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话的头骨-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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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索文镇是美国佛罗里达州中部的一个偏僻小镇。这个小镇远离大城市，人口不多，居民大多以经营农场和牧场为生。虽然经济发展比其他工业城镇落后许多，但是这里民风淳朴，环境幽雅，治安良好，到处洋溢着宁静祥和的气息，吸引了不少退休的老人来这里养老。对于这里的居民来说，生活就像一潭清澈的湖水，舒缓平静，波澜不惊。可是到了2003年的春天，一切都变了。 以前，小镇的居民脸上总是挂着平和的微笑，闲来无事就在街道上悠闲地散步，和熟识的朋友攀谈寒暄，可是现在人人都是行色匆匆，神情警惕；以前，人们吃过晚饭后很早就休息了，夜色中的小镇一片漆黑，可是现在，很多人家都灯火通明，甚至彻夜不熄；以前，由于治安良好，即使睡觉的时候忘了锁门，也不用担心家里会出什么事，可是现在，人们睡前都要反复检查门窗是否锁紧，生怕有什么闪失……那种安宁平实的生活似乎一去不复返了，整个小镇笼罩着一种古怪而紧张的气氛，人们在惴惴不安中小心翼翼地生活…… 这一切都是从那场奇异的大火开始的。 2003年春天的一个深夜，镇上的一个柴草垛被一场熊熊大火烧成了灰烬，冲天的火光和柴草烧灼的声响惊醒了附近的居民。大火过后的一两天里，人们都认为春天风干物燥，原本就是火灾的多发季节，意外失火并不稀奇，再加上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所以没有过多地留意。就在这场大火仅仅作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过了几天就被大家遗忘的时候，镇上又接二连三地发生了十多起火灾，民房、商店、仓库，无缘无故地就被付之一炬，而且大火全都发生在夜深人静之时，令人防不胜防。是有人蓄意而为，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居民们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小镇上就连小偷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神秘的大火搅得小镇人心惶惶，家家夜不安枕。 多年来，纽索文镇治安一直良好，很少发生刑事案件。由于镇子太小，所以也没设警察局，只有一个由4个人组成的治安办公室，负责小镇上的治安工作。其实也就是每天在大街小巷里巡巡逻，排解邻里纠纷，维护治安设施，留意人口流动情况，如此而已。工作非常轻闲，很少有真正的案子能让他们查办。 治安办公室的负责人托尼•；威尔逊就出生在纽索文镇，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辈子，很受人们的敬重，不过他很快就要退休了。治安办公室的另外三个人分别是卡洛林•；吉恩、诺姆•；马修斯和约瑟夫•；克洛利。卡洛林•；吉恩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主要负责内勤工作；诺姆•；马修斯三十多岁，经常带着二十来岁的约瑟夫•；克洛利出去巡逻。 由于火灾接连发生，人们都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治安办公室身上。可是没想到，治安办公室刚开始进行调查，托尼•；威尔逊就因为心脏病突然发作而去世了。治安办公室群龙无首，调查工作陷入了僵局。 突然有一天，纽索文镇的居民发现，镇上的治安办公室里多了一个胖老头儿。他身材高大，头发灰白，但是脸色红润，皱纹很少，一双栗色的眼睛很慈祥，但是目光炯炯有神。他就住在治安办公室里，每天早上他都起得很早，然后像那些在这里养老的老人一样，拿着根手杖面带微笑地在大街小巷里散步，遇到人就打招呼，不管是老人、青年，还是上学的孩子，他都会停下来和对方聊上一会儿。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住在治安办公室里呢？不过人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个老人名叫特里•；科尔奇，是佛罗里达州首府塔拉哈西市警察局有名的侦探，现在被调来负责纽索文镇的治安工作。人们都很疑惑，猜不出科尔奇为什么要抛弃繁华的大城市跑到这个贫穷闭塞的小镇来。对于这一点，科尔奇当然有自己的想法。 科尔奇已经快60岁了，很快就要退休。他在塔拉哈西市警察局工作了一辈子，是一名非常优秀的侦探，由他经手侦破的刑事案件不计其数。他常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为了办案整日在外奔波，现在他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非常渴望能在退休后找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过一种闲云野鹤般的日子。而且，自从妻子5年前因病去世后，城市生活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之处了。当他得知托尼•；威尔逊因病去世，他的工作一时还没有人接替的消息后便申请调到纽索文镇。一开始，塔拉哈西市警察局并不同意他的申请，他们可不想失去这样一名经验丰富的优秀侦探。但是科尔奇去意已决，警察局也只得尊重他的意愿。 可是，当科尔奇如愿以偿地来到纽索文镇，他并没有立刻过上他一直渴望的那种生活。刚到纽索文镇，就听说在过去的一个多月时间里，镇上接连发生了十多起火灾，商店、仓库、柴草垛，还有好几户居民家的房子都在夜里无缘无故燃起大火，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人们弄不清这究竟是意外事件还是什么人出于某种目的蓄意而为。所幸这些火灾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可是对于小小的纽索文镇来说，这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们对此议论纷纷。 就在科尔奇到达纽索文镇的第二天晚上，又有一家杂货店发生了火灾。据惊魂未定的店主人讲，自从小镇接连发生火灾后，他就一直住在杂货店里，夜里睡觉时也很警觉。头天晚上打烊后，他照例里外巡视了一番，才上床睡觉。可是睡到后半夜，他被浓烟呛醒了。他心里一惊，马上从床上跳下来，下意识地要往外跑，可是大火已经封住了房门。他急忙拿起水壶，把里面的水倒在一条被子上，然后披着湿淋淋的被子冲了出去。他侥幸保住了性命，可是，当大火被扑灭后，他的杂货店已经被烧成了废墟。 科尔奇在火灾现场进行了仔细的勘察，根据自己多年的办案经验，他断定火是从窗户上的木框着起来的。虽然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但是他能肯定，这些起火灾绝不是意外事故，而是人为纵火。 接下来的几天里，科尔奇走访了所有的火灾受害者，但是，谁也提供不了任何线索。他们都是很朴实的小镇居民，从来不和人结怨，他们实在想不起是谁要加害自己，也没有在火灾现场发现任何可疑的现象以及可疑的人。那么，到底是谁放的火呢？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为了防止火灾再次发生，科尔奇一边组织镇上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日夜巡逻，一边着手展开调查。他开始留心观察小镇上的每一个人，留心倾听每一件事。每天他都早早地起来，在大街小巷里四处巡视，和各种身份的居民聊天，希望能能够找到一些线索。可是转眼一个星期过去了，他还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楔子楔子（2）
这天晚上，已经快半夜了，科尔奇带着一组年轻人巡逻结束后，马修斯带着另一组人来接替他们。科尔奇回到治安办公室里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原来是治安办公室用来放杂物的，科尔奇调到这里后，一时还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就把这个房间收拾了一下，暂时住在这里。 劳累了一天，科尔奇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毕竟年纪不饶人啊！可是他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纵火犯到底是谁呢？他究竟隐藏在哪里？科尔奇虽然表面上一直都很乐观从容、信心百倍，其实他心里非常着急。他当了一辈子侦探，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毫无头绪的案子。科尔奇的脑子不停地转着，可是却梳理不出任何头绪。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渐渐进入梦乡。可是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听到房子外面有人高喊：“着火了！着火了……” 科尔奇猛然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是自己在做梦还是真的又着火了？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屋外人声嘈杂，喊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在寂静的春夜里显得格外刺耳。真的是着火了！科尔奇急忙穿上衣服跑到院子里，只见小镇南边火光冲天，映红了漆黑的夜空。大街上，很多人拿着水盆、水桶赶去救火。科尔奇急忙跟着众人向失火的方向跑去。 这次着火的是马丁•；琼斯家的仓库。琼斯是个老实厚道的木匠，他无儿无女，和老伴莉娜住在纽索文镇最南边的一条街道的尽头。当科尔奇赶到这里时，马修斯正在组织人们救火。科尔奇也加入到救火的队伍中。不一会儿，消防车赶来了，科尔奇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问马修斯：“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修斯喘了口气说：“刚才，我和几个人在镇上巡逻，走到这里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就折回去向镇东走。没走多远，就看见这边有火光，接着就听见有人喊‘着火了’。于是我们就赶来救火。虽然发现得早，可是仓库里装的都是干燥的木材，结果火越烧越旺……” “那么，你赶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科尔奇一边说话，一边观察周围的人。 马修斯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只看见琼斯和莉娜站在仓库旁边不知所措，他们都吓坏了。不久迪林牧师、普洛斯医生还有其他人就陆续赶来救火了……” “迪林牧师？迪林牧师是谁？”科尔奇的眼睛顿时一亮，紧紧盯住马修斯。 “您没见过他吗？他是新来的牧师，莉娜旁边的那个就是……”马修斯说着，用手一指，“咦？他刚才还在那儿，现在怎么不见了？” 科尔奇顺着马修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琼斯的妻子莉娜正站在救火的人群外面不停地挪动着脚步。在熊熊的火光中，科尔奇看见她两只手握在胸前，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祈祷。 科尔奇走过去，对莉娜说：“夫人，不要担心，火很快就会扑灭的。” 莉娜看了科尔奇一眼，深深呼了一口气，说：“谢谢您，科尔奇先生。真是把我吓坏了，愿上帝保佑……” 科尔奇看了看周围，问道：“刚才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 “您说的是迪林牧师吗？他真是个好人，火刚着起来他就赶来帮忙救火了……他身上的衣服全都弄湿了……消防车来了他才走，他还说要回去为我们祈祷……他真是个好人……”提起迪林牧师，莉娜有些滔滔不绝。 科尔奇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来到这里已经十来天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他也刚刚来到这里没多久，大概有三四个月吧，就住在镇南面的教堂里。”说着，莉娜抬起手向南指了指。可是远处漆黑一片，科尔奇什么也没看见。 “教堂？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里有教堂？人们做礼拜不都是去邻县的教堂吗？” “噢，您刚来，当然不知道了。我们这里原来有座教堂，可是后来荒废了。迪林牧师来到这里后，到处募捐，准备重修教堂……他真是个好人……” “噢，原来是这样……” 科尔奇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头向教堂的方向望了一眼。
楔子楔子（3）
第二天天刚亮，科尔奇就来到木匠琼斯家。大火头天夜里就扑灭了，可是仓库被烧掉了一大半。此时的琼斯正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对着废墟出神。科尔奇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损失大吗？” 琼斯红着眼睛说：“我靠做些桌子、椅子、柜子为生，可是，我的木料全都烧光了……我真是不明白，谁会无缘无故要烧我的木料呢？” 经过前些天的了解，科尔奇知道，琼斯夫妇都是很本分的人，从不与人结怨，不可能有人想报复他们。那么，既然不是报复，还有什么纵火动机呢？科尔奇想起这一连串的纵火事件，难道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吗？可是小孩子绝不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天衣无缝，而且屡屡得手，让人找不到蛛丝马迹。 科尔奇不再说话，开始绕着废墟转圈圈。仓库建在离街道不远的地方，如今烧得只剩下一个倒塌的架子，里面的木材多半被烧成了黑黑的木炭，被抢救出来的木材零散地堆在旁边，由于烟熏火燎，上面黑一块白一块的。 科尔奇转着转着，突然在靠近街道的一侧停了下来。他指着地上的一堆灰烬问琼斯：“这里原来放的是什么？” 琼斯抬了一下眼皮，回答道：“是些木屑和锯末，堆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我猜，火就是从这里着起来的……我真蠢，为什么要把干燥的木屑和锯末堆在仓库边上呢……” 科尔奇没有说话，他蹲下身，用手杖在灰堆里翻找着，他希望能找到火柴或者打火机之类的纵火工具，可是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科尔奇失望地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仔细擦拭手杖。由于头天晚上人们救火时倒了很多水，灰堆很湿，科尔奇的手杖沾满了灰浆以及还没完全烧尽的锯末。 科尔奇转过身，向南望去，远处的绿树掩映之间似乎有一座建筑物。科尔奇望着那座建筑物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用手指着问琼斯：“听说那边有一座荒废的教堂，是吗？” 琼斯顺着科尔奇手指的方向望去，点了点头说：“是的，是有一座教堂。可是自从原来的老牧师去世后，就再也没有牧师来接替他，我们只好去邻镇的教堂做礼拜，这座教堂也就逐渐荒废了。不过，几个月前刚来了位牧师，他说要重修教堂。这样，镇上的教民就再也不用跑那么远的路了。” 科尔奇想了想说：“我想去拜访一下那位牧师，我该走哪条路呢？” 琼斯指着门前的街道说：“顺着这条街往南走200米左右有一个岔路口，沿着往左拐的那条小路往前走，就能找到教堂。迪林牧师是个很好的人，麻烦您替我问候他。” “好的，再见！”按照琼斯指的路，科尔奇向教堂走去。 科尔奇沿着琼斯家门前的街道向南走了大约200米左右，左边果然有个岔路口。这是一条普通的乡间小路，路两旁杂草丛生，稀稀落落地长着一些半人高的灌木。路上有些地方也长着杂草，显然很少有人在这条路上行走。 科尔奇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大约20分钟后，一座教堂从绿树掩映中露出整个轮廓。这座教堂不大，外表很旧，不过看起来还很结实。科尔奇来到教堂门前，门虚掩着，他清了清喉咙，问道：“有人吗？” 没有人答应。科尔奇又问了一声，还是没有人答应，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教堂里确实很破旧，由于年久失修，墙壁和天花板已经斑驳不堪，椅子和窗户也残缺不全。科尔奇转了一圈，见没有人，于是走出教堂。他在门前转了转，发现教堂右侧有条小路通向教堂后面，于是他沿着这条小路向教堂后面走去。 教堂后面有几间房舍，墙涂得很白，屋顶也很新，看上去似乎刚刚翻修过。科尔奇猜想这可能是牧师迪林住的地方。他走到门前，刚想敲门，这时候他瞥见门廊里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放着一个水盆，椅子旁边的地上有一双鞋。他蹲下身子，拿起鞋子仔细看着。这是一双半新不旧的旅游鞋，样子很普通，就是大多数人平时穿的那种。鞋面上有些水渍和泥污。科尔奇把鞋翻过来，只见鞋底的凹槽里有些粉末状的东西。他用手拈了一点儿，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锯末？”他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候，不远的地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科尔奇正在聚精会神地看那双旅游鞋，这个声音把他吓了一跳，他连忙放下鞋子站起来。科尔奇循声望去，只见房子前边有个小花园，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半人多高的篱笆后面打量着他。科尔奇急忙走到篱笆前，问道：“您好，请问您是迪林牧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