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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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却不知,这一切都王御史同那旁别庄内的尹侍郎,联手所为。此事本就因尹府别庄之故,才让这黑心地主起了贪欲,而明知对方原是官身,还敢如此肆意妄为,答案便只有一个,必是得了京中的大势力依仗,方才敢直面相对。
分析之下,两位大人自是有了新的线索,那便是早先不曾如愿接下户部左侍郎之职的那位马大人。而此处借故诓人敛财的地主,虽不是那位的族亲,却是为了京郊立足,以在数年前自己寻上门去,同那位连了宗罢了。
而年内又得了圣上钦赐的别庄一事,更是激得那位马大人是愤愤不平,好似这尹侍郎所得的一切荣耀,本该都归于他的名下才对!于是这一场沸沸扬扬的闹剧,便在一个欲泻私愤,而另一个却是始终不能绕过那个‘贪’字,索性是一拍即合,酝酿了起来。
而那对神婆母女,虽说只是意外偶得,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招好棋。本想着物尽其用之后,便将所有罪责归于,突然走失不见的庙祝一家。再借着期间被诓骗去了财物,无处伸冤的百姓们,直接一状告到万岁面前,才是尹家的危机所在。
毕竟一切起因,都是由尹家兴修别庄各处而起的,若非这般劳师动众,一派欣欣向荣之气过于引人驻足,又怎会被神婆利用,成了诓骗众人财物的利器!
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又怎会料到这神婆母女,命悬一线之际却因女儿的美貌,使得本该亲手断送其性命的地主,动了偷梁换柱,悄悄藏入后院的念头。
正是因其有意耽搁了不少时日,那母女俩才得了喘息之际。而随后的几次试探,更让这花大娘是倍感不安,言语之间的细微变化已是不假。加之白日里,时不时有人影在外走动频繁,配合着送饭丫鬟的眼神闪烁,动作怪异,又怎能逃得过这她的老辣目光。
自当不动声色,暗自筹谋着如何才能顺利脱身而出,又是这般巧合,被曾经旧识梁掌柜辨出了本真。
当第二日引了她母女俩前来的马车才刚停稳,便只见早已换了一身行头的梁掌柜,一旁束手而立,再没了昨日的暴富之态。反倒好似哪里得见过的模样,待等用过一杯茶水后,已然是惊呼出声,连连讨饶道‘当初都是自己有眼无珠,不该胡言乱语诓骗与他’。
却不知,这位早在昨晚已与连夜驾马杆来到王御史,说定了应对之法,自是不会为难于她母女二人。只不过戴罪立功一桩,却是势在必行。听得自家性命得保,哪里还有不依之理,第二日入夜便依计行事,传出了神像‘走失’的悬案一桩!
要说那官场不顺的马大人,本也算得世代官宦之家出身,门第更是高于尹家不少,可始终觉得自己那场,输给了出身不如自己的尹卫国是奇耻大辱!
而偏巧此番马家欲害的这位,本就与卢、王两府颇有渊源,再加之王府的二爷王御史,又是那等心思缜密之人。待将整个事件仔细推论一番,便已漏出了许多马脚。
继秋收法场大事件后,腊月初又传出这骇人听闻的一桩来,更是引得众人纷纷议论不休。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有眼无珠(下)
“要说王家二爷的确是好运气,旁人也都一样赶路往京,却没能瞧出那处的破绽,更是说动了户部的尹大人,用计将那贪心不足的大地主,押在了府衙的大堂之上。”
听这人说起这事来,同桌的秀才已是连连摆手道:“哪里是他将尹大人说动的,此事本就有意直指向那位而去,他们二位是各取所需理应算是……一拍即合才对!”
此事眼下已是传得沸沸扬扬,在座众人皆是清楚的很,虽说因其涉及马家嫡出那位,每每审理也都改在内堂之中。然而这世上哪有这不透风的墙,何况秋后闲来无事之人更甚平日,私下寻知情者打听详情地已不在少数。
“你们只怕还不晓得,年节里泉鸣楼中的说书人,便要将这桩新鲜事拿来一说咯!”
“哦,这可是关系那马家的名声,可怎么敢……?”这位的皱眉出言,却被方才开口之人微笑拦道:“此案不出三日便要判定主犯罪责,到时必是要将那马家……。”
说着此处,不免压低三分音量,示意众人仔细听了,这才小心翼翼再度启口道:“听说此事就连万岁也已被惊动了!”后面无需多言想必在座各位,也能明白这其中的深浅、轻重来。
这一桌上虽都是尚未步入仕途之人,但仍哪个也不是那初出茅庐之辈。再加之先前这尹侍郎才得了圣上钦赐的别庄,已是明摆着是深得当今那位的器重。可这马家倒好,仗着世家名门却是一味蛮干,如今落得这般地步,也是咎由自取罢了!
想到万事都在当今那位的一念之间,更人是暗叹一声马家的不自量力,无论是明着与那尹侍郎为敌。还是暗中耍弄手段,都是那不智之举。
“哎,可惜了马家多年的积累,只一个闪失便被人告上了顺天府去……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说着已是话锋一转,抬眼看向了刚才起头提及此事的那位:“向兄却只说对了一半,那马家固然是不能落好,可此案之中另有一人,倒是因此得了一份大功绩哦!”
“哦,贤弟所指的可是那王御史?”
谁知这旁不曾点头接话,隔壁桌上的那位却已是收起折扇。朗声笑道:“只怕那位是得了贵人相助,才落得这份意外的功绩。可惜这原本倒手的功绩却是旁落他人之手,就连我这外人都不免觉得是惋惜万分!说来……。”
众人才听出一丝不对味来。却已叫对面的友人,连忙出言大呵一声阻止道:“莫要信口胡言,此事本就纯属偶然,那里是人力所能及一二的。”忙是回头唤过一旁的伙计会账,已作势拉起那位。便要直接下得楼去。
直到那旁两位匆匆结帐而去,这桌上的几人不免是相视对看,低声嘀咕起来:“究竟那位口中的功绩旁落他人,却是所指何事?莫不是此案之中还有蹊跷不成?”
见众人疑惑不解,方才那最先开口提起这桩的秀才,已是疾步来到窗台向下定睛望去。片刻后才幽幽道出一句,更令这旁众人愈发迷惑的言语来:“我倒是哪一位,原来还真是他家这位。”
这才转回身来座下。笑着与众人解惑起来:“想必大家也都听说了此案,虽是直指向那位户部侍郎而去。然而,那位刚巧途径的王大人却并非偶然路过的,正是探望已是自立女户的胞妹而去!”
显然其中确实有人闻听过此桩,自然也有那头回得知的:“怎么又牵出了王大人的胞妹。可这官宦人家的小姐之中,还从未听过有自立女户一说的?”才刚要接着发问一句。已知定是那隐情所在,不免是抬手示意那位,继续往下。
只见那位知情者,也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刚才两人所在的隔壁那桌,这才长叹了一声起来:“说来方才那朗笑之人,原本倒是与那王御史有亲,却是王大人妹婿家的嫡亲兄弟!”
“王大人妹婿家……这般说来,王御史家的胞妹却是合离后,方才自立的女户!”这句脱口而出,忙又接着追问一句道:“莫不是王家这位小姐,却与此案有些关联?”
“何止有些关联,正是这位引了自家兄长,才使得此案有了突破的关键,据说离了这位的从旁帮村,只怕那黑了众人钱财的地主便已是逃之夭夭了!”逐而又将陆续听来的传闻,详尽的叙述了一遍与同桌之人细听。
又是引得众人连连摇头道:“真正是白瞎了这等贤良之人,却不知哪位听说此桩后,感受又是如何?”
那旁已有人,忙不迭颔首应到:“自是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饶是如此,又有何用,一切都是他命中注定。只可惜了王家小姐,好端端一位贤淑之人,却被丢弃一旁……只能说那位官迷才是真正的有眼无珠,不知好歹!”
单是这句,还不足以形容此刻那位的懊恼之心,刚才酒楼里匆匆而去之人,便是那人的胞弟与表兄。当初自家这位不顾众人,出面劝说还是一意孤行,不肯放下心中直捻,才使得最终落得夫妻合离。
如今看到昔日的舅兄,却因王氏之力得了这份功绩,一时气急攻心直接瘫坐一旁,久久不能开口言语。直到早已分府,另立门户的胞弟寻上门来,说道起此事,反倒激怒与他是不容分说,直接将人撵了出去。
这才有了刚才酒楼之中,邀了表兄说道此事的情景。“而今自兄长还是不知悔改,愈发变本加厉,想尽一切法子只为讨好上峰,却无心尽力办差,才是问题所在?”
此刻坐在车中,哪里还有刚才酒楼上的醉眼朦胧,只是略带一丝无奈之色,低叹摇头罢了。
另一旁的表兄又怎能不明,毕竟都在官场之中,又是住在同一条街巷内,不说了如指掌那府的情形如何,但对于那位的性子却已是心知肚明的很。
还记得当初,听说表弟媳欲合离而出,便惊动了亲戚众多。但细听过后,想必规劝自家这位表弟的已是占了三成余,的确也有那不以为然的,就这般左右不定之下,更使得此事再无挽回之力。
终究还是在表弟媳的万般无奈之下,走向了老燕纷飞之时。
反之,自家那表弟合离之后,却是立马寻来了媒人,又说定了一户举人家的闺女,不出三月便正式拜堂,入住了正屋之中。如此一来原本欲劝和兄嫂二人的胞弟,更是再不同自家这位无情无义的兄长多过半句言语。
所在刚才酒楼听得一旁之人,议论纷纷不觉已是朗笑出声,吐露心中不快,却也在这情理之中。
“为官之人不想着如何尽力办好手中差事,却是千方百计只为讨好上峰,做这等敷衍趋势之事,可不是那痴人说梦之举!珍珠在手却弃置一旁,偏将那混珠之鱼目,视为珍品,旁人口中那句有眼无珠的确是半分不差!”
提及那日二姑母闻听此桩后,那句脱口而出之言来,一旁的表兄也是苦笑点头:“当初若说被官位迷昏了神志,此刻他还是半点不曾清醒,便已知晓他是铁了心不再回头了!只是苦了那两个尚未成年的孩子,不免是……。”
“自不必提,即便失了父亲靠傍,我这为人叔父的也决计不能叫他们受半点委屈!”忙不迭拍着胸脯已是重重点头,朗声接到一句来。
然而今日酒楼之中的一幕,却不曾就此打住。而是随着秀才们的纷纷离去,听了此桩全程的小伙计,便已是添油加醋地讲述给了自家掌柜的,接着更是一传十,十传百,陆续散播在了京城四处。
期间更是传出了不少题外话,却是无一例外,皆是顺势一边倒向了那位,已是自立了女户的王若蕴。
“太太可是也听说了,只是这外头实在传得有些过了……就怕有闲得发慌的,无事寻上门去,可如何是好?”那旁鲁妈妈边不时给自家主子布着菜,不时低声提醒道。
却见这旁用罢了午膳,放下碗筷的太太王氏,不觉已是接过了帕子试了试嘴后,才轻轻摆手道:“当初能将此事,一一列举在顺天府中,便是早已有了这般觉悟的!再则,这错本也不在若蕴身上,又何惧旁人议论纷纷?”
“当是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漱口之后,更是再度缓缓吐出一句,更为加三分的来。
想到当初那人的无情,太太王氏便是一肚子的埋怨,此刻还试图一盆脏水扣在侄女身上,却是半点不能!
原来,此事才刚被人外传之际,那位居然还厚颜无耻,寻了几位同窗旧友,也学着那日酒楼之上的秀才们一般,想要将合离之因全都推在王氏之身。
却不想,当即便被邻桌的几位读书之人,连连质问的是哑口无言!
最终更是几人再无颜面留在酒楼,诋毁王氏的品行,只得灰溜溜躲着众人抱头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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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以静制动
“竟然是个如此不知好歹的,也难怪那王氏要与他合离,这般看来还真是做的极对!”抬眼打量了那几个匆忙步出店门的客人,就连这酒楼的掌柜,也已是寻声追出了几步来。听完了一旁自家伙计的低声告诉,也不由得摇头喃喃一句来。
听得掌柜这般说道,一旁的小伙计更是连声附和起来:“可不就是个不知好歹的,先前不放在眼里,如今瞧着那头立了大功,便想着法子败坏人家的品行,真真是可恶之极!”
“这就是气人有,笑人无的主。自己个没能耐升官,老想着那些个歪门邪道,终是不成事的!”
如今这桩的隐情,也早就让那些好事之人翻了出来,就连这街市中的酒楼掌柜,也已是张口就能道出其中缘由,便可想而知了。此刻才陆续散去的人群,又在另一头三三俩俩围拢起来,更可见此案已是引得众人兴趣十足。
再反观王家这边,却是半点动静全无,即便得知那人暗自召集了人手,欲四处传播若蕴的谣言,亦是一派以静制动的架势,越发使得蠢蠢欲动的那方倍受旁人指责。
“比起那等直面迎击,倒还是这般静观其变的好。当初诸藩王按捺不住之际,都不曾见圣上为之所动,依然一派淡然神情,反倒使得那方猜度不透,最终却是自乱了阵脚,露出了纰漏来。”
“夫人所言极是,我家女儿本就无意借此事出名,更何况我儿此番得以又添功绩,也是凭借办案之利,与那家的小人行径更是大相径庭,毫无可比之处!”
抬手捋了捋长须,也已是转过话题。重又将今日所见娓娓道来与妻子细听端详。
“这般说来,后日咱们便可一同前往,查验一番咯?”获知这等振奋人心之事,怎能毫不动容,自是偏转头来再度追问起,其中的详情来:“那日便听他姑母提及,半月前那姚宏远已是遣了人等,直接取道京畿那处以打制家具出名的李家庄而去。”
停了停手中的动作,更是微微笑道:“如此看来,若是离了这位的全盘看顾。还真是无法这般顺利。先前的工匠合理配备,再加之库房的进出有序,账目一目了然更能看出其手下一众人等。都是那堪用的很!”
“不但是堪用这般简单,当初能任人唯贤,便足以看出其眼光如何了!”提到这桩不免也已莞尔一笑,指向那旁边案上的白底黑花的经瓶来,更是半带得意的看了一眼妻子:“若是单以家世论之。确实短了那人一筹不止,可这人品而言却是……。”
才转了话题不提那人一句,此刻老爷偏又拿了姚宏远与那人作比,不禁引得这旁华氏急忙打断道:“人家姚东家本也算得官宦之家出身,只不过经历了变故,方才未能步入仕途罢了。且不论他功名如何。单是对亡妻这般……。”
已是越说越小声,不自觉偏转头来半带吃惊地望向自家老爷,这才脱口而出一句道:“老爷莫不是想。将我家若蕴与他做续弦?”
片刻思量后,还是缓缓摇了摇头:“人虽不错,可终归不及我王家的门第,何况还是与人做续弦,只怕是屈就了我家若蕴!”
只见那旁王家老爷。已是摆手拦道:“那位的门第比起我王家而言,虽是有所不及。但品行一桩上却是无可挑剔。想女儿这般自立门户也不过是当初的无奈之举,难不成你还真要看着若蕴孤独终老?”
若说前一句还不曾打动华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