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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书商 作者:徐扬-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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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俱全,时尚得很。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乌亮乌亮的,做过摩丝,打过发蜡,显然是发廊杰出的作品。艾婷婷笑了,她这时才明白刘学养迟到的原因。
  艾婷婷说:“要当新郎倌儿了?”话一出口,就懊悔,她简直是在给刘学养搭台阶。
  刘学养果然顺势而上,双眸闪烁着亮光,说:“那新娘子是谁?”虽是压低了嗓门说的,却让艾婷婷感到轰鸣的眩晕。
  艾婷婷难堪地笑着,勉强应道:“你说出人来,我给你做媒。”
  刘学养说:“强扭的瓜不甜,不甜的瓜,我不会吃。”
  艾婷婷想把话题扯到正事上,可一时难以启口,打电话时的那点儿勇气水一样流失,再也聚敛不起了。刘学养火辣辣的目光像一张网,罩着她,越想挣脱,箍得越紧,她觉着自己快要透不过气来。
  两个人都没有胃口再吃什么。刘学养提议去咖啡厅喝咖啡。艾婷婷拒绝了。
  刘学养说:“我在上面定了个房间,上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虽然是预料中的事,艾婷婷仍显出慌乱,怯怯地看了刘学养一眼,身子骨有酥软撑不住的感觉。她闭上眼睛,脚下坚实的花岗岩地板似乎像冰川一样在漂移,眩晕感一波波袭来。刘学养伸出胳膊轻轻挽在她的腰间。她无力拒绝,听凭刘学养搀扶着她,走出餐厅,走进电梯,忍受着愈加强烈的眩晕,走进房间。
  刘学养问:“喝咖啡,还是喝饮料?”
  艾婷婷摇摇头。她的舌头僵死了,失去了说话的功能,心也像块冰凉的石头梗在胸口间。
  刘学养打开冰柜,取出一瓶红葡萄酒,斟了小半杯,递给艾婷婷。艾婷婷接过来,一口干了。又喝了一杯,凝固的血液才潺缓地流动起来。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刘学养的脸上。
  刘学养说:“你终于缓过来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艾婷婷笑了,笑得怪怪的,仿佛在中药汤里浸泡了许久,挂着苦涩和晦暗。
  刘学养说:“上床休息一下吧。”
  “上床”两个字像利剑一样刺在艾婷婷身上,她有了痛感,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不!”自己先吃了一惊。
  刘学养笑了,笑得爽,笑得畅快,笑得自然得体,笑得让艾婷婷对自己的失态感到羞愧,她捶了捶自己的脑门,解嘲地说:“这酒真有劲儿,你是不是在里面加了什么东西。”
  刘学养说:“是蒙汗药。不过这药对你不起作用,你有天生的抗体。”
  艾婷婷不得不对刘学养的宽容大度暗自喝彩,脑子里骤然冒出一句俗语“既要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绝望的衰弱感虽然还残留在骨子里,但思维却梳理得格外清晰了。她不能再装腔作势了,刘学养并不喜欢她的表演,他注重的是实际,是实实在在的肉体,是欲望的满足。这是这个年代司空见惯的事。艾婷婷说:“我是找你借钱的,十万。说说你的条件吧。”
  刘学养说:“我很看重你,当然更想得到你。但我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不甜的瓜,我不吃。”
  艾婷婷说:“看不出你挺绅士的。需要我主动吗?”说着便开始解自己身上的纽扣,但哆嗦的手不大听使唤,她咬牙发力,将第一枚纽扣揪掉了。蓄积的眼泪也决了口子,一串串滚落下来。
  刘学养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你再想想,不急。我有耐心。你不是喜儿,我也不是黄世仁。”
  艾婷婷挣脱他的手,索性一把将衣服扯开了,裸露出耀眼的洁白。
  刘学养再也撑不住了。
  艾婷婷冷静地说:“我能现在就看到钱吗?”
  刘学养说:“可以。”他打开保险箱,取出一个纸包,放在艾婷婷的面前,“打开过目一下吧。”
  艾婷婷没有动,盯着纸包痴痴地看着,喃喃地说:“有酒吗?”
  刘学养问:“白的还是红的?”
  艾婷婷说:“白的。”
  刘学养拿出一瓶五粮液,斟满两杯,疑惑地看着艾婷婷问:“你是不是想把我放刘学养鼓荡的心像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他觉得自己是一只饕餮的狼,面对渴慕已久的丰盛大餐,一时竟不知从何处下口。他终于俯下脑袋,吞咽着汩汩的唾液,对准那张泛着艳亮色彩的红唇吻了下去。
  艾婷婷的胸口涌动了一下,肚子里的东西骤然间翻江倒海地冲出喉咙,呼地喷了刘学养满脸、满口。刘学养的欲火顿时被扑灭了,狼狈不堪,又不知所措。直到酸臭的秽物撩拨得他险些呕吐出来,这才转身扑进卫生间。等他重新返回卧室时,艾婷婷已酣然睡去,脸上、胸脯上残留着呕吐物,将绚丽涂抹得污秽不堪。刘学养无奈地草草收拾了一下,钻进客房,无限憾恨地坠入梦乡。
九十七
  第十八章
  水淼淼从火车上下来,干燥的热浪一股股扑来,她的额上立刻缀满细密的汗珠,心情也随之燥热起来。这些年,不知是地球的哪根神经出了毛病,把十三朝古都西安的风水也折腾得枯竭殆尽,风不再凉爽,水不再丰沛。北面的沙尘暴兜个大圈子也要不时地光顾一下,南面的燥热悄然迁徙不知何年何月竟然在这里安家落户了,四大火炉变成六大,西安硬是挤到里面充了个数。闹水荒的时候,自来水的龙头咽了气儿,家家户户拎着红红绿绿的塑料桶顶着烈日排着长队候在水车的周围,筑起一道在全国难得一见的新景观,把六十年代的情景又活脱脱地再现了一遍。
  水淼淼回西安没有告诉胡金山,自己打车直奔书店。
  转过十字路口,前面不远就能看到书店。水淼淼有些迫不及待,有些赴情人约会前的忐忑,有些焦灼,说不清是为什么,大约是警车的尖啸唤起的不安。又有几辆救火车从对面驶过,满街的气氛更是火爆扬场的,由不得心上像箍了个箍儿。
  水淼淼的担心被残酷的现实印证了,火灾的发生地就在她的书店,鹤立的读友书店已变得狼藉不堪。
  不等水淼淼缓过神来,两位警官请她上了警车,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一个作笔录,一个开始讯问。她从警官的讯问中得知,火灾发生在凌晨,两年多的心血付之一炬,连一本残破的书都没留下。警官告诉她,据现场勘察的情况,初步推断,不像是故意纵火,防盗门没有破坏的痕迹。警官补充说,当然也不能排除纵火的可能,如果真是纵火,那么,这个案子就比较复杂了。
  警官问她在西安有什么仇人,或者是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水淼淼想了想,摇头否定了。西安没有她的仇人。女人们充其量只是嫉妒她,还没有哪一个苦大仇深地非要冒大不韪置她于死地的;男人们见了她骨头都酥了,哪里还能播下仇恨的种子。生意场上虽说都是对手,但她玩儿得游刃有余,即便心上挽疙瘩,也是那种自生自灭的,决不会癌变成毒瘤。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胡宝山脱不掉干系的,胡宝山毕竟是个农民,胎里带出来的东西根深蒂固,偏激起来天王老子也不认得。
  这一次,她伤得他很重,他恨得她心上都长牙了,居然还不动声色,这股子邪火不发出来,他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书店虽然和他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毕竟不是他的心头肉,而对她水淼淼却等于是生命的全部。胡宝山把他的小聪明小智慧都派上用场,好像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谁知在水淼淼的眼里却破绽百出。水淼淼被大火烧得空落落的心,渐渐充实起来。她笑胡宝山蠢,蠢得一塌糊涂,居然和她玩儿这种把戏;也笑胡宝山的一片痴情,如此豪举,只是想让她乖乖地匍匐在他的脚下,钟情于他。也算是感天动地啦。警官问水淼淼笑什么。她愣了一下,说,我笑了吗,其实我哭都哭不成调了。警官说,笑比哭好。
  作笔录的女警官被叫走了。水淼淼问男警官还有什么问题。警官说,看你满不在乎的样子,好像这书店不是你的。水淼淼说,莫非你想看看我痛不欲生的样子。警官说,我很欣赏你的豁达。哭天抹泪的女人我见多了,心也就在泪水中泡得硬了,见了眼泪,不但唤不起同情,相反,还厌烦。水淼淼说,你不像个警察。警官笑了,你以为警察应该是什么样的。水淼淼说,铁石心肠,一脸的苦大仇深,唾沫星子落地都能砸个坑。警官说,你概括得不错。但石头也能在高温下熔化。水淼淼说,我的温度是不是很高。警官的脸上挂了彩,看着车窗外说,有需要我帮忙的,说话。我姓邱。水淼淼说,谢谢。邱警官说,你可以走了。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水淼淼把手机关掉,丢下那个烂摊子,远离乱麻七糟的琐碎,忘却爱憎,丢弃眷恋,让心境一尘不染,轻轻松松给自己放了两天假。白天和夜晚的界线从她的意识中淡漠了,死去活来地睡,昏天黑地地睡,在梦中经历生死挣扎,醒来却是一个近乎真空的世界,淡漠期待,冻结回顾,好在还有一个好胃口,惦念着西安丰富多彩的美食。
  老人们说,十三朝的皇帝都在西安扎了老根儿,各地的父母官眼里只有皇帝老儿,那顾得上百姓的死活,恨不得把天下的美味珍馐统统孝敬给皇上,成百上千年的历史,贡来贡去,西安就贡成一张大餐桌,什么四大菜系、八大菜系的,百川争流归大海,西安就是包容百川的大海。吃在广东,吃在杭州,吃在济南,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只有在西安才能真正吃出个名堂来。水淼淼眷恋西安的,大概也只有一个吃了。这个念想给了水淼淼一个好心情,一甩长发,身心陡然轻松得如同飘在雪莲花似的白云上。
  水淼淼在皇苑饭店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点了几样菜名好听却从未品尝过的菜,专心致志地吃,像一个真正的美食家,或蜻蜓点水,或轻咂细品,吃得雅致、沉静,吃得津津有味。菜做得精美,道道都是风景,都是淋漓的写意山水,隐含着深邃的意境,张扬着无尽的风韵。水淼淼蓦地悟出“品”字的奥妙,凡美食需经眼、鼻、嘴三口:眼观其色,色泽艳丽则悦目赏心;鼻嗅其味,味美则大开胃口,垂涎三尺;嘴咀嚼其滋味,完成口腹之满足。三者缺一不可,所以才构成一个“品”字。水淼淼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是卸去精神桎梏身心轻松的笑,不知为什么,她的眼里竟闪烁着泪花。这笑就有了梨花带露的妩媚,惹得周围投来觊觎的烁烁目光,愈加将她的快乐照得通体透明。
  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走到她身边,彬彬有礼地问候了一句:“水小姐,你好。”
  素日里,水淼淼对小姐的称谓很是反感,此刻却感到几分亲切,尽管面孔是陌生的,她依然赐于他嫣然一笑:“你好。”
  先生说:“你不认识我了?”
九十八
  水淼淼说:“很抱歉,我大脑的芯片出了故障,所有储存的资料都被病毒感染了。”
  先生笑了:“我太普通了,而且只是一个小警察。能让你储存在记忆中,那是奢望。我只是想问问你,这两天你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什么线索。”
  水淼淼的记忆开启了一道缝儿,想起面前的先生是那天询问她的姓邱的警官,她对他是颇有好感的。她站了起来,说:“对不起,邱警官。在我的眼里,穿着警服的警察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我实在辨认不清。请原谅。能邀请你坐下吗?”
  邱警官说:“谢谢。难得你还能想起我。”
  水淼淼给他斟满一杯干红,举杯相邀说:“两天里能见到你两次,这是缘分。来,干一杯。”
  邱警官说:“对不起,条例规定,中午不能喝酒。”
  水淼淼说:“不能为我破例吗?”言语和眉眼间都流泻出撩逗的味道。
  邱警官摇了摇头。
  水淼淼说:“你不会是来监视我的吧?”
  邱警官笑着说:“我的一个发了财的同学请我来过把瘾,所以我才能登上这大雅之堂。是不是有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和这里的氛围不大和谐。”
  水淼淼说:“陪我一块吃饭好吗?”
  邱警官说:“只要不搅了你的雅兴,当然求之不得。”
  片刻的功夫两人竟像老朋友一样,聊得热火朝天。
  邱警官问:“书店的事你难道真的不闻不问了,还是另有隐情。”
  水淼淼说:“与其自寻苦恼,不如化悲痛为力量,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邱警官说:“我又去现场勘察了一遍,发现了一些疑点。有意纵火的可能性很大。”
  水淼淼“哦”了一声,竟没有表露出强烈的兴趣。
  邱警官说:“你是不是已经在怀疑是谁干的了。”
  水淼淼摇摇头,说:“咱们能不能换一个话题,轻松点儿的,比如说一说你的女朋友。”
  邱警官笑了,说:“你算不算是我的女朋友?我已经把你当朋友看待了。”
  水淼淼伸出手和邱警官握了握,说:“我认你这个朋友了。”
  邱警官说:“那么就请你敞开心扉,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我。”
  水淼淼笑了:“原来是给我下了个套儿,我刚钻进去,你就把绳索勒紧了。”
  邱警官说:“既然是朋友,我对你就更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需要我的保护。”
  水淼淼说:“假如今天碰不到我,你还会如此执著吗?”
  邱警官说:“虽然今天是个偶然,但我已经找了你两天,我坚信你不会从我的视野中消失的。不知你信不信,这就是缘。”
  水淼淼说:“能不能给我留下点儿空白,让我凭着自己的想象给你描绘点色彩。”
  邱警官说:“既然你下了逐客令,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我先告辞了。”
  水淼淼说:“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大名。”
九十九
  邱警官紧紧地握着水淼淼的手,说:“我以为这是一场落了幕的戏,看来我已经在你的心目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我叫邱天。”
  水淼淼说:“好名字,收获的季节。但愿你永远是金色的。”
  和邱天分手后,水淼淼的心境完全被蔚蓝的色彩弥漫,间或有云彩飘过,也是那种没有星点雨丝的白云。做一个漂亮的女人真好!她的脑子里浮出邱天的面孔:脸上还留着稚嫩的影子,心智却有了金黄色的成熟;乌亮的眸子闪烁着聪慧,也不乏狡黠;在她的面前玩点小聪明,却透着天真无邪。明晃晃的太阳高悬着,洒下一股股灼人的热浪。水淼淼的心里却撑起一片绿荫,清清爽爽的,似乎有微波荡漾,生出近乎是爱的涟漪。她想,五分钟之后,邱天一定会给她打电话的,就把手机开通了。几乎就在同时,手机响了,凭着直觉,她认定是邱天,风情万种地“喂”了一声。回应她的却是令她生厌的胡宝山的沙哑的声音。
  胡宝山说:“你没事吧?”
  水淼淼慵懒地说:“你是不是盼着我有事。”
  胡宝山说:“没事就好。有人造谣说,咱的书店烧了,急得我七窍生烟。我恨不得马上就飞回去。看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佛爷保佑着咱们呢。”
  水淼淼说:“可惜佛爷打了会儿瞌睡,一不留神,书店还真的让火烧了。烧得干干净净,连一本书都没留下。”
  胡宝山说:“你是说笑话吧。”
  水淼淼说:“别装傻充愣了,你心里最明白。”
  胡宝山说:“我装什么傻?别忘了那书店也是我的命根子。”
  水淼淼说:“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说吧,你还想干什么,姑奶奶等着看热闹呢。”
  胡宝山说:“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等着,我马上就飞回去。哎,咱的账本还在不在?”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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