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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媚道 作者:水合(晋江2014-02-24正文完结)-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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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退出大堂之后,齐雁锦收到了家丁准备好的果盒子,道了谢后才往外走,哪知半道上却忽然遇到一只拦路虎,邪笑着将他一把抱住。
  
  “我的好兄弟,你可算被我逮着了吧?还不赶紧给我来点好东西,这次我可就指望着你救命了……”此刻拦住齐雁锦的不是旁人,正是沈首辅的大公子,此人如今虽已年过四十,在年轻的齐雁锦面前却最爱为老不尊,当下与他勾肩搭背,开始不亦乐乎地诉说男人的苦恼。
  
  待到沈公子如此这般地描述了自己的症状之后,齐雁锦却偏开脸,满不在乎地笑道:“公子你只是微微损了元气,又不是什么大事。今后你与夫人燕好之际,记得在舌下含一片人参。”
  “就这么简单?”沈公子立刻两眼放光,觉得自己的人生都被拯救了。
  
  沈公子对齐雁锦十分感恩戴德,于是亲亲热热地将他送出府外,这时连棋正拎着一包文月堂的药等在大门口,一看见他二人便立刻迎上前去,乐呵呵地笑道:“公子,您要的人参已经买好了。”
  
  沈公子此刻最听不得“人参”二字,一听见便眼冒绿光,像饿狼一般盯着药包打转:“好兄弟,你把人参赏了我吧,回头我差人给你送银子去。”
  “你要用人参,就自己买去,”齐雁锦装作不耐烦地回绝他,“我这人参,是要拿去救命的。”
  
  “我也等着这人参救命呢,”沈公子立刻恬不知耻地扬言,“我若再不济事,光是你嫂子就非得杀了我不可。”
  他涎皮赖脸地缠着齐雁锦不放,最后齐雁锦受不了他的胡搅蛮缠,只得将自己的人参拱手相让:“我何时缺过银子,你差人把钱送到文月堂去,再买一包同样好的给我送来。”
  
  与沈公子分别之后,主仆二人领着果盒子回到赵府客苑,一进门连棋就撑不住先笑了:“公子,您可真会做买卖……”
  齐雁锦笑了笑还没答话,这时熊三拔已经听见了动静,循着连棋的声音从房里走出来,一看见齐雁锦手里的果盒子眼睛就亮了:“齐,你做了什么买卖?这盒果子可以给我吃吗?”
  
  “不可以。”齐雁锦一口拒绝。
  “为什么?”熊三拔立刻失望地苦起脸,委屈地抱怨道,“你又不爱吃甜的……”
  齐雁锦翘了翘嘴角没有回答他,径自拎着果盒子踱进了自己的厢房——凡是在北京弄到的好东西,他都要给他的娆娆留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鼓励啊!55555555555
  今天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没法及时回留言,可我隔一会儿就会见缝插针地刷一刷,每次都能爽歪歪!
  
  我会继续努力的~~
  
  PS:
  明代的千里镜,其实就是那时候从西洋传过来的单筒望远镜,好像不少人真以为那是神器,所以解释一下。
  在此声明:本文涉及玄幻的部分,都是齐2的大忽悠。




☆、第二十四章 不夜宫

  这天沈首辅的荐信送至赵府的时候,齐雁锦正在赵之琦的厢房里与他说话。
  赵之琦见齐雁锦收到信时双眉微扬,嘴角竟勾出了一丝微笑,不由好奇地问道:“这是谁的信?让你笑那么高兴。”
  
  在他眼里,老奸巨猾的齐雁锦能够露出这样的表情,已经是很了不得的状态了。
  “这是沈首辅的荐信,他会将我推荐给湖广巡抚做幕僚。”齐雁锦一向不对赵之琦隐瞒自己的行踪,“我过两天就会回武昌。”
  
  介入楚宗案只是他的第一步,离他最终要打垮的那个人还很遥远——齐雁锦很清楚矗立在自己面前的敌人,是一派非常强大的势力。
  可是那又如何呢?他从来不会怵惧任何人,从来不会!
  
  “你这就要回武昌了?你要的手铳我还没做好呢。”赵之琦闻言颇为诧异。
  “嗯,急着回去,”齐雁锦语焉不详地应了一声,时常显得玩世不恭的目光,此时却忽然变得柔软起来,“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我会再回北京,那时你的手铳也该做好了。”
  
  “好吧,”赵之琦放下手中的金属零件,一张脸丝毫不带感情…色彩地说出了一个地名,“今晚东城勾栏胡同不夜宫,我为你践行。”
  齐雁锦瞬间震惊地抬起眉毛,对赵之琦刮目相看:“你现在也狎妓了?”
  
  “难道你不狎?”赵之琦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往嘴里塞了一颗桂花糖。
  “我何必上那种地方给人送便宜?”齐雁锦不屑地否认,端详着自己朋友工笔画儿一般明妍的眉眼,戏谑道,“我以为你要去也会去长春苑呢。”
  
  长春苑是狎男倌的地方,若非齐雁锦这等淫道,也开不出如此猥琐的玩笑。而赵之琦身为一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人才,能和齐雁锦成为莫逆之交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是男人,为什么要去长春苑?不夜宫的老鸨从我这里买了几张合欢春凳,前两天说是有一张被客人使坏了,让我抽空去修。”
  他含着糖说话时,会先用舌头将糖拨到一边,圆圆的硬糖便在他腮帮上鼓起了一个小包。
  
  “合欢春凳已经被你做出来了?”齐雁锦这才想起自己那张邪恶的设计图,一脸惊喜,“我前年拿图给你看的时候,你不是还一脸不屑么?”
  “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为了证明你给的图纸是错的。”赵之琦脸上浮起坏笑,说得振振有词,“结果到最后我不得不服气啊,你琢磨这些确实挺有一套的。”
  
  齐雁锦立刻笑得很淫邪,挑着眉问:“我记得当初我在图上有写明,那凳子如果不开启机关,样貌只是普通的太师椅,对不对?”
  “对啊,”赵之琦点点头,冲齐雁锦抬了抬下巴,“我还剩下几张春凳没出手,因为怕可惜了木头,就搁在屋里当椅子使了,喏,现在你屁股底下坐的这张就是。”
  
  齐雁锦吓得立刻火烧屁股一般站起身来,心有余悸地揭开椅座上的绣垫查看:“你一声不吭就让我坐这种椅子,太缺德了。”
  “怕什么,我又没使过。”赵之琦坏笑道,“再说你想出来这种东西,就不缺德了?”
  齐雁锦一向五行缺德,因此这时候已经回过头,不要脸地敲起了竹杠:“既然你没使过,这张就送给我吧……”
  
  这天傍晚,赵之琦和齐雁锦领着一干仆从前往勾栏胡同时,半道上刚巧路过城隍庙市。赵之琦嘴里正叼着糖葫芦,望着热闹的庙市忽然勒住马,回头对齐雁锦说:“我要买点东西。”
  齐雁锦瞥了一眼那人山人海的阵势,心头便有些不耐烦,忍不住皱着眉问:“什么东西非要挑这个时候买?”
  
  “向人赔礼的东西。”赵之琦有些怔忡地回答,随后自顾自地跳下马,钻进了人头攒动的人群。
  齐雁锦不好丢下他一个人,只得舍命陪君子,在初夏的傍晚冒着热汗挤进了庙市。
  
  只见庙市里罗列四海奇珍、网尽天下异宝,赵之琦很快便相中了一家珠宝铺子,在那满盘的珠翠首饰里仔细挑拣起来。
  跟在他身旁的齐雁锦见状,便不怀好意地问:“你是要向姑娘赔礼吗?”
  
  “嗯,”赵之琦一边点头一边拈起了一支点翠珊瑚簪子,毫无扭捏之态,“这个好,你瞧,上面还镶着一个指南针呢。”
  “好在何处?你是怕那个姑娘找不着路吗?”齐雁锦忍笑道,“你若真心想对那姑娘赔礼,还是挑镶着宝石的才好。”
  
  齐雁锦只顾笑话别人,却忘了自己当初也巴巴地送三棱镜给朱蕴娆做定情信物,他与赵之琦两个,根本就是物以类聚。
  一时琳琅满目的首饰让齐雁锦也颇为心动,于是趁着赵之琦付银子时,他自己也挑了一对累丝石榴金簪,让一旁的赵之琦顿时心生好奇:“你也要拿这个送姑娘?”
  
  “嗯,就怕她不稀罕这个。”齐雁锦笑了笑,付过钱,将装着金簪的锦盒纳入袖中。
  “唷,你怎么看上心气这么高的姑娘?”赵之琦肆意嘲笑道,“金簪都看不上,那她眼里还能看上什么?”
  大概,只有羊吧……齐雁锦苦笑着心想。
  
  待到一行人出了庙市赶到勾栏胡同时,不夜宫里已是华灯初上。正在招呼生意的老鸨一看见赵之琦就眉花眼笑,等走到他面前时才发现他身后跟着一位道士,不由诧异地多瞅了齐雁锦两眼。
  “这是我朋友。今晚我们不点姑娘陪酒,你去叫几个小唱就行,然后给我在兰厅里摆一桌酒席,记得烤鸭一定要上便宜坊的。我吃完酒,就去帮你修凳子。”赵之琦笑着吩咐过老鸨,在往楼上雅间走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将她叫住,“对了,吕姑娘若是没客,你就叫她过来吧。为上次的事,我还没跟她道歉呢。”
  
  他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认真,却把老鸨给逗笑了,没好气地甩了一下手里的帕子:“我说赵官人,您可真是好久没来了,连吕姑娘已经去了南京都不知道。”
  “她去南京了?”赵之琦闻言吃了一惊,怔怔地问,“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咳咳,”老鸨像是被什么给呛到了似的,慌忙用帕子掩住嘴,“赵官人,您想想吕姑娘还是个清倌儿,当日被你一句话损得无地自容,整个勾栏胡同里都传遍了,她哪还有脸继续待在这里?这不后来我一个老姊妹正好要去南京开张,就顺便把她给带走了。”
  赵之琦被老鸨一通数落,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我当时……我当时只顾着对下联,真的是无心的。”
  
  “噗,我知道,赵官人您对得那一句下联,确实是千古绝对。”老鸨一想到这件事就笑个不停,因为惊采绝艳,对赵之琦灭掉自己一株摇钱树的事,反倒看得淡了。
  齐雁锦在一旁暗暗观察着赵之琦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这时候故意幸灾乐祸地问:“你什么时候也擅长对对联了?”
  
  赵之琦瞬间泪流满面,冲齐雁锦不停抱怨:“你别再说了,我都后悔死了!”
  “既然你不让我说,那就由你来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能把人逼到连青楼都待不下去?”齐雁锦猜不出其中缘由,只觉得匪夷所思。
  赵之琦沮丧地捂住脸,摆摆手拒绝回答:“你别再问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此时天际轻云蔽月,千里之外的毓凤宫里红烛高烧,朱蕴娆一个人在殿中独坐,身边放着刚刚赶制好的凤冠霞帔。
  眼前的嫁衣刺绣盘金、五彩斑斓,在烛光下流光溢彩。朱蕴娆看着看着,便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心口,感觉到胸前被硬物微微地硌疼。
  
  也只有像此刻这般四下无人的时候,她才敢将藏在衣襟底下的三棱镜悄悄掏出来,对着烛火缓缓转动。
  透明的棱镜随着角度变换,在烛光下不断放出七彩的光芒,一时竟比凤冠霞帔更加耀眼,让朱蕴娆不知不觉看入了迷。
  
  这时一名宫女走进殿中添香,拨动珠帘的声响惊动了朱蕴娆,吓得她慌忙将三棱镜塞回衣服底下,又心有余悸地按住了胸口。
  前来添香的宫女见到朱蕴娆脸色苍白、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由想起她前段时间的遭际,一时怜香惜玉,动起了恻隐之心——说到底,这位小姐除了言行鄙陋、冷傲寡言,倒也不曾真正苛待过下人,又何至于被女史那样毫无尊严地惩罚呢?
  
  于是那名宫女忍不住悄然上前,望着朱蕴娆关切地问:“小姐,您近来心口经常发疼吗?”
  “你说什么?”早在这名宫女靠近自己的时候,朱蕴娆就已经开始紧张,此刻被她这么一问,心中瞬间更加地茫然。
  
  “奴婢经常看见小姐像现在这样,愁眉苦脸地捂着心口呢,”那宫女指了指朱蕴娆按住心口的手,怕她是由于前段时间的阴影而落下了心病,“如今眼看大婚在即,奴婢有点担心小姐的玉体呢。”
  朱蕴娆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放下搁在胸前的手,小脸却依旧怔忡着,兀自心神不宁:是啊,那个臭道士,都已经成了她的心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为了娆娆以后的性福着想,添置邪恶道具的过渡章还是必须有的啊!敬请期待合欢春凳出场!
  
  另外,赵之琦那副对联暂时做个伏笔吧,以后有时间也可以写写他的故事。
  
  指南针簪子可以在这幅图里看到,不过图中的款式有点像清朝的,姑且认为明代也会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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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花烛礼

  转眼到了朱蕴娆大婚这天。
  黎明的时候陈梅卿便在内监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蟒服,登上彩舆,随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前往楚王府正殿承运殿,拜见楚王和王妃,行子婿之礼。
  
  此刻陈梅卿浑身上下装饰一新,看上去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样貌很合楚王的眼缘。他对自己这位俊美的女婿,除了生辰八字上稍稍还有些介意,其他方面都是极为满意的。
  于是楚王和王妃相视一笑,在赐酒之后,便令陈梅卿二次更衣,前往毓凤宫行花烛之礼。
  
  与此同时,毓凤宫中的朱蕴娆也已换上了凤冠霞帔。
  她站在大殿的朱漆门下,听着从远处传来的礼乐声,不禁惶惶地紧按着心口,觉得身上的嫁衣就像是一团朱红色的火焰,正熊熊灼烧着她的身体。
  她浑身不断冒出冷汗,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她的夫君,终于就要真正成为她的夫君了。
  天知道这一天她在心里盼了多少年,可是当这个日子真正来临,此刻在她内心翻腾的情绪却让朱蕴娆始料未及。
  
  她想嫁给夫君,她从小就想嫁给夫君……像是为了安抚自己一般,朱蕴娆在心底不停地默念。
  可是念着念着,泪珠就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透明的泪珠滑过艳妆的脸颊,染上了三分梨白、一点桃红,像混进了种种说不清的心事。
  
  负责梳妆的宫女立刻走上前,惶恐地警告她:“小姐,眼看吉时将至,仪宾就要进宫,您可千万不能再掉眼泪了。”
  “嗯。”朱蕴娆低低应了一声,乖乖地坐下不动,任宫女在自己脸上补妆。
  
  这时陈梅卿肩披朱缎,鬓边簪两朵金花,新换了一套崭新的金龙冠、绣蟒服,配着白玉金腰带和南京绒宫花,将他烘托得犹如景星凤凰一般,越发姿容出众。
  他更衣之后,走出来再次拜过楚王与王妃,这时几名内监已捧着红毡褥、碧玉碟、饮合卺酒用的白玉杯,以及香炉宝鼎、金樽美酒之类,在彩舆两旁雁字排开,等候着陈梅卿登车。
  
  陈梅卿被众人簇拥着走下承运殿,登上彩舆,一路鼓乐喧天,浩浩荡荡地前往毓凤宫……
  而此时此刻,齐雁锦的马车刚刚抵达武昌城下。
  
  尽管心中洋溢着快要见到佳人的喜悦,齐雁锦却还没有被相思冲昏头脑。在过城门关卡的时候,他发现守城的士兵脸上满是喜气洋洋的笑容,城中的主街到处张灯结彩,门楼上披红挂绿,心中便起了疑窦:“这位官爷,敢问城中有何喜事?”
  守城的士兵此刻刚领了赏钱,心里正乐呵,自然知无不言:“今天楚王嫁女儿呢!”
  
  齐雁锦闻言心中一惊,原本明朗愉快的眉宇之间,忽然浮起一片阴霾。
  “楚王嫁的是哪一个女儿?”他哑着嗓子低声问,音色里隐隐透出山雨欲来的戾气。
  
  “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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