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件 (3) 众人皆醉我独醒 作者:晨曲(小-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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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搭在叶谦手上,十指相扣,双双回过身去,到桌前坐下。
转身之际,我看见他依旧安静的坐在那儿,只是手中的茶已所剩无几。没有看我,却只是愣愣的盯着茶水。
他,恐怕是要恨死我了呢!
“为什么要骗他?”叶谦凑过来问我,看样子是明白了。
“我何时骗人了?”我不想谈这些,只是帮他理了理有些乱了的衣领,看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得,当我没讲!”叶谦没好气的看着我,还不是担心你这样做了,回北辰要一个人担着,会后悔嘛。
我回之以一个甜到让人溺死的笑,他也就不再问了。其实不是不问,这些天,我和简宁多少有些言语,以他的智商,早该料到了的。
小涵和几个平日里要好的朋友都来坐在我身边,打量着叶谦,杂七杂八的讲开了:
“析析,出了国还回来不?我们会想你的!”
“肯定不回来了,有这么帅的良人,哪舍得回来啊!”
……
一片欢声笑语,只是,快乐是她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云霄雨霁一朝醉
袅袅轻烟,缕缕茶香,叶谦却一身酒气,趴在桌上。
一下午,众人举杯畅饮,觥筹交错,叶谦也不知怎的,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灌酒,还一直不说话,闷得吓人,待到众人皆醉时,我却依旧清醒着,丝毫没有醉意。不管我喝了多少酒,那酒落入腹中,竟是于水无异,怎么都喝不醉。
这算是福,还是祸呢?
北月清辰,北辰辰主的身份注定她一世清醒,连一分宽限都不给。清醒,为什么自己清醒着,清醒地忍受这种撒谎的负罪感。
我扶着叶谦到茶间里独自坐下,沏了一壶银针白毫来为叶谦醒酒,银针遍披白色茸毛,泛着银色花泽,浮起的轻烟到了眼前,就成了淡淡的水汽,在眼前弥漫开,钻进眼睛,阵阵酸楚在心底泛滥开来,似乎就要决堤了。
忽然听到脚步声,很轻,却也躲不过清辰的敏锐与清醒。何必如此清醒呢!一抹苦涩的笑爬上嘴角,却笑得我更心酸了。
门被打开,素色的衣角映入眼帘,心忽然一窒,是初旭。
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他,真的一点也没变。
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的一杯银针白毫,他的眼底,我看见了一丝惊讶。
轻轻吹了一口气,淡淡的茶香扑面而来,挟着他的气息,我,无处遁形。
抬眸,他的眼角有一丝笑意,他轻呷了一口,放下茶,对我说:“析析,有了朋友,就不要我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嗯?”
我颌首轻笑,仿佛轻盈的羽毛,一出口,就被风吹了起来,找不到痕迹。
“我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重要的是,我要声明,叶谦,不只是我的朋友。”
“随你高兴,析析,今天是圣诞,我们俩的一年之约的期满之日。”
初旭望着那双空洞的眼睛,为什么,没有一丝涟漪呢?一年前,析析的眼睛里有什么,他总能一眼就看到,可为什么如今却什么也看不见了呢?
恍如海一般深邃的眼睛,容纳万千清与浊的细流,到最后却深的看不见海底了。
析析,为什么?现在的你,那么远。
我默然不做声。抬眸对上初旭的目光。多少次,目光依依。可现在,一切都不过空谈了。
房间里只剩下叶谦因醉意而有些重的呼吸声,而析析只是不动声色的喝着手中的茶,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沉默许久,初旭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析析,我……我们结婚吧!”
这是他第一次,跟析析正面谈感情,其实,一年前就约好了。以前,析析和他从来不谈这个,因为两个人都习惯默认,对对方的默认,两个人彼此明白就好,何必挂在嘴边呢!
有些忐忑,有些不安,又有些激动,因为,析析在一年前就默然许诺了,如今,他只是有些难耐一年的想念,心疼她独自承受失去父亲的孤单,竟也忍不住先提了。初旭在心底嘲笑自己,平日里总是析析比较沉不住气,如今却是自己先开口,哎,谁让这个丫头总在无意间牵动自己所有的情绪呢!
脸,似乎有些发烫。但还是忍不住看着析析,等着她满脸幸福的笑,等着她羞答答的回应。
析析站起身,隔着茶几,脸渐渐凑近初旭的脸,彼此能感觉得到呼吸,有些微热,却让人舍不得推开。析析忽然伸手在初旭额头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然后很俏皮的撅撅嘴,自顾自的轻声道“没生病啊!”。
很轻,却还是落进初旭的心底,泛开一阵凉。
“你开什么玩笑?”
然后,伊人飘然而去,徒留一室的苍凉。
初旭渐渐清醒过来,析析,算是拒绝吗?
麻木的抬头看着那杯中残留的茶,析析的温度似乎还在,却已是人去楼空了。银色的花在杯底浮动,低吟一声“银针白毫”。
恍惚间看见一年前的一个午后,初旭和析析一起到福建政和玩,到了那儿的茶园,析析说什么都要学制茶。那里盛产银针,于是两个人就在那儿一起学,蔚蓝的天际下,绿茵茵的绿园中,一个少女在绿茵中欢笑着小跑,一个少年在她身后笑得甜蜜,不时的朗声喊一声“析析,慢一点!小心点儿!”
银针白毫,原料采摘标准为春茶嫩梢萌发一芽一叶时即将其采下,然后用手指将真叶、鱼叶轻轻地予以剥离。剥出的茶芽均匀地薄摊于水筛上,置微弱日光下或通风荫外,晒凉至八、九成干,再用焙笼以60…80℃文火至足干即成……
空洞的瞳孔渐渐回过神,站起身,一抹白色身影飞奔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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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狼狈的从闲云居出来,徒步走了好久,走到双腿失去知觉。
对不起,初旭,析析失约了。
等了一年,当他终于开口,我却接受不起,好可笑,好可悲。
耳边传来阵阵喧哗,抬眸,我竟走到溜冰场了。
依稀,又看见空旷的溜冰场,初旭扶着我在冰上走,一个踉跄,我摔得很没形象,却没摔伤,因为,有初旭在。他总会护着我,就算要摔,他也总会是与冰面亲密接触的那个人,而从来不会是我。他溜冰的样子很好看,常常迷得我半天回不过神。
一个转身,又一下子到我眼前,他轻点我的鼻尖,笑道:“傻丫头,看懂没,你来!”我总会倔强的一甩头,迈开步子,学着他的样子……
游人嬉戏着,欢笑声此起彼伏。有初学者的惊喜,有高手的喜悦,却再也听不到曾经的自己和初旭在这里的欢声笑语了。
回过神,站在不远处的,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明眸炯炯,正看着我。他与我走不同的方向,绕了一个圈子,我们却又遇见了。
他已换上溜冰鞋,拿着一双红色的溜冰鞋向我走来。
我忽然停止了思想,似乎这不是我的身体,任由他扶我坐下,为我穿好鞋子。
待我回过神,初旭的脸在眼前放大,下意识的往后倾了倾身子,初旭却扶住我的肩,一点没退,倒更近了。无奈抬眸,正迎上初旭的笑,依旧那么阳光,那么迷死人的灿烂,真怀疑他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我刚刚不是……”
话未完,却见初旭脸上漾开了更放荡的笑意,却又明明是我熟悉的温情。
“析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说谎的样子很可爱啊?”
谁来告诉我,我……我…… 我说谎很假吗?
呆呆的看着初旭,不明所以。
“别想了,我本来不知道你在撒谎,可是我知道,析析从来不会笑得那么复杂,难说不是假的。”
我有些发愣,半天没说话。
“如果一定要走,那现在好好把握时间吧!走了,我带你滑冰去!”说着,他起身,伸手。
面前的那只手,多少次扶我,多少次为我抹去眼泪,多少次为我挡开风雨,此刻,依旧是这只手。
我伸手,轻轻搭上他的,掌心传来的,是久违的温暖。
现在,我很清醒,却也释然了。如果要走,就好好利用这最后几个时辰吧,否则,以后就没机会了。
初旭牵着我的手,一起滑到中央,他灿然一笑,化开了心底最后一丝犹豫,我紧了紧手,他感觉到了,回应的紧了紧手,脚下轻点,初旭,可不可以让我再自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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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匆匆的,已然是十一点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啊。
滑了好久,我有些累了。换下鞋子,我又嘴馋的跑去买饮料,回来的路上,望见不远处的那抹身影,只是那笑,好舍不得。看了看手中的饮料,心中一动。
回过神,又扯开笑,迎着初旭跑去,钻进他温暖的怀,这是我最后一次拥抱你了,初旭,你可知道,析析好舍不得。
许是夜深了,溜冰场只剩我和初旭了。因为是露天的,此时看来,似乎全世界也只剩我俩。
十一点三十,初旭和我还在溜冰场,喝着手中的饮料。
十一点五十,初旭有些困了,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要陪我等到十二点的钟声。
十一点五十八,初旭闭上眼,失去知觉。
十一点五十九,天空忽然飘起了雪。白色的溜冰场中,我和初旭都是一身素色装束,几乎看不出有人。
我不想让初旭看着我离开,所以我在饮料中下了咒语。
轻轻抚上初旭的脸,我抽了抽冻得发红的鼻子,轻轻地在初旭身边坐下。心,绞碎般的痛,有什么在锥着心底最深处,揪着最柔软的地方,透不过气。
“初旭,析析失约了。
就像灰姑娘与十二点的钟声一样,十二点的钟声一旦响起,我就要走了。
我告诉你哦,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骗不了我了!
所有的事,你都不许一个人担着。
我是北月清辰,北辰辰主。
北辰,是另一个世界。
我们都太渺小了,命运总在云后伸出手,捉弄我们。
呵呵。
北辰辰主……
我宁愿我只是萧析析。
为什么?
生活了二十年的世界,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幻境;
为什么?
一切都结束了,我却只能一个人;
为什么?
最简单的承诺我都给不起;
为什么?
最简单的幸福我都要不起。
呵呵,
承诺,
我给不起,
一切都只是信誓旦旦的谎言,
我,
什么都要不起,
初旭,
我不配!”
一滴晶莹的泪,混着雪的冰冷与脸颊的温度,滴落。恰巧落在初旭的眼角,顺着初旭白皙的脸颊,滑落,分不清究竟是析析的,还是初旭的。
“咚——”
“咚——”
“咚——”
远处的教堂,敲响十二点的钟声。总共十二下。我的手渐渐触不到初旭的脸,感觉不到他的温暖。析析的身体渐渐失重,我一秒都不愿转开视线,初旭,让我好好记住你的样子。
十二点的钟声即将停止,溜冰场上想起一阵歌声,一个白衣少年躺在溜冰场,析析的最后一丝气息,随着最后一声钟声的结束,淡化到消失,不,应该是消逝了。
我们的开始
是很长的电影
放映了三年
我票都还留着
冰上的世界
脑海中还在旋转
望着你慢慢忘记你
朦胧的时间
我们溜了多远
冰刀画的圈
圈起了谁改变
如果再重来
会不会稍嫌狼狈
爱是不是不开口才珍贵
再给我两分钟
让我把记忆结成冰
别融化了眼泪
……
旭日初升朝朝散
“师傅—— 初尘—— ”
奇怪,师傅上了山,就一直没下来,初尘又哭又闹,非要上去找,进了山林,也不见回来。黑漆漆的山上,静得能听见虫鸣声。
这个小丫头,真是被我惯坏了,也不知道,现在疯到哪儿了。
回头看看低着头默默等待的风骋和云霆,不行,这么久都没回来。我将风骋和云霆的缰绳系在一旁的槐树上,转身向山中走去。
这山路并不难走,明明是深山老林,却像是有人特意铺路般,并不崎岖。
路边的景致倒是很美,很多植物都是名贵的药材,难怪师傅他老人家没事就往这儿跑。
不过师傅来这儿的最终目的并不只是草药,而是那个传闻中的那个北月世界。
掐下一截草茎,还带着夜的露水,直直的圆管中,透出几分清香,顺手夹在嘴角。
抬头远望,依旧没有初尘和师傅的身影,到底去哪儿了呢?该不会真的找到那个北月世界了吧?晃晃脑袋,一定是昨晚没睡好,怎么也跟个孩子似的,胡思乱想起来了?
那边好像有座更高的山,怎么以前都没见到呢?
我往那座山的方向走去,可是走了好久都走不到。明明那座山就在眼前,可是却怎么都到不了。
算了,管那山做什么,还是找人比较重要。这师徒俩会去哪了呢?
正晃神,隐约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乐声。丝竹管弦,应有尽有。
寻声而去,不远处有一群女子正在合奏,我听到的乐声就是那儿来的。
十二个女子,个个长的倾国倾城,却又各有各的美,远远看去,简直美得不真实,就像是一幅画。
似乎是无意识的,我转过身去,
暗夜将尽,天边渐渐泛开灰白色。刚刚的那座山上竟有人。
仔细看,山间云雾缭绕,一个女子立在山顶,青丝垂至腰际,隐约看见那个女子的侧脸,似乎在看着前方,却又似乎看到的不只是前方。
忽然,女子的眼神有了一丝光亮,侧首,原来是日出。
才看清,她一袭白衣,眼眸因日出而有了一丝淡淡的喜色,却又分明连初升的旭日都被她的漠然冷到了。
太阳完全跳出了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
那个女子的一袭白衣像是被镶上了金边,说不出的尊贵,似乎整个世界就只剩她遗世独立了。她身边,万物都失色,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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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是谁?你从哪里来?”
正出神的看着,忽然听到有人走近,似乎在问我。
我转身,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铃鼓,一身米黄色的着装,因为身上带了几个铃铛,煞是娇俏。
我轻声应道:“在下初旭,从山角下来找家师和舍妹。”
“那…… 你不是北辰的人……”
什么北辰?不就是你在山上,我在山下吗?还分什么是不是北辰的人,什么?北辰?
“你是擅闯者!”那个女子破天荒地喊了一声。
“拿下!”一时间刚刚还在奏乐的十二个女子一起围过来。
“姑娘,误会!我……”我并不想动手,毕竟我是来找妹妹的,不是来找茬的。
未等我说完,一个红衣女子已经一记手刀向我袭来。我无奈,只好先解决这儿再说了。一个转身,不着痕迹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