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红颜-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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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眨眼间,一人身形如箭般冲进两人之中,双掌分出,一掌一个分开了二人,仔细瞧来,不是那普世大师还能是谁?
普世大师合掌叹道:“阿弥陀佛,不要再打下去了,你们一时的意气用事,却坏了两方的合气,再这样下去,不但不能解决事端,还会惹出不必要的风波来。普言师弟,你可是将我佛的教悔都忘记了吗?”
不待那边普言大师有所反应,一道稚嫩的童音突然接道:“心不是心,佛不是佛,坦怀相示,即心即佛,船在河里,稻在田头,骑牛觅牛,且来见佛。”
只见江平远身边悠然闪出一个小小的人影,一边诵着一边神情若定地缓步走进场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面向普世大师弓身缉首一拜,却正是江洛儿。
江洛儿直视普世大师震惊的目光道:“大师,洛儿曾在爹爹的书房内偶然翻到一卷佛经,最为喜欢这一句。洛儿觉得,无论少林武当还是我圣教,均是江湖领袖,向来做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正值此外族入侵之际,都断无理由要破坏武林团结之势,挑起江湖争端,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借由心经石意欲挑起我们两方矛盾,为其造成可乘之机。大师,你说可是?”
一袭话落,全场无声。
原来,江洛儿在一旁是越看越心惊,不知为何总是想起今天被人无缘无故跟踪之事,她感觉超然,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妥,见两人争斗越来越拼命,直觉会坏事,这要真是见了血光,那就再也无话好说,两方势必争斗到底了。想到仅仅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再加上穆长老因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刻意挑拨,就要最终迫使这些人大动干戈,实在不值。突见普世大师现身分开二人,知道正是好时机,所以才主动上前。
普世大师白眉一挑,喜道:“好一个‘坦怀相示,即心即佛’,贫僧果然没有看错,小施主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见解,实在是不凡之人。既然如此,你倒说说看,我们这些人现在该如何行事呢?”
江洛儿闻言即时回头看向江平远。一直深思不语的江平远此时眼中流转出奇异的光芒,与江洛儿眼光对视良久,缓缓点头。
江洛儿心中一喜,知道江平远对自己极是信任,便不再犹豫,唤来己方刘总管,请他去取来心经石,那刘总管见教主并未反对,只好快步去亲自拿来心经石,忐忑地交到江洛儿手上。
江洛儿对他坦然一笑,也不多言,走向武当众人。那已是满头大汗的穆长老此时才反应过来,不由急道:“洛儿,你要做什么?我们可还未分输赢呢!”
江洛儿闻言回头,竟是目光严厉地狠狠瞪了他一眼,穆长老顿觉心虚,不敢再出声了。
江洛儿笑嘻嘻地来到武当掌们面前,双手捧上心经石道:“岳伯伯,洛儿代表爹爹将这心经石借与你,请速速给哥哥治病吧,待到半月后,若那贼子不出现,你便自行还给普世大师好了,若那贼子还敢出面要回赎,我们双方就干脆联合起来,顺藤摸瓜,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人在背后捣鬼!”
那岳掌门本也是个豪爽英雄、有识之士,只因心系爱子,才不免莽撞,原本见事态越发严重,已满心悔意,突见峰回路转,魔教教主的爱女又送来心经石救急,不由心怀大悦。
接过心经石,哈哈大笑道:“好个江平远,你有女如此,夫复何求?你这娃娃实在是聪慧不凡,心肠又这般地好,不如我收你作我义女如何?”
众人闻言均是大惊,要知自古黑白不两立,少林武当峨眉等教派从来都自认是正派,将魔教等归为邪道,不愿与其牵上关系,但如今武当掌门却主动提出要将魔教教主的亲生女儿认作义女,岂不是令众人意想不到!大家都立马转头去看江平远的反应。
江平远开头也是大吃一惊,但细细一想,却觉此举对稳定目前武林局势,以至爱女的未来发展都大大地有好处,心念一定,也扬声笑道:“岳掌门如此看重小女,也是小女富份。洛儿,你可愿意?”
江洛儿心念一转,已然明白江平远心意,忙恭身下拜,行敬父之礼。
岳掌门见状,更是心喜,想这小童儿已是明白了大人心意,连声叫好,高兴地说道:“自此以后,洛儿便是我岳某人的义女,若有所需,武当门人定然鼎立助你。”
那场中的少林普世大师拈须微笑道:“既有如此好事,老纳这厢给几位道喜了!”
随又招手道:洛儿,你来,老纳要送你份贺礼。”
江洛儿乖巧来到大师面前,只见大师从宽大衣袖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轻轻塞进江洛儿手中,慈爱地说道:“这里装有三颗少林金丹,可在危机时保你性命。”
众人见状更加吃惊,习武之人,人人皆知这少林金丹的宝贵,只一颗便已是万金难求,更不要说普世大师出手大方,一下就拿出了三颗,当场便羡煞了不少人。
江平远见普世大师如此慷慨,知他定是十分欣赏喜爱江洛儿,心下很是高兴。当下招呼众人重返后堂落座,详细分析此事原由。
第一部 家事篇
第十二章 心事重重
武当一行人应江平远之邀住进了魔教在临安购置的宅院,岳掌门也不客气,避开旁人,径直躲进了房中,立即着手为自己儿子疗伤。少林普世大师却是谢绝了江平远的再三挽留,执意第二天便动身返回山门,不过在离开之前,大师却是单独与江洛儿作了一番长谈。
江洛儿心事重重地跨出普世大师等人暂居的小院,大师慈祥的话语仍在她耳边回荡,大师忧郁的眼神也不时地在她眼前浮现。正恍惚间,一个身影猛地窜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江洛儿费了很大劲才抑制住自己惊叫的欲望,一边作势抚着胸口,一边狠盯来人埋怨道:“穆伯伯,你想吓死洛儿不成!”
那满面尴尬的穆长老一面用手使劲擦着大脑袋上不断流下的汗水,一面低声下气地连声道歉,半响,才犹犹豫豫地问道:“好洛儿,你可是告诉那老和尚了?”
江洛儿知他心意,心中暗笑,却面上装傻,诧异地瞪大一双凤眼道:“穆伯伯,你在说什么,洛儿怎么听不懂?看你满头大汗的,可是病了?”
穆长老虽是粗汉,却并不苯,看出江洛儿在逗弄他,不由急得跺脚,忿声道:“洛儿,不要再拿老穆开心了,你快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我要你偷学武功一事告诉那老和尚?”
江洛儿闻言却是小脸一沉,哼了一声,良久才冷声道:“穆伯伯,此事无需再提,你只当作没有发生过,我也并没听说过,自今以后,你也休要再打这样的歪主意了。”
说完,看也不看那穆长老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胖胖的穆长老呆立在原地苦苦地琢磨她的话。
江洛儿确是对普世大师讲了此事,她只觉得在大师那智慧又慈爱的目光注视下,自己如果不说出来,便是亵渎了这位老人,她不但坦诚地和盘托出,而且还恳请大师原谅她一时糊涂曾答应了穆长老的非份之想。
令她意外的是,普世大师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是忧心地告诫她,要小心保护她身具异能的秘密,以免招来祸端。自此,江洛儿知道,这个世上又多了一个爱护她至深的长者。
江洛儿长叹了一口气,拿起剪刀挑去燃尽的灯芯,面前的烛光欢快地跳跃一下,复又明亮起来,但仍是不足以舒解她满心的惆怅。江洛儿只觉心下烦躁难奈,不由自主地步出了房门,走进夜色之中。走着走着,赫然发觉自己又来到了普世大师曾住过的院落附近,只是大师早已离去,夜色中的小院越发地显得寂静了。
“孩子,你虽尚是年幼,但老纳观你面像,却已是非比寻常,目露了然之色,面呈凝重之神,慧根深种,机缘重重,生于此乱世,怕是老天自有深意。老纳只望你能一直心存善念,如遇机缘,多为受苦的黎民百姓做些善事。只是你天赋如此,恐怕此生也注定不平了……”
普世大师的话又一次浮现在江洛儿的脑海中,平添了她的心事。此时,江洛儿已然觉察到自己已在不知不觉间更加真切地融入了这个时代,融入了现在这个身份,不但深深地关心起身边众人,甚至开始忧心起江湖乃至国家的动荡来,不复最初时时想着正置身梦中的游玩心境,这种变化令她心惊,也让她久久不能平静。
正烦恼间,几道剑光在不远处隐约闪现,吸引了江洛儿的注意力。江洛儿心下暗奇,看看天色,已近午夜,有人也如自己一般了无睡意吗?一边想着,一边移步寻去。
月光柔和地倾泻在练武场内,毫不吝啬地将一个手握长剑、身形翻跃的青年身影拉得修长,只见影随身动,长剑翻腾,直看得人是眼花缭乱。江洛儿使劲揉了揉双眼,她那超凡的能力终是起了作用,剑影交错间还是让她看清了此人面容,却是武当掌门的爱子,武当青字辈中的俊杰 —— 岳青峰。
岳青峰一趟剑诀练下来,头上已渗出些许汗水,心中不免黯然。转头间,却猛然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场边,心下惊骇,仔细一瞧,却原来是父亲新认的义女,不禁摇头叹息,落寂道:“是洛儿妹妹吗?你看我受伤之后,功力大退,连你到来都丝毫没有觉察!”
江洛儿觉出他的失落,忙转移话题道:“岳大哥,你重伤未愈,怎么就这么心急练剑呢?”
岳青峰叹道:“父亲已用心经石为我重新梳理了经络,虽然现下我还无法使出太多内力,但练练剑法还是可以的。”顿一顿,又道:“我真怕这些时日过后,我的剑法会大大地退步!”
许是月色悠悠,又四下无人,岳青峰不知不觉间开始将心中烦恼向小小的江洛儿一一道来。两人齐齐席地坐在场边地上,寂静夜色中只闻窃窃低语声。
江洛儿有些同情地注视着身边这位义兄俊朗的面容上紧锁的浓眉,听他娓娓诉说自己从小不愿辜负父亲厚望,如何刻苦练剑,又如何不敌偷袭,身受重伤,复又谈及江湖之上少年英雄辈出,自己生怕习艺不精令武当蒙羞。
江洛儿是越听越奇,待他一气说完,不由接道:“岳大哥,你从小到大难道只是习武练剑,其他什么都不想不做吗?”
岳青峰笑道:“除去习武练剑,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江洛儿随口说道:“你难道没有伙伴朋友,一起去捉鱼摸虾,闯祸挨骂?你难道不曾试过无所顾及,开心大笑?”
岳青峰闻言,当即楞住,喃喃道:“师兄弟们都不敢来打扰我练功,倒是他们小时曾不时被父亲痛斥顽劣,想是便如你所说吧!只是我从小无母,只一心要令父亲满意,不敢放松片刻。”
江洛儿听了不禁恻然,心叹这年轻人虽身为武当掌门之子,在武林中颇令人羡慕,却也因此而失了童年欢乐和生活享受,比较之下,自己也是魔教教主之女,却有江平远的一心宠爱,可任性妄为,不愿习武,江平远也并不相逼,越想越觉自己有幸,实是遇到了一个好爹爹。
当下安慰岳青峰道:“岳大哥,你不必难过,洛儿也是从小未见过生母,我们这对义兄妹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你只管好生练剑,凭你的资质和刻苦,定能成为一代剑侠。等洛儿长大了,在江湖上行走,若有人敢来欺负洛儿,只要报上兄长大名,准把坏人吓得有多远跑多远!”
岳青峰听她说得有趣,不觉间露出笑容,又深深体会出身边这个小小女童儿言语中透出的丝丝安慰之意,心下感动,伸手轻轻抚摸江洛儿的小脑袋,悦声说道:“好妹妹,今后不要再唤我岳大哥了,听了不免生疏。你放心,哥哥不会令你失望!只是你如此解人心意,又聪明可爱,怎会有人要来欺负你呢?倒是你日后长成了倾城美眷,哥哥才是真有可能要费心为你赶去众多追求之人呢!”
两人谈笑间,夜色更浓,江洛儿猛然想起明日还需早起,说好由杨萧陪同去寻小龙父母的墓地,自己与这位义兄一时谈得兴起,可是快把正事给忘了,忙与岳青峰告辞,嘱他好好养伤,不要心急,便匆匆跑回去蒙头大睡了。
江洛儿茫然地望着眼前这片杂草丛生的乱茔,迷惑地转头向那带路的金三问道:“你打听到的就是这片坟地?不会有错?”
那机灵的金三忙回道:“大小姐,不会有错,属下打听得清清楚楚,今年之内,朝中被抄家斩首的大臣中只有一位姓薛的,他和家人的尸首正是被埋在了这里。”
江洛儿喃喃道:“可这片地方这么大,又没有墓碑,小龙的家人到底被埋在哪里了呢?”
金三在一旁叹息道:“大小姐,你不知道,这种被抄家灭门的事可是多了去了,尤其是大臣犯了事,哪个不是因为惹了上头的狠主儿?即便被砍掉了脑袋也无人敢收尸安葬,只好都被胡乱丢弃在这种地方,草草埋了了事。”随又补上一句道:“如此的乱茔还不止这一处,翻过前面那道岗,有处更大的。”
寥寥数语却已是压得江洛儿心头无比沉重,放眼望去,荒原上摇曳的杂草仿佛许多死去之人在不甘地挣扎,清风吹过,也仿佛带起阵阵哭泣之声。江洛儿瞬间觉得后颈发麻,下意识地靠向身侧的杨萧。抬头看去,杨萧却是表情肃然,双目失神,竟如痴了一般并无反应。
江洛儿下了一大跳,心慌地去摇杨萧的手臂。杨萧恍惚间猛醒,低头正对上江洛儿惊慌失措的目光,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眼中现出歉意,略一踌躇,弯下腰一把抱起了江洛儿,将她已有些发抖的小身子紧紧揽在了胸前。
江洛儿小猫儿一般缩在杨萧温暖的怀中,一双小手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深深埋起,良久才觉寒意渐去,缓缓转出头来,又望了一眼面前的坟茔,叹息一声,疲倦地说道:“杨大哥,带洛儿回去吧!”
第一部 家事篇
第十三章 偶遇赵昀
镜花宫主怡然地端起面前的闻香杯,用两只纤纤玉手缓缓摩搓,凑近鼻下深深地嗅了半响,才放下杯子,轻轻提起紫砂壶,将冲泡得正是火侯的茗茶点水般注入温烫好的品茗杯中,小心翼翼地捧起,神情专著将茶缓缓吸入樱桃小口,陶醉地闭上美目,片刻才欣欣然张开双眸,淡淡地瞟了一眼正气急败坏地瞪视着她的妹妹,轻笑道:“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如我这般品茶逸情岂不享受?”
水月夫人恨声道:“不是你的家事,你自然不着急,你不是说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吗?怎么还不见动静?”
镜花宫主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急不缓地说道:“你急什么,刺客盟已收了我们的定金,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为金主办事,不死不休,你几时听闻他们有失手过?再说,有你夫君那样的高手在旁,谁敢轻易动手,当然是要伺机行事啦!”
这话听在她妹妹耳内,细一想也确是无懈可击。沉吟片刻,水月夫人忽又换上一副忧心神情,担心地问道:“你说,这事会不会让平远发觉呢?要是有一天平远知道了,依他对那小丫头的宠爱,不论能否得手,我们恐怕都必死无疑了!”
镜花宫主闻言,美目中瞬间射出一缕厉光,呀牙说道:“要想成大事就必须付出代价,若不幸被发现了,我们自然也无话可说,可是如果不这样做,难道你甘心到手的一切就这样付之东炬?难道我们七年来的努力就白费了吗?”
经过一夜的恶梦连连,江洛儿直近清晨才恍惚睡着,待到醒来,发觉已是日上三杆。找人一问,江平远带着杨萧等人一早就出门去了。江洛儿只好支着小胳膊满心烦闷地趴在桌上想心事,一时忧心回去该如何对小龙讲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