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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2851-军事-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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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至入城的城门,阿今忽然感到一种到了家的累。他想还是歇歇再走吧,便拾级登上了城墙,找了处冷僻地躺了下来,一记零散的方形古砖成了他头下的枕头,那砖头散发出一种古老的原始的阴凉,好象是一具垂死千年的尸首之手。阿今仰天躺着,双目微微而睁,目中充塞着兰天、白云、阳光和阴影、灰尘,耳朵里爬满了被减小的城市声、车声、人声和各种铃声,脑子里却是空空荡荡,好象枕在一具僵尸身上,他脑子也被僵化了。他想感觉一下心痛,然而这心欢欢地跳跃着,很健康,很安静的,好象那痛已随血尿被抽走了似的。他想,徐娅娅听同事说我去找过她,她会怎么想?但脑子里的徐娅娅好象也僵化了,只有一张面孔,没有想法。面孔也是僵硬的,不会嬉笑怒骂哭,就象一张纸脸。脑子这么迟钝是疲劳的缘故,阿今想。这样想着,他感到眼前的太阳在变幻着各种颜色,当黑色的阳光注满他眼时,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温暖的热流--    
    他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日落时分,城墙上到处都爬满红光,远处的西山透明晶莹,好象浸泡在水中。他立在城墙上,对着落日伸一个懒腰,心中被回部队的念头塞得饱满,便步下城墙往来路归去,感觉好象是出来散了一趟步,心里干干净净的,什么医院、徐娅娅、病情,捉奸方案,全都没入心底,好象这一觉把这一切都睡死过去了。    
    死就是没有。    
    没有就是消失。    
    阿今象个老人一般安闲地踱回了营房,然后又象老人一般幽幽静静地进了屋,随便弄了点吃的,然后随便将身子往床上一搁。想睡睡不着,又象老人一般拔开了收音机,一个远方的声音陪伴着,他感到很满足。他想,就让我这样过去吧,直至心痛扑来,痛死我为止。    
    期间,二连长林奇和高玲玲曾两次来唤他,并嘭嘭地敲门,阿今均不理不睬,把收音机关了,待脚步声远去又打开,把林奇们的来访当作一种恶意的查房,他恶意地拒绝了。就这样送走了一夜,天刚黎明时,阿今起来出去上了趟厕所,回来开了灯,坐在桌前,一口气给妻子写了封三页纸的长信。    
    信上他没有说要去“演习”,也没有任何准备“捉奸”的暗示,而是回忆着妻子以前的种种好处,叙摆了他对她的种种感激情和恩爱心。这种情感他目前显然是没有的,要有就需要寻找,需要挖掘。为此,他专门把已经塞入箱底的妻子的像框翻腾出来,放在眼前,边看边想边写,尽量将自己的心情调整到过去的某种高度和深度。信写好后,他字字通读了遍,末了鼻子一酸,脑袋扑通一声敲在信笺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哭声一经发出,钻入耳朵,就被他强狠地制止住了,但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好象是脑袋敲破在桌上流出来的血,热热的,稠稠的。要是不哭,他还真不知自己藏着这么多的泪水呢。    
    泪水把几页信笺全浸湿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涌,直到起床的军号响起,阿今访方才如梦初醒似的制住了泪水,把信封了,穿着好军服,系好腰带,出了门。    
    寄了信回来,操场上已站满了出操的人,他走到七连的队伍跟前,惯常地例行了连长的职责,带部队出操--    
    立正。    
    稍息。    
    整理着装。    
    报数。    
    向右转。    
    跑步走……    
    上午,阿今没去医院。    
    下午,还是没去。    
    第二天,也没去。    
    第三天,还是没去。    
    第六天,部队例行一年一度的调换炮弹工作:把部分过期炮弹清除出库,补充新的。早    
    上阿今和指导员碰头商定,指导员在家负责清库,他负责去银城弹药库提取炮弹,如数补入。指导员的工作主要在上午,他的工作主要在下午,要根据上午的清库情况,“以旧换新”。照理,上午阿今可以在家休息,但出于责任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没有休息,而是和指导员一起在仓库忙碌。毕竟是老连长,业务熟悉,工作有序,人又多,清库工作在中饭前一小时便告完。这样阿今的工作就被提前了,他领一班人草草扒了几口饭,便押着一百多枚“旧弹”直奔银城弹药库。


第三部分出了毛病(7)

    寄了信回来,操场上已站满了出操的人,他走到七连的队伍跟前,惯常地例行了连长的职责,带部队出操--    
    立正。    
    稍息。    
    整理着装。    
    报数。    
    向右转。    
    跑步走……    
    上午,阿今没去医院。    
    下午,还是没去。    
    第二天,也没去。    
    第三天,还是没去。    
    第六天,部队例行一年一度的调换炮弹工作:把部分过期炮弹清除出库,补充新的。早    
    上阿今和指导员碰头商定,指导员在家负责清库,他负责去银城弹药库提取炮弹,如数补入。指导员的工作主要在上午,他的工作主要在下午,要根据上午的清库情况,“以旧换新”。照理,上午阿今可以在家休息,但出于责任心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他没有休息,而是和指导员一起在仓库忙碌。毕竟是老连长,业务熟悉,工作有序,人又多,清库工作在中饭前一小时便告完。这样阿今的工作就被提前了,他领一班人草草扒了几口饭,便押着一百多枚“旧弹”直奔银城弹药库。    
    下旧弹,入库;领新弹,装车。这里交单,那边领单,这里耽搁,那边拖拉,时间就象水一样流走了,待他们返营时,头上顶着的已是黄昏的落日。指导员老早就在仓库门口候着了,是来帮他们卸货入库的。这是他们今天,也可说是今年的收尾工作了,阿今在车上看见了,心里十分舒服,很感激的。    
    下了车,他和指导员商定,指导员在外面负责卸车,他在里面负责入库。三十几人,作流水作业,指导员动第一手,众人传递,阿今结尾一手:把炮弹一一码好,入位。由于人多,工作效率很高,一百多枚炮弹没有半小就完成了一半,也许再有半小时大功就告成了。    
    但就在这时候,阿今接过一枚炮弹,要说这枚炮弹的重量还没有开始的几枚重,约五六十斤(重者有七八十斤),但一上手阿今就感到抱不住的重,象抱住了千斤重物,双手没劲,抱不住,同时感到心脏象一只水袋被刀子划了一道,破了,水跟在被挤捏似的从破的口子处使劲往外汹涌。但没感到痛,一点也不痛,也许是因为精神全都集中在了手中的炮弹上的缘故。    
    完全可以放落地歇一歇再说,但阿今想就那么几步路,挺一挺吧。他死死抱紧炮弹,一步一步的往前移动着脚步,每一步出去他都感到心头那道口子破得更大了,更宽了,水流更加涌急了。但每一步出去,他都这样想,又少了一步,没两步了,给我挺住,挺住!他坚强地挺着,冷汗就象雨水一样从头顶往下泼落,又从脚底横流。    
    终于,几步路挺完了。这时他需要弯下腰,把炮弹放到地上,但就是怎么也弯不下腰,腰就象在这瞬间中被压断了,并铸成了一块坚硬、麻木的铁,毫无弯曲的余地。于是他只好缓缓地跪下一条腿,然后是两条。好,这下手触地了,炮弹也落地了。这时候,他突然感到心口被猛烈撕裂的巨痛。这种痛啊,是一种什么东西都在被粉碎了的痛,同时他手脚、腰肢、脑袋全变成零散的肉,粘贴在了如笋的炮弹身上。    
    啊,我不行了,这回我真的要痛死了……我干吗要这样,有病不治……医生说,不能累着的……啊,我不后悔,不后悔……这样好……这样好啊……我活得不光彩,但死得光彩,死在炮弹身上……炮兵……炮弹……光彩……好、好、好……啊,我的手……炮弹压着我的手……让我把手抽出来……我的手……抽出来……天、天、天怎么黑了……    
    仓库外,天将黑未黑,士兵们在传递着剩余的炮弹,一边交头接耳地说着,今天加了班,明天可能会放假。    
    


第三部分第二种败(1)

    第九次冲锋被击溃下来的时候,阿今悲愤得像一头因重创而恐怖、因恐怖而咆哮的困兽,禁不住仰天嚎叫了一声。这是悲鸣。粗壮的悲鸣,似雄狮的怒吼,歇斯底里,撕心裂肺,荡出了不祥的回声。回声在紧张欲爆的空气中扩张、漫延,瞬间越过山峰,传得很远、很远。    
    这是一个有风有阳光的日子。日子的开头就像以往许许多多从山尖上流过的美丽的清晨一样,山雾袅袅,轻风送爽,小鸟鸣唱,晨曦把半个山头映得霞光四射的,整个是一派如醉如痴、充满诗情画意的景致。但是,突然的,暴躁的枪声很快粉碎了往日的宁静和美妙。而当宁静从稀落的枪声中再度回来时,山坡上已经充满了浓烈的烧焦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是战争打扰了它!    
    战争今天在这里登陆。这个可憎可恶的消息正是由他阿今发布的。他奉命要在天黑前拿下山头。时间紧迫啊。任务紧迫啊。他在八点钟组织了第一次冲锋,然后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一次又一次冲上去,一次又一次被打下来,像西西弗斯。阿今不知道西西弗斯是谁,但其实他今天就是西西弗斯。    
    现在,绛红的太阳跌落在山顶的另一边,四射着早晨一样的金色光芒,但照耀的已全然不是同一个山坡。这是一卧满尸体、烈焰升腾的山坡,远看,像开满了杜鹃,又像布满了红旗,既悲惨,又壮丽。山坡上犹如惨遭浩劫一般的褴褛,破败不堪,熊熊烈火在燃烧,浓浓硝烟在腾升。阿今看一眼还在继续跌落的太阳,心想,太阳走得真快啊。太阳为什么落得这么快?也许是因为转动太阳的齿轮有了血水的润滑吧,也许是太阳是被不绝于耳的枪声和不断的流血死亡吓跑了吧。是的,阿今对自己说,太阳也看不得这种血淋淋的争夺,她害怕了,想躲进山里去。可是……我还没有拿下山头的嘛,太阳,你慢点走。就说话的这么一会儿,他觉得太阳又跌落了一寸,也许是两寸。    
    山坡下,士兵们又一次在整队集合。阿今要组织第十次冲锋。    
    队伍终于横出来了。阿今立在队伍面前,马上有一种悲壮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支他熟识的、雄赳赳、气昂昂的队伍,而是40几个衣衫不整的伤兵和哀兵。是的,是伤兵和哀兵,他们咄咄逼人的神情,像锐气,又像寒气。可是阿今似乎只能把它当作寒气了。寒气逼人!阿今的心猛然收紧。他一下深刻觉得,自己的处境是多么陌生和可怕呵。    
    同志们……阿今觉得自己的声音也是很陌生的,又哑又粘,像喉咙里堵满了稠血,敌人还在山上,我们还冲不冲锋!    
    冲!    
    冲!!    
    冲!!!    
    他觉得听到了400个人的喊声。    
    满山坡都是一个喊声!好像山坡上的尸体也在喊。    
    阿今激动了,感觉到浑身都是心跳声。他想,多好的战士啊,他们活着的时候是打不败的。他们身上的制服是不服输的。制服就是人,他们不会服输,九次惨败赠给他们的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取第十次冲锋的胜利。他们渴望着最后的胜利!    
    太阳在继续西沉。阿今抬头看看落日,又回头看看队伍,知道自己现在只能作最后一次努力了。我再也输不起了,阿今想。他真想跪倒在山坡上,祈祷烈士之英灵助佑他一举成功。    
    是最后的一举啦!他想。    
    第十次冲锋开始了。士兵们猫着腰,吼叫着,全然不顾四伏的杀机,疯狂地直往山顶扑去。裸露的山坡上,顿时就同长出了一片蠕动的树林。    
    枪声紧密。飞啸的子弹如同雨点一般泼下来,中弹的士兵一个个倒在了大地的怀抱里。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把气力都用来睁开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们要亲眼看自己的战友冲上山去。每一只睁大的眼睛都是一颗耀眼的太阳!夕阳下,山坡上就像撒满了一颗颗珍珠,一个个太阳。那是勇士永远合不上的眼睛!    
    阿今冲在队伍的前面,时而匍匐,时而跃进,那挥舞手枪的样子,就像在指挥一支千军万马。可士兵们却一个个在和他告别。他们再也看不见他挥动的手、他的召唤、他的指挥。他们趴在山坡上,一动不动,很安静的样子,温煦的阳光正在为他们做最后一次沐浴。    
    突然,阿今一下子跪倒在距离堑壕十几米远的山坡上,热乎乎的血瞬间从几个黑暗的窟窿里奔涌不息。子弹钻进他大腿了!    
    阿今想,可不要让我站不起来呀。他挣扎想站起来,可大腿像被山压着。    
    “我冲不上去了!”    
    阿今悲愤地吼叫着。    
    马上,他看见几个战士飞快地越过了他。这叫他振奋,他拉来嗓门大喊:冲!给我冲!往上冲!    
    他把自己的希望、命运、生死、山头,以及一切的一切,全拜托了。    
    不一会,所有没有扑倒的战士都越过他,冲到了堑壕外沿。他们跪倒在地,虎视眈眈,似乎在伺机作最后一次跨越。    
    阿今急了。他知道趁热打铁的道理。烧红的铁冷不起。冲锋就是铁匠打铁,需要一锤敲到底!他大叫:上去!冲上去!


第三部分第二种败(2)

    终于,一个熟识的身影突然领先跃进了堑壕。很快,第二个也跟着上去了。三、四、五……七……九,他激动了,又一次挣扎着想站起来。可两条腿简直像被灼热的焦土熔化了。他站不起来!    
    短兵相接,你死我活!厮杀声刺耳又揪心。阿今似乎看见了山顶上敌我肉搏的激烈与残忍。他大喊:杀!给我杀!    
    他当然知道,胜败在此一搏。    
    渐渐地,厮杀声开始冷落了下来,而这时一声突然的枪响,似乎像是打出了一个句号。从此,山顶如同死光了人,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无声胜有声啊!阿今知道,胜负已经摊牌。    
    谁胜?谁负?阿今激动得要死,也害怕得要死。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十分热切地盼望着喜讯的降临。他希望山顶马上跃出一张他熟悉的脸,或者一个声音。是的,捷报应该是他的。他已经经不起打击了。他努力尽了,也损失尽了,接下来应该请他收获和交代了。他要收获的是近在眼前的这个山头。他必须抱着这个山头去作交代。向对他发布命令的人交代,也是向自己的身份和名誉交代。为了得到山头,他付出的代价是无价的,得到了山头对他来说也是无价的。山头是他无情的情人。现在,山头沉默着。沉默的山头是他的,又不是他的,既有情,也无情,既可爱,也可怕。沉默的山头是在思考,是给他,还是不给?沉默的山头压在了他的心尖上,阿今觉得喘不过气来,眼前一片死黑。    
    时间会粉碎所有的沉默。终于,山顶上突然颤颤危危地站出了一面旗帜。那是一面褴褛得失去了真实和原貌的旗帜,但阿今几乎不用看,只是用鼻子嗅了一下,就觉得脑浆飞溅……    
    那是敌人的旗帜!    
    山坡上,静静的。    
    不知过了多久,阿今被心窝里的一阵尖痛痛醒,像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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