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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嫣然江山 作者:镜中影(17k小说网vip2014-1-16完结)-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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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淡噱:“你家亲生大哥亲口告知。”

  她更加意外:“你和哥哥始终有联络?”

  “断了一阵子。”

  她缄声许久,既气且恼,顿足道:“那个笨蛋哥哥为何把那些事告诉司大哥?司大哥有大好的前程,有璀璨的未来,哥哥为何把你拖进我们的怪圈里?我回头一定骂他,一定!”

  司晗颇为受用,笑道:“小光果然心疼司大哥。”

  “你还在笑?”薄光眼泛泪光,“这不是小事,纵然你自己不思上进看淡功名,司老大人几十年的基业,你司家上下几百条性命,你也能看淡么?薄家可以成为任何一位功成名就者的前车之鉴,你怎么把自己搅进这桩……”

  “好小光。”他探臂,将她轻轻环揽,“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连累老父,连累家人。”

  “你确定?”

  “确定。”

  她姑且平静下来。

  湖中的小舟上,胥睦枕臂仰躺,眼光无意通过挑开的窗牖扫见此幕,不由大感纳罕:这两人的感情,好得委实有点奇特罢?

  
 六二章 '本章字数:312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2 23:27:35。0'
  今儿天光方亮,薄光即受传召,前往正阳殿面圣。她前脚进殿,司晗后脚到来,两人礼罢赐座,案后的兆惠帝将一份奏章交给王顺,后者转呈二人传阅。

  “这是今晨刚刚送达的,你们两人看后,告诉朕你们各自的感想。”兆惠帝脸上无喜无怒,口吻也颇为清淡。

  司晗读没几字,已深感头大,一目十行看罢转手递给薄光,脑中思绪纷至沓来。明知太后吩咐他尚宁之行的双重用意,依旧欣然领命,无非因为远离那团纷乱正中下怀,谁知这一大早连个懒觉也睡不成,被叫进行宫的原因仍是天都正在发生的种种,端的是教人不胜的惆怅。

  薄光看得却是认真,逐字逐句细琢细磨,煞有全心投入忧思国事的架式。

  于是,为了不出现冷场,司晗不得不率先发言:“启禀皇上,臣来时,太后殷殷叮嘱,嘱咐臣莫拿天都近来折纷杂乱尘打扰皇上圣听,误了皇上的静养,臣想,太后所指得应该便是折子上所说之事。”

  兆惠帝眉心微现褶纹,道:“太后固然对朕体贴,但朕乃一国之君,这泱泱国土之上所发每一样事,朕皆有权过问,有责担当。司大人才从天都过来不久,那奏折上的事也是发生在两三日前,不如你来亲口说一下天都如今是何情状,与奏折所载有无出入?”

  “是,微臣遵命。”借着这过场的套话,小司大人在脑中稍作归纳,“微臣所知,仅是来自朝臣们的众说纷纭。此事事发后,据传指证魏昭容的嬷嬷几度遇险,太后大怒,故而亲审此案。魏相也曾多番力主将此案交予大理寺、刑部、宗正寺公审,朝臣中有支持之声,也有反对之音……微臣的了解,仅此而已。”

  兆惠帝沉吟道:“从折子上看,宗正寺已然正式提审,太后、魏藉俱到场旁听,证人言之凿凿,魏昭容拒不认罪,审理程中还曾朝证人扑打,被人阻拦后,又指那证人乃静儿的乳娘,是淑妃跟前的人,所有言行不过是出自淑妃授意而起。因之,魏相建议传淑妃到堂应讯。而淑妃自打那乳娘成为指证魏昭容的证人后便一病不起,太医院的人诊说淑妃是惊吓过度,引发心悸过速,不宜挪动。”

  司晗颔首:“微臣也听说淑妃娘娘深锁宫门,偶有宫人出来领用给养,竟说娘娘整日抱着大公主惶惶不可终日,惟恐魏昭容有一天兴师问罪。”

  兆惠帝眉梢一动。

  薄光遗憾叹息:“虽说淑妃娘娘向来胆小,对魏昭容的畏惧已成了习惯,可是若情形真如传闻,淑妃娘娘不免过于怯懦了。”

  司晗深有同感,喟道:“说句大不敬的话,淑妃娘娘越是如此,越很难不使人怀疑做贼心虚呢。”

  兆惠帝扬眉:“司大人认为淑妃参与了此事?”

  “不可能。”薄光冲口道,“淑妃娘娘纵然恨极了什么人,也断不敢铤而走险,为了大公主,娘娘可以永远忍耐,这是母亲的天性。”

  司晗点头:“臣亦认为淑妃娘娘秉性仁柔,走不出这一步。那些传言,中间有多少是言者的凭空臆测不得而知,不足取信。”

  兆惠帝左右看了二人一眼,道:“除了为淑妃辩解,你们可有其他想告诉朕的?”

  薄光面有难色:“微臣身为内臣,本就不该妄议朝政。就算得皇上恩准,可远离天都的当下,仅凭几道纸上文章,实在无从开口。但,如果皇上事先赦免微臣的罪过,微臣倒有一句话想说。”

  兆惠帝噙笑:“恕你无罪。”

  “皇上既然身在尚宁城,何不暂且冷眼旁观?”

  司晗暗地一怔:这小光也忒胆大了点罢?

  “你认为朕该在此刻做一个局外人?”这一刻,龙颜平稳,难悉喜怒。

  薄光轻点螓首,道:“这桩事是在皇上离开天都后发生,姑且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皇上在旁观望一阵,随着事态发展,说不定便有了拔云见雾的恰当时机,亦或者在宗正寺审理下案情早早水落石出,令真相大白于天下。”

  兆惠帝不置可否,问:“司大人认为如何?”

  “微臣想不出更好的建议。”小丫头着实长大了,行之有度,言之有理,连他这个自幼被教导靠近朝堂、孝忠天子的人也须叹服。

  兆惠帝稍加思忖,目芒明灭,道:“好罢,朕就暂且做一回旁观者,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此,朕兴许便成了最清醒的那个。”

  司晗暗松口气,心头大石落地。

  兆惠帝抬臂将那份奏折掷向案侧,冁然笑语:“前日,朕召见江南各府的府尹,今年因堤坊坚固,洪讯造就的损失微乎其微,是个鱼硕米丰的好年景,几百万两的修堤防讯银子没有白白花耗,亦与暗察御史们报回来的讯息颇是吻合,朕甚是欣慰,准备择一个天高云淡的日子出城到宁安山秋猎,你们两人作陪罢。”

  薄光掀了掀嘴儿,欲言又止。

  “小光想说什么?”天子龙目如电,准确捕捉。

  “微臣……不想去。”她呐呐道。

  兆惠帝好生意外:“你不是最爱骑马游赏?”

  “可是,这是打猎啊。”

  司晗咋舌称奇:“小光何时仁慈到不杀生灵的境界来着?”

  她明眸娇横:“小光并不茹素,当不起‘仁慈’,但小光的医者本能是在娘胎中养就的,戒也戒不掉。试想,这边皇上和司大哥取箭射杀鸟兽,那边微臣须压抑着手痒不去包扎封合两位造就的伤口,不是自找苦吃?”

  “好罢,朕不为难小光。”兆惠帝目内笑意浮漾,“王顺,吩咐下去,秋猎改成秋游,宁王爷曾邀朕尚江泛舟饮酒,朕索性应下。秋水长天,落霞孤骛,别有一番情趣不是?”

  司晗亦泛噱道:“这么一来,小光不但是尚宁城百姓的救星,还做了一回宁安山中鸟兽的救星,善哉善哉。”

  他们正当言笑晏晏,王顺忽然仓惶跪在主子脚跟之侧,急道:“皇上,奴才犯了大错,奴才忘了件大事!”

  兆惠帝笑色微敛:“何事?”

  王顺探到袖里拿了厚厚一轴纸卷,双手举过头顶,道:“今儿一早,尚宁城府尹送了一封万民书过来,据说是为薄尚仪所书。言道今年尚宁城内无一人再染时疫,乃薄尚仪妙手仁心的功德,为了感念这救身活命之恩,全城老少留名请命,请皇上厚薄尚仪。”

  兆惠帝眉峰微锁,边展卷阅读边道:“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何没有第一时给朕?”

  王顺伏首:“奴才正想呈给皇上的时候,天都的折子恰好到了,这一来二去就给耽搁了下来。适才司大人说到‘救星’,方提醒了奴才……奴才失职,甘愿受罚。”

  薄光啼笑皆非:“又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正务,王公公小题大做了罢?”

  “谁说不是正务?”兆惠帝正颜反诘,“‘万民书’出自万民,乃百姓心声,焉可轻觑?万民为小光请命,朕若不加封赏,岂不是辜负民意?”

  司晗心悦诚服:“皇上说得是。”

  “以司大人之见,朕该如何响应民意?”兆惠帝面透歆色。

  薄光暗觉不妙,急道:“皇上,这个五品的擢升,不正是因为有医治尚宁城时疫的功劳垫底?皇上早有封赏,只须诏告尚宁百姓罢了。”

  “万民感念,非人人可得,朕再行封赏也是应该。”兆惠帝眉挑春风,目舒皓光,“不过,薄尚仪所虑也不无道理,司大人应变机敏,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么?”

  “这……”司晗攒眉思索良久,“依臣之见,如今既是为了回应民意,不妨加个有俸无职的虚衔。”

  “怎么说?”

  “我朝宫制,后宫最高女官为五品,悉是有责有权的实职。前朝曾有过三品御诏一职,专司御前侍奉笔墨、代笔拟旨、传谕六宫等。高祖建国后,此职并未废除,只是为避女子干政之险而使之形同虚设。皇上将此职此俸加予小光,名为三品,实职仍做她的尚仪局之首,如此皇上既不违祖训,又能合万民之请,岂不是两全其美?”无论这份万民书是何来历,显然皇帝陛下欢迎它的出现,作为臣子,当然便须体贴圣心,迎合圣意,为陛下创造顺水推舟的绝妙时机。

  果不其然,但见天子眉宇间喜间充盈,道:“司大人的思虑委实周全,如此甚好!王顺,命同来的翰林院何岫拟旨:薄光明慧天成,仁心处世,救万民于疾虐,功在千秋。朕应尚宁城千万子民所请,即日册封薄光为三品御诏。”

  薄光暗瞪一眼司晗多事,但也稍稍放下心来,遂福礼谢恩。方才,她还以为皇上趁势册封嫔妃,乱了她的步伐安排。

  正阳殿结束会见,薄光、司晗一前一后,为防隔墙有耳,她强自忍耐,待到了岔路,一条是通往后言寝宫,一方是通向出宫南门,方压低了声量道:“那东西是你的主意?”

  “什么东西?”司晗无辜问。

  她眯眸:“少装糊涂。”

  “本大人最擅长糊涂,薄大人能拿本官如何?”他痞气纵横地一笑,身子左摇右晃,径自而去。

  这厮……

  薄光恨得牙痒,如此这般的当下,偏当真是无可奈何。

  
 六三章 '本章字数:2359 最新更新时间:2013…09…04 00:32:35。0'
   天高云淡,秋意灿烂,百花落尽,孤艳流芳,天都仕女们最爱流连不去的怜香园内,又见菊开满园,婀娜妙影。

  而今日,诸位仕女脚步踟蹰的原因,除却花朵,还有另道更值得徘徊瞻望的风景。虽然有侍卫布下重重戒防,闲杂人等无法近身,但仅是那个名字,那道依稀可见的身姿,足够引得芳心小鹿乱撞,明眸望穿秋水——

  怜香园内的吟菊轩内,明亲王爷设宴待客,持螯封菊,尽享秋趣。

  “两位舅舅到天都多日,允执俗务缠身一直未能尽地主之谊,万望两位舅舅见谅。”

  胥允执着素色常服,举止随意,语气清闲,这般和蔼姿态,对处事淡漠的明亲王爷来说委实难得,刹那松缓了两位为客者的心绪。

  “王爷抬举。”慎广举觚致礼,“微臣兄弟进京探望太后,按君臣礼节,应先去拜访王爷。如今蒙王爷盛情款待,万分惶恐。”

  慎远起声附和:“王爷屈尊相邀,是臣等荣幸,未能及时过府拜见,还请王爷恕罪。”

  如此顺从谦卑,是出自母后告诫,抑或天性使然?胥允执眸光轻闪,笑浮唇际,道:“舅舅客气了,皇上离京前,曾特地嘱咐允执务必照顾好两位舅舅,允执虽非有意惰懒,但毕竟有失小辈的礼数,自罚一杯。”

  慎广转身向尚宁方向揖首,道:“微臣兄弟抵达天都之初,圣上即拨冗赐见,在前往陪都前尚将臣等挂在心上。如此浩荡隆恩,真真令微臣兄弟感激涕零。”

  “正是,皇上对两位舅舅由来敬重有加,叮嘱允执务使远道而来的舅舅宾至如归。舅舅来时,允执事先不知,不曾出城远迎,已成憾事。舅舅走时,允执一定恭送十里,聊表晚辈敬爱之心。惟求两位舅舅切莫悄然离去,令允执这盘打算落空。”

  明亲王此话方落,慎广、慎远兄弟脸上皆有一丝僵迫闪过。任有千种委婉,逐客令仍是逐客令,他们耳聪目明,无法漏听。

  “微臣谢圣上体爱,谢王爷关护。”二人异口同声。

  怜香园宴罢,慎家兄弟回归天都旧宅,左思右想,坐立难安,恁是一个心意难平。

  二人四目相对之下,不约而同道:“去见太后!”

  见太后,当然是为了痛诉委屈。

  “太后,当初为了皇上的大业,臣等不敢说呕心沥血,也是披肝沥胆,事成之后,您要臣等安分守己,远离天都,臣等一一照做,哪怕身居穷乡僻野,也从不敢忘了太后的嘱咐,时时刻刻的低调做人。可是,臣等进京,不指望皇家念功,不稀罕皇家宴饮,这逐客令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咱们在这天都城,就是这般的碍眼不成?”

  “太后,臣等也是在天都住过半辈子的人,天都算得上臣等的故居罢?臣等为太后远走他乡心甘情愿,但返还此处难道就成了罪大恶极?明亲王爷忘记了咱们的功劳不打紧,难道忘了咱们早前不止一回地从刺客手里救过他的性命?”

  康宁殿便殿,左右退下,心腹严守门前,慎广、慎远容色激赤,情绪激昂,心中郁结不吐不快。

  此过程中,慎太后始终凤颜平静,待两人抒发完毕,淡淡道:“你们向哀家说这些,在哀家听来,与其说是在抱怨明亲王,更像是在抱怨哀家未准你们留在天都城享受高官显爵,如今反遭人欺。”

  慎广道:“太后,微臣……”

  慎太后眸芒扫睨:“你们说了大半天,轮到哀家说了。”

  慎家兄弟即时噤声。

  “你们说允执无礼,但是他位居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在受过皇帝召见后,本就该登临明亲王府方算周全。你们不去,人家来了,请你们赏花吃酒。不管允执的话里有没有驱客的意思,纵使有,也是你们失礼在前。”慎太后迫盯兄弟面上神情,“你们先告诉哀家,为何没早早去明亲王府拜谒?”

  “这……”慎家兄弟面面相觑。

  “哀家明白了,你们自诩是皇帝问鼎大宝的功臣,多年来身赋小小闲职,领薄薄薪饷,允执却仅凭自己是皇族中人便身居要职,位高权重,你们心怀妒羡,可对?”

  慎家兄弟脸透窘色。

  “你们真是……”慎太后摇头,“哀家就是看透了你们的这点器量,方执意把你们送出天都。哀家不与你们争辩允执的才能,只和你们说今日的事。你们不知敬他,他便还你们以颜色,此乃人之常情。这件事,哀家站在允执那边。”

  “太后真把明亲王当您的儿子了不成?”慎远脱口而出。

  慎太后目光一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后息怒。”慎广忙不迭缓颊,“臣等也是为太后着想。明亲王是您养大的没错,可这‘养’和‘生’差着一层血缘不是?臣等是怕太后一门心思地为人着想,对方却不知反哺感恩罢了。”

  慎太后冷哂:“哀家既然敢抚养三个不是自己生的儿子,便不怕有这么一日。哀家大老远的把你们召来,是为了叫你们替哀家办事,可不是听你们挑拨我们母子关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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