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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凤凰竹心-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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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说出口!
  她又张口。 
  对上戚红绫冷笑般的面容,凤嫣然几乎要哭出来。
  犹豫许久,她一咬牙,她还是开不了口!
  于是她顾不得背后戚红绫深思的目光,像是落荒而逃一般飞快的冲出了院子。
   
  再次回到往生湖边,凤嫣然一路上都已经想好了。
  她可以求那些负责看运尸首的人将碧玉的尸体送回凤府,到了那里,凤府的人自会给他银两犒赏的。 
  凤嫣然打定了主意,哪怕就是死缠烂打,她都要……
  可凤嫣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到了湖边,湖面上却已经干干净净了,哪里还有碧玉。
  凤嫣然心中打突。
  莫非,碧玉已经被人抬走了?
  顿时她就慌了。
  她一个秀女,赵尚宫曾说过除非是太后或皇上召见,否则在正式册封前她们是不能离开合和宫。
  碧玉若是已经被人抬走了,那就直接送了往停尸房去,那她出不去合和宫,要怎么办才好呢?
  凤嫣然一着急,竟没注意背后有人。
  对方必恭必敬的在她背后行礼,也不管她看得见看不见。
  “奴才常禄,给凤主子请安。”
  “……”凤嫣然有些反应不过来,转过身看着常禄好一会儿,觉得对方看来眼熟,“你是……”
  “凤主子忘了,您见过奴才。”常禄弯着腰低头回答,恭恭敬敬不见一丝怠慢。
  凤嫣然回想了一下,她是觉得面前这位公公是曾见过的,却无奈,她就是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常禄…… 
  常禄……这个名字确实也是有些印象的。
  “奴才是皇上身边伺候的,内宫太监总管常禄,大家叫我一声常公公。”
  凤嫣然愣了愣,内宫太监总管……连忙行礼道:“常公公。”
  “奴才不敢!凤主子直接称呼奴才常禄即可。”常禄抬头道:“凤主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是……”凤嫣然挂心碧玉的事,并不想再耽搁了。
  “凤主子可是忧心湖上那姑娘尸首之事?”
  “常公公知道碧玉的尸首去了哪里么?”凤嫣然追问。
  常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凤嫣然会意,跟着他去了湖边的大树后,以此遮蔽外面的视线。
  在凤嫣然焦急的目光中,常禄说:“那位姑娘的尸体,奴才已经差了人送回了凤府。”
  “送回去了?真的吗?”凤嫣然有些惊喜,原以为困难重重,就算费多少口舌如何哀求都未必一定能做到的事,如今竟如此轻易的就……“可是,宫里面的规矩不是……”
  “这事是皇上让奴才办的。”
  轻而易举的就让凤嫣然明白了,什么规矩,都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可是,凤嫣然不明白的却另有其事。
  “常公公……”
  “奴才不敢当凤主子如此称呼,凤主子叫奴才一声常禄便是。” 常禄坚持道。
  “……我不明白。”
  合和宫有太监首领来查看也是寻常,那些太监首领待她们这些秀女总是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态度。 
  凤嫣然疑惑的正是这个。
  按理说太监首领在太监总管之下,何以这个太监总管待她如此恭敬,他手底下的人却反倒是那样的呢? 
  常禄却并不说明白,只说:“凤主子,皇上让奴才给主子带一句话。”
  “你说。” 
  “皇上说,这次他是给您一个情面,但这情面给得值与不值,望您好自为之。”常禄说完,又是恭敬得行礼,说:“奴才的话说完了,奴才告退。”
  凤嫣然着实不明白,皇帝这话的意思。
  那个皇帝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她更是不想去明白。
  凤嫣然并不自作多情的认为皇帝这么作是对她有什么别样的情感,她并不傻,她看得出皇帝看她的眼神与那日看绿袖的眼神并无不同之处。
  若硬要说不同,那就是他对她,远比对绿袖更感兴趣。
  她让他觉得有趣。
  虽然凤嫣然自己也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令皇帝感到有趣了。
  她想了想,关于皇帝,并没有再深思下去。
  一件事虽然解决了,可她心中另一件事还是要弄明白的。
  至于其他的,她没有任何的心情去理会。
  *** 
  戚红绫在听见敲门声时就已经猜到,门外站得是谁了。
  她拦住侍女要去开门得动作,自己慢斯条理的起身,走到门边开门。
  果不其然,是凤嫣然。
  “凤三小姐终于有空了?”她眉一挑,开头就是一句轻讽。
  凤嫣然并不以为意,说话也是开门见山,道:“戚姑娘可以告诉我,碧玉到底是怎么死的么?”
  “失足落水,淹死的。”戚红绫看着她,见她神情不变,忽而冷笑道:“你希望听见什么答案?” 
  她回她一个不解的目光。
  戚红绫道:“你这么执着的问,不是认为有人害死了她么?谁谁谁草菅人命,谁谁谁仗势欺人,谁谁谁将她害死,不是么?”
  凤嫣然沉默许久,抬起头说:“难道不是么?”
  戚红绫冷眼一横,道:“我说她是失足落水淹死的,你不信。我若说她是被人推下去淹死的,你是不是立即便信了?”
  “事实如此,碧玉素来胆小,她……”
  “事实便是,她闯进了两院的口舌之战,失足落水。”戚红绫打断她,顿了顿又说:“但,落水后也不过是水深至口。”
  凤嫣然知道她要说事情的经过,急忙追问:“后来呢?她又为什么淹死了呢?”
  “后来?北院看她不痛快,便捡了地上的石子丢她,本应什么事都不会有,谁想她不知是被石子打到了哪儿还是单纯脚下绊着了哪儿,跌下了水就再没上来。等她上来的时候,已经死了。”戚红绫不紧不慢的说完。 
  “……就这么简单?”凤嫣然却还是不信。
  “不然,你当一群秀女是吃撑了还是犯傻了,没事去杀害一个小小的侍婢。”
  凤嫣然依然不信,她摇头,坚持道:“不,不可能仅仅是那么简单。”
  戚红绫却有些不耐,说:“可怜的滋味很好受么?你就非得让自己变得可怜么?还是你想要找人撒这口怨气?凤三小姐,并没有人去害你那个侍女,这便是事实。”
  “不,艳艳与兰兰两人的态度如此,可见她们是眼看着碧玉死的,她们觉得对不起我,所以不敢见我。”凤嫣然逼视戚红绫,道:“戚姑娘,你定还有什么没与我说。”
  戚红绫先是一怔,随即看着眼前坚定的凤嫣然,说道:“若说有,也确实有。”
  “是什么?” 
  “碧玉失足落水后,南北两院所有人,包括你那二位好友,与那位被你的侍婢维护的绿袖,谁都没去拉过她一把。”戚红绫想了想又说:“当时在场的只有两种人,对着她丢石子的,以及,在一旁袖手旁观的。” 
  “……”凤嫣然被惊呆了,嗓子像是被卡了壳,“……为什么……不救她……”
  戚红绫瞅她一眼,冷眼道:“我们为什么要去救她?”
  那语气如此理所应当,仿佛是凤嫣然问了一个比可笑还要可笑的问题。
  凤嫣然却没想过这个问题会被这么丢回来。
  为什么不救她?
  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因为碧玉是人啊。”人救人,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哪又怎样?”戚红绫还是反问。
  凤嫣然已经完全不能够理解了。
  那又怎样? 
  戚红绫竟然回她一句:那又怎样?
  心中一股怒气渐渐的升起,她强忍着因激动而颤抖的指尖,努力平静,说:“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们怎么能够不去救她?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为什么不能?”戚红绫不以为然,讽刺的看她,“她是谁?为什么我要救她?为什么旁人要救她?为什么我们必须救她?”
  “因为……”凤嫣然有些被问愣了,张口才想说什么又被打断。
  “连你那个往日正义凛然的闺中密友都不救她,那么你来质问我为什么不去救她,不觉得可笑么?”戚红绫冷冷的瞅着她死白的脸,似乎觉得快意,又说:“你是什么身份?与我们一般不过一个区区秀女罢了。你的侍婢丫鬟,我们救她,是看你的面子,不救她,你又能如何?”
  “那么,你们可以看我的面子……”凤嫣然的声音已经格外弱了。
  “你?为何?你有哪一点值得让人看你的面子?”
  凤嫣然说不出话来,黯然的站在门外。
  戚红绫却并不停止,继续说:“你不是漫不经心,你不是在心中嘲笑其他秀女们么?是啊,为了让皇上注意一个个浓妆艳抹极力打扮,为了做娘娘排挤其他人,那又如何?你自可以漫不经心,自可以自认为高人一等,可是,却也怨不得旁人瞧不起你。”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凤嫣然想说自己没有,声音却低得连自己都听不明白。
  “凤嫣然,你也得记得,这世上的事,并不是你认为如何就当如何的,你终究也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子罢了。” 
  说完,戚红绫便啪的一声掩上了门。
  凤嫣然站在戚红绫的房门前,紧紧的压住了牙关。
  她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变成她们那般,也是错了么?
  原来碧玉死去,终究是怪自己没有出息,怨不得任何人么?
     凤嫣然也不清楚什么自己要像是傻了一样站在戚红绫的房门口,低着头什么都不作,脑中在反反复复的冲击后,回复了一片片的空白。
  后来,也不知过了有多久,戚红绫开了门走出来,身后跟着她的丫鬟。
  她看了凤嫣然一眼,什么都没说,似乎是什么都不想对她说。
  还是凤嫣然张了张口,犹豫的说:“戚姑娘……”
  戚红绫已经走了一些距离,又转过头来看她。
  凤嫣然并不十分明白自己叫住她的理由,对戚红绫平静的面容,她还是说不出什么来。
  戚红绫并不在意她,见她不说话,也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转头又走了。
  凤嫣然目送了戚红绫的背影,便不再站在原处。
  碧玉的死就仿佛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凤嫣然回到自己屋里,外面什么声响都没有。
  就像是她一路从往生湖回来,再去,再回来,又在钟艳的房门前喊了那么久,也不过只有一个戚红绫来到了她的面前。
  所有人都躲在了自己的房里,也没有其他人何人来过南院。
  她以为,死了一个人,那应该是很大的一件事。
  她以为,至少会有人来问问,或者来说一声。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如此悄然无声息的,碧玉就好像是一个从来不存在的人,她的死,仿佛就是扫去了地方的落叶,处理掉了叶子就什么事都不再有了一般。
  一条生命的消逝,竟是如此微不足道。
  那晚,凤嫣然看着晚膳一口一口的吃进嘴里,食之无味。
  每吃下一口,胃就好像在翻搅,难受得恨不得将吃下去得全吐出来。为此,她吃得很慢,吃得很痛苦,吃得眼泪成了菜,那涩然的咸味伴着米饭一口口的吃到碗见底。
  凤嫣然平时其实是吃不了那么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自己要吃。
  她知道今夜自己会很难熬,今晚,也许会是这两世以来最最痛苦寂寞的一个晚上。
  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躺上床的时候,果然是无眠。
  碧玉那双通红的眼无数次回现,如此惊恐,如此可怜。
  她心中一次次抽紧,再一次次安抚。
  她知道她今晚会睡不着,却原来,连闭上眼躺在床上都这么困难。
  凤嫣然坐起来,慢慢的看着屋里。
  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
  好寂寞…… 
  她索性从床上起来,走到了外间,躺在了碧玉平时睡的那张卧榻上。
  躺着躺着,不过少许的功夫,凤嫣然突然发现自己哭了。
  她不是伤心得哭,她只是因为……
  因为,卧榻,很硬。
  所以,她哭了。
  在这张碧玉睡了数十个夜晚的卧榻上哭了出来,不是无声的伤心落泪,她发出呜呜的声音,抓着卧榻上的被子,哭得很伤心。
  这一刻,凤嫣然再也无法承受心中的痛了。
  碧玉的死让她痛苦,却远远比不上此刻的痛苦。
  她发现了自己的自以为是,她恨自己的理所当然。
  她是如此的幸运,上辈子活的无忧无虑,偶尔与父母吵吵嘴,即使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也死得毫无痛苦,然后再一次活得新的人生,依然幸福的活着。
  她看着其他秀女做作的姿态在心中嘲弄不解,她以为她活得清醒。
  可是,睡在碧玉的卧榻上,凤嫣然头一次明白,原来她是如此的无知。
  碧玉的卧榻,竟然将她的身体磕疼了。
  她想到了过去看过的童话,一个真正的公主,即使是睡在十多条柔软的垫子上,下面的豌豆依然会将她磕疼。 
  她一直当这是童话。——童话,就是假的,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睡在卧榻上,凤嫣然流着泪,身上的痛楚越来越甚,几乎让她无法忍受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碧玉与她是一样的,她是人,碧玉也是人,虽然她是主子,可她将碧玉看作姐妹。
  但同样是一张卧榻,碧玉睡了数十个夜晚,她却躺了这么一会儿就被磕疼了。
  同样是人的她们,真的是同样的人吗?
  是的,碧玉是丫鬟,她是小姐,碧玉是下人,她是主子。
  不同的,真的不是相同的。
  这一刻她才深深的意识到,原来她将碧玉视作姐妹,其实也是害了她。
  她是如此任性,不想背负任何责任。
  可她忘了,有句话叫做打狗也得看主人。
  如果她这个主子不让人看重,那么作为下人的碧玉也只有任人欺凌。
  这个世上没有理所当然的庇护。
  凤嫣然恍惚的想,她真的在父母与家的庇护下活了太久,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宛如一只从未离过巢的小鸟,安心的等待父母的喂食,安心的留在温暖的巢中。
  可是小鸟长大了,总是要飞出去的。
  戚红绫是对的,别人凭什么要去帮碧玉一把?又有什么理由去救碧玉呢?
  旁人就是旁人,父母护着她是因为他们是家人,那么其他人呢?
  这个世界不是围着她转的,世间的人也无需按她的想法而活动。
  人于她是旁人,她于旁人又何尝不是旁人呢?
  她始终让自己去适应这个时代的一切,就算有无法去改变的原则,也将它们深深的埋在心底的最深处。 
  也许,无法去讨好一个男人,一个即使是皇帝的男人,为他改变自己,就是那个被埋在心底深处的底线与原则。 
  但凤嫣然忽然在想,人人改变都是为了自己,即使是那些秀女,如此想要得到皇帝的侧目,不也是为了她们自己么?
  她有什么资格在心中轻慢她们,她是一个连自己都看不清的人,至少她们能够清楚的知道自己该作什么,并尽力的去做了。
  而她,如此漫不经心,或许也只是认为大不了她不作秀女不作娘娘,便回去父母身旁也无妨。
  如此依赖于父母庇护的凤嫣然,是一个连自己该作什么都不清楚的人。
  凤嫣然觉得自己应当要振作起来,这里是哪里,她便应该遵循这里的规矩。
  她应当适应着这里的环境,若有无法适应的,也应当埋在心底当作底线,不该表现出来,不该强自改变,也不该嘲弄那些做到她做不到的事的人,她们与她,毕竟还是有些许不同的。
  当年一开始出生在风家,她是如何作的,如今在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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