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贺兰+番外 作者:玉片叮当(晋江2013-08-08完结)-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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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忽然脸色一变,向正殿跨步而去。
雁影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忽然意识到什么,脸色也是一白,下意识的跟在李元昊身后。
李元昊人高步幅大,雁影在他身后几乎是小跑着跟着他,忽然前面的李元昊停下身来,她险些撞上去,急忙刹住脚步。李元昊停在殿门外面,殿内隐隐传来言语声,而殿门正巧没关严实,露了一条缝,所以他们在殿外可以听到里面的声音。
雁影正要说话,李元昊回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江雁影欲出口的话阻在口中。她看到李元昊的神色凝重,不敢妄动,生怕发出声响来。
人的好奇心是难以控制的,雁影虽然知道偷听不对,而且更不该偷听皇家的事情,可是,而里面的对话飘入她的耳朵里,想不听都不行。
“……当初就该让锦妃一包毒药毒死你……”雁影心内一惊,听出这话是出自野利皇后,不由得视线从门缝里望去。
她看到野利皇后的背影,对面的彩云夫人眼中带着某种纠结的歉意。
“皇后息怒,彩云辜负了皇后的苦心,自感惭愧;可是,皇后也是情深之人,自然了解情之所至,命之所归,非彩云能力所能阻拦的。彩云自觉对不住皇后,请皇后娘娘息怒。”
“情之所至?”野利皇后听到她这样说,冷笑一声。“好个情之所至!你对得起我哥哥么?他对你的情不深么?我对你不义么?当初我发觉了你与皇上有染,可我又不能在皇上面前显露出醋意,更不能让人看出来。多可笑,我的丈夫与我的嫂嫂通奸,我却不能声张。因为,我野利家的名誉不能因此毁了,皇家威仪更不容如此苟且之事发生。可我又不能杀了你,因为我的哥哥临死都要我照顾好你!”
说到这里,野利皇后美貌的面容扭曲了,眼中恨意明显。
“没藏彩云你个贱人,你到底有何妖媚之术,竟然迷得我的哥哥临死都顾念着你;我的丈夫不惜为你背负淫乱宫廷的骂名!我恨不得杀了你,却又不能杀你,因为我答应了我二哥要照顾好你,所以我即使恨你入骨也不能动你一根汗毛。我当然更不能任由你们这样秽乱宫廷罔顾伦常而漠视不理,只能暗中等待机会。可巧,我安排在锦妃宫里的人告诉我琳娜在悄悄的找毒药。这引起了我的兴趣,从一个宫女嘴里问话自然是很好办的,不消我如何用手段,琳娜就如实招了。原来锦妃也发现了你们的奸情。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老天帮了我一个大忙。不消我动手,自有人替我肃清后宫。我只是命人背后帮了琳娜一点儿小忙,给她一种能令人假死的药物,告诉她这就是毒药。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人通知了没藏讹庞掘了坟救你出来;不该将你安排在戒坛寺。终究是我心软,本想着让你皈依佛门做个比丘尼,你与皇上的纠缠也到此为止了,可恼的是你这个贱人入了佛门还不安分,还是让皇上找到了你。真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终究是败在自己的心软上面。”
李元昊在殿外闻听,早已怒意勃发,最终忍不住一脚踢开殿门冲进去。
“野利紫嫣!原来是你!我早就怀疑彩云的假死不那么简单,原来都是你在作梗。你身为后宫之首,理当宽和大度,统领后宫嫔妃,替朕分忧。而你不但妒心极强,更依仗朕赐予你的权利作为权柄替自己开道扫清你的阻碍。你行事阴狠毒辣,心思阴损善妒,连朕心爱的女人都容不下,险些害得朕与彩云终生难见。如此心胸狭窄的妒妇怎配执掌后宫、母仪天下?”
李元昊突然闯入使得野利皇后惊愕骇然,神色惊惶,脸色煞白如纸。但闻听李元昊的指责之词,妒火气恼一起涌上心头,怒极反笑。她本是极美的人物,这一笑犹如罂粟,艳丽却阴冷,而说出的话语更是惊得闻听之人无不心寒。
“我心性胸狭窄,行事狠毒,皇上怎么不反思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招人耻笑?你身为帝君,霸占臣子之妻,秽乱宫廷,现在又将儿子的女人强掳入离宫之中,皇上可曾考虑过天下人的看法?可曾在乎过我的感受?”
“你——”李元昊被她质问得一时语塞,你了半天,恼羞成怒道:“朕为一国之君,这国家天下莫不是朕的,朕只是想要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有什么不对?我想要什么女人就要什么女人,关天下人什么事!我不仅要她,还要册封她为新皇后!你暗中百般阻挠,可见你气量狭小,阴狠善妒,不配再坐这皇后之位!来人,将野利紫嫣废了封号关入德清宫,此生不得出宫门一步。”
“皇上!”没藏彩云一听,急忙挡在野利紫嫣身前跪下:“皇上,求皇上不要治皇后的罪,娘娘如此做也都是为了皇上,她并没有错,只是一时情急,冲撞了皇上,求皇上宽宏,不要褫夺皇后的封号。”
忽闻彩云这样说,自尊与傲气令野利紫嫣难以接受情敌的求情,她难以置信的盯着彩云。“你替我求情?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么?你以为你这样在皇上面前惺惺作态我就会不恨你么?你做梦!我恨死你了,很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将你挫骨扬灰!你害我哥哥因你而死,与我的丈夫淫乱宫廷,我恨你都来不及,你生,来世,我都不可能原谅你!”
野利皇后眼中射出令人心寒的恨意,她狠狠的看着彩云,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都是淬了毒,挂着恨的。
彩云抬起头对野利紫嫣道:“我不是想要你原谅我,更不奢望你的感激,我只是不忍心看着我的亲人在我面前死去。”
野利紫嫣一整,转瞬又冷冷的笑起来:“呵呵呵……亲人?谁是你的亲人?没藏彩云,你好!
好……好毒辣的心肠!我野利紫嫣自愧不如!你这是在暗示皇上杀了我么?”
“不,不是……”彩云慌忙辩解,李元昊此时又气又怒,他一把扯起彩云,“你不用替她求情,朕今天就是要废后。”
“皇上不可……”
忽然一声婴孩儿的啼哭声响起,是谅祚,小家伙许久没有得到双亲的抚慰,已经是不耐烦至极了,扁扁嘴,扯起嗓门大哭起来。
彩云闻听儿子哭闹,急忙跑过去抱起谅祚,搂在怀里呵哄。小谅祚得到慰藉,立时止住了哭声,嘴里嗯嗯呀呀的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语句,转头循着光亮看向站在光影下的野利紫嫣。
野利紫嫣接触到那双纯然洁净的眸光,心里也是不由得清醒了些许。对自己这般疯魔一样的顶撞李元昊有些后悔害怕。她再看李元昊也是急忙走到谅祚身旁,用一种幸福的、宠溺的目光看着这对母子。
野利紫嫣身子倏地一震,震惊、嫉妒、恼恨、悲哀的种种情绪袭来。她从未看过元昊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看过她的儿子宁令哥,从没有,哪怕一次。一直以来她以为李元昊天生只属于天下,那样豪气云天的铮铮铁骨,那样狂狷霸气的一代枭雄,怎会儿女情长,又岂能有温柔怜惜、柔情缱眷。可是此刻,她忽然明了,原来,不是不会,不是没有,而是——而是所对的人不是没藏彩云。
野利紫嫣瞬间灰了心,冷了情。掉头奔出栖云殿。她怕看到李元昊那种神情,那比千刀万剐还令她疼痛千万倍的幸福神情。
她,终究还是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眼睛疼,颈椎疼,腰疼,全身没一个地方舒服的,每次码字都要给自己做半天工作。若不是有追着文看的读者们,我真的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写。不过某玉绝对责任心重于一切,亲们放心,偶克服一切困难也要坚持填完这个坑。快要到结局了,亲们耐心看吧。
☆、废后
翌日,离宫传出圣旨:宪成皇后野利紫嫣心胸狭窄,善妒狠毒,毒害妃嫔,德行有失,即日起褫夺皇后封号,居德清宫永不得出宫。
这德清宫是皇宫最西面的一座殿宇,之前是缠绵病榻的耶律皇后所居,后耶律皇后身故后一直空着,与冷宫无异。现如今野利紫嫣被赐居德清宫,明摆着就是被李元昊打入了冷宫。
宁令哥在太子府里焦急的等待着野利皇后的消息,可最终探听消息的人所回报给他的竟然是晴天霹雳。野利皇后去贺兰山离宫不但未能替她救出雁影,反倒连自己也被褫夺了封号打入冷宫。还有宫里的人传讯出来说皇上要册封雁影为新皇后。他闻讯急出了一身冷汗,心里又是焦灼又是翻腾,乱糟糟的怎样也想不出个办法来,只好速速命人备了马匹连夜赶去了离宫为母后请罪,但任他跪在李元昊寝宫门外一个晚上,李元昊也是连面都不肯一见。
他跪在殿门外头整整一夜,听着殿内传来丝竹声声,父皇爽朗的笑声,小儿的咿呀呢哝,没臧彩云的软言软语,声声如利刃戳进他的耳膜,刺入他的心脏。想起自己的母后现如今在冷宫里受苦,自己的父皇却没有一丝的哀伤难过,还在与人情意缠绵,丝毫没有一点点哀伤。
他双腿已经跪得麻木,周身冰冷,寒气从心底深处蔓延至全身,几乎冻僵了他,连牙关都张不开了。可即便是这样的寒冷和疲惫都抵不过心中悲愤,宁令哥缓缓抬起头,目光看向殿门。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武安上前劝道:“太子殿下还是先回去吧,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您这样跪着,受罪的可是自个儿,您还是别惹皇上不痛快了吧。”
宁令哥没有反应,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说话。
“太子?太子殿下?”武安又凑近些轻唤。
宁令哥这才慢慢的扭过头,一双凤眼中已经看不到平日里的风流,微微垮下的嘴角再也找不到往昔的笑意。他用暗淡的眼眸看了武安一眼,缓缓站起身来,又忽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坚硬的青石板地上。他在坚硬冰冷的石板地上跪了一个晚上,血流的淤阻使他周身僵硬麻木,此时莽撞起身,让他站立不稳。
武安急忙伸手去搀扶,“殿下小心。”
宁令哥在武安的扶持下站在原地许久,一直沉吟不语。视线再次投向那欢声笑语的殿宇凝住了很久,才缓缓转身走远。他的步履蹒跚而沉重,背影是那样的萧瑟,那样的悲伤,那样的苍凉无助……
下雪了。洁白的雪花一片片的从乌沉沉的天空中飘落下来,越来越急,越来越密,打得人睁不开眼,迷蒙了人的视线。
武安觉得今年大夏国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来早,这才刚进腊月,洋洋洒洒的白色雪片就将整个世界都包裹在一片纯净的银白当中,仿佛这世上一切的肮脏污秽,纷扰繁杂都被洁白的雪花掩盖。
*
御医给显淳换了药,又给他服食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丸,药中可能有安神的成分,心中虽有许多的惦记与牵挂,都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倦意。他躺在暖炕上,床边是拢得极旺的火盆,那一波波一层层的暖流更让人倦怠,让人眼皮沉重。他坚持了一会儿,终究没能斗过困倦,顺从了睡意。
朦胧中感觉到一双温柔的手抚摸自己的脸,感觉是那样的温暖而熟悉。他猛地睁开眼,眼前的人让他吃了一惊,仿佛在梦中一样。
“阿妈!”他失声喊出口,语调暗哑,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没藏彩云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这个英俊伟岸、昂扬卓然的儿子,眼中是骄傲与欣慰。她按住正要起身的显淳,撩开被子看了看显淳身上的伤,眼里泛起疼惜。“伤口好些了么?”
显淳却不在意自己的伤,他紧紧瞪视着彩云:“阿妈,您真的还活着?”
彩云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湿润。
“那么外面的传言是真的了?你与皇上……还是他逼迫您?”他虽这样问,可是脸上的神情已然表露出了凝重。
在这之前,显淳是不相信坊间的传言的,但此时此刻他见到了活生生的阿妈,心中除了惊喜更多的是沉重。他以为是李元昊逼迫阿妈的,但看母亲这样的安适恬然,容貌艳丽,眼中流露出的妩媚又怎是强迫得出来的。
彩云慈爱的笑了笑,一双美目看着显淳,略带着歉意。
显淳心里已经明了了答案。
“淳儿,我不知外间如何传言,但我与皇上在一起了,这是真的。阿妈也不想再瞒你,我未曾与玉乞成婚之前就已经与皇上两情相悦,奈何当时你的外祖父已经与你爹、就是玉乞定了婚约,更改不得,我只得嫁给了玉乞。可谁知——成婚后我才发觉我已经有了身孕,只得将错就错隐瞒了真像,那个孩子就是你。”
显淳听着,脸上看不出喜怒,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此时却是深幽黢黑的看不到底,更看不出情绪。但知子莫若母,彩云知道他此刻心中定是不好受, 顿了顿才道:“淳儿,这些年阿妈一直瞒着你这些事,是阿妈对不住你,但是,阿妈与你养父野利玉乞在一起的这许多年,绝没有对不起过他。他被关押,我也曾想尽办法,但终究——没能力救他一命。”
“我只想知道,当初您真的尽心去救父亲了么?”显淳身体是僵硬的,神色是冷漠的。
彩云被他这样一问,神色间带了一丝错愕,随即一双漂亮的眼中染上了受伤的神色。但她依旧稳住了心绪,直视显淳道:“你这样不相信阿妈么?”
显淳面对母亲这种质询的目光时竟然觉得有些后悔,可是,他心中的别扭又占据了主导,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那您为何现在又要与皇上在一起?您知道天下人如何指责唾骂您么?毕竟你还是臣子之妻。”他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生父是李元昊,可是他无法理解体谅阿妈竟然不顾礼法伦常,公然与皇上混在一起。其实他心里更多的是矛盾,生父与养父,名誉与感情,让他无从抉择。
彩云听着儿子的指责,心中犹如利箭穿心。她自然知道自己踏出这一步会惹来怎样的指责唾骂,可既然做了决定,那便顾不得许多了。只是,别人如何诟病她可以不理会,自己亲生的儿子的质责确实令她心痛难堪。
她面上闪过难堪,眼睛里的水光也是积蓄了又忍回去,许久,她才平复了心情道:“外面的人都说我什么?秽乱宫廷?妖媚惑主?还是有更难听的?”
显淳唇角抿得死紧,不说话。彩云也不待他说什么,只淡淡一笑。虽然很淡,却依旧掩饰不住笑意中的苦涩。
“这些我早就预料到了,当日既然决定跟了皇上,就准备承受有许许多多的指责与唾骂,但这秽乱宫廷妖媚惑主的罪名我却不认,我与元昊的情是真的,不论他是不是皇上,我对他的那份情一直就没变过,而元昊对我也一样。这二十几年来,他未曾放下我一天。别人不曾经历过我们所经历的一切,他们不懂得我与皇上的感情,如何评判我们的爱恨对错。我也不想多做解释,我们两个人的感情说与第三人都无法体会得清晰,而你也是身处情爱中人,自然知道用情之苦,阿妈不奢求你能理解,却希望你能宽容的看待。”
她说至此,也不再解释,站起身走出门去。
显淳怔怔的望着母亲的背影,他忽然发现,那个身影虽然经过了岁月的历练,却不曾留下一丝苍老,依旧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妖娆;可明明那样柔美的背脊却有着独特的柔韧与坚持,夺人视线,让人无法忽视。
他怔怔的望着母亲的背影走出去,一转身再也看不到,但母亲刚才言语中的坚定与执着却在他脑子里反复回想。忽然间觉得自己所在意的或者说想坚持的东西似乎是没有意义的。
人这一生,各自的路需要各自去走,别人再怎么置喙也是枉然。那么,他的不愿接受不舒服又是因为什么?或许只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太注重世俗的观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