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近也远-第2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反正有关,”问文继续,“那究竟是几年呢?如实交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还有,你怎么知道宝塔糖?”居然还有几分凶悍的样子。
林哲假装委屈:“十年吧。”不过之后翻脸如同翻书一般,笑得诡异,“你这可是包括了两个问题啊,后面那个我就直接理解成你的索吻了。”
没等问文反应过来,林哲已经稳稳的接着回答:“因为我曾经作为医生技术支援,可能九年前吧,来过内地。那时候其实宝塔糖,已经很少用了,但因为曾经普遍,所以受训时还是会提到这个。”
问文没作声,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最后一语断言:“那不是你有问题,就是美帝国主义有问题。”
林哲已经没有办法理解她的逻辑了,只是“啊?”的一声代表疑问。
问文伸出食指在林哲面前可爱的摇了摇,“这回是你问我啦,”似乎是扳回一城似的,“九年前,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时你应该是21岁,最多22?美国念完书做到医生都要35了,你根本不可能有行医执照,那么不是你忽悠我,就是美帝国主义想派出不合格的庸医忽悠我们伟大的祖国!庸医杀人啊,美帝国主义阴险啊,糖衣炮弹阿糖衣炮弹!”一边感叹还一边摇头,似乎是在深深的痛惜被怠误的生灵。
林哲对问文这个理解简直哭笑不得,忍不住抓住在他面前晃动的手指,然后拍她脑袋:“你这脑瓜子到底装的什么呢!你是纯粹的逗我笑的吧?嗯?总是说出似是而非的话!”
问文只觉得拍得好疼,怎么半点不懂怜香惜玉,喃喃道:“一半一半吧。”接着还用迷糊又期待的眼光看着林哲,似乎期待着他的解惑。
林哲冷静清晰的描述:“第一,当时我已经有执照了;第二,我是无国界组织派出的,不是美国。”
问文一听,忍不住插了一句,“无国界组织?天涯侠医?”
林哲不懂,疑惑的看着她。
“是TVB拍摄的电视了,天涯侠医,你不用管啦,反正你没空看电视,你这人,电视啊,估计就能看看新闻!你现在就直接说说还有没有第三?”
林哲笑笑:“你还真说错了,我连新闻都不看。还有,劝你也不要看,都是选择出来混淆视听,迷惑人的,至于连续剧嘛,还可以看看娱乐一下身心。至于你这么关心的第三呢,还有点重点,就是如果你这个没错的话,你之前的都不算错,因为不合格的庸医照我的理解就应该是合格的医生,虽然,嗯,当时是见习医生。”
问文看着林哲,心里面浮起着一种感叹,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呢?他明明是医生,怎么说起话来和律师一样的头头是道。只是最后一句问文一听,眼睛一亮,“看,还是没毕业的庸医啊!”哼,真是好不容易有个道德的制高点阿,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林哲被她弄得有点没辙,索性由着她,只是微微扁扁嘴,笑:“是是是,看,正因为我是蒙古大夫,现在就快被吊销执照了。”只是玩笑中还是带了点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萧索。
问文一听紧张的直起了身子,收起了玩笑的面孔:“不可能啊,你的医术明明很高明。不是上回,还有上上回?”
林哲看到问文这般紧张,心理一乐,虽然触及这些自己不是很像谈论的话题,但居然也不太难受,故意板起脸:“刚刚谁说我是不及格的医生?”
问文还真是着急了:“你别插科打诨了,以前不及格,现在就及格了啊。你快说吧,那执照如果销了后还能拿回来吗?”
林哲心里挺享受这种关心,大大咧咧安慰:“别紧张,看我现在什么时候需要那执照?看我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忙不过来,销了也就销了。”更何况那执照是终身的,虽然现在还真是没有做医生的体力,但是执照还是有的。
问文却扁起了嘴,想了半天,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说:“以后,你千万别随便行医了。非法行医是大罪。”似乎还怕林哲误会,赶忙的接着道:“我知道你的医术不错啦,只是我总不想你背上法律责任,我会,我会担心你的。”
林哲听了,心里是又甜又涩,说不出的味道。甜的是问文会直言不讳的表示她的担心,只是,医术,医生,居然在别人的眼中自己是没有资格再触及,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问文见林哲不说话,有点担心,“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善良?是不是觉得我很黑暗?但是,这是我真正的想法。我总觉得,我能关心的人是有限的,在世界和平之前这些大的愿望实现之前,我总想着我关心的人平安,幸福。我不想你有什么事。像上回,董事长出事,总经理向你冲来,那情形我真不想看第二次,幸好董事长没事,如果他有事,你……”
林哲懂得她的心意,虽然不完全认同,却对她对他的那份关心,觉得很甜蜜。忍不住轻轻的揽过她的肩膀,轻轻地拍拍安慰,让彼此接近,互相感受着双方的气息,汲取能量。
他自然不会和她说他那曾经的过往,那一切于他已经远去,于她则从未触及,也没有必要触及。失去的痛苦就让他一个人承受吧。
当年,他因为学习出色,还在实习的他,申请就被破格无国界组织录取,一年后就因为出色的表现,破格拥有了正式的外科医生执照,更在其后的两年中因为服务和贡献卓越,曾创下以30分钟精确完成开胸手术的记录,闯下了“鬼斧神工魔术刀”的名声,只要是行内人士,有谁不知道传说中的LINK的林氏一刀?他从来都是以手快、狠、准闻名,因此战火硝烟、第三世界、大灾大难的地方总有他的身影,在各种困难、缺医少药甚至是连食水都不能保证的场合的高频度的锻炼下,成长的飞速。
他的老师,也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外科专家,出了名严苛的艾森博格教授对着他这个关门弟子乐不可支,总是忍不住乐呵呵的向同行介绍,在众多场合对他推崇备至,甚至还多次宣称,这个弟子深得他的衣钵,以稳定性而言,他比他更青出于蓝,如今他给他的指导只有经验性的建议,即使是这般的话听起来都没有半点的酸涩和晦气,反而大有老怀安慰之感。学术界就更是哗然一片,是以林哲不到26岁的时候就回归哈佛,被聘为医学院的客座教师。这简直是不可以想象的。
老教授在私下只有圈中好友的场合,已经扬言以林哲现在的工作强度和他的天资聪颖,不出五年,他甚至连经验性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可以在指导他的了。老教授说出来自豪之意溢于言表,行内好友纷纷笑他把这学生视如半子,老教授也只有对着林哲才大改严厉作风,不吝表达对他的喜爱,总欣慰的说一生技术有了传人。
只可惜他当时说出此言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林哲还是没能继承他的事业,偏偏老天没有再给他五年。
老教授每当回忆起林哲的那次受伤就痛心疾首,垂足頓胸,气愤惋惜得连饭都吃不下。他忘不了那一天,他紧急的被从波士顿接赴纽约,参加那次于他而言是永远都不想发生的会诊,看到的会是这般的情形。
林哲就躺在手术台上,苍白羸弱,隔着大大的氧气面罩,仍有一种渗人的惨白一丝丝的透出来,一动不动的,就那样的昏迷着,整个人就像静止了一般,生命迹象全赖不时发出滴滴声音的机器证明。教授更是觉得自己也象静止了一样。
真是想象不到,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正是他刚刚回国,辞去哈佛客座教职的时候,那时他还神采飞扬,虽然不得已要分出部分精力打理家族生意,但还是没有放弃医生这个职业。而现在,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全身插满了管子,多个开放性的创口,乱得一塌糊涂的内腔,止血困难,输血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只是,输进去的血液和出来的几乎是一样的颜色。
多年执刀的老教授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或者是近乡情怯,但当机立断,只能再三拜托主刀的同行,原本还在手术室内,提出一些经验性的建议,可是看着那孩子在无力的挣扎,埃森博格教授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冷静,唯一能做的只有避免自己的表现影响同行,强迫自己走出手术室,作为病人的家属,颓然地在外面等待着宣判。
他一直希望林哲回来的,只是回来不过半年,林哲却遭遇此事,他甚至希望时光倒流,他没回来,或者即使回来也没有继续行医。真是讽刺,林哲没有在硝烟的战场或者恶劣的卫生环境下有所损伤,却在美国这个世界第一大的国家里伤在警察的枪下,听闻此事的来龙去脉简直让执刀多年的他感叹世事如棋,上天不公。不明白为什么对这么一个优秀的,救治了无数人姓名的年青人如此残忍。
老教授当时,甚至是绝望的,因为他知道那样的创伤对于一个病人而言简直是没有希望。
只是同样在外面等待着结果的有几位东方人,一位女子,看不大出来年纪,木然端坐,旁边陪伴着一位斯文高挑的高雅男子,再远一点,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无论如何都不想坐下,只是直直的等着手术室上亮着的红灯,他们讲的是中文,老教授听不大懂,只知道好多人多次相劝,那老人也只是瞪眼摇头,到了最后也只是有个保镖样的人扶着老人,静静的陪伴。
老教授猜想这是林哲的家人,手术进行了很久,院长也亲自过来请他们到VIP休息时等候,只是无人愿意离去,只怕离着手术室近一些,希望就多上一分。
只是总算有奇迹发生,林哲居然神奇的挺过了这次手术。随后的大半年,林哲接受了大大小小不下十次的手术,留下了种种创伤,摘除了脾脏、右全肺,半个的胃部,由于子弹从后背穿入,伤了腰脊,出来的时候卡在了两根肋骨之上,震断了肋骨,手术更是大小后遗症不断,肺栓塞,继而影响心肺功能,心力衰竭,在那种创伤的环境下感染更不可避免……
但他仍然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在ICU断断续续躺了半年,才缓缓地有点人样,只是很瘦很瘦,自然再不能抓起手术刀。老教授为此扼腕,反而是林哲看开了许多。
只是,终究是热爱的事业,真的能放下吗?
最无奈的是像什么答案不重要,是已无选择,只能放弃方让人觉得万念俱灰。
第47章
问文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过得多姿多彩,又惊又喜又害怕,过后回忆起今天,问文还是情愿真是不要年年有今日,即使今天她找回了162。
问文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着博叔,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吃惊,林哲,居然在和别人打架!
他们俩本来是好好的坐着,浪漫舒适,只是想不到从哪里冒出的一群小贼,穿的是人摸狗样,衣冠楚楚,让人看了怎么都不像是强盗,但是却目标明确,直奔着问文脖子上的项链而去,如果不是被林哲推了一把,怕如今问文的脖子就要被勒出一片红痕了。
问文吓得大喊,只是夜已深,偶尔一两人路过,也只是唠叨了一两句,然后快走,连热闹都不看,一点不停留。看林哲打架的样子还是学过格斗之类的技术,左闪右闪的,以打中的成功率计算,还稳稳的占着上风,只是没什么力道,开始的一两下还好些,打趴下了一个,后来的即使打中的是小贼的要害,小贼们也只是缓上一下,问文看着看着这么多人围攻一个,林哲的呼吸听起来也不太自然,动作也只打了两三下已经有点无力后继,越发心惊,连忙脱下高跟鞋,瞅准机会冲了出去,甩起那鞋子,往贼人身上车去!只是呼哧一闪,却有个贼人已经亮出了小刀。
毕竟还是良家妇女,从来没有和别人打过架,高跟鞋子的招式用老了之后看着刀子居然呆在了那里,一动不动。身子突然被人一推,刀子将将落空,问文胆战心惊,只听一声闷哼,回头一看,林哲被三四个人缠上,趁着林哲分了心神,向问文这边补救的时候,其中一人猛地踹了一脚,但林哲似乎后背长了眼睛似的,预估到了他们可能这手,往前冲了小步,卸去了大半力道,但是还是踉跄了几步。问文看到心惊肉跳,也不顾刚刚刀下逃生,又回头和贼人厮打了起来。
幸好这个很快,真得很快,问文都没出手两招,博叔已经飞奔了过来,一出手,拳打脚踢不一会儿,只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声,地上就躺了一片,问文又再吃惊了一回,想不到身手是这样的厉害。只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吃惊了,林哲喘着粗气,手一直顶着胃部,脸色透白,摇摇欲坠,博叔和问文忙奔去将他扶住,博叔架着他的后背,让他以半躺的姿势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下。
在昏暗的灯下看不大出来,现在离得近了,问文才发现林哲脸上白得发青,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就不大舒服,脸上不见汗,可是额头上却凝着黄豆般的汗珠,一摸,背上润湿了一大片,隔着两层衣服都透了出来,问文心里一惊,急忙掏出纸巾,心疼地为他擦去。林哲坐下后整个人也不见怎么好转,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抵住胃部,另一只手却抓紧胸口,不断喘息,人也有点坐得不太稳,随着呼吸痛苦的蜷缩颤抖。
博叔非常紧张,连忙上上下下检查了一回,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伸入垫着林哲的背部,急忙打了个电话,眼睛直直地看着林哲,密切的观察者情况。
林哲倒是很努力,抓着喘得厉害的间隙还努力深呼吸,只是每次深呼吸,都咳嗽得厉害,眉头紧皱,脸上泛起丝丝痛苦的表情。但还是体贴的摆了摆手,示意没事。问文很着急,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希望给他一点力量,或者在他咳嗽得厉害的时候,轻轻拍背。
过了一会儿,车开了过来,上了车,吃过了药,呼吸似乎渐渐的平顺了下来,但是背上虚汗还是没有停止,脸色也不好,青白青白的,却没有一滴汗,一只手一直都没有离开胃部的位置,看起来累得厉害,闭目养神。问文心里的一口气稍微松了一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紧紧地握住林哲的手臂,掌心全是汗。赶紧擦了擦手,悄悄伸过去,用掌心的热度轻轻的抚着林哲的腹部。
林哲睁开眼,皱了皱眉有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是轻轻的拍了拍问文的小手,重新闭目养神。
反而问文看着林哲,眼里是说不出的担忧和心疼,林哲才回来上班不久,身体都还没有恢复,这回居然和那么多人打架,出了这么多的汗,体力肯定是透支的,也不知道伤没伤着,更加令人担心的是万一没有处理好,又再病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问文有点想哭,这回又是因为她,如果不是为了她,如果不是她反映慢,如果不是她糊里糊涂的就冲上去,还呆呆的站在刀口下,林哲也不会打架,更不会被踢到。
博叔一直坐在林哲旁边,看着此时的情形缓和了些,才轻轻的问:“是不是伤到腹部了?”慈爱怜惜。
林哲闭着眼,轻轻摇了摇头。
博叔稍稍放下了心。看着林哲一只手死死抵住的地方,很不是滋味,但是只要不是被外力所伤,至少就不会有内部看不见的损伤,那么如今的难受顶多也是脱了力,估摸着是身体想造反,就从他今天最薄弱的地方开始,谁叫酒会上居然敢泯酒?博叔想想又开始觉得生气,瞪了问文一眼。
问文已经内疚得不行,但是看着博叔这样,似乎又想起了一些事情,欲言又止。林哲似乎觉察了什么,虽然难受,虽然说得勉强,但还是握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