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似剪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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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的锁链声蓦地停止,抬起头,看着黑无常那一动不动注视着我的眸子,我强撑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先来试探一下,我虽瘸了脚,但可并不代表我没有阻止你的能力,今天晚上你要勾走他的魂可以,但前提是我的尸体必须躺在这里。”
话音刚落,我就轻岂唇角,随之口中低低的咒语声,我集中精神将荷生那漂浮在空中一半的魂魄安送到他的躯体中。
眼看着那如月光般银白透明的朦胧影子一点点的就要完全没入体内,突然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他的魂魄卡在了最后关头。
眉头一紧,我看向那个此刻正面无表情同样看着我的黑无常。
他的眼中没有任何表情,空荡荡的一片,但注视的久了,竟让人从心里生出一份不如归去的冲动,原来……
稳了稳心神,我嘴角一勾,轻笑道:“黑无常果然不愧为地府中的勾魂使者,光是这份眼神就足以让人放下尘世间的一切恩恩怨怨,随你去那地府,进入轮回之道,勾魂勾魂,如今看来可不是简单的拿着锁链去套就可以了。”
说完,我便看了眼始终站在一边的白无常,见他虽看着我,可眉眼处分明有些异样,我当下接着说道:“我不是地府之人,当然也不会去管你们用何种方式让那些死去的魂魄心甘情愿跟着你们过那奈何之桥、饮那孟婆之汤,我只知道如果你们不能成功的勾走一个个已死了身体的生魂,那么这天地间就失去了平衡,到处都是四流乱窜的鬼魂,到时候恐怕你们地府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井然有序,你们那可爱的阎王爷也不会有那个闲情雅致的翻看他的生死簿了。”
“哎呀……”轻拍了一下头,我做出一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你们说,如果我在你们每晚勾别人魂魄时有事没事的让对方还保持着对这世间的留恋之情,那你们猜被你正勾魂魄的那个人会不会心甘情愿的随你们离去?假使不肯离去的话,这世上不是多了许多打扰阳间的鬼魄,到时候,你们的阎王爷是不是每天都都头大的要求你们出去解决,然后他一烦就健忘,从而到最后也忘了去翻看他的生死簿,从而我的相公也就有了续命的机会,你们说是吗?”
原本两张灰白的脸听我这一番说辞后,霎时犹如镀上一层油墨,青森森的发出惨淡的光。
“姑娘,当真如此非做不可吗?”
白无常说话间显然已有了一丝不悦的腔调,挑了挑嘴角,我笑道:“这番话应该是我说的才是,天下魂魄成千上万,你们又何必非要如此为难小女子呢?”
一番良久的相视下,就在我和他彼此分毫必争下,忽见黑无常手中的锁链哗啦一响,而我手中的印咒也是微微一颤,转目看他,我道:“看来,黑无常大哥今天是一定要为难小女子了。”
心中默念一番“凝烟咒”,随即我手心上升出一股淡蓝的烟,翻掌覆云间,我用意念操纵着那股蓝烟与黑无常的勾魂锁交缠争夺,只是不消片刻,那股蓝烟便有些暗淡了。
压下从胸中涌上的一丝腥味,我不能因为左脚的疼痛而再次分心了,如果那样,今日不但救不了他的魂魄,更有可能被咒语反噬,那样的力道与后果不是我现在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闭上眼睛,我咽下那口烟霞烈火,再睁开时,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着尖口,在脚踝处画下一道符咒,当那道符咒渐渐被鲜血所浸透,那只伤痛的左脚也被“鬼打墙”所掩去知觉。
对面的黑白无常也似乎看到了我那脚踝处的血符,微微一楞后,黑无常终是再次勾起了荷生身体内的魂魄。
这一次没了伤痛的不时分心,我干脆双手成掌,错开分和几番后,就着口中的低低咒语,随之我的一声“出”。
一条银白的烟链破空而出,顿时空中犹如蜿蜒出一条银白的骊龙,直冲云霄,消失须臾,忽见它猛的现出真身,俯冲而下,当与那条勾魂链碰触时,犹如刀刃一般发出“哧”的一声,意念紧动,我支配着它再次与它纠缠争斗。
一白一银,时而分开,时而交错,眼看着它们在空中扭转、翻腾、跃起、融合,我的额头也渐渐渗出细细的汗珠。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鬼打墙”的咒符是有时效的,一旦时间超过,我的左脚不但立马恢复知觉,就是我本身也会因使用符咒而消耗真力,这样的话,就算我能撑的下去,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看来……
眼神一紧,我运出体内尚存的所有真力,左手一扬,随之 “凝烟咒”中的最后一招“烟烈焚烧”,我将咒语中的力量一下子加大到极致,这种跳跃式的凝聚,如果成还好,不成的话,反噬回来的力量,不说会吞了我的老命,至少也会让我本个月缓不过神来。
当初就算是有爷爷在场,我也没曾敢这般练过,如今,左脚受伤,要想赢此一局,也只能铤而走险,放手一搏了。
空中如幻化开了千条万条的银龙,但见满天霞光之中,它们如一团团燃烧着正旺的小火龙,从空中俯冲到地上的片刻,它们霎时如万佛归宗一般凝聚成了一团堪比青色真火还要绿上三分的火焰。
随之火焰吞噬掉勾魂链的瞬间,漆黑的森林里犹如下了漫天的花火,照的林中的树木景况竟如白昼般通明。
在那一抹流光中,我仿佛看到了白无常轻轻的叹了口气,那气很轻很轻,轻的我若不是用灵来感应,根本就不会发觉他始终不变的神色有了一丝涟漪。
眼见着凝烟咒已将勾魂链烧的差不多了,我单手一挥,顿时火龙真如烟一般,被风一吹,消散不见。
“黑无常大哥,今天清韵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毕竟小女子这般做也是情非得已,我也只是想留住我相公的魂魄,还望二位能网开一面。”
本是一脸怒容的黑无常,见我猛的撤开了“凝烟”,顿感一怔下,又见我如此一说,眼神闪了半闪后,放才收回“勾魂链”。
见其脸色虽然还是有些不佳,不过从他默然退步到白无常的身边,我就知道他已经不会再有任何表态,至少不会再反对于我。
心头略略一松,我继续说道:“白无常大哥,虽说凡事不可乱了规矩是不假,但也有一句话叫‘律法都不外乎人情,’更何况是地府的规矩,所以对于二位今日来勾魂一事,我希望二位大哥能成全小女子一个心愿,对于二位的恩情,我李清韵日后定当竭尽所报。”
作者有话要说:偶要评,偶要收,偶要大家看文都开心~~~~~~~~
咔咔~~~~~
灵兽溪边的耳语
长久的沉默后,周围除了凝烟熄灭后残余在空气中的隐隐焦味,就是气若游丝的阴间灵味。
还有……
猛的转过身,我看向身后那在圆月下站立的犹如豺狼一般挺拔的溪边。
森冷的獠牙映着眼中犀利的绿光,如一把利刃被闪电照耀一般泛出摄人的寒光。
随之它的一声仰天长啸,我感到脑中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
“灵异神兽竟然出现在这里?”
扶了扶额角,我转过了身。
见他们果然将询问的目光一致投向我,我嘴角僵硬的笑了笑道:“我先申明,那个家伙不是我养的,我也养不起它,二位不必如此惊讶,它会出现在这里,纯属巧合。”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白无常轻飘的声音再次在这空无人烟的森林内响起。
“千百年来,我们黑白二差勾魂至今,从没遇到溪边惊现,如今勾魂受阻,看来也许是天意如此,李姑娘,今日虽然我们二差能手下留情,但如若他的魂魄一旦离体,阎王那边的生死簿上就会自动画上一笔,所以,李姑娘若想真的让他安然在阳间生活,唯有一个办法可以瞒天过海。”
“噗通”一声,我跪于地上。
“多谢二位大哥今日能手下留情,二位的恩德清韵必将铭记在心,还望二位大哥能指给清韵一条明路,清韵在此谢过二位大哥。”
重重的朝他们扣过一揖,我将头深深的埋在草丛之中。
作为阴间刚正不阿的黑白无常,今日能手下留情,我已是感动不已,如今竟然连带着帮我一起想能瞒过阎王的法子,更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虽然我知道这当中或许存着些不想连累自身的因素,但他们能如此一说,已实属不易了。
“不知姑娘可否知道溪边灵兽的传说?”
将头从地上抬了起来,我略点了点头:“清韵不才,略知一二。”
见他不语,我一怔,心思微转,方知他是在等我的回答。
“古书有记载,溪边:兽也,其状似狗非狼,可御敌,食其皮者可以不蛊,食其肉者可以通灵,清韵短见,只知这些,不知二位大哥问清韵此事,可是关乎到清韵相公的魂魄一事?”
点了点头,白无常难得像人一样的颔首道:“李姑娘不仅法术通天,其人更是聪慧可佳,如今那个男子能同时遇到姑娘和灵兽溪边,也是注定他命不该绝。”
叹息稍落,随后话锋一转,他又恢复一贯的冷漠语气道:“方才姑娘所说的食其皮者可不蛊,食其肉者可通灵,确实有此一说,只是姑娘只知上句却不知下句……”
心下一跳,我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阴灵志》有记载,溪边,食其皮者可以不蛊,食其肉者可以通灵,食其骨者可有安魂还阳之效。”
随之他缓慢而空灵的音调,我睁大了眼,眼眸处是溪边迈着健硕的四肢向我走来的暗黑身影,那伸张的结实肌理后一条白色的尾巴在夜色之下尤其晃眼。
“如姑娘所见,只要食的溪边的骨头,就可保住你家相公一命。”
仿佛是回应他般,溪边本是寒光摄摄的眼神不知是在雾气的氤氲下,还是其他的原因竟变得犹如罩了一层烟纱般迷离不清。
真的要为了救荷生,而杀掉刚刚才救了我一命的它吗?
虽说人命重要,但就连佛祖也曾说过,世间万物皆是平等,人也好,兽也罢,都是一样的,佛都没有资格任意夺走任何一个生物活在世间的权利,我又有什么资格可言呢?
何况还是个刚刚才救过我性命的灵兽。
但……
看了眼躺在草丛中身体已经是冰冷的荷生,我愁肠九转。
良久,我缓缓道:“一定要杀掉它,食其骨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代替吗?
“姑娘——”
白无常的话还没说完,仿佛就被人打断了般愕然而止,我刚转过头就看见黑无常朝我冷冷的开口道:“李姑娘不是十分喜欢自己的相公,这回有了救他的办法,为何又变得如此踌躇不前?莫非姑娘担心自己杀不了这头灵兽?”
眼帘微垂下,还没待我说话,就听见他状似轻轻“嗤”了一声。
“我还真忘了,灵兽非我们这些阴体,你的‘凝烟咒’对它们而言是无什作用,所以姑娘若想杀死它,唯一的办法就是凡人之间的力搏,可惜了姑娘是一介女——”
“你错了!”
风翻飞我的刘海,在迷乱中,我抬起了眼,无礼的打断了他的推测。
“我之所以踌躇,不是因为害怕力搏,而是它就在前不久才刚刚救过我的性命,试问一个刚刚才救过你性命的灵兽,只要是存有一丝良心之人,又岂能黑着心去对它举起屠刀呢?”
“哼……”
不知可否的一声作为对我说辞的回应,他继续不咸不淡道:“倘就如此,现在你知道这两者间你必须要舍弃一个,试问作为有着一丝良心的人类,你又怎样来去抉择呢?是给予你那已经死去的相公一命,延续他的善良?还是杀掉曾救过自己一命的灵兽,泯灭掉自己的良心?”
脑中轰然一声,他的这一番话不得不让我低下头去,如果选择了前者,荷生可以续命,但也就意味着我失去了作为人的良性;如果我选择了后者,虽然保住了我的人性,可是荷生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依然朝我龇牙咧嘴的溪边,将已被风吹干了鲜血凝聚成血迹的右手轻抚上它在月光下泛着银亮的皮毛。
我靠近它,在它的耳边轻声呢喃:“你既然与我有缘,请你告诉我该怎么抉择,到底该怎么抉择,好不好?”
原以为泪水早已流干,没想到被风一吹,眼睛刺疼下,还是有一股温热的液体滴进它油亮的毛里。
“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去抉择?你是我的救命灵兽,他是我的相公,我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身下的灵兽原本竖起的毛发在我的轻轻抚摸下,一点点的变的顺滑起来,似是感觉到了我的痛苦,它本是高昂的头颅竟渐渐放平了许多,好让我能靠在它的颈部暂时休息。
“色与性,你想如何选择?”
突然一道如空谷回音般的声音直击我的心房,萦绕不去中,我猛的抬起头看向它。
这一看,将它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一览无遗,那里面仿佛有着重重的迷雾,如山峦顶上虚无飘渺的云烟,梵音声声,我心灵竟如湖水一般平静安宁。
闭上眼,掩去眼中的那丝挣扎,我默语:“当初佛祖舍身喂鹰,换做是你,你如何抉择?”
“佛祖喂鹰既不是舍身,也不是鹰饿,而是因为——它是佛。”
离开它的依靠,因为它这一番灵语,我站的笔直,眼中也是一片笑意盈盈:“如你所说,我救他既不是想贪恋他的色相也不是想保持一丝人性残存的良心,而是——因为他的善良,我必须要对他的善良有所交代,这世上已经有太多的魑魅魍魉,就算要背上一世骂名,我也要救他,只为留下这人世的一份清白!”
转过头,我迎着风,看着漂浮在空中被夜风吹的衣衫猎猎的黑白无常,淡淡道:“他对我的好,与其说是关爱,倒不如说是他善良本性的流露,如果那日遇到的是别人,他同样会如此这般对她,所以,我今日救他,不是因为他是我的相公,也不是因为想显示我的善良,而是因为他是这世上的一泓清泉,这一道泉,值得我和溪边赌上一赌。”
“你和溪边?”
看着黑无常略显惊讶的神色,我竟然笑了。
“是的,佛祖喂鹰,不是舍身,也不是鹰饿,而是因为它是佛,所以,只要我将溪边收为我的灵兽,那么它就不得不去为之,你说是吗?溪边?”
对于我的询问,溪边只白了我一眼,便将头扭了过去,置若罔闻。
溪边,你其实也是善良的,对吗?
不然为何会在我痛苦迷茫中,给了我一丝提示?
想必,只要我有了资格成了你的主人,食其骨这一说法是有玄机的,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溪边出自《山海经》
另外,这几日的文文可能粗糙了些,实属我要回家赶文所致,在此给亲们先鞠个躬,那啥你们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