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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何事宫闱总重重-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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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老奴才这么惊惶过,心里预感不祥,还没来得及问他,张全已经猛地一个头磕下去,哭丧着脸道:“皇上!不好了!娘娘在御花园里摔了,掉到池子里了!”
  “什么!”萧彻嚯地一下站起来,直往康宁殿去了。
  才进殿门,萧彻就看见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奴才,看到他来了,纷纷往两边让出一条道来。
  “皇后怎么样?”萧彻人还没进门,就冲里喊。
  “皇帝怎么这般慌张!半点君王的体面都不要了吗!”萧彻前脚才踏进门,就看见太后端坐在外间的正位上,不满地看着自己,旁边依次柳妃、如妃、张、尹二嫔。
  “儿臣见过母后!”萧彻拱手一拜,心中已然死灰一片,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怎会连太后都亲自来了,正巧见当值四位太医从里屋出来,并排跪在地上,忙问:“皇后可大安?”
  “微臣无能,娘娘小产了……”四位太医没人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都吓地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萧彻恍觉心头刺血,雷霆大怒,对着正面的太医便是当胸一脚,怒叱一声‘废物!’一甩袍袖,就要推门而入。
  太后见此,惊地站起来,幸而张全眼明手快,一个箭步扑跪上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脚,大喊道:“陛下不可!这是有违祖制的呀!陛下!”
  “狗奴才!你给朕闪开!”萧彻已经没了理性,弯腰试图把他拖开。
  太后见此,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够了!”
  萧彻一凛,才停下动作。
  “你还有没有半点皇帝的样子!”太后几步走到他跟前,拈帕怒指着他:“皇后只不过是小产,你居然要悖逆祖训,当着哀家的面直闯秽房!你的心中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祖宗江山!”太后气极,脸色涨红,身子险些摇摇欲坠。
  “母后保重,可别气坏身子!”如妃见状立即上前扶她,温言劝道:“皇上也是着急,一时糊涂没想到这面上。”
  “儿臣糊涂了。”萧彻见母亲气地身子发颤,顿时清醒了几分,勉强一拜。
  张全见此,才微微颤颤地从地上爬起来,就着袖子连连擦汗,心中直庆幸,今日若不是有太后在场,拦住了皇帝,还不知要怎样天翻地覆呢。
  “糊涂?!先帝驾崩时,把这基业交给你,是让你这样糊涂的!你今日若是踏进了这房门一步,言官们还不得捅破天啊!到时,你将何以面对满朝文武!何以面对苍生百姓!何以面对史官的笔!”太后余气未消,分毫不给他颜面,当着后妃,语气严厉。她素来爱护这个儿子,从来不会这样狠厉,但自皇后入宫以来,她觉得儿子的心离她越来越远了,对柳氏日益疏远。今日又见他对皇后维护之心如此重,她是真真的没有料到!
  她本以为,即使让文鸿绪的女儿做了这个皇后,但是,后宫可不是前朝,都是她说了算。她不给文沁雅任何实权,只让她顶个皇后的空名衔,料她掀不起风浪来。终是世事难料,且看而如今,她真是悔不当初啊!
  面对震怒的皇帝和太后,一屋子人全跪着,大气不敢出一下。突然,宁馨在里屋大叫:“主子!主子!”
  太医闻声,全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跑了进去。
  萧彻望着那一扇门板,恨地站在那里,手握成拳,重重地打在了旁边柱子上。
  柳妃见皇帝如此,吓得脖子一缩,抱着儿子的手又紧了紧。
  李如一直注意着她的举动,见此,心中冷笑:此时才开始害怕?不觉得晚了点吗?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萧彻的耐性快被磨光了,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太医诊脉,自然要花功夫!”太后板着脸,冷声一哼。
  “你!”萧彻突地转身,一把揪住张全,指着内室的门道:“你进去替朕看看皇后!看看她怎么样了!”
  “是!奴才这就去!”张全吓得立刻小跑进去。
  “主子!主子!”宁馨跪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停地叫她,不让她昏过去。冯嬷嬷忙前忙后地张罗着。
  张全一进来,太医也都往旁边让了让。宁馨哭红了眼,对他点了点头。
  “娘娘!娘娘!皇上让奴才来看您来了!”张全弯着腰,看了沁雅一眼,面色苍白地一丝血色都没有,惨淡地可怕,要让皇帝看见了,不定 要急成什么样呢。
  宁馨见张全叫了没反应,伸手轻轻摇摇她,道:“主子,皇上来看您了,您醒醒吧!醒过来看一眼也好!”
  沁雅全身都在冒虚汗,额前鬓角的头发全粘在脸上,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老觉得耳边有人在叫她,可是又太远了,听不真切。她只觉得全身软软的,似全部力气都被抽走了,懒懒的,不想动,也不想睁开眼睛。这感觉,就像小时候在家里,夏末秋初的时节,她总跟白澈一道,在院子里玩躲猫猫,每次,她都藏在假山后面。可是,每次白澈都要花好久才能找到她。
  她总忍不住笑他:“澈哥哥真笨!”
  可是白澈从不介怀,反而露出那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来,好像有点贼贼的感觉,却又不尽然。
  那次,天气闷热,她等的在假山石后睡着了。依稀中,有人把她抱起,往哪里走去。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他书房的黄花梨藤心罗汉床上,一抬头,就见他执笔坐在书桌后正在写着什么。
  她慵懒地躺着,明明醒了,就是不愿意动。伸着手指,沿着罗汉床围板上的卷草纹,细细地婆娑开去,深浅不一的刻纹,挠在指尖。她惬意地闭上眼睛,任指尖沿着脉纹延伸开去,突然,触到了嵌在围板上的云母片,上手沁凉。
  沁雅一惊,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澈!”便醒了。
  虽然她喊的并不真切,但是,张全离的这么近,定是听到了。宁馨的脸都吓绿了,连沁雅睁开眼睛都没有发觉。
  “娘娘醒了?”张全不知内情,见沁雅醒了,喜笑颜开,丢开刚刚那句不去管他。
  沁雅转了转眼珠,懵懂地看着他。
  “皇上来看您来了,碍着祖宗家法,不能进来,您可有什么话要奴才带给皇上?”
  “孩子……”沁雅干涩地发了两个单音,紧了下宁馨握着她的手。
  “主子,您还年轻,来日方长,不必太难过了。”宁馨竭力安慰,哽咽着劝她。
  沁雅闻言,阖目假寐,眼角的泪一串串地止也止不住,落在枕面上,晕开来。
  “娘娘,您不跟皇上说点什么吗?皇上一直守在外头呢!”张全见她如此,心中也是一酸,又问了一次。总得带句话,要不,他出去不好跟皇帝交待。
  “主子!奴婢求求您,说句话吧,哪怕是一个字也好!”冯嬷嬷拧了帕子给她擦汗,在她耳边说道。这个时候沁雅的一句话,在萧彻心中分量太重了!
  沁雅虽然不甚清醒,但她也明白冯嬷嬷的意思,今日之事,她虽不知道谁在害她,但这背后之人,实在太过狠毒。她一再容忍,可是,丧子之痛,不比其他,轻易就可以忍下的。
  沁雅睁开了眼睛,看着张全,气若游丝地一字一句逸出口中:“我……心……匪鉴,不可……茹也……”
  注:
  《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鉴:铜镜。
  茹(rú如):吃,包容。
  …
  啊!
  啊!
  啊!
  点,这章的确很狗血
  但是木有办法啊,
  写的很累的说……
  摸摸大家
  抱住朗空……乃真素太好了……补了那么多分给黎……蹭乃……蹭乃……
  呼呼
  一口气更得累死了
  飘去吃饭……哎
  写文,就如行云流水,不能断,一断,又不知道自己说到哪了……
  饿
  饿死了
  飘走了~
  晚上可能还有更
  看时间
  来得及就更
  来不及就明天
  反正学校11点熄灯……
  一天一更肯定是保证的
  放心……
  不说啦,去吞饭……饿……
  5555555555

  莫不静好

  “皇后她怎么样?!”一见张全从内出来,萧彻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急急问道。
  “回皇上的话,主子还很虚弱,知道太后和您都在,心也宽了不少,现在太医还在诊治呢。”张全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着太后的面,自然不能照实说。
  “……”萧彻也明白了张全的意思,知道不便细问。只好静心等太医们出来。
  一直到了酉时三刻,天都黑透了,太医才肯定沁雅没事了,只要好好调理即可。
  太后和众妃嫔见没事了,也都各回各处。临去时,太后对着萧彻道:“皇帝是天下万民的皇帝,不是某一个人的皇帝,该时时刻刻心系天下才是正事!”
  “儿臣恭听慈训!”萧彻躬身扶着太后出门。
  “这次皇后的事情,哀家也很难过,但是毕竟是意外,哀家已经斥责过柳妃了,她也知错了,皇帝就不要再为难她母子了!”
  萧彻一听,没料到太后居然如此公然包庇到这种地步,可又不好发作,艰难地答了声:“是!”
  “嗯,皇帝略坐一坐,也早些回寝宫歇息吧。”太后听他应承了不责罚柳妃,放心地回宫了。
  萧彻送走了众人,立刻把张全叫到跟前:“到底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道,还是把馨姑娘叫来,她当时就在主子身边!”
  萧彻点了点头,张全立即进去把宁馨叫了出来。
  宁馨哭了一整天,连鼻头都是红的,跪在萧彻面前,抽抽搭搭地止也止不下来。
  “皇上问你话呢!快别哭了!”张全看了又气又急地说道。心中直叹,到底还是年轻没个历练,都什么时候了还尽哭!
  “奴婢该死!没护好主子!”宁馨重重地一磕头,拿袖子把眼泪擦干,深吸了两口气道:“今日,奴婢伺候主子给太后请完安从慈寿宫回来,恰巧遇见奶娘抱着大殿下在御花园玩耍。主子喜欢极了,便把大殿下抱在怀里逗趣。奶娘说,今日大殿下身子弱,怕奴才们浊气熏着了,主子就叫大家都退开,自个抱着殿下站在御花园的斜坡上看风景。”
  “那皇后怎么又摔到池子里了!”萧彻听得有些不耐烦。
  宁馨被他一吼,险些又要哭起来,强忍了忍,哽咽道:“谁晓得忽然旁边草丛里蹿出一条野狗来,疯似的往主子身上扑去。”宁馨胡乱抹了把眼泪,又接着道:“主子惊得立即转身往坡上走,可是,竟有根臂膀粗的枯树杈横在地上,一下就绊倒了,沿着斜坡就滚了下去。奴才们都离的远,只有奶娘离的最近,她先跑过去抱住了殿下,等奴才们跑过去的时候,主子已经掉到水里了!”宁馨说完,又开始哭起来。
  萧彻听完,两只手上青筋根根暴起,十根手指头一点一点攥紧成拳。沁雅本就体质虚弱,太医曾叮嘱过要事事小心,不然大小都有危险。如今竟然出了这等事情!平常人滚落下坡尚且要伤筋动骨,何况是她!如今已是秋末初冬的季节,池子里的水冰凉透骨!这背后之人不止是要她保不住胎儿,连她的命也想要去!
  “娘娘现在怎么样?”萧彻竭力压制着,冷静问道。
  “还在昏睡。”宁馨一哭一喘地答道。
  萧彻一步一步,极慢极慢地踱到内室的落地门前,隔着镂空的‘万年富贵’镂雕往里瞧,虽然,根本就看不见什么,但是,他依然极认真地瞧着,仿佛,正瞧着她。
  “皇后刚刚说了些什么?”萧彻的声音听来不再那么愤怒,低低的,平添了一抹哀伤。
  张全看了宁馨一眼,到皇帝跟前跪下,答道:“娘娘听说龙胎没保住,就一个劲地流眼泪,奴才告诉了陛下在外头,娘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萧彻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伸出手来搭在门环上,紧紧地抓住。
  “奴才进去的时候,娘娘一直昏睡着,在梦中,突然叫了一声,虽听的不真切,但似乎是在叫陛下的名讳!”
  宁馨本来跪在地上暗自饮泣,突然听见张全这样说,只觉得心调到了嗓子口,似乎一张嘴,就跳出来了。
  “叫着朕?”萧彻先是一愣,继而喜色上心,她的心里终于有他了,可即可又转而为悲,须臾之间,心中千折百转,神色更凝重了几分。
  听到这里,宁馨跪也跪不稳了,整个身子几乎都瘫软在地上。‘澈’字与‘彻’字正好同音,张全自然不知道白澈的原名,理所当然就只想到了萧彻的名讳,这样一说,也完全在情在理。宁馨深知内情,见皇帝的理解也如张全,生死一瞬,只觉得连中衣也完全汗透了。倘若刚刚沁雅多喊了一个字或是没有这个天大的巧合,真不知道现在是怎样一个结果。
  萧彻自然没有注意到宁馨的举止,微微平复了情绪,又问张全:“皇后说什么了没有?”
  张全低头思索了下,道:“奴才问娘娘,可有话要对皇上说,娘娘起先没有答话,皱着眉头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后来,断断续续地说了八个字,什么‘我心非什么,不可如也。奴才听的不真切,也不知传错话了没有。”
  “是不是‘我心匪鉴,不可茹也’?”萧彻听着张全学舌不清,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地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问。
  “是!是!”张全吓得连连点头,“就是这句!”
  萧彻心中大恸,转身一把抓着门叩,似集中了全身的力气在手上,几乎要把青铜兽环捏碎一般。手由于过分用力,不住地颤抖着,指节处都泛白了。
  我心匪鉴,不可茹也!是什么样的苦痛,逼得她说出了这样的话!萧彻痛苦地闭上了眼。
  她是皇后,可是她也是人家的女儿,也是普通的母亲,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伤,也会疼,不是什么都能装下的!她在恨!她这是告诉他,她心里有多恨!后宫凶险,明争暗斗,他是自小见惯了的!可是,他没有想到,有人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谋害他的皇后!其心可诛!其情绝不可恕!
  “回宫!”萧彻一甩手,门环猛地打在门板上,又重重地弹回,兀自在那里晃着。
  “主子,奴婢今日可吓坏了,从来没见皇上动过这么大怒啊!”锦儿端着汤盅搁到桌上,伺候李如进宵夜。
  “别说你没有见过,连我也没有见过。”李如苦涩一笑,低头舀起一勺,心不在焉地喝着。
  “主子怎么又平白伤心,皇后小产,皇上急了些也在所难免。”锦儿后悔刚刚说错了话,忙出言安慰。
  “是吗?换了别人,他也会这么着急吗?”李如嘲讽地笑笑,自顾低头喝汤。
  锦儿脸上难堪,忙转开话题道:“主子看,这事真就这么了了?”
  李如看了她一眼,放下了汤盅,一边拿手巾细细地擦着嘴角,冷笑一声:“了?呵呵!枉你还跟了我这么久!”李如随手把帕子扔回托盘里,懒懒地道:“皇后刚从慈寿宫出来,就碰上了柳妃的儿子,这么巧,孩子又娇贵地被人气熏着;刚把人都支走,就有疯狗跑出来,这一往回走,居然就绊着枯枝了,这世上哪有这么些个巧事?全都合到一处来了?”李如复又笑了几声,长叹一口气道:“咱这御花园里,什么时候竟有这么多的好东西?又是野狗又是枯枝的,她当宫里的人都跟她一样没有半点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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