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莫离寒-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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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第一次看到他就觉得有些眼熟，原来他和阿娇是兄妹。”他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吐血……
“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不可能，原来的阿娇是个丫鬟，莫离是个男人啊！”
“原来莫离在孙府的时候年纪尚幼，凭他那容貌，自然容易乔装。将军当时没觉得阿娇作为一个女孩子，声音过于沙哑吗？”
“这……当时府中大小事物都交由你打理，我没留心。”
我就知道是这样。不过当时我也没发现阿娇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什么问题，在现代有很多男人的声音偏细，女人的声音粗粗的，连我都没有留心，更何况他。
“对了，你是如何得知莫离与阿娇是同一人的？阿娇乔装在孙府是有什么企图？”
事情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他才想起来问。太过注重事业的男人果然不适合做一个好老公。
于是我把伍子胥如何要让他为吴国效力，让莫离埋伏在孙府趁机掳走我作为要挟，后来莫离如何救了我，又为我受了诸多的苦，统统的，一股脑儿的，全部都告诉了他。只是隐瞒了莫离在吴国皇宫那暗无天日的一段。
“筱寒，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受的这些苦为什么不跟我说？”他的双手钳住我的双肩，力道大的都要把我的肩膀捏碎了。
“孙将军，我从五柳村去到姑苏，一路上紧赶慢赶，希望能早一天见到你。没想到刚一进城，看到的就是你迎娶吴国公主。那一刻，我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幻灭了。”我原以为，虽然掉入了古代，但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上天待我始终不薄，只是我忘记了，古人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孙武从小生长在这儿，接受这样的教育，他觉得再迎娶一位公主，是无所谓的事情。可这却恰恰挑战了我的底线。
“筱寒，当时我没有选择，大王他……”
“我知道，你不娶公主，他们便不放我。可是你在朝为官，君命就不可违，就算没有吴国公主，以后还会有其他类似的事情。何况，吴国给了你施展拳脚的舞台。”他太正直，也太有责任感，他放不下我，也放不下那位公主。
“筱寒……”他猛地把我搂入怀中，紧紧的拥着。“你跟我回去好不好？我回去便禀明大王让我解甲归田。这么多年的战场厮杀，我倦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委屈。”
挣扎了半天，依然挣脱不开他的怀抱，只好任由他这么拥着，不过却把我的小脑袋从他那宽厚的胸膛中解放出来。正想好好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不经意的，看见莫离立在我的房门口，冷冷的看着房中相拥的我们。
贰拾叁 多劫的旅途
吱呀……吱呀……
马车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的行驶，速度不快，但是看上去还是比其他的马车着急一些。
在车上已经晃了一天了，我的骨架子都快散了。昨日答应了和孙武一起去往吴国，因为莫离也会一起同行。于是和安诺连夜把东西收拾好，如今，我和那位美美的施姑娘同乘一辆车子，安诺，莫离和孙武同乘一辆，孙武只雇了两名车夫赶车子，让他的部下先回姑苏，他和莫离带着我们，走得会慢一些。可看着这样龟速的交通工具，我感觉我们慢的不只是一些。
“夫人，原来你和孙将军还是旧识啊。”
“叫我筱寒吧，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呢。”叫我夫人感觉好老哦，我才不要，本来在年纪上就比她大，称呼上就更要慎重了。
“那筱寒也不要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的闺名唤作夷光。”她浅浅的笑着，粉色的唇微微扬起，为她本就美丽的容颜更增添了几分生动。
“夷光长得真美。”我由衷的赞道。
“长得美又有何用。”听了我的称赞，她不但不开心，反而连那一丝笑容也隐去了。美丽如水的眸子浮上忧伤。
“对了，你怎么会认识莫离呢？”怎么这个年代的人都不喜欢自己长得漂亮呢？还是岔开话题吧，免得这个大美人伤心。
“师兄啊，”一提起莫离，她的忧伤就全都不见了，双眼熠熠有神。“那日我在河边浣纱，不小心掉入河里，多亏了师兄救我呢。而且师兄和其他的臭男人不一样，其他男人看我的眼光，就像要把我吃了一样。可是师兄从来都不这样。别看师兄平时有点冷冷的，他其实细心着呢。筱寒，你干嘛这样望着我？”
我呆呆的望着她，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就是她刚才说过的话语‘在河边浣纱……我的闺名唤作夷光。’
“夷光，你不会刚好还有个名字叫‘西施’吧？”
“夷……筱寒，你怎么知道的？那是村里的人这么叫的，是不是师兄告诉你的？”
老天呀，你是不是知道我的历史不好？怎么学也学不进去，所以你怒了，干脆把我丢回到古代，然后让历史人物一个一个的出现在我面前，也不管我幼小的心灵是不是能够承受。
“筱寒，筱寒，你还好吗？”她轻轻的摇晃我的手臂，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还好，还好，你为什么会叫莫离师兄呢？”
“都是我爷爷，他硬要收师兄做徒弟，教授他越女剑法，师兄学会后，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却也要收我入门，他本来是从来不肯我学武的。从那以后，爷爷就让我称呼莫离为师兄。我和师兄出来的时候，爷爷还和师兄把我支开说了好久的话，每次我问师兄，他都不肯告诉我。”讲到这儿，夷光的小嘴还赌气的撅了起来。此刻我眼前的西施，分明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
历史上的西施去往吴国，是为了媚惑吴王夫差的，怎么现在的西施好像还完全不知情呢？莫离，他不是很恨吴王的吗？怎么会成为吴国的侍卫长？难道他失去了记忆，连带着连仇恨也忘记了？还有，为什么会由他带着西施去吴国？
忽然，马车骤地停了下来，帘子忽的被掀开，安诺带着一阵冷风钻了进来。他的神色异常紧张，一进来就以手势让我们噤声，而后他躲在马车唯一的窗子旁，侧着身子撩开窗帘的一角朝外望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兵戎相见的声音。此时已是黄昏，跑远途的马车早也应该找驿站过夜了，路上只有我们这两辆车子。刚才为了赶路，我们错过了驿站，没想到却碰上这样的事情。
他们双方在打斗的过程中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寂静的路上，只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利器刺入皮肤的声音，那奇异的声音让人的头皮发麻。渐渐的，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血腥味却越来越浓。
我也悄悄的撩起帘子的一角偷窥，正看见莫离毫不犹豫的刺入一人的胸中，随即手腕一抖，那人的胸口顿时血流如注，身子直挺挺的朝后倒了下去。莫离纹丝不动，手执利剑立在那儿静静的注视着脚下的尸身。这个情景让我想起当时莫离绑架我，带着我逃亡的路上，也碰见过有人想要来杀我。那时候的莫离跟我说‘不要怕我’。可是现在，我忽然有些恐惧站在离马车不远处的那个莫离。他的全身溢满了杀气，脸上不像是平常的冰冷无情，但是却带了抹嗜血的冷笑，直让我感到彻心彻骨的凉意。他就这么静漠地看着周身的一切，仿佛除了自己，其他只是没有生命的死物。
“你们没事吧？”孙武的声音突然响起，我才发现他一直在离我们马车附近保护着，马车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孙将军小心！！”我正想跟他说没事，却忽然看见他的身后那个被他刺了一剑的人居然没死，此刻突然发难，手持着短匕首就朝着他后背心窝刺来。
电光石火间，我只觉得眼睛一花，呲地一声……有几滴热乎乎的东西喷在我的脸上，待我回过神再定睛一看，那个人的头已经不见了，颈项处的鲜血像个小喷泉似的往外冒。而莫离，此时就站在他的身边。
“多谢。”孙武抱拳谢道。
“啪……”忽然，两片竹简从孙武的身上掉了下来。原来，莫离的速度再快，刚才的匕首还是划破了孙武的衣服。随着他刚才抱拳的动作，竹简掉了下来。
孙武脸色微变，立刻想把它们捡起来，但还是慢了莫离一步。莫离捡起来后看了竹简上的字，不知道怎么的，脸色忽然一变，比原来更加阴沉了。他把竹简还给孙武，一言不发的回到马车上。
“筱寒，施姑娘，今夜咱们就在这儿过夜了。”车夫跑了，孙武只好暂时充当我们的车夫，莫离则赶着另外一辆。
掀开帘子，入眼的即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草地一边紧紧靠着大山，另一方是条清澈的小溪，现在已是隆冬，草地看上去有些衰败，但是小溪还没有被冻住，这儿还是挺适合露营的。
“筱寒，前面就是小溪，我去把手绢醮湿了，你擦擦脸吧”孙武把我扶下马车，便来拿我手上的手绢。
“不用了，孙将军，你顾着马车吧，我自己可以。”我婉拒了他的好意，自己来到溪边。
弯着腰，想把手绢醮湿，可是凸起的肚子挡在中间，怎样都碰不到水，一时间烦躁起来，猛的用力，没想到过猛了，整个身子立刻往溪水里栽去，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我的胳膊，下一秒，我被带入一个冷冷的怀抱。
那怀抱的主人见我没事了，想把我推开，我却侧着身子反手死死的抱住他。“小离，你不要这样好像不认识我的样子好不好？你记得吗？原来你从孙府把我掳走的时候，我们也遇过这样一条小溪，我在溪里游泳，还被黄鳝咬了，是你救我的，还记得吗？后来，后来我们一起去了卫国，我们在那里过得很快乐，可是再后来你去了吴国，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能告诉我，这半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老公’是什么意思”
“呃？？”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是什么意思？”
“是夫君的意思。”他怎么会知道‘老公’这个词？
“孙将军曾经是你的夫君？你还认识姬将军。”他冷哼了一声，“你身边的男人还真不少，你凭什么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咚……”我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他高挺的鼻子立刻流下两道血柱。“莫离，你可以忘记我，可以放逐你自己，但是请你尊重我肚子里的宝宝，因为他（她）是那个时候我们爱的结晶。你以后要是再敢说一句不是你的孩子，我绝对会打得你下半生不能自理。不信就试试看。”瞪着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些歉疚，他低下了头，也不去擦那流出来的鼻血。诶……说狠话会，可是真要打起来，我哪里会是他的对手，刚才打他的那一拳，就让我的手痛死了。
“笨蛋，流了鼻血要把头抬起来。”
再不想看他那美丽的脸，转过身去愤愤的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可是没走两步，突然觉得腹中一阵绞痛，我不由自主的叫了起来。
“怎么了？”耳边传来那笨蛋的声音。
“莫离，我的……肚子……好痛……”
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大腿根部流了下来。
然后，我又跌入了那个冷冷的怀抱。
“筱寒，你忍着，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大夫，马上就好。”莫离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慌乱，我躲在他依然冰冷的怀抱中，但是却能感受到一丝暖意，和，无比的心安。他叫我筱寒，而不是夫人，是不是表示，他想起我了？
贰拾肆 转变
“嗯……痛……痛……好痛……”我依然被那个冰冷得怀抱紧紧拥着，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着‘筱寒，忍着点，产婆马上就来了。’不一会儿，我又听见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诶……生孩子呢，男人快出去……用力……用力……’
我也很想用力啊，可是小腹那儿一阵接着一阵得紧缩让我疼得直想撞墙。“妈妈，我不要生啦，妈妈，我要回家……啊……医生……医生……给我剖了吧”恍惚间，我拉住一只袖子，疼痛已经让我不能思考了，我只求能赶快结束这无边的疼痛。
可是这疼痛的感觉一波比一波强烈，就想是有人拉着我的双腿想把我从中间撕裂一般。“啊……莫离……莫离……混蛋……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啊……妈妈……我想要回家去，我不要……不要在这么落后的地方了。”
“闭嘴，不要再叫了，再叫你就没有力气了。”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吼，随后，我的唇被温柔的堵上了，唇齿间溢满了青草的芳香……良久，他才离开我的唇，在我耳边不断地，低声吟唱一首我没有听过的曲子。痛感……好像减轻了些。
忽然，感觉身下一阵轻松，有什么东西哗的全部流了出去，就听见女人欣喜的声音高喊：“生了，生了……是个丫头。”随后，便是一个像小猫叫似的哭声。
“莫离，你的歌声真的……好难听……”我喃喃的说完这句话，便跌入无边的黑暗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浑身上下的每块骨头都好像被拆散了一般，全身松软没有一点力气。
“醒了？感觉怎么样？”我很奇怪莫离居然会守在这儿，可是扭头看道坐在我床边的男人，冰冷如常，我顿时怀疑那时候有人吻我，有人在我耳边唱歌是不是我的幻觉？
“我的孩子呢？”
他起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的后面跟着一个大妈，她大约50岁左右年纪，长得慈眉善目的，一看就是个老实人。那大妈的手上抱着一个襁褓，她小心的把孩子放在我的旁边，叮嘱道：“夫人，这孩子早产，特别虚弱，你一定要小心照顾，千万不能让她冷着，饿着。”
“麻烦您了，谢谢。”
“夫人，你现在感觉还好吗？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垫垫，沐浴后要记得尽快给孩子喂奶，现在她在睡着，一会儿醒了就该哭了。”
“嗯，筱寒记下了，请问大娘如何称呼？”
“我夫家姓陈。”
“您看我第一次带孩子，还要劳陈大娘多费心，一会儿我让弟弟好好谢谢陈大娘。”
“哎哟……不用了夫人，你家莫爷已经赏过了，你们可真是好人。你们小两口肯定有很多体己话说，我这老婆子就不在这儿杵着了，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陈大娘开心的出去了，莫离的出手挺大方的，看把大娘乐的，见牙不见眼的。
我看着躺在我身边的小生命，心里五味杂陈。她小小的脸皱在一块儿，眼睛紧紧的闭着，小鼻子塌塌的，小嘴巴微微张开，成一个小小的O字形。这就是我的女儿？我和莫离的女儿？在我肚子里跟着我东奔西跑，还没有足月就急着出来的小家伙儿？心里被一种莫名的感觉塞的满满的，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妈妈第一次看到我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正在和女儿培养感情，孙武手上端着碗走了进来。“筱寒，听陈大娘说你醒了。肚子饿吗？喝点粥吧。”
“姐，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看见小家伙儿了吗？她真的好小好小啊，我都不敢碰她。”安诺也跟在孙武身后进来，他兴奋的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估计这屋里最高兴的人儿就是他了。
“筱寒……”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嘿……全齐了，大家今天都这么闲吗？这么温柔的声音不用看人也知道是施姑娘夷光。她虽然是喊着我的名字进来的，但是眼神就在莫离的身上绕啊绕，离不开了。莫离不看她，不看我，也不看孩子，就只是盯着孙武端来的那只碗。唉……
“我要准备沐浴了，你们先回去吧。”眼不见为净，现在我很肯定那时候的吻和歌声都是幻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