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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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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十五人来临水阁面见圣主时,杜扬不由特别留意了隋忆与范云落,见他们二人不过依礼行事,两人之间甚至全然没有交谈,但细看之下,却发现二人不经意间偶有的目光交汇,仿佛含有一份隐隐神采,浮动于浅淡光影中,似是只有他们两人才能领会。杜扬暗笑自己如今被景杰带得竟也如此无聊,忍不住侧目去看景杰,却见他蔚然坐于众人之前,虽是随意笑谈,却没有半点此前玩世不恭的神情,于清和目光中透出让人不可小觑的蓬勃之气。
  
  此后,四执辖内事务正式统一于临水阁办理。最初交接职务时难免因四执间素有的嫌隙颇为不顺,但很快便有风声说苍翼即将回到长夏,似是心照不宣般,此后各项事务交接顺畅,不久,各门派抽调过来的人员也开始参与理事。此次从各派选拔的弟子均是年轻人,他们当中不少人来自人微言轻的小门小派,眼下终于有了一展拳脚的机会,众人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沉寂了多年的临水阁也终于重现盎然生机,其中隐隐浮动的新鲜希翼,更甚当年。
  
  这段时间,彭三邦又多次到临水阁来,仍是一贯地逢迎赔笑,点头哈腰地说来说去无非是要推荐自己的儿子到临水阁理事,惹得可人每一次都忍不住将他叱到体无完肤。最初,景杰还真的很有耐心地听他将话讲完,暗暗惊讶于他那张惯于堆砌谄媚笑容的沧桑面容竟在谈及自己儿子时露出少有的光彩,为此,景杰特意找到莫良,他依稀记得彭三邦的儿子彭展和莫良那群酒肉朋友时有来往。莫良叼着甘味草,懒洋洋地告诉他听说彭展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一向厌恶他那毫无尊严的父亲。自此之后,但凡彭三邦再为这件事来找他,景杰便不肯再听他的碎碎念,只是挥手命人将他打发出去。
  
  与此同时,白鹏、墨鹭和紫麟倒是一直不曾出现在临水阁,若有需要交代的事情也是命弟子代为转答,唯有赤鹤不时过来看看,有时问一问域中事务,有时只是和景杰随意聊聊。
  
  这一日,赤鹤在临水阁和景杰饮茶闲谈,此时,已是九月末,圣域各项事务也已平稳过渡,只是暑气却反常地仍未褪尽。赤鹤握着一只青瓷茶杯无意识地在手心旋着,淡淡看着水面掠过的飞鸟,忽然问道,“最近莫良在做些什么?”
  
  景杰道,“他一直在搜寻四时花木用来妆点勒马峰的园圃,有时也会和墨夫人一起亲自动手雕砌小径上的石材。”他知道盏七仍是赤鹤心中的隐痛,因而提到盏七时语气尽量放松,随意地像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闲话。
  
  赤鹤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他低头抿一口茶,又道,“我听说他近来和别离的那位尤涩姑娘多有瓜葛。”
  
  景杰没想到赤鹤竟问起这件事,不由一笑,当即便想跟他解释其实是莫良故意安排墨枫用他的名义时常出入别离与尤涩见面,话到嘴巴却听赤鹤已继续道,“我还听说他设法寻了传世好玉紫烟寒送与那位尤涩姑娘。”
  
  说到紫烟寒,景杰不禁摇头苦笑,那可是他用大醉三日的代价换来的,结果不过是替墨枫博得美人一笑,心道这笔买卖做得着实太不划算。 
  
  景杰道,“赤鹤叔叔,其实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莫良原本也是受人所托。”
  
  赤鹤道,“我相信莫良做事自有分寸,只是他性子有时太过急躁,你若是见到他还是提醒他一句,紫烟寒送了也就罢了,这玉笙寒的事就万万不要去插手了。”
  
  玉笙寒是与紫烟寒并世的美玉,也是那几乎凋零殆尽的好乐门的镇门之宝,据说玉笙寒是彭三邦的父亲彭浩年当年与一众圣域高手鏖战三日三夜赢回来的。若说这好乐门还有那么一点点荣耀可言便是这玉笙寒了,当年彭浩年还特意请了圣域最巧手的工匠在玉笙寒上刻下了自己的名讳,原打算要作为镇门宝玉世代相传的,只是没想到才传到彭三邦手里,这好乐门便已风雨飘摇至如此不堪的境地。
  
  说到玉笙寒,景杰想起前日可人才刚刚惟妙惟肖地跟他讲的一件关于彭三邦的事。那纨绔子弟彭展前一日在别离不知和谁口角,大约是被人用紫烟寒刺了几句,一气之下便回到家中趁彭三邦不备擅自将玉笙寒取出来,竟是打算拿到尤涩面前献宝,谁知走到半路无意中冲撞了李昭泷,李昭泷一气之下便要他用玉笙寒赔罪,这时随后得知消息的彭三邦急匆匆赶到,又是低眉顺目好一通恳求,见李昭泷依然无为所动,情急之下竟然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给他屈膝跪下。
  
  李昭泷见他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心里更加看不起他,后来竟提出一个异常屈辱的条件,说是只要彭三邦自他□爬过去他便不再追究。当时他们身边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众目睽睽之下彭三邦竟真的豁出一张老脸,匍匐在地上从李昭泷□爬过。
  
  这样的□之辱立时激怒了彭展,放下话说这般屈辱得来的东西他宁可不要,说着扬手打翻李昭泷最终递回的玉笙寒,幸亏一旁三清阁弟子手疾眼快接住才不至摔个粉碎。彭展与李昭泷就这样僵持下来,竟是谁也不肯再要那传世宝玉,彭三邦佝偻个身子夹在两人中间,一时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最后李昭泷索性吩咐左右人说,玉笙寒毕竟是块难寻的好玉,既然谁也不肯要,不如送到临水阁充公算了。因此,兜兜转转了一圈,玉笙寒最后竟落在了目前管理圣域库银的白鹏手里。 
  
  景杰对赤鹤道,“赤鹤叔叔放心,莫良和尤涩姑娘并没什么,紫烟寒只是他代别人相送,这一次玉笙寒的事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插手的。”
  
  赤鹤颔首,“这样最好。”
  
  此后,景杰一直等着彭三邦上门,想着他大抵会声泪俱下地请他将玉笙寒还与好乐门,但是两天过去了,他没有等到彭三邦,等来的却是莫良。
  
  莫良一贯地不肯走正门,当他猴子一样从敞开的窗中跳进书斋时,看见几个各门派推举的年轻弟子正同景杰说话,他从天而降一般忽然现身,把那几个人吓了一跳,众人不由大眼瞪小眼,齐刷刷看着他。
  
  莫良抓抓头,冲众人抱歉一笑,几步来到景杰身边,附在他耳边道,“这些天太平的很,我知道你这里一准没什么正经事,快把他们打发走,本少爷有事找你。”
  
  景杰无奈笑笑,对面前的几人道,“我有些要紧事,各位先请回吧。”
  
  众人依言告退,才到门口便从眼角余光看到莫良已经一屁股坐到景杰面前的桌案上,一只大手摊在景杰头顶,像胡噜小狗一般把他们尊敬的圣主好一通蹂躏,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倒是景杰只是无所谓地笑笑,看到几人诧异的表情,挥挥手道,“再不走,遭毒手的可就是你们了。”几人忍俊不禁,迅速离开书斋。
  
  景杰歪歪头,终于从莫良的魔掌中挣脱出来,“莫二,到底什么事劳您大驾亲自上我这跑一趟?”
  
  莫良嘿嘿一笑,“我想跟你买点东西。”
  
  景杰马上警觉地看他一眼,“除了玉笙寒,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白白送你,让我倒贴银子都成。”
  
  莫良环抱双臂,挑眉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虫么?就算是,也不用这么绝情吧,我不偷不抢,光明正大来买,区区一块玉为什么不肯让给我。”
  
  景杰还是摇头,“你对尤涩姑娘的事太上心,怪不得赤鹤叔叔都以为你是真的对人家有意。”
  
  莫良咦一声,“赤鹤叔叔还问起了这事?”
  
  景杰道,“是,不过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告诉他坊间传闻并不可信。”说罢,抢在莫良开口前又道,“你已经为你大哥弄到一块紫烟寒了,这回的玉笙寒就算了吧。”
  
  莫良道,“彭三邦一直把玉笙寒当宝,若是以前我定然不会打他的主意,可是现在不是没人要了么,你大可开个价卖给我又没碍着谁。”
  
  景杰道,“你也知道彭三邦把这玉当宝,所以我准备把玉笙寒还他,莫二少爷,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莫良听景杰这么说,不再勉强,只是叹气道,“那个两面三刀的家伙也值得你这么上心。”
  
  景杰笑道,“彭老头其实不简单,也不容易。”
  
  莫良道,“好吧好吧,那我只有对不住我大哥这一回了。”说着从桌案上跳下来,向窗口走去,挥挥手,“你忙吧,我还是去找个闲人陪我喝酒去。”
  
  “莫二,”景杰忽然唤住他,“你大哥时常去勒马峰看你吗?”
  
  莫良回头,有些摸不着头脑,“是啊,怎么了?”
  
  景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着,你或许也该回家看看。”
  
  莫良脸色瞬时一沉,“我已没有家了。”
  
  景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墨执的关系为什么越来越糟?”
  
  莫良愣了一愣,面上仍是一片阴郁,他反身上前几步,一掌按在桌案上,震得案上书册随之一颤,沉声道,“景杰,你若真的好奇,该去问他才对,你只需问问他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开心了就哄一哄,不开心了就恨不得我死!”他略停了停,好像强自按捺正不住涌起的怒火,最后,竟怆然一笑,只是轻声道,“也罢,反正我与他已再没有任何关系。”
  
  景杰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莫良再次随意挥挥手,走到窗边,纵身跃了出去。
  
  自从龟甲征召发现墨枫偷袭莫良后,莫良每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墨枫,景杰心中都有一种五味杂陈之感,最初他只当墨枫那次偷袭不过是一时冲动,但经过这几个月留心观察,越发觉得墨枫为人难以捉摸,此时他甚至怀疑莫良多年前忽然与墨鹭生出嫌隙也是墨枫从中作梗,只是这样的话他不能冒然出口,莫良与墨枫毕竟是亲兄弟,更何况他对自己的猜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疾风乍起,窗棂被吹打得噼啪作响,景杰过去关窗,看见水天之际,铅色云团翻滚而来,似乎一场大雨随时都会来临,他临窗而立,有片刻失神。景杰很清楚,莫良有聪明的头脑,清晰的思路,反应亦很迅捷,只是,唯有涉及到他在意的人时,他便极易迷失,念及此,心中不禁轻叹一声,莫二……




☆、玉笙寒心(二)

  当晚,电闪雷鸣,大雨如注。景杰看着檐下雨幕,满地落花,只觉湿寒逼人,终于一夜入秋。
  
  漆黑雨幕中,景杰无意中抬头,竟看到一人冒雨疾行,正向着这座静谧小院奔来。他推门而出,站在檐下细看,惊讶地发现竟是莫良,他随手取过檐下的蓑衣,疾步迎出去。
  
  在篱笆前迎上莫良,景杰将蓑衣举过两人头顶,笑骂道,“莫二少爷,你疯了么……”话说了一半,便倏然噤声,因为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莫良与下午在临水阁与他玩闹说笑的那一个简直判若两人。
  
  风雨太急,凶猛地侵入并不密实的蓑衣,疾雨落在莫良额角发梢,在他头顶蒙上一层白色的水雾,莫良眼眸中亦蒙着厚重的雾气,隔着怎么也拭不净的雨水,目光似乎已被悲伤割碎,他看着景杰,疏长的睫轻轻抖动,仿佛耗尽全身力气,才颤抖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说,“白鹏杀了清浯。”
  
  一阵疾风突起,吹落了景杰手中的蓑衣,景杰木然站在风雨中,彷佛被雷电击中般木然无语。
  
  重又劈头浇下的冷雨让莫良自一片混沌中逐渐清醒,他再看向景杰时,目中的雾气尽数褪去,唯有腥红血丝从眼底缓缓弥漫,隔着呼啸风雨,他再次开口,“拿上你的剑,咱们走。”
  
  景杰的目光下意识看向莫良腰间的刀,薄刃快刀,在漆黑雨幕中依然闪着灼人光芒,他认得,这是墨枫的刀。景杰怔了怔,脱口而出,“是你大哥告诉你白鹏杀了清浯?”
  
  莫良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点点头。
  
  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景杰依然盯着那把刀,轻声道,“清浯现在在哪?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良站在狂乱风雨中,像一尊冰冷的雕像,许久,才断断续续道,“白鹏把清浯的尸体吊在旗杆上……他用张妈威胁清浯……他杀了他……”
  
  “张妈……。。”景杰喃喃重复着,恍然想起多年前白鹏安插在墨鹭身边的眼线便是这个张妈,身份败露后被莫良找了个借口赶出墨府。他也曾听说后来张妈又被白鹏不着痕迹地招回白府做下人,这些年清浯私下仍和张妈时有来往,他一直都知道,知道清浯与她情同母子,只是没想到如今会发生这样的事。
  
  “白鹏为什么要这样做?”景杰又问。
  
  “因为玉笙寒……”莫良继续道,“清浯求张妈帮他盗玉笙寒……结果失手了……”
  
  听到玉笙寒三个字,景杰只觉心中陡然升起一团火,撕扯着他已蔓延至四肢百骸的悲伤,“我下午不是才跟你说过,不要再惦记玉笙寒,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莫良愣愣看着景杰,像已完全失了心神,只是任由风雨侵袭。
  
  景杰一掌拍在身旁粗壮的白杨上,暴雨夹杂着落叶在暗夜中狂舞。他很清楚,莫良既已答应他放弃玉笙寒,就一定会放弃,清浯这次莽撞行事不过是因为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又是墨枫,”景杰心中抽痛,“豁出去清浯一条命,就为博佳人一笑……”
  
  莫良轻声道,“我大哥也没想到会这样。”
  
  景杰冷笑,“他没想到?”
  
  莫良忽然暴怒地一把攥住景杰衣领,“要怪就怪我,说到底,清浯不过是想帮我!”
  
  暴雨冲刷在他们面上,厚重的雨丝迷蒙了双眼,他们已无法看清彼此。莫良的话并没有说完,景杰却知道他隐去的是什么。莫良总觉得欠墨枫一枚养心丹,他欠下的债,清浯自然拼了命也想帮他还。许久,景杰轻轻伸手覆在莫良手上,“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莫良渐渐松开攥住景杰衣襟的手,悲伤迫得他几乎不能呼吸,“白鹏,我一定要手刃白鹏……”
  
  景杰道,“我这就去白府,把白鹏交给杜法使法办。”
  
  “法办?”莫良忽地轻蔑一笑,“是抽他一百鞭子还是罚他一百两黄金?”
  
  景杰低头紧抿双唇,潮湿的雨丝湮灭在他心底,他知道,白鹏必然会说自己不过误杀了一个闯入他府中的盗贼,他确实不能把他怎么样。
  
  风雨肆虐,让他再也没有办法阻止自己陷进莫测的漩涡,虽然明知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虽然理智一直告诫他要冷静,只是,再抬起头时眸中还是闪着按捺不住的清冷的光。
  
  “我去取剑,”景杰道,“今晚,咱们踏平白府。”
  
  …………………………………………………………………。
  
  携着一身风雨,他们隔着白府精致的飞檐斗拱,目光透过厚重雨幕,看见院中高高树立的旗杆上隐约吊着一个人,那个被悬在半空的身影并看不分明,只是黑黝黝的一团,无声无息,在暗夜骤雨中,显出无尽森冷凄凉之态。
  
  “清浯……”莫良默念着清浯的名字,似是仍不愿相信墨枫告诉他的话竟是真的,清浯真的已经陈尸白府。
  
  景杰轻轻按了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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