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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凌烟乱-第30章

小说: 凌烟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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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碧鸢,缦舞并没有太多的同情,对于凤珝亦无多少苛责。每个人都不过是在做着自己认定的事情罢了,或许过程中总有这样那样旁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发生,可当事人自己立场坚定,别人过多指点也不过是无济于事。

  说到底,他们几人所做的事情,目的不同,手段不同,却都只是为了一个“情”字。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缦舞惆怅的心情同样能够传达到轻寒心里,他自然清楚缦舞在无奈些什么,可他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自己不善言辞的特点,在此刻尤为突兀。

  他走到缦舞身后,俯下身,本想将她揽入怀中的双手伸了出去,在半空中忽然顿住,转念想了想,手掌只是抚上缦舞的肩背,轻轻拍了两下,并不用力,仍能有十足坚定的感觉。

  感受到后背透过单薄衣衫传来的热量,缦舞的背脊微微僵了僵,但很快又松弛下来,心绪因这鼓励的轻拍瞬间安宁下来。

  毕竟是师父,最了解自己的人莫过于他。缦舞把头埋入自己的臂弯之中,嘴角牵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暖暖的,沁入心脾。

  掌心的温暖化作一股股力量,成为了缦舞重新振作起来的动力。她抬起头来,深深呼吸者庭院中清凉的空气,眸光乍亮。

  “如今你有什么打算吗?”缦舞回过身问向凤珝,毕竟在眼下的关键故事中,他才是主角。

  凤珝一摇头一耸肩,表示自己也是相当无奈。

  缦舞想起方才碧鸢泪湿床榻的场景,一时有些忿忿,指责凤珝道:“碧鸢可是怀了你的孩子的,血浓于水骨肉相连,你总不能看着她这么消沉下去吧?作为孩子他爹,无论如何你都得负起责任啊。”

  “责任?”凤珝俊眉一挑,显出了不以为然的态度,“我不是南风,注定了和她不是同路人。”

  他与她,只有对立,无法并肩。他本非良善之辈,莫说碧鸢只不过是怀了他的孩子,即便将来这孩子诞生于世,他也未必会挂念在心上。是不是他的孩子,对他而言并无太大区别。

  是从何时起,他竟变得如此冷漠无情?缦舞不解地望着凤珝,像是想要从他不以为意的面容中寻求到答案。

  在缦舞的记忆中,三年前也好的凤珝也好,三年后的南风也罢,即便是十多年前的零碎片段中的他,一直都是个柔情魅骨的男子,怎的今日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缦舞炽烈的目光落在凤珝眼里,他明白她想要问些什么,不紧不慢地主动开口说道:“我从来就是这样,只对自己在乎的人或事上心,其余的,一概与我无关。”

  凤珝所在乎的人,是缦舞。凤珝所在乎的事,是缦舞的事。如此简单而已。至于碧鸢,他从未动过真心,谈何负责。

  屋外的对话声并不响,但躺在屋里的碧鸢透过微启的窗子,还是能够听见他们说了些什么。

  凤珝的话语让她的心犹如置入冰窖,冷得几乎没了继续跳动的力气。

  或许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悲剧,一场彻头彻尾的悲剧。碌碌无为前半生,自认聪明,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碧鸢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感到了自己的人生一下变为黑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这一日,碧鸢就这么躺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不动地度过。缦舞进来了几次,试图与她说说话,可碧鸢愣是连双唇都没张开过一下,仿佛……一个失了愿景意义的活死人。

  每一次,缦舞都只能摇摇头离开,留下一声极轻的叹息,随着合上门的那一刻一同消失飘散。

  翌日一早,缦舞端着早早起来熬好的药粥,打算无论如何都让碧鸢吃上一些,谁料,推门进去,房里哪里还有碧鸢的影子。

  风吹动床边帘帐,外头阳光明媚,屋里却冷得让人颤栗。

  《凌烟乱》苏窨 ˇ为报师恩再回空音ˇ

  只身离开明月城,碧鸢恍若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缓步走着。眼神空洞,任何景物都无法在其眼眸之中映照起一丝光亮。

  天地万物在她的眼里早已失却了光彩,人生的信念在瞬间崩塌。

  碧鸢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内心澎湃充满了矛盾,无数汹涌情感堵在胸口,找不到发泄口,只能憋屈在内,任凭它们死亡,腐烂。

  爱上自己的杀父仇人,世上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此。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不是笑别人,而是笑她自己缘何这般愚蠢,这般容易轻信他人。

  父亲在世时常常责备她心思不够细密,曾经不过当句玩笑话左耳朵进右耳出也就作罢,而今回想起来,恐怕那时父亲就已是在给自己告诫了吧。可是她呢,顶着年少无知的名号,任性妄为,最终还是着了有心人的道。

  脚步停顿下来,碧鸢直愣愣地望着面前一方面如明镜的湖泊,风吹时泛起星星涟漪,亦吹散了她在湖面上的倒影。

  脑海中浮现起南风的容貌,不,他不是南风,他是凤珝,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也是他欺骗了自己整整三年,夺走整个明月城。

  可她,无法恨他。

  因为爱过,所以无法升起恨意。

  碧鸢抬头望天,忽而长啸一声:“老天爷!你为何如此待我!告诉我!告诉我!”

  倏地刮起一阵强风,周遭的树木枝叶相触发出“沙沙”声响,空中亦在顷刻间阴云密布,太阳的光华逐渐被云层遮挡,天色陡然间暗了下来。

  有什么方法能够使自己不再痛苦?碧鸢的视线缓缓扫过面前深邃湖面,心里像是获得了解脱似的,忽地轻松下来。

  她一步步靠近湖泊。风灌满了她的衫子,衣摆被吹得猎猎作响。可此时她的心境却与所处环境截然相反,宁谧得没有一丝情绪掺杂。

  大概死亡是唯一解脱的途径。至少对她而言再想不出其他出路。

  只是……碧鸢下意识伸手附上自己的小腹,眸中晃过一丝柔情。只是可惜了自己未出生的孩儿,还没能看见这个世界就匆匆离世。

  不过不出生,总好过亲眼目睹这个世界的肮脏。

  碧鸢摸了摸自己尚且平坦的肚子,轻声开口说道:“是娘亲对不住你,娘亲怀上你就是个错误。若还能有来生,望你能够投胎去一户好人家。”

  说着,她盖上眼眸,纵身一跃……

  若不是这“扑通”一声,她本还自顾自地行着路,循声望见不远处一女子竟头湖自尽,她呆了呆,随即立刻冲上前去往湖水里头观望。

  “扑通——”又是一声,这个过路的蓝衣女子旋即也跃入水中,费了好些功夫才将碧鸢给捞了上来。

  上岸时,碧鸢早已没了知觉,蓝衣女子拍了拍她的面颊,“喂,喂”唤了几声。

  拨开碧鸢脸上纵横交错的发丝,看清楚了她的真实面貌,蓝衣女子顿时愣住。

  没有想到会在这儿碰上她?蓝衣女子的唇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碧鸢的屋子里头空无一人,缦舞顿时明白过来,一惊一乍之际,手里的药粥险些摔到地上。

  凤珝本打算趁着早上来瞅瞅碧鸢的情况可是转好了些,才进流芳园大门,就见着缦舞立在碧鸢房门口一动不动,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儿,赶紧跑到了她身后。探头一望,立刻知道了大致情况。

  “舞儿……”他试探着开口唤了一声。

  缦舞霍地转过身来,把碗筷往凤珝怀里一推,正色道:“以她的状况应该还走不远,我这就去寻她回来。”

  话音未落,她急匆匆地就要往外赶,绕过凤珝身边时,胳膊却被一把牢牢抓住,只是三分力道,就已使得她动弹不得。

  她错愕地回过头,凤珝正单手捧着碗筷,另一手握住她的胳膊。

  “你这是做什么?”缦舞不解。

  凤珝耐着性子朝她摇了摇头,道:“你别去。”

  区区三个字,却叫缦舞登时火气上涌,用力甩了甩他的手,怎么都没法甩开,只得瞪着他厉声斥责道:“放开我,如今碧鸢有孕在身,这么冒冒失失跑出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你以为每个人都似你一般无情无义么!”

  对于缦舞的怒火,凤珝只当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连眉心都不见皱过一下。他并未放松手上的力道,只是淡淡地表示说:“你安心在此就好,我这就派人去寻她回来。”

  说罢,凤珝转而又将碗筷递回到了缦舞手里,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独独留下缦舞握着已然凉掉的药粥立在原地。不禁微微滞愣,方才,是否自己的话说得太重了些。

  接连过了好些时日,明月城派出去的人个个煞兴而归,都没能找到碧鸢的下落。

  虽说与自己非亲非故,却好歹共处过一些时日,碧鸢这丫头的性子也算是深得缦舞欢喜。说走就走了,难免让留下的人不由忧心忡忡。

  轻寒安慰缦舞说,没有消息未尝不算是个好消息。

  碧鸢现在身怀有孕,即便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儿来。轻寒一遍遍安慰忧虑难安的缦舞,试图让她安下心来。

  而轻寒的慰藉确实不无效果,打小缦舞最听师父的话,既然轻寒如此说了,她便也试着去相信,说不准碧鸢只是想要独自静静,所以有意避开了明月城的耳目。

  如此一想,总算心宽不少。

  自从碧鸢离开那一日算起,缦舞已有好些日子没再见着凤珝,上一回他说会发动明月城的势力探寻碧鸢踪迹,如今碧鸢没找着,连得凤珝也是好些时候没有露过面了。

  一下少了碧鸢凤珝两人的流芳园,一时显得有些冷清。

  秋意渐浓,院落之中的枯黄落叶铺了一地,缦舞也没甚心思去打理洒扫,这使得此处愈显萧索了起来。

  有几回缦舞要到厨房弄些小食,路径凤珝的书房,只见他在里头时而会客,时而埋首奋笔疾书,整日神神秘秘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当然,缦舞从来也只是往里头望一眼便自行离开,不会多问。

  清清冷冷的流芳园只余下了缦舞同轻寒二人,萧索则萧索矣,倒也有几分不被叨扰的世外桃源的模样。

  缦舞坐在院子里头发着呆,隐隐觉着往后的日子若真是都这样过似乎也算不错,远离尘嚣,不问世事。

  关键是,能与自己心尖尖儿上的男子共赏日出日落,昼夜厮守,白首不离。

  平平淡淡,却也安宁祥和。

  然现实与愿景总存在着太大差距,天不随人愿这句话代代相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一日下午,缦舞正于书房中看书,忽然间听闻外头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打破的声音。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仔细辨别了下,似乎是从轻寒屋子里传出来的,她心里一惊,赶紧跑了进去。

  赶到时只见满地狼籍,桌上的杯盏碎了一地,站在碎片中央的轻寒,正弯腰扶着桌缘,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缦舞不知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刚要上前询问,轻寒倏地抬起头来狠狠瞪着她,厉声警告道:“别过来!”说这话时,轻寒的面容极其痛苦,五官几乎拧到了一块儿。

  从没讲过轻寒这般模样,就连缦舞都不禁被震住,呆站在原地,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屋里头的气氛似乎变得不太对劲,杀意渐浓。

  缦舞猛然顿悟,轻寒如此这般,恐怕是被心魔所控,不能自已。看着轻寒青白交加愈加痛苦的神色,缦舞只觉得自己心头狠狠揪紧。袖手旁观,她怎能做得到。

  再不能顾忌轻寒方才的告诫,缦舞一下冲了上去,自身侧扶住浑身发颤的轻寒,一遍遍疾声询问他的状况。

  此时的轻寒尚未完全被魔魇吞噬心智,仍旧保持着一丝清明的他深知再这么下去势必会伤到缦舞,即便不是他的本意,但若再撑个一个片刻,就算是他自己也可能无法继续控制自己的行为。

  轻寒一把将缦舞推开,几乎是用嘶吼对着她道:“不要靠近我!不想被伤到就离我远点!”他自知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丧失理智,倘若真的因此害得缦舞受伤或是有什么更为不堪设想的后果,他必然不能原谅自己。

  诚然轻寒这也是为了不让缦舞因自己受了伤害,可这样的说法怎么可能让缦舞收手?看着自己的最重视的人饱经痛苦挣扎,缦舞无法保持镇定无动于衷。

  再不能看着轻寒这样受尽煎熬痛苦下去,缦舞灵机一动,想来也只能先这样拖上一拖了。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飞快掏出其中一根拈于指尖,从背后忽地上前,银针径直扎进轻寒枕骨下方的风池穴。几乎同时,轻寒的身子一软,倒在了桌面上,不省人事。

  缦舞拔出银针并将其再度收好,叹息一声,望向总算安静下来的轻寒,暂时松了口气。

  虽说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但好歹能让他暂时昏睡过去,不至于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轻寒拖到床榻上,给他脱了靴子躺好,缦舞一下泄了气似的往床缘一坐,面对他安详的睡颜,一时间百感交集。

  此人毕竟是养育了自己整整十年的师父,教她习武,教她识字,如父亦如友,如亲亦如……缦舞的脸颊爬上一抹绯红,同自己的师父发生了那样亲密的关系,是她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的事实,然而每每想来,都不能够保持平常心态。

  就是这样的轻寒,眼睁睁看着他堕入魔道,被魔性侵蚀意志,她果真能够做得到么?

  暗自思忖了一番之后,缦舞终于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世上,大约也就只有自己的义父华扁鹊能够有法子救轻寒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缦舞立刻兴奋得从床上蹦了起来,决意即刻动身前往空音谷。

  隔了这么些时日,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要回去那儿了。眼前浮现起空音谷内郁郁葱葱的景致,还有华扁鹊为老不尊的老不修样儿,缦舞的眼里浮起难得笑意。

  择日不如撞日,她一下定决心,便立即付诸行动,草草收拾了行囊就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时,缦舞还是忍不住回过身去深深望了眼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轻寒,不舍归不舍,她还是必须要去的。

  再无片刻犹豫,她背身离去。

  方出了明月城。缦舞竟见到凤珝已在外头候着自己,此刻的他已然重新带上面具,恢复了明月城城主南风的身份。

  “你怎么在这儿?”缦舞很是惊奇。

  凤珝嘴角噙着一抹笑容,随意耸了耸肩,道:“我为何不能在这儿?”

  缦舞的嘴角抽了一抽,勉强按捺下白他一眼的冲动,耐声说道:“现在没工夫和你瞎耗,我要离开一段时日。师父就……拜托你照顾了。”

  凤珝叫住话才说完就急急忙忙走人的缦舞,“你就这么走着去空音谷?”

  “你知道我要去空音谷?”缦舞更为讶异。

  凤珝笑笑,吹了声口哨,不时便有一匹骏马飞奔至他身边。他拍了拍马脖子,转而又对缦舞说道:“还是骑马去更快一些吧,嗯?”

  隔着冰冷的面具,缦舞亦能看见凤珝眼底止不住的柔情笑意,诸多言语在心中百转千回,最后出口的,却只剩下了不咸不淡的“多谢”二字。

  凤珝眼巴巴看着缦舞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目送她走远之后,忽然开口唤了声:“休宁。”

  金银妖瞳的男子瞬时出现在他身后,垂手静等着他的指令。

  “你暗中跟着她,好好保护她别受了伤害。”凤珝头也不回,只注视着那个早已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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