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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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自己能使王爷迷途知返,但只要有王妃你存在的一天,王爷不
可能注意我,更不可能化解与皇上的误会。”
“我也可以呀!”枫儿忍不住为自己辩驳。
“不,你不可能。”秦缀玉坚决地注视着她,“请恕缀玉无礼直
言,你进王府之前只是个村妇,怎懂天下大事,又如何为王爷进言?”
“我不是……我不是村妇……”枫儿无法承受地摇着头。
她不是村妇呀!但她的真实身分却比那更不堪,她是个南疆的刺
客!
秦缀玉叹了一口气,“这也是为了王妃你好。王爷只是在利用你
罢了,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王爷便不会再看你一眼,与其到时没有
尊严的离去,你何不趁伤害未深之前抽身?”
“我……”
“缀玉不敢说没有私心,但这对你我皆好。”秦缀玉怜悯地说。
枫儿别过脸,不想让人看见她强忍泪水的可怜模样。
她想见灏,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
第七章
在众人期盼之下,灏王府的主人回府了;虽说众人期盼的理由有
些不同。
杨学琛跟着李灏到书房去,沿途的气氛让他觉得阴阳怪气的。
是因为府里在主人外出时出现了两具死尸吗?不只吧!
首先,王妃竟然没有第一个跑来找李灏,这就够奇怪了,派去保
护王妃的金卫、银卫却一脸严肃加沉重的进了书房与李灏辟室密谈,
而把他赶出书房外,这就更奇怪了。
这座王府里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杨学琛觉得无聊地四处晃,想干脆出府去烟花丛里乐不思蜀个十
天半个月,但带回来的事情却还没与其他人一起彻底商讨过,他若溜
了,下场肯定很惨。晃着晃着,他来到了第三具尸体出现的地点——
水池。
王府的水池就是水池,没取什么高雅的名字,反正文雅气息从来
就跟李灏完全沾不上边,哪天李灏真拿把扇子“风流倜傥”起来,他
肯定连作三天恶梦!
“咦?那不是王妃身边那个叫小彩的侍女吗?”
没错,果真是。
杨学琛趋上前去,“侍女,王妃怎么了?怎么没出府迎接王爷回
府呢?”
小彩一见是他,先行了个礼才道:“王妃她……不太舒服。”
“哎呀,这可不得了,有没有先找梁大夫看过?”
“嗯……王妃不肯。”
杨学琛扬起眉来,笑着轻松道:“怎么,王妃见不着王爷使小性
子吗?”
“不……”小彩迟疑了下,“王府里有奇怪的谣言……”
“谣言?什么谣言?”杨学琛想起了府里的怪异气氛,“该不会
就是让府里头阴阳怪气的谣言吧?”
“这……大家谣传王妃是杀人凶手,杀了那三名侍女。”
杨学琛一听先是瞪大眼,而后哈哈大笑。
“谣言要是能信,王爷老早便被皇上处斩了!”
王妃杀人?这真是比李灏叛乱的谣言更加可笑!
“但下人之间传得绘声绘影……”小彩不安地说,“先是有人看
见王妃在第一个侍女被杀害的地方鬼鬼祟祟地,后又有人在深夜见着
王妃在水池边晃荡,不多久第三名被害侍女的尸体便浮出水池……还
有其它许多人左证历历,甚至说在第二具尸体上发现了王妃的东西…
…
众人说,因为王爷不在府中,所以王妃肆无忌惮地连杀两人。“
杨学琛听到小彩的叙述,脸色渐渐转为沉重。
三人成虎,这样传下去,就算王爷不相信也不得不交出王妃了。
“杨参军,奴婢也觉得……觉得王妃这几天怪怪的。”小彩鼓足
勇气说道,“王妃她……她丝毫不忌讳尸体,而且自从王爷离开之后,
行动真的有些怪异……奴婢当然相信王妃,但王妃……王妃……”
窥见侍女害怕的表情,杨学琛不知该气该笑;这侍女摆明了不相
信王妃。但他也不清楚真实情况,只能安慰道:“或许王妃只是思念
王爷,况且不是每个不忌讳尸体的人都会是杀人凶手,我和王爷也不
忌讳尸体呀!”
“嗯……”小彩犹疑地点点头。
“放心,这件事王爷会查个清楚的。”
书房内,李濒震惊地一拍桌面站起,目光如电。
“枫儿她……”
银卫低头回道:“属下怕过于接近会泄漏行藏,只能断断续续听
到这些,但王妃与南人见面,确是属下亲眼所见。”
金银铜铁是何等的高手;岂会连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行动都掌
握不了?那夜枫儿小心翼翼的动作根本是多余,金银铜铁之所以不出
声惊动她,只为了对她的行动感到怀疑,欲一探究竞罢了。
虽然听到不多,但综合所有情况判断,枫儿确实与南族人往来,
而且——
“南族人给了王妃一把匕首,王爷务必小心。”
“她收下了?”
金卫、银卫虽不忍他受此打击,但仍只能照实回答,“是。”
李灏缓缓坐下,黝黑的眼眸望着远方。
枫儿收下了匕首,这代表什么?她要杀他吗?
“另外……”金卫迟疑了下,“还有关于府内的命案……”
李灏挥了挥手,“交给官府。”
“不,这件事……”
“王爷,齐总管求见。”守在门外的小厮禀告道。
“让他进来。你们出去吧!”
金卫银卫对看一眼,只得衔令离开。
进来的齐旭一眼望见多天不见的主子,想着待会儿要说的话,不
禁紧张起来。真是天助他也,连老天爷都觉得李枫儿不配他家王爷啊!
“在王爷离府这些天里,老奴有负所托,府里又出了两条人命…
…”
“不是你的错。”李灏望着他,心灵与肉体的疲累让他只想大睡
一天一夜,但寝居里却有“她”的存在……
“多谢王爷不罪之恩,但老奴有一事禀告,”齐旭觑了眼主子的
神情,“有关王妃……府里谣传王妃便是杀人凶手。″
“胡说!”李灏霍地怒道,“是谁造谣生事!”
齐旭咚一声跪下,“府里有多位待女亲眼所见,王妃在几件命案
现场行踪鬼祟,启人疑窦,况且,况且王妃的来历确实是我等所不清
楚的。王爷,这样的女子实在不适合成为一位王妃啊!”
“枫儿不可能是杀人凶手!”李灏仍不愿相信,却想到了她手中
的茧,奇异的随身物品,成疑的来历……
她甚至与蛮人有接触!
枫儿真的……失忆吗?
那些依赖、那些让他心动的言语都是假的?
“王爷,不管是不是,府里的侍女确实认为王妃就是那个故布疑
阵的杀人凶手;官府已经宣布,这不是奸杀案,而是凶杀啊!”齐旭
跟随李灏许久,怎会看不出他眼里的动摇?于是又说:“王爷,您要
明快果决下令啊!有这样一位杀人的王妃,对灏王府的声誉是一大打
击,更是对整个皇族的侮辱啊!”
“下令?你要本王下什么令?”李灏冷眼看他。
“将王妃送交官府吧!”
李灏对着桌面愤怒一击,“你要本王将王妃送交官府,本王颜面
何存!”
“恕奴才斗胆直言,枫儿姑娘还不算是灏王妃。”齐旭低头道。
李灏眯起眼来,“齐旭。”
“奴才都是为了王爷啊!”
空间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压迫着两人。
久久,齐旭才又开口道:“王爷,枫儿姑娘只是王爷用来气皇上
的一个道具,您何苦这样伤害自己呢?况且枫儿姑娘若真不是杀人凶
手,官府自会还她一个公道;看在王府面子上,官府也不会对枫儿姑
娘屈打成招。”
“出去。”李灏寒声道。
“王爷……”
“本王叫你出去!”
“……是,王爷,奴才告退。”
独自留在书房的李灏,一腔怒气无处可发,只得发泄在眼前的书
桌上,一拳又一拳。
“该死!该死!该死!”
这一切都是那么该死!
最该死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爱上那个女人,即使她可能是个骗子
他仍爱她。
真是该死得可笑!
枫儿又梦见“他”了。
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站在一处光亮的地方对她说:“等你回来,我
们就结婚。”
她看见自己感动地哭了,却又忍住泪水;用手帕拭去不小心滑出
的泪珠。
“嗯。这次研讨会只有半个月,我会争取引渡犯人提早回来。”
男人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还好这次只是当长官的随从及
引渡通缉犯,否则我真不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枫儿看见自己朝他挥了挥手,跟一群人走了,而那个男人仍目送
着她。
不能去呀!她听见自己喊,但一股强大的吸力把她吸走了,她坠
入一片黑暗,一直往下掉落……
“不……救我……”睡梦中的她呓语着,冷汗直流。
画面一转,她看见自己拿了匕首往李灏的心脏刺去,脸上带着狰
狞的笑。
“不要!”她哭叫着挥舞手脚;她不想杀他呀!
有人压下她挥舞的手,在她耳边叫着她的名字,“枫儿,醒醒,
那是梦!”
枫儿猛然睁开了眼,—张克制着焦急却又无法完全压下关怀之情
的脸孔出现在眼前,她怔了一怔,倏地紧紧抱住他。
“我作了恶梦。”她哭着说。
“我知道,那只是梦。”李灏搂着她,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那好真实,我好怕……”她抽噎着无法自制。
“梦是反的,别怕。”李灏怀抱着她,心里却忍不住想:这也是
演技吗?
枫儿在他怀里不住摇着头,那不是梦,她怕自己真有一天会亲手
杀了他!
哪天,她若恢复了记忆将灏忘记,她就会变成那个憎恨灏的女人,
而不是爱他的枫儿了,她会毫不犹豫拿剑杀了灏的!她不要!
灏什么都不知道,他毫无防备……
即使他不爱她,她也不要他死。
搂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李灏无法克制地抱紧她、柔声安慰她,
像哄着孩子似地喃喃念着令人安心的情话。
“听侍女说,你早膳没用,午膳又不吃,难怪作恶梦了。我让厨
房准备点清粥,你喝一点?”
“不要。”枫儿仍有一点顺不过气,抬起哭得花花的小脸,“我
想睡。”
“你瘦了。”抚过她的脸,他望着她说。
“是吗?”枫儿摸摸自己的脸,只摸到满脸的泪。
李灏拿起袖子替她擦掉泪水,笑道:“胆小的枫儿,不过是恶梦
就让你吓得哭成这副花脸。”
枫儿暂时忘记了满腹心事,不依地噘起嘴,“你就没有让你害怕
的事吗?”
“没有。”
“骗人!”
“对,我是骗人。”李灏大方承认,不过也休想从他嘴里套出什
么。
枫儿瞪着他,瞪着瞪着,眼睛里又都是泪水了,让他叹息着献上
另一只袖子。女人真是爱哭。
才多久不见,他的枫儿不仅成了叛逆、杀人凶手,还成了个爱哭
鬼哪!李灏苦中作乐地想。
枫儿将脸埋到他怀里,整个人赖到他身上。
“灏,若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不会想我?”
“不见?”李灏紧张起来,“你要去哪里?”
“你先告诉我,会不会嘛?”
“会。”李灏认真地说,“而且会想你一辈子。”
“真的?”她的脸仍旧没有抬起,双手环着他。
“就算是谎言我也很开心。”
“本王从不说谎。”想了想,他加上一句,“至少对你。”
他跟李曜扯了那么多谎,实在不能说那句话。
“嘻嘻,不可靠。”她收紧了手。
说谎。他说了那么多谎言,却跟她这么说……但她真的开心。
“枫儿?”他感觉胸前湿了一片。
今天的她真的怪异,难道她决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我只是太感动了嘛……学琛曾说过他很尊敬你;灏,你回京城
去吧!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愈来愈不对劲了。李灏强迫她抬起头,直视着她通红的眼,“发
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她别过眼,“我只是突然觉得……灏一直不回京很
奇怪。”
他不信。但她的心事……他不能说毫不知悉。
枫儿在犹豫吗?这能不能解释成她不愿杀他,她对他仍是有情?
这样他就能找到理由原谅她,即使她真是叛逆、真是杀人凶手,
他将不惜一切保护她!
“这里不好吗?本王一生功绩皆在此地。”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
枫儿闭上了眼,开始觉得累积多时的压力全涌了上来,让她昏昏
欲睡;因为他的怀抱那么令人安心,使她忍不住想睡。
“这里很好,但是你不能待在这里一辈子。灏,你不适合永远埋
没在这里……”她的声音变小了,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
李灏默然无语,手搁在她背上想着心事。
不能待在这里一辈子吗?
“本王回去了,你又该怎么办呢?”望着她让发丝遮去大半的睡
脸,他低声的问。
她若真是南疆族人,会与他一同回去吗?回去那个下令征伐她同
胞的中枢。
若她的内心与她所表现的一致,善感的她会抛下在南疆的族人,
径自去享她的荣华富贵吗……
李灏回来几天,除了在书房召见地方官吏商讨建设事宜之外,便
将全副精力花在枫儿身上,陪着她用膳、游玩,似乎忘了金卫、银卫
的话,也忘了齐旭的话。
有李灏的陪伴,枫儿看似恢复了正常,常常可听见她天真的笑语
在花园里漫开。这样的“正常”有着一份刻意的营造,令人感受那其
中的无奈及诡谲!反令王府里的气氛更加诡异。
她知道了什么?
他知道了什么?
这样的猜疑只能藏在心底,却不时浮上心头,俩人之间变得过分
在意对方的反应及言语,自以为知道了对方的秘密。
这份紧张似乎只有他们知道,也似乎使众人都感受到了。
花若涵看得糊里糊涂,只能追着杨学琛问李灏在巡视时发生了什
么事,杨学琛却反问她王妃在王爷不在的期间里发生了何事,两人做
一番猜测却还是抓不到可能的答案,反倒两人成天在一起让好事的下
人又多了一个嚼舌根的话题。
而秦缀玉则只能在心底暗暗焦急,不知枫儿何时会下堂求去。
她都已经说得这样明白了,为何李枫儿还是执迷不悟?眼见皇上
给王爷的期限将届,难道李枫儿真如此厚着脸皮想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她以为动之以情对李枫儿而言最是有效,她算错了吗?
齐旭同样着急,难道王爷对李枫儿的用情已超出他所预料的深?
其它下人继续着他们打发无聊的耳语,猜测王爷何时会将王妃送
至官府。
不知何时,王妃可能是南人刺客的耳语跟着杀人凶手的传闻一起
传开了,士兵们议论纷纷;他们有的来自当地,有的来自远方,离乡
背井为的都只是一件事——保家卫国!而今王爷却只为儿女私情,忘
了那些无法再回乡拜过父母、拥抱妻儿,成了异地白骨的弟兄吗?
这叫人如何能服!
李灏不在乎。他若在乎他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