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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村姑似剪刀-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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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的话……你吩咐下去,从这个月起,给每个员工,上至管事、下至洗碗的,全都一律涨五百文,另外,明天在店门口出个公告,就说‘抱残守缺’因有事,关门休业三天,这三天薪水照发,大家有回家的可以回家,有事的可以办事,没事的在家睡大觉也行。”
  
  “这?‘抱残守缺’刚开业没多久,这般做法,会影响生意的。”
  
  “呵,有一句老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何况,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幸苦,就算流失一部分客源,我也觉得没什么,员工是人,不是机器,他们需要休息,再说,我这般做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得人心,连古人都说,要想成功,天时地利与人和,缺一不可,如今,天时地利都已妥帖,若失了人心,岂不是功亏一篑?”
  
  注视着我的眼眸仿佛如入暮的星辰,忽明忽暗。
  
  “你这般做法,不是将自己渐渐推向绝境,就是将自己推向巅峰。”
  
  “呵,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在乎。”
  
  远处有琴,楸然空灵,声声清脆,声声悠扬,跌宕起伏的如山谷回音,空旷悠远,宁静豁达。
  
  放下手中的茶盏,我笑道:“这远庭的琴艺是一天比一天要好了,瞧这意境,都不亚于伯牙了,呵呵……”
  
  “伯牙乃一代琴圣,可最终却因子期而毁了一把瑶琴凤尾寒,远庭是会高山流水遇知音,还是会和伯牙一样摔琴祭知音呢?”
  
  “呵,若能遇到一知音,无论是高山流水的欣喜还是摔琴祭知音的悲凉,都会是一种美好,人生不怕遗憾与痛惜,最怕的是一生孤独与虚空,他的知音,希望他能早日遇到,一个人,终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那你呢?你的人生是否是完整的?”
  
  心下一跳,同样一个问题,二蛋问起来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问起来,心里总觉得有些诧异,在我的印象中,他并不是个会问我私事的人。
  
  “你的人生其实也并不是完整的,对吗?”
  
  “一轩,你听过一个圆的故事吗?”
  
  见我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其另一个问题,怔了一怔后,他方道:“一轩没有听过。”
  
  站了起来,我越过他,望向远方那一际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丝竹声声,人生原来真的可以这般安宁、逸致。
  
  若这个时候呆在我身边的是荷生,我的人生是不是真的可以完整了?
  
  “有一个圆,它本来是圆的,却因为掉了一个角,所以它就一直寻找,一直不停的以它不完整的身躯来寻找它丢失的一块,无论刮风下雨,它都一直不停的滚、不停的滚,滚的满身泥泞、满身伤痕,可它还是不停的寻找、不停的滚动,直到有一天,它滚到了河边,在河水的映照下,它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是个圆了,在一直不停的寻找中,它竟已经渐渐找到了它丢失的那部分,它已经圆整了。”
  
  转过身,见此刻坐在位置上的人,青丝半垂,敛目思索,不甚强烈的阳光照的他发丝朦胧,柔和的如罩了一圈的光晕,轻笑一声,我道:“一轩,如你所说,我是不完整的,但有些圆是可以自我完整,有些圆是不可以自我完整的,而我,显然是后者,我的圆不会因为一路的滚动而磨圆掉棱角,我是不规则的,无论时间的长河如何流淌,要想让我完整,我只能找到那块角,你能明白吗?”
  
  “原来……真的如二蛋所说,你的心中有着空缺、有着思念,想必,他在你的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吧?”
  
  “以前不是,而现在?……已经根植心底了……”
  
  深深呼出一口气,我扯出一个笑容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明天就放假了,应该开心才是,对了,我也好久没去看那些小鬼头了,不如明天我去看看他们,顺道在你家蹲顿饭吃,不介意吧?”
  
  见我已经转移了话题,他也不好再在此事上继续下去,当下也笑道:“好啊,我晚上回去就告诉三儿他们,想必他们定会开心一个晚上的。”
  
  趁着下午比较空闲的时间,我去外面转了一转,没想到这一转,我就转回了一车的东西。
  
  当我和车夫大包小包的将一干东西搬进店里时,直看的干活的二蛋和一干伙计两眼发直。
  
  “念荷,你这是干吗呢?赶集啊你。”
  
  将好几块布匹重重的往桌上一放,我有些气喘吁吁道:“废话少说,先给我去帮忙把货卸下来再说。”
  
  旁边几个伙计估计是看我累的连老腰都直不起来,当下便自发的放下手上的活计,纷纷跑去帮忙。
  
  哎,看着这一群可爱的人,我当下便感觉如吃了大力菠菜一般,浑身的力气暴涨,老鼠肌也一下子突了起来。
  
  将一个由褐色锦缎包扎完好的长方体物件小心的放在正摸索着帮忙整理物品的远庭手上,见他一楞,我笑道:“这是送给你的,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望你能收下。”
  
  手刚一触上锦缎,他就立马推脱道:“不用,远庭已经有琴了,不需要你再破费了,这把琴光是摸外面的料子就知道价值不菲,这般贵重之物,远庭定不会收下,你还是收回吧。”
  
  “哎呀,真的不贵啦,你就收下吧,好歹这也是老板的一番心意,你看他们每个人都有,你这般不给面子,是不是看不起老板?我可告诉你,看不起老板就等于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我就会不高兴的,我若不高兴,身上的伤可是会复发的,你这样做等于间接伤我,明不明白?”
  
  “这……远庭还是不能收,远庭欠你的已经很多了,远庭真的不能再欠你了,这种感觉,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其中的滋味,虽然这不比情债,但同样不好受,我希望……你能放我轻松。”
  
  琴“碰”的一声摔到了地上,轰然的一声,顿时吸引了室内所有人的目光。
  
  弯下身,拾起那早已断成两截的琴身,将它抱在腰间,我笑道:“是啊,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不该再给你施加压力,应该放你轻松的,应该放你轻松的……”
  
  “清韵……清韵……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说,你听我——”
  
  似有什么撞翻了桌子,噗咚了一地,身后是一干人的慌乱之声,可尽管如此,我还是目中清空的往店外走去,只是一脚还未踏出,脖子上就是一凉。
  
  “李清韵,你果然是李清韵!叫我这一路找的好苦啊,上天有眼,终于让我在此找到了你,妹妹的仇也终于可以报了,今日,我就要以你项上人头,来祭豆蔻的在天之灵。”
  
  看着那个几乎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相同面孔,心上一揪,缓了一缓那丝丝疼痛,我方道:“令妹的死的确与我有关,但我却不是直接杀害她的凶手,我这般说,并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我想告诉你,你若真有心为她报仇,不如先找到杨天残,事后再来找我。”
  
  说完,我便拨开那一段三尺青锋,正欲离开,突然脖上一寒,接着就感觉一股温热蜿蜒溢出。
  
  “你今日休想这般逃却责任离去,若不是你欺骗她的感情,她会奋不顾身的上前为你挡那一刀?若不是你的蛊惑,她会因你而陷入那一段为天下人所不齿恋情?若不是你,她会死在自己未婚夫的刀下?原本好好的一段喜事,全因为你,而变成了丧事,你说!你说这一切到底是谁的过错?谁是真正的元凶?”
  
  血一滴一滴的嘀嗒在冰冷的银锋上,泛出如曼珠一般的妖异,火一样的回忆中,我渐渐抬起无神的眼。
  
  面对那泪水涟涟的熟悉的脸,我更是心如刀绞道“是啊……我才是真正的元——”
  
  “乓”的一声,眼前银光闪动,天旋地转之间,我那冰冷的身躯突地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胆子可真不小啊,敢拿剑指着我的人,别说人不是她杀死的,就算是她杀的,你也没有资格杀她,这普天之下,能动她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苍殊。”
  




闹剧对战

  面对他那灭天般的凛气,杜暮柔明显的怔了一怔,但稍后像是想到什么般的复又挺直了腰杆怒目道:“她这个妖女,死有余辜,你做什么包庇与她?她害死了我的妹妹,难道我不该血债血偿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很好!很好!但前提是——你得有这个本事!别自不量力,不但仇报不成,还丢了人不说,一个姑娘家啊,还是好好的呆在家绣绣花,服侍服侍相公,这种打打杀杀的活计还是由男人来干比较好。”
  
  嫣红的芙蓉玉面白了一白,她不禁气结道:“你?!想不到公子一表人才,却说出这般没有道理的话,暮柔在此奉劝公子一句,若不再将人交出来,休怪暮柔动手抢人了。”
  
  “呵,抢人?你当这里是山寨啊,别说我苍殊不和女人动手,就是动,你也不配……”
  
  “你?!”
  
  “好一个不和女子动手!兄台的口气似乎有些看不起女子了,只是兄台难道不知这天下若没有女子,也断不会有男子一说吗?”
  
  话音娓娓,就见一个蓝色的身影风逸非凡的跨进屋来,脸上虽带着笑意,可但凡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那笑并未深达眼里。
  
  柳眉婉转,杜暮柔如一杆被风吹迤的芦苇,半娇半怒。
  
  “二师兄,这个男子百般的阻挠不说,如今更是连番羞辱,还望师兄今日能帮师妹讨个公道,莫让暮柔平白受了如此侮辱。”
  
  “师妹请放心,今日师兄定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番委屈,他加注在你身上的,师兄定会为你成倍讨回。”
  
  说完,便将杜暮柔呵护般的移到了身后,一双本着了笑意的眼再看过来时,便如着了寒霜般的冷冽锋利。
  
  “这位公子可真会怜香惜玉,古语说的好啊,温柔乡,英雄冢,今日,阁下可莫要真应了这句话啊,呵呵……”
  
  “多谢兄台提醒,若说英雄冢,好歹也比牡丹花下死要好听上许多了。”
  
  “是吗?看来兄台是决定了要当个风流鬼了。”
  
  两道眉,一双目,剑张弩拔,一瞬间,周围迫力剧增,感觉到面前的人肌肉骤紧,肩部隐隐颤动,再看对面,双手隐藏在宽袖之下,那因肌肉绷紧而致使的衣料绷紧,无一不显示着二人隐藏下的爆发力有着不可估量的一面。
  
  轻扯衣角,面前的人因我的一个小小的动作而转过头来。
  
  “什么事?”
  
  “不要打,好不好?”
  
  一双厉眼瞬间眯紧。
  
  “怎么?难道还要对想杀你的人仁慈不成?”
  
  轻摇颅首丝,我有些累了的回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再增结仇恨而已,何况,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若真的为我好,就送我回去休息,可以吗?”
  
  “不可以!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这个害人精,怎可让你说走就走。”
  
  “杜暮柔,虽然令妹是我害死的不错,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句话,不要不知好歹,你要公道,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只是现在,我劝你还是先离开的为好,就当是看在豆蔻的面子上,放了我今日一回,等一切办妥,我自会去‘空洞山’负荆请罪,现在——请你们离开!”
  
  “你的谎言,骗骗豆蔻还可以,要我相信与你,恐怕比登天还难,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上了你的当。”
  
  “杜家出身武林世家,向来不喜以弱欺小,一比一,我和你,师兄和你的相好,谁输谁赢,各凭本事。”
  
  晚霞将水银的剑身镀上了一层橘红的光晕,有些像血,有些像女人的胭脂,红红的、灿灿的,似映上了那个曾死去少女如花的容颜。
  
  闭上眼,我将那手中的一块衣襟捏的快成一朵碎蕊。
  
  豆蔻,你说我该怎么办?
  
  “呵,娘子啊,现在的情形似乎有些容不得你做选择了。”
  
  缓缓的睁开眼,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着对面那双透着莫名情伤的一双眼。
  
  淡淡的笑,如一朵花落的迟缓与不愿,我点了点头。
  
  或者苍殊的称呼,对现在的我而说,也不尽全是一件坏事。
  
  估计是感觉到了旁边人身躯一颤,杜暮柔在咬紧下唇踌了一踌后,忽然抬起头道:“想不到你还真是如水性子,走到哪身后总有些人为你停留,先是豆蔻,后是荷生,接着就是现在的这位,我还真想知道下一个出现在你身边的会是哪个傻瓜?”
  
  “啪”的一声,她话音刚落,空中就结结实实的传来了一阵闷哼。
  
  “你竟然敢……打我?!”
  
  一脉血丝如蜿蜒的山峰,从那葱白的指尖缓缓流出,红白的分外触目。
  
  “杜暮柔,这一巴掌是告诉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但请你尊重我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不是傻瓜,他们只是太过善良,他们保护我、爱护我,不仅仅是因为爱情,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感情,我不敢说我要比你强多少,至少我懂得什么叫尊重?什么叫付出?什么叫朋友?什么叫感激?什么叫知足?什么叫回报?我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更不是娇生惯养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无事取闹的大小姐,我没有显赫的家世,更没有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我有的不过是珍惜身边每个人对我的好,无论是有心或是无心的,我都一点一滴的全部收下,人活在世上,有太多的不如意与痛苦,只有学会感激,人生的天空才会开阔,还有,送你一句:善有善报,就算是血海深仇,也会有一缝之余,你好自为之。”
  
  “李清韵,你给我站住!你以为你是谁啊?害了豆蔻,如今又这般的羞辱与我,不要冠冕堂皇的说这么一大堆为自己开脱罪名的话,我告诉你,妹妹的仇和今日的仇,连本带利,一并归还。”
  身后寒风嗖嗖,冰刃如雪,夹杂着一股萧杀之气,向我疾驰而来。
  
  当身后的人为我接那一剑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苍殊虽然生性可恨,为人更是毒辣,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从那一次后,他就有了些不同,我说不上是哪里的不同,只是单纯或许自作多情的认为他变了,至少是对我变了,或许他说话没有正经,但我想——他的一句娘子,或许不是一声戏言。
  
  “娘子你啊,做人还是不要太过善良了,你看,你明明已经放了她一条生路,可她还是这般不知好歹的找死,这会子,可不是相公我不愿放她一马,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我若还不做些什么?连我的男性尊严都不会答应了。”
  
  握着剑刃的手刚放下,那把‘蜂火鞭’就如生在了手中般的呼啸而出。
  
  一声“啪啦”,正准备招呼上杜暮柔身上的鞭子被一把雪亮的长剑缠绕而阻。
  
  “兄台的话,似乎有些不符合男子大丈夫所言。”
  
  如蛇一般的将鞭子顺利收回,苍殊站在原地,眼角微抬。
  
  “是啊,我是说过不打女人,但可没说不杀女人,何况,这般的女人,你没有必要为她搏命,充其量,也就一副皮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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