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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昭彰云隐 作者:阿晋(晋江2012.7.22完结)-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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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白的阳光,刺得她再也无力睁开双眼。
  
  …………………………………………………………………。
  
  冰晶回到浣沙,对小小的茵茵道,咱们回去吧。茵茵太小,还不懂得母亲悲伤的目光,只是欢笑着,一路随冰晶回到白府。
  
  在门口,冰晶正好遇到刚刚到来的冰行健。冰行健握握茵茵的小手,对冰晶笑,“我听说,那个人今天来了浣沙。”
  
  冰晶沉默,拉着茵茵兀自进门。冰行健摇摇头,便径直去玲珑阁找白鹏。
  
  把追风牵回马舍,冰晶轻轻抚摸它的鬃毛。双眸空濛,一片暗淡。茵茵蹲在冰晶身后,看地上的蚂蚁洞。深冬时节,洞穴边缘冷冷清清,一只小蚂蚁也没有。
  
  冰晶忽然俯身,对茵茵道,“玲珑阁的小蚂蚁,正在搬家。”
  
  茵茵忽闪着大眼睛,“真的吗?”
  
  冰晶点点头。
  
  茵茵雀跃起身,忽地又垂下眼睛,“爹爹不喜欢我去玲珑阁。”
  
  冰晶拍拍她的小脸,“你轻轻地,不要被发现就行了。”
  
  茵茵笑起来,说不出的玉雪可爱,一溜烟跑出马舍。冰晶在她身后叮嘱,“千万别偷听爹爹说话,爹爹会不高兴。”
  
  茵茵脆生生地回,“知道啦。”
  
  玲珑阁是白鹏议事的地方,临水小阁,小巧别致。
  
  听冰行健说完,白鹏皱眉,“他怎么还没死?”
  
  冰行健摇头,他也不明白,接着道,“他可能还见过晶儿。”
  
  白鹏笑,“晶儿?难道他还想带晶儿走?”
  
  冰行健道,“我了解那个人,他断然不会告诉晶儿,解药其实就是碧落。”
  
  白鹏道,“岳父当年的苦肉计,实在高明,真是什么都算计到了。”
  
  冰行健笑笑,“还是白执肯帮忙才对……” 
  
  冰行健话没说完,白鹏脸色忽然一变,手指轻弹,原本握于掌中的茶杯顷刻飞出去,噗一声,撞开前方的房门,小小的茵茵跌倒在门口,吓得连哭都不会了。
  
  看到是茵茵,白鹏松一口气,还是板着脸,问,“你妈妈呢?”
  
  茵茵小声答,“在马舍。”
  
  冰行健笑嘻嘻过来,扶起茵茵,“乖孩子,别在这玩,找你妈妈去。”茵茵一转身就跑开了。环抱双臂,冰行健看着茵茵小小的身影,唇畔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白鹏又为自己斟上一杯新茶,望着窗外覆雪的荷塘,“你自己的女儿,待价而沽,卖了个好价钱,现在,又开始盘算起我的女儿了么?
  
  冰行健讪讪笑笑,也不掩饰,“白执是做大事的,不妨从现在就开始筹划,墨执不是有两位小公子么,茵茵生得这么可爱,我看应当寻个适当的时机,让孩子们熟络熟络,总与墨执对立并非什么好事。”
  
  白鹏唇角轻牵,悠然一笑,“岳父大人远见卓识,可以把女儿当作筹码,白鹏不才,却没有这般胸襟,我的女儿,就无需你操心了。”
  
  …………………………………………………………………。
  
  茵茵找到冰晶时,冰晶已回到房中,正在煮一壶绿铭。这是时隔多年后,她第一次煮绿铭。
  
  茶香满室,茵茵却气鼓鼓道,“妈妈骗人,那里根本没有小蚂蚁,还害茵茵挨骂。”
  
  冰晶问,“爹爹说你什么了?”
  
  茵茵想一想,发现其实也不曾被骂,只是爹爹的样子好吓人,于是嘟着小嘴不说话。
  
  冰晶又问,“是不是你偷听爹爹说话,所以才会挨骂?”
  
  茵茵嘟囔道,“是他们说得太大声,我才没要偷听。”小孩子通常就是这样,越被禁止的,他们越要做。
  
  冰晶放下手中的茶盏,俯□道,“告诉妈妈,你都听到了什么?”
  
  茵茵开心地笑起来,“原来妈妈也想知道。”
  
  冰晶郑重点头,“是,妈妈很想知道。”
  
  茵茵心中觉得有趣,笑得更加灿烂,于是比比划划把听到的内容讲了一遍。
  
  冰晶的心渐渐收紧,听茵茵讲完,几乎是颤声问道,“你再说一遍,那个解药,其实是……是什么?”
  
  茵茵抓抓头,“想不起来了。”
  
  冰晶道,“碧落?”
  
  茵茵抚掌道,“对,外公说解药其实就是碧落。妈妈,碧落是什么?”
  
  冰晶瞬间如坠冰窟。原来,原来,是这样……
  
  心中的人,静若远山,他笑起来时,又灿若星辰。那个早春的夜晚,他们相拥而眠,他说,若是有一个孩子,长得既像你又像我,一定是世上最神奇的事。她一直记得他那晚的笑容,肆意而张扬。
  
  漫漫此生,他们原本可以携手共度。孩子,将来,原本都是可以轻易兑现的美好期待,竟被她于一夕间毁灭殆尽。
  
  银鞍白马度春风,哪里是不可期不可待的奢望,这一切,本已牢牢握于他的手中。他孩子气地把她画成他的小花猫,放肆地笑话她拙劣的厨艺,他携她的手,上到高高的冷杉,看阳光清美,林涛如海。他在逆光下的身影,明亮的耀眼,热切蓬勃的生命,在她面前,肆意绽放。
  
  时至今日,才知道,原来,她亲手毁了他,毁得如此彻底。
  
  那个人,独自远走,独自承受身心的致命伤。他是终于撑不住了吧,只想着来偷偷看她一眼。她哪里还有资格,问他好不好,可他却只是说,反复说,他很好,他很好……
  
  万念俱灰。
  
  茵茵摇晃着冰晶的衣袖,唤着,“妈妈,妈妈。”
  
  冰晶于恍惚中对茵茵凄清一笑,俯身捧起女儿的小脸,“茵茵,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茵茵乖巧地点头。
  
  冰晶道,“答应妈妈,今天听到的话,不要对任何人讲,尤其是爹爹和外公。”
  
  茵茵又点点头。
  
  冰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茵茵,对不起。”
  
  …………………………………………………………………。
  
  当晚,冰晶亲手煮了蟹。
  
  这种梭子蟹,肉质细嫩,白鹏一向喜欢。只是,白水煮蟹,虽然无需任何技艺,冰晶还是不曾亲手做过,也未曾吃过。她受不了看鲜活的生命,在蒸笼中苦苦挣扎。
  
  可是这一次,她亲自下厨。蟹在蒸笼中翻滚冲撞,却如何也无法逃脱。她只是木然看着,听白嫩的蟹肉发出嗞嗞的声音。
  
  晚饭上桌,白鹏不说话,茵茵不敢动手,小姑娘一向怕她的父亲。白鹏待她们很好,总是一贯温文的笑,但任凭孩子年龄小,也懂得,那样的笑容,于亲厚中始终隔了一层什么。
  
  冰晶亲手把一只蟹扒开,将白嫩的蟹肉放到茵茵碗里,茵茵欢快地吃下去。冰晶又扒开一只,这一次,放到白鹏碗里,白鹏微笑看她,自然地轻抚了一下她的手。三人并不讲话,冰晶只是不停为父女两人扒出蟹肉,沉默地看着他们吃下去。
  
  饭后,有下人过来收拾,茵茵也跑去花园玩耍。冰晶提了一只茶壶,为白鹏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
  
  白鹏道,“你有心事。”
  
  冰晶不语。
  
  白鹏又道,“因为他?”
  
  冰晶神情淡然,却坦然答道,“是。”
  
  白鹏在茶杯上嘘一口气,她对他从来没有隐瞒,这种坦白,让他气恼,也让他深深心寒。她坦白,说明她根本不在乎,不在乎他的感受,亦不在乎她自己会因此受到怎样的对待。他终于还是,得不到她。
  
  白鹏慢慢饮手中的茶,他爱极了她煮的茶,就像爱极了她的人,可是,那又怎样。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道,“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愿意骗我。”
  
  冰晶看着他,目中透出拒人千里的苍茫,“你是真的,一直在骗我。”
  
  白鹏笑了,“梁霄果然还是跟你说了,冰行健高看了他。”
  
  冰晶缓缓摇头,“他什么都没说。”她眼中,看不出爱恨,只是深深的凄然。
  
  白鹏微微闭目,“是茵茵,是你让她来玲珑阁。”
  
  冰晶点头。
  
  白鹏道,“我从没想到你会利用自己的女儿。”
  
  冰晶嘴角闪现一抹讥诮,“女儿,不就是用来利用的么?”
  
  白鹏的声音暗了几分,面上仍有苦涩笑意,“你想怎样?”
  
  冰晶平静道,“我要离开你。”
  
  白鹏又笑了,伸手轻抚冰晶面颊,“当年他无法把你留在身边,现在,他就可以了么?”
  
  冰晶不说话,亦不躲闪,她的平静让人心悸。片刻之后,她抬手,轻而易举将白鹏推开。
  
  白鹏顺势倒在椅子上,一时间,手足虚软,竟站不起来。
  
  心思电闪,他立时便猜到自己中了毒,可是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若是蟹,他和茵茵都吃了,若是茶,冰晶却也饮了同一壶中倒出的茶,更何况,他一贯谨慎,所以,蟹和茶,一定都没有问题。
  
  冰晶冷冷看他,“不必猜了,极寒的蟹,遇到极热的茶,如此而已。”
  
  白鹏苦笑,冰晶始终不曾吃蟹,原来如此。他却也知道,这点毒根本害不到他,只是一时无力而已。
  
  说话间,冰晶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闪着逼人寒气,忽然向他刺来。她竟然恨他至此,白鹏心底一寒,下意识抬手去挡,匕首自他腕上划过,鲜血顷刻淌了下来。
  
  白鹏沉沉看着冰晶,他爱她入骨,她却想杀他。提一口气,用未受伤的手打落她手中的匕首,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让她清秀的容颜直面自己,他第一次如此待她。
  
  冰晶半伏在地上,被他制住,只得昂首看他,面容苍白,竟凄然笑了。她的笑容让他肝胆俱寒,他什么都不怕,然而此刻,不过一个纤弱女子,却让他恐惧莫名。
  
  眼前的容颜,依然美得惊心,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在白鹏失神的瞬间,冰晶不动声色地自衣袖中摸出一支小小的瓷瓶,拔掉瓶塞,手指触到他仍在淌落的鲜血,温热粘稠,血液沿着她的手指,蜿蜒至瓷瓶中。
  
  她想要的并不是他的命,只是他的血。荷塘深处隐藏的关于圣血的秘密,她并非全然不知道。
  
  白鹏的心,濒死般空寂,他满眼满心都是这个自始至终无法得到的,他最爱的人。雪夜沉沉,再不能见其他。
  
  他们相识于微雨清香的某个春日,长夏的飞絮在她身边萦绕,素白衣裙,飘然出尘,美得不可方物。自那时起,他便决定将自己全部的美好皆送与她。他耐心地等待,一年又一年,她却毫无预示地同别人出走,而他,又在一片哗然中不顾江湖闲言和旁人的冷眼,毅然迎娶她。
  
  他不是肯曲意逢迎的人,却甘心为她付出一切。他以为,精诚所至,必能金石为开。
  
  数九寒天的冬日,他曾在覆雪的山巅熬了十数日,只为收集雪莲花蕊上附着的冰露,他将冰露水交与她,只说,此水煮茶甚好,此中的艰辛,只字不提。他宅邸植有长夏城最美的白荷,他亲自除淤修叶,百般呵护,只因曾偶然听她提起喜爱白荷的不染纤尘。
  
  她同意嫁他,是她的无奈,而她的无奈,亦是他心底深重的痛。欺骗和强迫并非他的本意,但他还是要她成为他的妻,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以为来日方长,总有一日,她心中会有属于他的位置。
  
  他默默包容她的淡漠,不提过去,亦强迫自己不去介意她的过去。她悄悄服用一种汤药,他只是命人将汤药收起,对她竟然不肯为自己生子之事,只字不提。他们终于有了女儿,她第一次主动与他商量,想为女儿取名茵茵,看着她眉宇间许久不见的翩然神采,他不忍心拒绝,虽然明知这名字后面必有关于那人的回忆。
  
  他从不肯用卑微的姿态乞求一心渴盼的感情,只是在平和中默默坚持,等待她只为他的那一回顾。
  
  直到这一日,她平静地说,“我要离开你。”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始终不屑于回馈他任何东西,哪怕是一滴因恨而生的泪水。
  
  已是痛彻心扉,白鹏面上仍是淡然的笑,“晶儿,这么多年,这就是我等来的结果?”
  
  冰晶悄无声息地将瓷瓶收于衣袖中,再不肯看他一眼,强行起身。
  
  她的长发仍在他掌中,白鹏怕弄疼她,微微松手,终有一缕,绕于指尖,他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冰晶再度拾起脚边的匕首,反手割断他手中的那缕发丝,没有半点留恋,然后,径直向房门走去。
  
  “晶儿,”白鹏的声音浸满苦涩,“你也不要茵茵了么?”
  
  冰晶足下略一停顿,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晶儿,别离开我。”放下惯常的姿态,白鹏生平第一次恳求她,字字低缓悲凉,“别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冰晶充耳不闻,只是执着地向前走,仿佛走出那扇门,是她此生全部的信念。
  
  一颗心瞬时灰了,明明那么沉重的伤,一时轻若无物,多年来心底深深根植的关于她的一切,灰飞烟灭。
  
  白鹏看着冰晶,逐渐失去心智,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你是要去陪他一起死么?你宁可陪他一起死。
  
  冰晶,你到底还是负了我。
  
  风声自身后袭来,迫近她的一刻,她的身形依然没有一丝慌乱。窗子被烛火映成暖黄色,依稀可以看到檐下晶莹的冰挂。
  
  梁霄,冰晶喃喃唤着,依稀又看到他在暖色的光线下驻足回首,逆光看去,他的身影那么坚毅,面上的神采却又那么温柔。
  
  等我,我来了。
  
  白鹏的手掌狠狠拍在她背上,冰晶的身子像一片叶,轻轻地飘起来,砸开房门,滚落于覆雪的石阶上。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看见天上的星子,非常亮,好像那个初雪的夜晚,她让梁霄带她走。
  
  她的身体撞到一人腿上,终于停下来。
  
  冰行健低首看她,面无表情,他怀中是小小的茵茵。
  
  茵茵怔了怔,才开始哭喊,“妈妈!”
  
  冰行健轻叹一声,淡淡道,“晶儿,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白鹏从房中出来,他的脚步还是有些轻飘,但并不妨碍他击出致命的一掌。星光下,他一步一步迫近。
  
  冰晶挣扎着抓住父亲的衣襟,昂首看他,“求求你,帮我离开。”
  
  冰行健仍是漠然地看她,没有只言片语。
  
  冰晶抱住父亲的双腿,终于泪流满面。为了他,她甘愿离开深爱的人,可是,可是,从头到尾,只是一场欺骗。
  
  白鹏走到她身后,一把抓住冰晶的衣襟,把她提起来,面无表情地往房内拖去。冰行健无声地看着,满是残雪的院落只余茵茵声嘶力竭的哭声。
  
  晚风轻轻吹起,残雪细碎的屑,打在冰晶面上。她看着冷酷无情的父亲,忽然释然了。心已经死了,再没有痛,也再没有恨。她没想过能真的走出白府,她只想最后一搏,只想挣了命,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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