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生晓梦--七年止痒 作者_姜包(高-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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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林梦追上来挽住她的手臂一起说笑着回到座位上。其实只有桑晓自己知道,她心里根本笑不出来,刚才汪远坚定地说“我不喜欢,你放心”的时候,她整个脑袋一片空白,直到他默认自己喜欢张妍,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失重了一样,浑身晕呼呼的,明明心里憋着什么难受得要命,可是偏偏她又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
那么骄傲
“整晚胡思乱想,夜色真好,让我睡不着,为何你总是想要逃,相思若好不了,只能怪我找不到解药,你从未给过我爱的讯号,糟糕我陷得比你早,你爱的比我少,注定要受煎熬,不好优雅都不见了,不安分的心跳全世界都听到,别,我随时可能走掉……”
汪远几乎可以肯定桑晓听到了那天他和唐雷的对话,连着几个星期她都基本上把他当空气,虽然以前他们也不是很热乎,可是她和许向阳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会笑嘻嘻地叫上他,他在篮球场挥汗如雨的时候她会拿着矿泉水过来“不错嘛,歇歇,也得让那群小子发挥一下阿!”,他偶尔请客吃冰其淋的时候她眼睛晶晶亮“好孩子阿,有前途!”……现在她一样会在吃饭时间叫上他,可是他不知怎么的觉得那是在敷衍;她还是会给他送水,可是她总是客气又有礼貌;她还是会在他请客的时候说谢谢,可是她的眼睛不会晶晶亮地看着他……最让汪远恼火的是她在疏离自己的同时,和唐雷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热烈,他忍不住想:如果她听到了那天的谈话,那么她肯定是知道唐雷对她的想法,可是她却没有疏远他,那么是不是表示她对唐雷也有意思,所以默许了?
就像现在,一群人吃完中饭一起往教室走,桑晓挽着林梦和庄晓晴走在前面,唐雷时不时地凑上去说着什么,几个人笑成一团,汪远觉得这一幕异常刺眼,赶了两步上去:“嘿,下了课一起去零度吃冰吧,我请客!”零度是学校附近一个冰其淋室,是一群人常常去的地方。
汪远眼巴巴地看着桑晓,平时她很喜欢去那,而且她不喜欢盒装冰其淋,总是拿个甜筒一下一下地舔,粉红色的舌尖衬着乳白色的冰其淋异常可爱。
可是现在却拒绝了,她歪着头想了想,皱了皱眉说:“不去了吧,天太冷了!”
汪远愣了,他自然知道天冷了,快期末考试了大家都换上了羽绒服和棉袄,可是她前天不是还和许向阳他们一起去的吗?
“而且下周一就要期末考试了,今天都周三了,得赶紧复习!”林梦想了想也不去了。
“就是阿,这次再考不好我妈非杀了我不可!”汪远忍不住瞪唐雷,什么时候你小子这么爱学习了!
郭辉也点头:“要不然今天我们一起复习吧!”
“好阿好啊!”林梦举手赞成,眼睛却看向许向阳,“那我们在哪看阿?”
唐雷也高兴:“好主意,我不会的还可以让晓晓辅导一下!”众人晕倒,要辅导也轮不上桑晓阿,她的成绩不过中上,年级前几的汪远和庄晚晴还在这里呢!
“那要不去我家吧!”许向阳想了想,“上次大家也去过,今天我爸妈都不在家。”
“好哇!”林梦第一个赞成。
桑远却皱了皱鼻子:“还是去我家吧,最近,大家晚上回家也方便……我爸妈倒是在家,不过没事,他们从来不反对我和同学一起学习!”桑远想事情、生气或者撒娇的时候她都喜欢皱皱鼻子,并不是太好看的动作,可是汪远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却觉得配上她生动的表情异常迷人!
这么一说最开心的是唐雷:“这样更好,我早就想去拜访伯父伯母了……”
众人嗤之以鼻,桑晓却回头问汪远:“你一起去么?”
汪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里却胡思乱想:这一群人总是混在一起,她为什么单单问我?或者在她心里,我对于许向阳而言是不一样的,所以需要这样客气?
不管怎么样,一群人就这么定下了晚上去桑晓家学习的计划。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唐雷继续唠叨:“晓晓,你说我要不要带点什么给伯父伯母做见面礼?”
庄晚晴扑哧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是见家长阿!”
唐雷却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我这本来就是见家长!”
“你小子就贫吧!”许向阳一个巴掌拍过去。
一群人一路吵吵闹闹得到了桑晓家,是D大教授公寓,看着并不豪华,房子却不小,干净利索满室的书卷气。趁着换鞋的空档,郭辉低声问庄晚晴:“这房子真不错阿,哎,你妈妈也是D大教授,你家也是这样吗?”
庄晚晴笑了笑:“教授也有很多个级别,晓晓妈妈是院长,我家没有这么大的!”
“哇,厉害!”郭辉第一次听说桑晓妈妈是院长,忍不住惊讶。
旁边的林梦插上去:“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要不是晓晓在这里读书他们家才不住这呢,她爸爸是S所院士!”几个人目瞪口呆,S所!这可是全国有名的研究院!一直没有说话的汪远却在想:自己父母都是政府的,那桑远这样的书香门第能接受自己吗?在很多人眼里,黑暗的官场远远比铜臭的商场可怕多了,一入侯门深似海阿……
说话间,桑晓的爸妈已经迎上来了,她妈妈一看就是女强人的样子,挽着干净利索的发髻,一身白色的居家服看着很亲切,桑晓长得更象她爸爸,S院院士,却没有想像中哪种迂腐的孔夫子气质,看上去挺年轻,高大且俊朗。
几个人礼貌地喊了叔叔阿姨,桑晓爸妈很热情,微笑着说大家随意一点,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又揽着桑晓说工作忙加上年纪挺大才有了桑晓,未免惯了她,让大家都帮忙约束她点,不然就更加无法无天的。
大家都挺惊讶,直说叔叔阿姨看着那么年轻,实在不像四十好几的人。
桑晓爸妈都笑了,又招呼庄晚晴林梦今天晚上就住下别回去了。无奈两个丫头都说要考试了,妈妈不让住外面。桑妈妈对许向阳最是熟捻,没问就说让他住下,一会给他妈去个电话就行。许向阳点头。
一时间气氛很融洽,桑晓推了推自己妈妈:“好啦,我们还要看书。”
她妈妈把她鬓边的碎发夹到耳后:“我和你爸一早就把书房空出来了,就在那里看吧,好好招待大家,可不许耍脾气!”
桑晓点头,转身对许向阳道:“小四儿,你带他们去书房吧,我拿点饮料就过来。”
许向阳被欺压惯了,自然同意,倒是桑晓妈妈笑着埋怨自己女儿:“不许叫人家外号!”又转身拿水果,“妹妹,一会出来把水果带进去阿!”
许向阳哭笑不得,一群孩子憋笑憋得脸通红。汪远却心生不安,桑晓爸妈对待许向阳的态度已经远远不是一个同学,如果说对他们还有那种客气和礼貌,那么对许向阳完全是一家人般的热络和亲切。
正式坐下来看书已经七点了,唐雷完全坐不住,一会摸摸书房里面的电脑(那个时候电脑还不是很普及,他爸爸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坚决不给他买!)问:“晓晓,你常玩这个么?”
桑晓摇摇头:“我爸工作用的。”
一会他有翻了翻书架上数目庞大的书:“哇靠,这么多,你都看过么?”
桑晓没好气:“你觉得呢!?”
一会他又神秘兮兮:“晓晓,刚才你妈老对我笑来着,你说她对我印象是不是特别好阿?”
这下谁都忍不住了,郭辉一巴掌拍过去:“你丫不能安静点么!”
“你再这样我可让你一个人去阳台看书啦!”桑晓第N次从英语习题册里抬起头来恐吓他。
这倒是有效果的,不过没过几分钟,林梦一边翻着地理书,一边自言自语问道:“那个江南产什么阿?”庄晚晴刚想回答就听到唐雷突然提高声音道:“我知道,美女!”众人笑倒,人家问的是矿产!
终于许向阳也忍不住了:“雷子,你到底能不能安静会阿,快考试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急阿!”
“他急什么阿,都连续两次倒数第一了!反正没人和他抢那个宝座!”林梦幸灾乐祸。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唐雷反击。
“再怎么说也比你好!”林梦不甘示弱。
汪远在一边帮腔:“雷子,面对现实吧,林梦考得最差一次也是我们四十一名!你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唐雷怒了:“不就比我高了九名么!”他们班一共五十人。
“可惜你从来也没进过前四十阿!”桑晓也笑。
“那晓晓要是我这次期末考试进了前四十你就和我交往!”唐雷眼睛不眨地一口气说完,那连贯程度让人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早有预谋的。
在座的所有人当场就傻了,汪远第一个反应过来:“你又发什么癫呢!”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桑晓,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就答应下来。
郭辉和林梦倒是极力赞成的,巴不得看这样的好戏。
“晓晓,你别听他的,尽瞎吹!”许向阳也反对。
“谁吹谁吹!”唐雷用激将法,“晓晓,你这是对我没信心呢?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桑晓本来就是激不得的性子,皱了皱鼻子,一咬牙就答应了:“好!就你这小样还上房揭瓦了!我就不信还有这么三四天你能闹多大的动静!”
唐雷、郭辉他们连忙响应拍手说好,许向阳一直是向着桑晓的,本来就当是玩笑话,既然她答应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汪远,心里一跳一跳的说不出的憋闷。
这么一闹已经九点多了,庄晚晴提出要回家了,晚了怕妈妈担心。林梦看了看表也急着要回家了,几个孩子整理好书包和桑爸爸桑妈妈打了招呼回家。许向阳今晚是要住下的,桑晓就安排他去送最近的林梦,郭辉和唐雷同路,两个人骑车就到了,汪远今天凑巧没骑车,桑晓穿了棉袄说送他去车站,庄晚晴家就在楼下也不用送。
骑车的骑车,走路的走路,到最后只剩下桑晓和汪远,两个人走得很慢,反正车站就在学校门口,也不远。
汪远走在桑晓的左边微微侧头去看她,昏黄的路灯下桑远干净美好的侧脸很清晰,她的手插在口袋里随着脚下走动高高束起的马尾一下一下地晃荡着,汪远觉得自己的心跳就这样随着她的马尾一下一下地跳动,他完全控制不住。
两个人一路无语,那段路很短,汪远看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车站有点急了,他知道他和桑晓之间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隔着,是那次谈话还是什么别的?
一步一步地走近站台,他终于忍不住了:“桑晓,你是不是……是不是听到那天,就是那天,我和唐雷讲话了?”一句很简单的话,汪远却分了几次才说完,天气很冷,可是他的额头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什么?”桑晓偏过头来看他,“哪次阿?”
“就是两周前在楼梯口那次!”汪远急急忙忙说完,急切地等着她的答案。
“嗯!”
桑晓简简单单、云淡风轻的一个“嗯”字,汪远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
他喏喏地犹豫了半天,才又小心翼翼问:“那,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干吗生气?”桑晓很干脆地回答,汪远又没了言语,是阿,她干吗生气,为了自己的不喜欢吗?也许根本是自己一厢情愿,她根本是不在意的。这么想着,汪远有些难受。
他忍不住仔细地观察着她,也许她没有说谎,她确实已经不生气了,她没有不理他没有疏远他,可是却有一种无形的墙,仿佛暗钢铸成,阻挡在她和他的面前。
那是比起生气,让他更加难以忍受的冷漠和疏离。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办呢?又能怎么办呢?
汪远看着近在眼前的桑晓,觉得她离自己那么远,而这段忽然横隔在两人之间并且不断扩大的距离让他心中苦涩难掩。
汪远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盯着她的眼神专注而真挚。
桑晓却不自觉地微微错开他的眼光,仿佛没事人一样看向汪远的身后:“哎,十一路来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先走喽,拜拜!”说着也不等汪远反应就摆摆手转身一跳一跳地离开了。
汪远看着她穿着白色棉袄的背影,沿着那条来时的路,沿着那一路的昏黄路灯,时而遮住月色,时而穿过寒风。那淡淡的影子忽明,忽暗,终于暗进了月色里。
汪远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某个地方隐隐作痛,让他无法掌控,让他无能为力……
道路
“这世界上一定有条,一直通往幸福的永恒,经历所有的一切都是寻找,为了踏上这灿烂的旅程,行云流水的喜悦,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我们喜欢的节奏……”
那天之后的唐雷突然变了一个人,上课他再也不会睡觉聊天看小说,盯着黑板炯炯有神的双眼让老师都不禁发毛;课间他也不再勾肩搭背胡吹瞎侃去小卖部,安安静静地看着习题让全班同学目瞪口呆;下了课他再不逗留篮球场游戏机室,发奋图强地连他爸都吓得眉毛直跳“这孩子怎么了,该不是有病吧?”。
庄晚晴说爱情的力量是强大的。
郭辉说世间儿女万紫千红,可怜的雷子怎么就只愿做牡丹花下的鬼呢?
林梦说这是不自量力耍猴戏。
许向阳说就算他考上了也没戏。
汪远说鸟儿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桑晓对于这种变化是心惊的,她突然觉得眉毛跳起来,害怕唐雷一不小心真的考进了前四十,那她到底该信守诺言往死里扛呢,还是耍赖撒泼死不承认,前者恶心了自己,后者作践了自己。桑晓忍不住头疼起来,所以她没有看到庄晚晴心里的神往,郭辉眼里的看戏,林梦嘴里的鄙视,许向阳语气里的占有,和汪远那一丝丝的酸溜溜。
就像现在,郭辉凑上去随口问道:“雷子,上厕所去?”
“我不会去的,你劝也无用,喂,郭子,你别拉我,我绝不做对不起晓晓的事情。”唐雷声音蓦地提高了八度,义正严词拒绝道。郭辉晕倒,无比郁闷,好好说着话,我何时劝过你拉过你了,再说上个厕所怎么就对不起桑晓了?难道和桑晓在一起就不能上厕所了?
桑晓坐在位子上听到了唐雷的话眉毛皱得更紧,满脸的愁苦……
好不容易熬到考完试,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老师要当堂发卷子公布成绩。大家问唐雷:“考得怎么样阿,有把握么?”唐雷似乎装模作样上了瘾,一本正经道:“不怎么样,还可以吧!”众人切一声各自回座位,什么屁话,“不怎么样”和“还可以”能放在一起用么……
老王慢悠悠地拿了卷子进来,还没有开始发就笑眯眯地让唐雷起立带头鼓起掌来,众人一愣,回过神来桑晓顿时一脸的愁云惨淡,林梦和郭辉满脸不可置信,许向阳忍不住捏起了拳头,庄晚晴倒是笑眯眯的,汪远面无表情,心却提到了嗓子眼,扑通扑通一下一下跳得厉害。
唐雷站在那里笑得□,老王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石破天惊:“大家鼓掌,唐雷终于成功了,不容易阿,成功守擂,稳住宝座,倒数第一三连冠阿!”
“哈哈……”顿时教室一片大笑,桑晓闭上眼抚了抚胸口长长舒了口气,郭辉和林梦飙地眼泪都出来了“I服了U!”,许向阳大笑着回头拍了愣住的唐雷一把“好孩子,不容易阿!”,庄晚晴有点失望,汪远却觉得眼前的唐雷比任何时候都要顺眼……
发完卷子就要放假了,一群人闹哄哄地商量着暑假去哪里玩,唐雷倒是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用他的话说就是太容易得到就没有乐趣,桑晓是他一辈子的事业!
这句话在当时谁都没有上心,谁也都没有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