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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控方律师-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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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方律师(一)——御用大律师  
  “阿南,这个案子会毁了你!”阿依一本正经的对我说。 

  “这么吓人么?”我还趴在九英尺长的橡木办公桌上。满桌子的文件,中间正好空了一块,我可以借着反光看见阿依。阿依眉头皱着,很发愁的样子。 

  我抬起头微笑着看她,没说话。 

  阿依赶快擦脸:“有面包渣么?”她刚刚喝过下午茶。 

  “我忽然觉得你今天比以前漂亮了。”我龇着牙笑了。阿依的脸红了,她就是容易当庭脸红,否则早就拿到律师执照了。 

  阿依是我的助手,已经一年多了。我从英国回来她就一直在我身边,我办的十六个案子都有她的功劳。没有她,去年那件毒品转口案我绝不可能打赢,现在也不会有御用大律师的头衔。全香港也只有四个御用大律师而已。 

  “把案子再给我说说吧,别脸红了。”我从文件堆里翻出了那个案子的材料。 

  “这是一桩公诉案,是以司法署为起诉人的,被告名叫赵奎海,据说是黑道上有名的大哥,他名下的奎海公司走私毒品和军火,每年都有三十亿以上的黑钱。” 

  “不是据说,他就是黑道的大哥,警方记在他头上的毒品和军火走私案一共有十九宗,不过没证据指控他就是了。”我歪歪嘴,吐出嘴里嚼着的烟草。 

  “你在法庭上可不能这么说,你是大律师,要讲证据的。”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似乎漂亮的女孩子都那么多嘴,这可能是阿依唯一的缺点了。 

  “赵奎海在黑道上被称为海龙王,在警方却没有案底,经常参加社会慈善救济,是一个教会的独家赞助人,绝对的上层名流。不过今年三月因为一桩妓女虐待致死案被警方抓住了把柄。本来是可以判处死刑的案子,不过你老师的朋友,御用大律师邹汉年为他辩护。结果陪审团一致认定赵奎海的一个手下江年宝才是主犯,而赵奎海只是从犯,江年宝被判处无期徒刑,而赵奎海被判了十六个月的监禁就算了。” 

  “有意思,很有意思,”我仰靠在意大利小羊皮沙发上,“阿依,如果你能有邹律师的八分之一,你就够当上大律师了。” 

  “其实,谁都知道那是误判,那个妓女身高六英尺左右,而江年宝只有不到五英尺高,身体瘦弱,根本不可能虐待被害人。更何况……”阿依脸又红了,“我查了入狱的体检档案,江年宝已经六十五岁,已经……没有性能力了。” 

  “六十五岁,已经没有性能力了……”我低声重复了一下,阿依的脸更红了。 

  “陪审团似乎也了解到这个证据,但是,他们还是认定江年宝是主犯。也许邹大律师的庭前辩护确实太出色了。” 

  “有很多时候,陪审团就是一群猪,”我说。 

  “也不能这么说,据说赵奎海的手下要挟了所有陪审团成员。”阿依是个很替别人着想的女孩子。 

  “所以他们就昧着良心误判这个案子?”我挑了挑眉毛看着阿依。 

  “唔……”阿依点点头。 

  “还是一群猪!是不是,阿依?”我笑着,缓缓的问阿依,我知道我笑得狰狞,甚至有点恐怖,阿依看着我似乎有点害怕。 

  “据警方估计,赵奎海在御中策划越狱。而越狱的当天晚上,江年宝似乎出于报复的心理向狱警作了报告,但是狱警没有理睬,警方确信所有狱警都收受了赵奎海的贿赂。因为赵奎海竟然得到了消息,对江年宝进行了残酷的虐待,从尸检的结果来看,被害人全身骨折二十一处,全身锐器伤痕十六处,钝器伤痕难以计算,因为大量的钝器伤痕重叠在一起,脊椎骨粉碎性骨折,肾脏脾脏大量出血,应该是黑道上最残酷的手法,据说叫做‘棒槌’。最后赵奎海亲自用偷偷送进监狱的手枪打死了江年宝,在手枪上发现了赵奎海的指纹。打斗声惊动了附近执勤的巡警,他不顾狱警的阻拦进入监狱逮捕了赵奎海和他的四个手下。巡警已经指认赵奎海就是开枪的凶手。” 

  我翻到那一页,别针别着现场的照片,一具瘦小干枯的尸体趴在地下,没有头,一半的地面上都是鲜红的血,血肉的碎片浸在血泊里。 

  “我记得那把手枪是赵奎海心爱的武器,足足有十毫米口径是不是?”我看着那张照片,打断了阿依的话。 

  “嗯……。”阿依摇摇头,“记不清了,口径那么重要么?” 

  “那是以色列飞鹰作战手枪的改造品,那样大的口径,所以打到脑袋上的时候根本不是一个洞,”我把照片翻过来递到阿依鼻子下面,“你的脑袋在一瞬间就会给轰成碎片。”我比了一个枪的手势,点在阿依脑门上说:“轰!” 

  不出我的所料,阿依尖叫着转过头去。那样恐怖的照片,那样胆小的阿依。我觉得有点内疚。 

  过了好久,阿依才嗔怪的看看我,又继续说:“邹律师这次还是赵奎海的首席辩护,他已经向陪审团递交了文件,要求把赵奎海的手下严家亮作为主犯,恐怕又准备采取上次的辩护方式。你是司法署唯一的律师,而且不收钱……阿南……” 

  看着阿依埋怨的眼神,我只能笑笑,她不愿意我拿自己的前途去赌,我早就知道了。没人会觉得我这么做是明智的。尤其是对于一个御用大律师。 

  想当一个御用大律师有多难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御用大律师对学历的要求极高。想获得足够的学历不仅要求极高的天份,吃得了苦,还要有一笔数量惊人的钱支付学费。可是通常有钱的学生吃不得那个苦,吃得那个苦的学生却没有钱支持学费,象我和邹汉年都是凑巧有一笔钱才能读完学位的。可是拿到学位只是第一步,连续三年超过三十次的资格考试是当上大律师的条件,四百个考试者里又只有不到一个能成为大律师。然后还要在某个特大的案子里表现极为突出,得到律师工会的一致推荐才能获得评审资格。当律师工会考察了律师本人和他的全家老少甚至他的朋友,确定他全家都没有不良情况,没有和任何有犯罪记录的人存在密切关系,无不良嗜好,社会声望极其良好——良好得和赵奎海一样,才能被授予御用大律师的头衔。 

  一旦成为御用大律师,就是律师界的顶尖人物,身上似乎有了一只神圣的光环。一个御用大律师简直可以称作没有缺点的社会楷模,当然我只是说没有缺点让别人抓住,永远让别人无可指责。 

  我在一件遗产分割案里的收入可以达到一百二十万美元——按比例收费。可是这宗案子,我什么也拿不到,我自愿充当司法署的辩护律师,不要一分钱。被害人连家人都没有,不会有人感谢我。警方只派了一个探员协助我,司法署表示他们无法提供资金和进一步的帮助,我好象是一个人面对我的前辈——香港最有名的御用大律师邹汉年。有据可查,从他当大律师开始,二十六年,三十多宗杀人案的无罪辩护,他的委托人从来没有被处以十年以上的监禁! 

  虽然我的辩护记录和他一样优秀,但是我是小辈,香港律师界甚至没有敢当我的助手! 

  我在拿自己的一切当玩具,所有人都这么想,大概只有阿依还希望我能胜诉吧?我觉得应该安慰安慰可怜的阿依。“如果我真的赢了,我就是香港律师界第一的御用大律师了呢!”我说。“如果……”阿依打住了,又翻开了案卷。 

  “严家亮已经承认自己是主犯,但是警方认为这根本不可信。因为严家亮和江年宝一样,是赵奎海手下的‘大红棍’。大红棍是黑话。听警方的人说,凡是大红棍都是黑道大哥手下死党,这些人就象卖身给老大一样。老大给他们一大笔钱,从此他们人和命都是老大的,按照江湖规矩,老大有任何危险,大红棍都会帮老大去拼命。和一般的小弟不同的。” 

  “包括帮老大去受刑,或者……去死?”我又拈出一点烟丝在嘴里嚼着,这种烟丝的味道很辣,我把烟丝狠狠地压在舌尖下,辣得舌头全麻了。 

  其实对案子我已经很熟悉了,我只是习惯性的问,这样的对话会帮我自己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它们往往很重要。 

  阿依点点头:“如果胆敢违背老大的意思,下场就是‘棒槌’的惩罚,全家老小都要死,这是江湖上常用的手段,因为他们的命已经卖给老大了。” 

  “花钱买命啊!”我歪着嘴笑,“再说说其他人的资料。” 

  “严家亮是个花花公子,小的时候家里有钱,给他挥霍光了。只剩下在外面养的六个小老婆和九个私生子,好象还很多情,为了赚钱养孩子,一狠心把自己卖给了赵奎海当大红棍。你要想劝他翻供太难了,他那堆老婆儿女在那里,他不敢冒险。据警方说连日里大量黑社会的人在他家附近走动。他的一个儿子严松强有很多黑社会性质的朋友,最近已经神秘失踪,据说是赵奎海常用的手笔。” 

  “是个赚钱养家的!”我笑了,笑的时候呵呵的声音在喉间滚动,我自己都觉得很难听。 

  “江年宝是个赌棍,有线人说他十年前就已经卖给赵奎海当大红棍了。他本来有老婆儿子,可是自己滥赌,大耳窿找上门来要债,他老婆上了吊。他儿子一怒之下拿刀追砍他,怕给警方逮捕,花钱买了国籍去了危地马拉。我们和危地马拉政府交涉了很久,找到三个人有可能是他的儿子,可是没有人承认。虽然他的儿子可能就在那三个人里面,可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就无法传唤他们到庭,这件事是你亲自联系的,后来还有消息么?” 
  我摇摇头。 

  “其实这样的人也很可怜,我小时候也在油麻地住过……”阿依低声说,见我不出声,阿依只得继续说:“他把自己卖了五十万,就跟了赵奎海。他的邻居和朋友都拒绝提供他的任何消息。” 

  “五十万?人命在香港真贱啊!”我轻声说,盯着地面愣住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阿依正关切的凑上来看着我。我笑了笑,在阿依的眼睛里,我看见自己笑得很难看。 

  我把脸轻轻贴在阿依的面颊上,阿依的面颊顿时烫起来了。我坐回椅子里,在支票本上写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轻轻弹着支票看那五个零。 

  “真贱啊!”我说,随手撕碎了支票。阿依不说话。 

  “阿南,你和赵奎海有仇么?”阿依低声问。 

  “怎么会呢?”我吃了一惊。 

  “赵奎海的上一个案子你就悄悄向警方提出由你作控方律师,可是受害的妓女家属怀疑你是收了赵奎海的黑钱,所以拒绝了你,还打电话来骂你,警方也警告你不得意图影响受害人家属。可是直到开庭的前一天你还是想联系他们,是不是?”阿依低着头,小声的说。 

  我忽然间象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看着阿依,很久,我才苦笑一下,长长的叹了口气。 

  “阿南,你不要怪我偷听你的电话,我只是……”阿依要哭了。 

  我只得站起来,把阿依搂在怀里。她的头枕在我肩膀上,低声的抽泣着,我那件八千多块的衫就这么给她的眼泪打湿了,阿依的眼泪还真多。 

  “哭什么呢?又不是去上战场。”我拿出手绢帮她把眼泪擦干了。 

  “到底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阿依顽固的问我。 

  “知道我怎么会当上御用大律师的么?” 

  “不知道。” 

  我想了一会,对她笑着说:“以后你就知道了,总会知道的……” 

  我松开了阿依,坐回我那张价值四万多块的桃木转椅上,转过去对着窗户。“去准备准备吧,明天就开庭了。”我说。 

  “阿南,有件事我知道你不想听,可是还是要告诉你,赵奎海的私人律师一直在外面等你,他们开价五百万美元……” 

  “叫,他,滚,”我微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控方律师(二)——司法女神 
□ 江南 

  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已经深了,我还坐在那张桃木的转椅上,有些时候我很容易忘记时间,特别是我有很多事情要想的时候。 

  “蔡氏国际”的大楼很高,而我的办公室几乎在最顶层。我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也很古典,镂花的生铁窗棂总是让我想起中世纪的教堂。顶上有一对生铁蚀刻的六翼天使,似乎很慈爱的看着我。但是我害怕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眼睛是镂空的,嵌着威尼斯产的蓝色玻璃,玻璃后面是天空。总是使我怀疑天空里的那些炽天使们是不是真的看着人间,这样的目光灼灼。 

  阿依说他们会保护我,但其实炽天使们只是惩罚。 

  虽然我不喜欢他们,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要改变这个办公室的格局,因为它确实是个完美的设计。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这里,我就会觉得正在一个中世纪的城堡中,窗外强烈的光芒象是撕裂天空的雷电,冷色的光芒照在我身上,显得凄厉。在电影里,这样的时刻往往会发生什么事,比如一声嚎叫,大魔王终于苏醒了。 

  我听见了阿依的脚步声,然后阿依美丽的脸出现在我面前,她看着我象个孩子,我不由得笑了。“阿南……”阿依轻声说。 

  “看见九龙湾了么?”我指着窗外问她。 

  “真美。”夜色下的九龙湾确实美得令人叹息,其实几乎整个城市都是这样的美丽,象是一把明珠洒落在黑色的草丛里。尤其是象这样,坐在黑暗里居高临下的看去的时候。 

  可是如果看得多了,那些大楼上的灯光倒不会再吸引你的注意,灯火旁的黑暗反而透露出一种可怕的诱惑。有的时候我会在一阵战栗中,觉得这个城市象是一群黑色的蛇,它们用黑色的身躯缠绕着宝石来守护它们,因为无数条蛇纠缠在一起,所以我们只看到一片黑色。 

  “自由港,最大的转口贸易城市,海上灿烂的明珠。”我说,这时候我能看见飞机正掠过蔡氏国际的上空。 

  “每天无数的货物从这里来而又去,有食品,电子产品,机械和纺织品,很多很多,”我咳嗽了一下想使自己的嗓子不那么沙哑,“还有毒品,军火甚至人口,而真正流动的,是钱。一切都用钱来计算。” 

  我看见阿依呆呆的看我,我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在那些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有人正拿肮脏的针管往自己手腕里注射优质的可卡因,还有赌博,赌输了可以借高利贷,还不了你可以选择断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有象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子在接客,她们用这种工作赚钱再使劲的花,然后再去工作,有人说她们有时候一天可以接十个男人,有人说甚至更多,还有人拿刀把人当西瓜砍,当然也可以用枪,如果两群人互相砍,你可以看见他们砍的血肉横飞,甚至踩着自己兄弟的肠子……” 

  “阿依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有说错,我的犯罪统计学学得很好,如果你不相信,给我一个计算器,我能告诉你每一小时这个城市有多少卖淫,多少抢劫和多少杀人案,我连它每天的毒品消耗量都能计算出来,信不信在你。”我耸了耸肩膀。 

  阿依看着我,好象很害怕,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以为大魔王苏醒了。 

  我没有理她:“在灯光里面总要有人控制这一切,他们叫做赵奎海,他们是些很有身份的人。在黑暗里面的人很多很多,你可以叫他们江年宝,也可以叫他们严家亮,当然他们还是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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