热的血溅在赤鹤身上,即使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巨大的伤痛还是海啸般袭来,太过猛烈的痛反而让他一时怔住,干涸的双唇张了张,什么也说不出。
  
  墨鹭愣愣地看着这一切,看着她出剑,她遇袭,她最终倒下,忽然狂啸一声,自腰畔抽出鹭鸶刀向梁霄劈头砍去。
  
  梁霄看着疯狂的墨鹭,只是无力地跪坐于原地,没有躲闪。方才的一剑耗尽他最后的力气,他也再无可能躲闪。
  
  苍翼足尖轻抬,踢起他之前丢弃的半截断剑,叮一声震歪墨鹭的刀。鹭鸶刀偏过梁霄的肩一刀走空,双手持刀沉沉喘息,墨鹭总算恢复了一点理智,苍翼在,他休想动梁霄。
  
  墨鹭颓然俯□,颤抖着伸手,自梁霄怀中抱起盏七。伤痕累累的面颊贴在他胸口,窒息般的悲伤,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赤鹤默默来到他们身边,小心翼翼探出手,想最后握一下他今生都没能牵到的手,堪堪相触的时候,墨鹭猛地侧身,盏七纤细的手臂随之荡开,他竟连最后碰触一下她的手指尖也不可以。赤鹤沉默地低头,他凭什么,她明明是别人的妻子。
  
  墨鹭将盏七紧紧抱在怀中,阴鹜的目光落在赤鹤身上,寒若刀锋,竟比之前看梁霄还要狠辣几分,“我已经决定放手,我已经把她交给你……”他的声音几不成句,“你为什么让她回来……为什么回来送死……”泪水终于滚滚而落,墨鹭最后道,“我本以为只有你能让她别再对自己那么狠……只有你能让她…。。让她好好待自己……”
  
  赤鹤默然看着墨鹭转身,看他抱着盏七缓缓离去。一抹素色衣袖,在橘色夕阳中,模糊了他的视线,终于,从他的世界中慢慢消失。
  
  苍翼拢了拢衣领,风很暖,夕阳正好,可他又开始觉得冷。他缓步踱到梁霄面前,俯□,“小狼,你还想死么?”
  
  梁霄不理他,只是回身找茵茵,他的手脚开始麻痹,头很沉很沉,甚至睁开眼睛都很艰难,他很清楚这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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