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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凌烟乱-第42章

小说: 凌烟乱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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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姓埋名,设计混进明月城,又铲除了老城主及其独子,同时还要同老城主的女儿碧鸢周旋,这三年来,我费尽心机,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站在白道的立场,正大光明地将舞儿护于身后——权衡之下,唯有明月城能够达成我的这一目标。
  然,我似乎将这一切想得太过美好了。
  即使再一次与舞儿朝夕相对,似乎也无法再回到曾经。在流芳园的日子是安静而祥和的,我曾不止一次希望,岁月不再流逝,光阴不再荏苒,就让时间定格,一刻成为永恒,这是多么令人向往的生活。可她终究是要走的,为了那个叫轻寒的男人。他的毒,她为他解;他的魔,她为他除。每每谈及轻寒,她的眼底便会浮起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情愫。舞儿自己或许并不知晓,而我,却尽收眼底。
  当她为了他四处奔波,往返与修业寺、凌烟山庄与明月城时,我终于明了,这个女子的心里头,早已被那个名为轻寒的男子占据。不再有我的容身之处。
  只是,即便如此,我也见不得有人对舞儿不利。凤瑶也好,韩仲也罢,但凡让我的舞儿收到丁点儿伤害之人,我皆不会饶恕。同凤瑶撕破脸皮之时,隐匿于衣袖下的手,紧紧将九龙佩攒在掌心。我兄妹二人终究是要因道不同而走上互相对立的道路的吧。望着凤瑶恼羞成怒地离开明月城大殿,我只能缓缓坐到台阶上,良久说不出话来。
  我只希望凤瑶能够知难而退,却忽略了自己身边那个名唤休宁的影卫。他与她,不共戴天。
  得来凤瑶的死讯,我一时竟毫无半分情绪,大快人心也好,恼怒也好,悲戚也好,种种情感似是随波逐流,愈行愈远。休宁并没有做错,他亦有他的仇恨,他亦有他的执着。
  摇摇晃晃着走出明月城,沿着她回去琼华宫的方向一路寻去,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是在路边发现了那满地斑驳尸首。十步开外,我一眼便能辨出她的位置。疾步走上前去,将她早已冰冷的身子打横抱起。妹妹,你一生飘零,我这个做哥哥的未有能够替你做些什么,也未能够照顾到你,如今你死了,往日仇恨便也一笔勾销。
  离开时,荒野间又添一方新冢。秋风乍起,落叶将满目画面染成枯黄。
  收到韩仲的书信时,曾犹豫过,这样的丧家之犬,我又何必去赴约。然,转念一想,仍是决意前去,世事有始有终,总须画上句点。与他一了前尘,仍是有这必要的吧。
  孰料,到了云落崖竟见到了并肩而来的轻寒与舞儿,貌甚亲密。我苦笑,也是,如今人家已然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只是,说心里毫不怨恨,那必然是骗人的。
  这一刻,对轻寒我也多少有些责怨,他缘何竟要将舞儿一同带来,倘若有什么差池,可如何是好。我承认,我有些过分担心了。可很快,随之而来的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无道理。
  人说狗急了能跳墙,兔子急了还能咬人。这韩仲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将我等约来这云落崖实则是要设计将我等一网打尽。
  然他大概是忘了,以他一己之力,搭上几个毫无用处的弓箭手,何以成得了气候。顷刻间,主动被动立刻翻了个个儿。丧家之犬到头来尤是丧家之犬,终究难以翻身。
  谁又能想到,在我们几个正将此人抛诸脑后之时,他却孤注一掷,妄想死前还能扭转乾坤。不得不承认,是我们疏忽大意了,才给了韩仲可乘之机。身体的行动力显然快过脑中所思村,想也没想,便猛地飞身扑了过去。唯有舞儿,我不会让她收到半点伤害!
  舞儿的面容霍然变得焦躁,她惊恐地望着我,似乎是在喊我的名字。可我耳边却只余下风呼啸的声音。她的面容,在视线中越来越远,我伸出手,竟抓不住对方。两边景物飞快上行,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慌张。似有水珠子落到我的脸上,看天,并未下雨。舞儿,是你哭了么,此生此世,得你一滴泪,足矣……
  天意难测。
  在崖底躺了几日,我竟转醒了过来,原来,此处遍地草丛,所幸我只是断了两根肋骨,休养了两个月也便好了个透彻。只是,我无意再上去了,上去那个纷纷扰扰的浊世。舞儿的身边有了轻寒的保护,想必,定是安全的吧。
  谁都不曾料想,在这云落崖底,竟是别有洞天,仿若世外桃源一般。自己盖了间茅草屋,自此过上了这般与世隔绝的日子,时而忆起彼时那一滴泪,便足够我怔忡一整日光景。
  爱是千种姿态,无挂无爱,到现在才明白……

  休宁篇

  我本生活在一处小村庄内,与世无争,安宁太平,我家与寻常人家无异,亦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娘亲身子不好,家中我为独子,自然得和爹爹一起分担些家里重任。
  不知从何时开始,村子里陆陆续续有人病倒,起初大家都以为可能是季节交替,染上了风寒,并未太过在意。谁想,当王叔、李嫂他们一个个相继因所谓“风寒”离世,大家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这恐怕——是一场疫病。
  可怕疫症蔓延速度极快,从村头到村尾,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村里几乎大半的人都染上了此种病症。而咱们的小村庄地处偏僻,莫说去城里请大夫一来一回需得两日光景,即便去了,人家大夫也都以各种理由推诿。说白了也就是因为不想同样被感染上疫病吧。
  往日和乐融融的小村庄,顷刻间,俨然成为了哀鸿遍野的人间炼狱。
  不多时,本就身子骨单薄的娘亲也在接连咳嗽了好几日之后,不幸病倒。起初还只是普通的风寒症状,两三日之后,忽地高烧不退,用尽一切法子都不得成效。一直到了她染病的第五日,终是连一句话都说不全,便撒手人寰了。
  当时,我只想扑过去,抱着娘亲大哭一场,然而爹爹却将我拦了住,他缓缓说了一句:“别过去,小心染病。”声音里带上了比平日多处好几分的沙哑沧桑之感。我一抬头,依稀望见爹爹鬓间又多了几缕白发。
  我只能依着爹爹的意思,站在门外,恋恋不舍地往里头望进去。娘亲一动不动仰面躺在床榻上,了无声息。面上霍然潮湿一片,伸手一探,方知自己落了泪。自小被娘亲教育,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却犹如江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仅仅过了三日,爹爹竟也同样染上疫症,临终前,他将家里仅存的一些积蓄教到我手里,着我去到京城投靠大舅舅。我心下不舍,但也知道,继续留在这儿,也终是逃不过一个死。
  爹爹过世之后,我将他的尸首想当初处理娘亲尸首一样,火化了去。望着青烟袅袅,消散在阴霾天空之中,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刚出了村庄,只行了约莫两三里的路,途经一处荒野,不想竟在此地遇上了疑惑盗匪贼人。我在心里暗忖许久,不知是否交出钱财就能保住性命,贼人之所以为贼人,正是由于他们向来认财不认人杀人不眨眼。心下自然是恐惧的,莫非自己没死于瘟疫,却要死在这荒野之中?
  怯生生地交出身上所有财物,尚留一丝念想,期盼着对方能够放自己一马,好歹留一条性命,去到京城便能找到大舅舅。谁想,贼人看我的眼神愈发迷离,在他们的淫/笑之中,我似乎嗅到了一丝色/欲的味道。
  自小,村里的叔叔婶婶都说我容貌俊秀,白白嫩嫩活脱脱是个大姑娘的模子。有时连爹娘都会仔细将我端详一番,继而捏着我的脸蛋,调笑着说我是否投错了胎。
  我也自然有着自知之明,知晓自己有着一张貌似女子的面容。
  “瞧瞧这个小鬼,长得可真俊,比姑娘家都清秀。”贼人直勾勾地盯着我看,叫我心里一阵发毛。
  后头会发生些什么事,我已隐隐能够猜到,只是,逃,是否能够逃得了呢?
  远远行来一队人马,为首的女子似乎与我一般年纪,也就十多岁的样子,可从她坐在马背上的气势看来,必然是个主儿。我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拼了命地向她求救,我冲她大喊:“救命!救救我!”我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她跟前,死死拽住她的衣摆,期盼着她能够将我从这伙盗匪手里救走。她身旁随从数十人,我相信只要她一句话,必然能够使我脱险。
  却不想,我的这一切期待,在她一鞭子挥下来,擦着我的身子落到地上时,全然崩塌。
  她倨傲地仰起头,一脸鄙夷地对着我吼道:“贱/人!滚开!别挡路!”说完,她领着她的人马,风尘仆仆地再度远去。而我,拜她那一鞭子所赐,身上的衣衫破烂了大半边,怔忡立在那儿,直到被盗匪们团团围住,压倒在地,都不为所动。
  身体的疼痛早已感知不到了,麻木,冰冷,双眸干涩,我不再挣扎嘶吼,任由他们在自己的身上展露他们禽兽的那一面。不是不想逃,只是,自己的弱小在他们这伙盗匪面前,是那样无力苍白。眼泪早已流尽。
  他们离开了多久,我在冰冷的地面躺了多久,我不知道。
  意识模糊中,恍惚觉得有一件温热的单衣盖到身上,我勉力睁开双眼,望见一道玄色身影立在身侧,遗世独立,清冽如泉。他淡淡扫了我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下意识伸出手去轻轻扯住了他的衣摆。他回过头来的瞬间,我忽然有一丝害怕,害怕他会想之前的那个女子一般,狠狠抽下一鞭子来。
  而他,只是冷冷与我对视,在他眼里,我见到了一闪而过的讶异。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他当时究竟在讶异些什么,只因当时,我的眸子已然幻做了金银异色。
  如我所愿,他带走了我,并在听我将自己的遭遇阐述一遍之后,次日便领着我上山去,将那伙盗匪全部歼灭。仅他一人,便灭了正伙山贼盗匪。替我报仇雪恨。
  看着他,仿佛黑暗中的旅人摸索到了一盏明灯,死死抱住,不再松手。
  之后的日子,他教我习武,教我习礼教,在他的培养之下,我成了一名杀手。从未想到自己在武学方面竟然能有这样的天赋,他所教的武功,不下数月我便能够全然学会,且精进骨髓。他说,这都是因为我骨骼清奇,乃是习武之才。金银妖瞳,天生就是杀手的宿命。
  在这个人身边越久,我便越觉得他是个值得追随的人。为了他的计划,为了他能够保护的人,我甘愿前去天绝门,潜伏凤珝身边多年。
  我从不后悔,寻到一个值得跟随的主子,比娶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更有意义。对我而言既是如此。

  轻寒&缦舞篇

  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缦舞的肚子亦是像个吹足了气的气球,一天天鼓了起来。行动愈发不便,她便整日整日躺在卧榻上休息,每每想要拿起书卷看两眼,都会被适时出现的轻寒一把夺过,美其名曰:看书伤眼,还是休息的好。不错,确实是休息好,于是,缦舞便每日休息休息休息……一天里至少有八个时辰是在迷迷糊糊的睡眠里度过的。这不,本意是躺在卧榻上,晒晒太阳,一晃眼,竟又睡了过去。
  梦境中依稀感到身子有些凉,却又执拗得死活不肯睁眼醒来。她卧在榻上稍一动了动身子,然挺着个大肚子往哪边儿翻身都不自在。就在她蹩眉觉着难受的当口,身上忽感一沉,先是一阵凉意袭来,随即很快被一种浅浅的暖意包围,让人不自觉地感到安心,舒畅。
  耳畔响起温柔的声线,他说:“舞儿,天凉,进屋睡吧。”忘记一提,缦舞让人把卧榻给搬到了院子里头,就为了能够多晒晒太阳。每每这么晒着晒着便睡过去,委实不是缦舞的过错。也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说是有了身子的人,多晒晒太阳,吸取阳光精华,今后诞下的麟儿亦能身体健硕聪颖睿智,于是,缦舞便照着这种说法实践之。
  她动了动,却仍是没有醒来的打算。倏地,身子一轻,她惊讶地睁开双眸,瞪着眼前这个面色清冽如泉的男子。
  “放我下来吧,孩子都被你吓得方才狠狠踹了我一脚。”缦舞佯装嗔怒地往他胸口捶了一下。对上轻寒那双黑曜石般深邃瞳眸的那一刹那,她还是微微愣了愣。清冷,却并不冷情,甚至带着些柔情蜜意的味道。缦舞心里“咯噔”一下,随即立刻收回视线,在心里头甩了甩有些浑噩的脑袋。都快做娘的人了,怎得还像个怀春少女似的,缦舞自嘲地笑了笑。
  轻寒闻言不为所动,将如今已是大腹便便的缦舞打横抱着,往屋子里头走进去,一面走着,一面还不忘打趣她几句:“这么沉,莫不是要给我生下一窝小崽子吧?”话音未落,他自己倒是先咯咯笑了起来。天晓得如今他这个就要当爹的心里有多乐呵。
  把缦舞小心翼翼地放置到床榻之上,轻寒随即撩了袍子也在床缘坐下,口气中略微带上了几分责怨:“同你说了好多回了,如今天凉,莫要这么任性,要睡就会屋子里睡,让丫鬟生个暖炉,别冻着,受寒可就麻烦了。”声音轻轻浅浅,恍若清泠泉水,叮咚作响。语气并不重,维持了他一贯的淡然口吻。
  “我这又不是故意睡着的。”缦舞顺势靠近他怀里,由着他轻抚自己额前碎发,透露出些小小不满的意味,“我这都九个月了,走动大抵不太方便,在一处躺下便懒得再动弹。虽说如今天凉,可这脑袋一沾上榻,便忍不住想要睡觉。谁就睡了吧,这不是还有你么,我就不信了,你还能看着我生生在外头冻成冰人儿么。”
  拿捏轻寒的心思,对缦舞来说,如今已是炉火纯青,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动作,便能准确把握对方所想。这大约就是夫妻间的默契……吧。
  “真真那你没辙。”轻寒笑着刮了下缦舞的鼻梁。对于自己的妻子,他从来都是又爱又恨,这小妮子令他啼笑皆非哑口无言的能力可真是与日俱增,曾经因着一个所谓的“师徒”名分,她还对他忌惮几分,如今眼看着就快要爬到他头上去了,而她肚子里的小祖宗,亦是片刻不得太平,动辄伸个胳膊蹬个腿儿什么的,让娘亲肉疼,叫爹爹心疼。
  恐怕将来生下来,又得是个小舞儿了。轻寒时常这么琢磨。
  话虽如此,轻寒亦是时常为了这个尚未出世的娃儿争风吃醋。
  他问向缦舞道:“舞儿,你说将来若是生个男孩儿,他要是想要和你同睡,这可怎么是好?”话是这么问,在他心里其实早有答案。敢上舞儿的床?就算是嫡亲儿子一样得被他踹下床去。
  缦舞如何会不知轻寒在想些什么,佯装困扰地思忖了片刻,才无奈地回答道:“儿子也好,女儿也罢,不都是小娃娃么,要睡便来睡就行了,总不能把自己亲儿子给踢下床去吧。”不是疑问,不是肯定,而是反问。缦舞这一招可谓稳准狠,直戳到轻寒心坎儿里。
  轻寒当时缦舞果真如此想的,背脊一僵,牢牢握住她稍稍有些肥嘟嘟的手,略显急躁地说道:“那可不成。亲儿子怎么了,亲儿子就不是男人了么。要睡同奶妈睡去,我的舞儿只能是和我一人同床而卧的。”话里止不住的酸意,叫缦舞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原来轻寒也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她当初怎么就没发现呢。缦舞摇头暗叹自己发现此君真面目着实晚了些,更是控诉其伪装功夫委实太好,连自己这个在身边跟随了十多年的徒儿都给蒙过了。
  “那你如今可后悔?”轻寒不咸不淡地问出这么一句,脸上的神情倒是煞为认真,并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
  缦舞定定回望予他,半晌,唇角牵出一抹浅笑,风轻云淡,恍如春风拂面。而她软软糯糯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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