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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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惟有连连摇头,摆手不言语的份了。
倒是那旁姚家的管事,不曾停了口中之言,幽幽指向临近此山的另一旁道:“这么说来,我家主子真要买下这座的话,便与那邻县也不过仅隔着那家所在的五、六个山头之遥?”
“正是如此。原先那家好似也分了三次,才陆续置办下了这许多地界的。只不过他家名下还占了一块上好的良田,就在最里头那片刚好又是紧挨着,我们县里最东头的一个小村落,只可惜那村子如今早已没剩几户人家了。”
说道此桩,不免又转过一边,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群山:“这都因实在太过偏远所致。说句不中听的,近些年间要不是有这家富户撑着,只怕邻近几个小村落早已没了人烟,哪里能想刚才咱们一路上瞧见的那般,山道上不时还有零星农户挑着物件,往来行走。”
“必是杂草丛生,一派荒凉景象!”提起这句来,还不忘转回身来再看了两眼渌水方向。本来这人也已有两年余不曾来过了,不说这道上的变化让他也跟着小吃一惊,就是方才所见农户身上的穿戴,也不由得让人为之一怔。
都能穿上一件全色的衣裳了,这可不多见,至少在别处乡间还没见过,不穿补丁衣衫的农人。更何况如今修妥了山道,再不用担忧雨天到来之时,那深一脚浅一脚的烂泥巴小道了。那被泥浆子溅得满裤腿都分不清色的烦心事,也自然是一去不复返。
穿戴整齐倒还罢了,而此刻与他们一行在道口正巧遇上的村人们口中所获,才更为令人吃惊不已!
“啥,这儿药铺里的坐堂老大夫,居然比得过城里的名医?”一听那旁两个结伴路过的村民,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认真,立定道旁的一行人,也都听得入了神。
这深山幽谷里的土把式,居然能与城中正经坐堂的名医,一较高下已是令人咋舌的很!更别说,这两个农户打扮之人,皆是一口地道的乡音,怎么看到不似外头那些个专做行骗勾当的混混,特意寻了来演戏的那些。
再看那手中的药包,更是扎得像模像样的,不觉已有随行之人张开问道:“敢问老乡,你们说的那药铺可是就在这山谷里?”
“喏,就在东边第四座山脚下,但凡是自家用的草药一概比外头便宜不少,他家坐堂的乔大夫更是这个!”一抬手,直接挑了个大拇哥认真答了一句与闻讯之人。
这才收住了脚步,又回头朝着道旁一行人,比了比碎石山道,继续劝上一句:“瞧你们几个也都不是贫家出来的,一会儿瞧过了大夫后,也莫要太过小气才好。他们家虽是半赊半卖开着门脸儿,可是咱们这一片的大善人……。”这时就听得身边的农人,用力咳了两声当即将他打断了下来,好似正提醒与他莫要多言旁的。
见这旁一众齐齐看向过来,才满不在意的继续咳了几声,一指自己的脖颈,哑着嗓子挤出三字:“对不住。”
这旁之人虽是有心探听一二,却也不是那等咄咄逼人之势,既然人家不愿多提,也都熄了刚才的心思。纷纷转而看向为首的卢家二管事来,果然一行人俱是同样好奇,这东边的近邻究竟何等来历,居然能在这山谷之中,建了个半赊半卖的药铺便利乡邻?
压根无需询问大家的意见,此时的结果已是显而易见,看着为首的二管事与那衙门的书办,领在头里直奔碎石道上而去,落下几人自然是默默颔首,紧随在后。
原本还好生奇怪,这碎石小道好似越走越宽,走过了最外的两座山头后,更是平整了不少。待到亲眼见着刚才那两农人口中的渌水药堂时,一行人中已是再无半点怀疑之色。果不其然,与那两人所言是分毫不差,无需过问这柜上的伙计,店中售卖的各种所需几何,待看一脸感激陆续跨出铺外的病患,便可知一二咯!
门前还特意设了空地好大一片,左侧一旁栽有树冠可达丈许见方的庇荫之处,无需旁人提醒也是一看便知,必是专为远道而来的病害们准备的所在,下设石制条凳更是最好的证明。
再望向右边那处竹木凉棚,更是再清楚不过,想来是他们家用以晾晒药材而建。只是此时让出了小半地界,设了桌椅几副正有人在此品茶闲话家常,看其身上的穿戴更是与此前所见的庄内佃户不异。
不觉更叫人暗自吃惊,试问哪家的佃户可得这般逍遥度日?眼下虽不是农忙时节,可如此悠闲歇坐凉棚下,品着香茗吃点心,一旁还有老友对坐闲聊,就是比起京城的好些中等人家来,也是不差半分!
这会子,就连原本最能撑得住气的卢家二管事,也已忍不住心中好奇,转而低声问道起,才取了药包往这旁经过的农户来:“老哥哥这渌水堂外,何时另设了茶棚一间?那几位茶客又是……?”
哪知不待他问完所有,面前的老农已是呵呵一乐道:“哪里是什么茶棚,他家的乔大夫年岁也有些大了,不好久座药堂里,外头歇上一会子也是常有的事。另一桌上的老哥俩说来也是大大的能耐人,听说当年他们家还给住在京城里的……。”
听着老农略带夸张的言语,这旁几人倒是颇有感触,或许在京城那般之境而言,这等手艺精湛的匠户们并不稀罕,然而这又是什么地界,怕是就将他们摆在毅州城内,才也是不足为奇。只是乡野之间这般的能人,到底少之又少,更何况,他们祖上几代中还都曾正经在工部领过差事的。
☆、第三百一十五章 绝佳之选
至于那老哥俩的详实来历,还是此后在药堂柜面上,听伙计认真应道才知的。此刻庄中对于他们一家的来历,并无半分刻意,也是忠于庄主之言而定。
毕竟眼下庄主时久未归,再加之渌水所需的屋舍、道路,也已基本建设完全。即便有个别还需填补一二,想来还要等到二爷一家重回山庄之际,方能用得上这些迁移至此的工匠们。
索性将他们的名头宣扬出去,无论于庄子而言,还是他张家一门的生计,都是再好不过的。而今虽还用不着,直接去到那四合镇上寻活计,到底还是出了庄子做过几档子差事。离着倒是并不远,就在庄子那头良田一侧的小村子里,给村里帮着庄子饲养桑蚕的农户家中修筑新屋。
别看这活计本就拿手的很,普通农家小院又怎能难住他家,只是这银钱一事上,哪能似二爷那般颇为阔绰。想到此处,也就愈发盼着庄主的早日归来。
然而此刻他们还尚未知晓,听得柜面上小伙计自信满满的一通讲述,这旁的两家管事倒是不曾犹豫。出门低声交谈了几句,便以相视一笑道:“看来二管事与小弟想到一处去了。毕竟地处偏僻,真要寻了外间的工匠上山做工,怕是不易?”
“且不说,几乎整个庄子都出自他们之手,必是错不了!”不忘再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药堂,忙又转回身去,以脚尖点了点地:“单是这条山道,便可看出工匠们的手艺,定比那毅州城中的也是不差多少,才对!”原本这乡野地界,哪里去寻手艺上等的工匠,能寻一班差不多的也就是了,到底不是修了给主子们用。自是无需这般仔细。
只不过修一排可遮风避雨的木头棚子而已,即便再加上蜂农所居的山间小屋来,也用不着甄选再三。倘若真寻到这么一家好手艺人来帮村,倒是可以与主子们提一提,另修一处用来供全家避暑的山间居所,也是不错。
显然那旁姚家的管事。虽也起了同样的念头,却不如二管事这般笃定。说来。姚家如今在京郊的那处田庄,已是反复添置了不少的休闲所在,就算与内城那些贵家内宅花园相比,只怕也是毫不逊色。
其间又将田园野趣融入的恰到好处,更是城中那受限于地界之困的庭院,无法做到。即便再以所用材质而言,只恐初见之人必会暗暗咋舌。这姚家何时起,竟然使得起这般贵重之材了,而且还可说是一应俱全。
早先也是偏重颜面的人家。虽说手中不存多少现钱,却又爱到处显摆家中的富足非常。故而特意选用了名贵之材,修了美轮美奂的精致庭院,也是常人无法想象之事。
然终究不是那真正的富足之家,明面上花费了许多后,这亭台楼阁内的一应摆设。便再无多余可以继续挥霍了。于是乎,这满院的精致屋舍便真成了,只可远观而不可‘进’看的戏台布景!
反观他姚家田庄,却不是这般。不敢与那些世代名门作比,但较之普通的官宦人家而言,若说更胜一筹也丝毫不为过。单看隐于他家田庄之中的那处,景致异常秀丽的大花园来。必让那些曾经游过一遍的,离去后还会时常念叨一声,此间的处处精致。
院中景致算是其一;而那布景合宜的各色建筑,何尝不是为它增色不少;更有那不带重样的上等家具,愈发让人目不暇接,每每念叨起来,也是毫不吝啬地溢美一番。
本来东家有钱有势,作为家中管事也是洋洋自得,更何况如今这姚家再不似多年之前,除了那间太老爷留下的酒楼,便再无其他像样的产业,拿得出手。
眼下不说别的,单是外城那偌大一片名声远播的客栈,就让人不得不另眼看待几分。远的不说,如今每逢大比之年,那些个赶考入京的学子们,早已将外城的这家客栈做为了首选。但凡能入住他家,便不会再往别处挪,若不是家中本就有亲戚住在京城,只怕更了不得!
正是如此,这姚家管事们的眼界也都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漫说这小镇郊外的深山险谷之中的人家,即便是京郊那好些达官贵人家的田庄、别院,远远不及自家的也是不足为奇。
只是在这等偏僻之地,还能这般大手笔的主家,必定不是寻常之辈可比。此地可不是那京郊,无论你家建得再过奢华,只要有偏好此项的贵人瞧见了,也大可轻易出手,将本钱收回腰包。
可……这么个破落深谷,即便你能修通往外的道途,只怕问津者也是寥寥,更不敢奢望还会有人豪气冲天,直接将你家这好大一片山头全都买下的。
就在那旁姚家管事,慌神之际,却只见一旁的经年书办,认真点头了点头,信誓旦旦道:“叫二管事这么一提,在下倒还真想起来了那老哥俩带出的工匠,可是个顶个的好把式。做活计的又都是他们自家亲戚,压根不用担心躲懒怠工的事儿。说来原先我们衙门里沈书办家的两个铺面,还都是他们家给整修一新的,要不咱们一会儿上那两个门脸儿,仔细瞧瞧他们的手艺,如何?”
原先说的都不外乎,山上地貌、植被之类的话题,但除了这些个较为模糊的言语外,老书办也实在知道的不多。而今刚才借着那张姓工匠家的手艺说事,倒也不算偏离太过,但凡要在山间住下的,这修筑屋舍院落总是避无可避。
索性拉着他们一同去瞧上两眼,也算是取长补短了,好歹能给自家添上一份好处银子,也是求之不得。再别提,老爷那儿自己也可算得小功一件,到底又卖出一个荒山头去,也是聊胜于无!
说来也怪,这些年间也就除了十余年前,卢家置办的两头空山头外,就再无人问津一二了。要不是前几年,叫沈老弟撞了大运又连哄带骗,又售出几个外便是一片死寂。
别说再有人上门来问,就连原先那早于他家置办名下的卢家,也是从未有这般认真过。今日这又是自家遣了人来瞧,另外又稍带上一个跟着相看的,倒叫一路随行而来的老书办,不免暗暗嘀咕起来:“难不成这山谷里头,还真能种出银子来?”
怕是不能够吧?转而又看了一眼,同坐车中的二管事,只见他一脸的轻松模样,怎么都不像……自己可是傻了不成,真要有哪等好事他卢家还能拱手让人?必是费心掩人耳目,指不定想尽法子赶了最东头的那家出谷,才是要紧。哪能又好心指点了别家,抢夺好处的?
想到要害之处,他也是不着痕迹的甩了甩有些发胀的头颅,暗自庆幸不曾说错话。真要是说丢了这档子好事,可是太不值当咯!别看这荒山头一座并不值多少银子,但这可都是额外的进项,要不是沈书办家开了铺面,这好处可还轮不上自己。
若能说服那家多置办上几个,才叫真正的好运连连。如今一门心思只盼着,最好能将那深谷中的一片荒芜,全都卖了与他人,所以这随后的陪同差事,更是分外的殷切。
终于在临分别之时,定下了山头两座后,倒是叫那旁的老书办暗喜了好一阵子。不说其中单收了姚家管事的二十两谢银,便让他心中感慨,这才卖出去两座无人问津的荒山头,就够自家置办下好几亩上等良田的!更何况太爷面前还能记上一功,才是自己继续留任的关键所在,到了自己这年岁还能多干上几年,本就是好事一桩。
一路上,满脑子都在盘算,看来往后还得多翻翻县里的卷宗,仔细瞧瞧还有哪几处,可以售卖出去的,才是最为要紧。不过也不能一次全卖干净了,毕竟这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谁知道如今这位还能不能多留一任的?
这头是边走边盘算正经事的老书办,而那边厢在四合镇上,寻了个干净的客栈住下的一行人,倒也不曾闲着,只是打听那处深谷山庄的事,的确不好办。
原因无他,这镇上知道详情的人实在是少的可怜!本来无事出外的佃户就是不多,关键是庄里几乎已能自给自足,即便是自家不产的也都托了镇上的梁掌柜帮村着,统一采买回来。
如此一来,既省了银子,又可避免太过招人眼。近些年来这庄上的日子是越发的好了,正如白日里卢、姚两家之人看到的那般,佃户们再无一家穿着补丁叠补丁的破旧衣衫。更有不少妇人们头上戴的银发簪,都不再似先前那般,以黄铜铸心外头鎏了一层银罢了,而是实打实的沉手货。
不单庄上的佃户们如此,就是残存下来的几个邻近小村落中的农户,也因渌水山庄的日益繁盛而沾了光。仅他们山脚下那间半赊半卖的药堂,就使得村民们再无需外出求医,更别提镇上梁记杂货铺中的大马车,每月都准时来往山谷两回。载来的都是些日常所需,哪里还需自家辛苦去镇上挑了回家转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回京复命
这般一来,无论是渌水庄内的佃户,还是邻近各村落的农人,皆不需再赶着牛车,颠簸一路。本来四合镇子就有三十余里地,又因刻意卢临渊夫妻俩,又哪里敢将其修缮一新。
避人耳目都避不过来,还敢自家先修通了便道,让人来去可得通畅不成?不在途中多载几片荆棘,有心防备着些,就算不错咯!所以至今也仅有山间各处的大小山道,被张家人修缮得格外平坦,那可是自家每日都要用到的所在,自是另当别论。
而这唯一的‘出路’越是破败不堪,便越不能引人过多注意。正经说来,这些年间敢放心大胆,时常来往自如的外间之人,只怕也仅有四合杂货铺里的梁家父子们了。
漫说旁的商户了,就连当年那陪同卢临渊一行,看田、选山的沈姓书办,也是乌有正经差事,断断不愿多走一回,那能将人颠散了架的土路便道。
实则这一切,不过都是卢临渊刻意为之的,当年为何咬咬牙将东面那一片,全都收了自家名下,还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地开辟了一条隐秘的山道。沿着邻县边界蜿蜒而行,虽说用时必是不及走四合方向划算,却无人知晓其存在,而愈发显得稳妥三分。
不说国中无战事,又因连年未与邻邦大动干戈,倒是不必如此谨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